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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傾國傾城亂世美人(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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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以後說話當心點。”何奐語氣冰冷,兩指夾著一個荷包丟到葉三辰眼前。

葉三辰一把接住,感激涕零道:“謝主人賜藥,屬下定當肝腦塗地,竭盡全力!”

“現在北邙國內空虛,正是大好時機。本座限你一個月內拿下北邙。記住,你下個月的藥,用北邙都城內裏那張王座來換!”何奐扔下這句話,一甩衣袖走了。若不是為了實現大計,他一刻都不想與這個窩囊的大元帥共處一室。

葉三辰跪在冰涼的青磚上,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肩膀顫抖,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此刻,晉、越邊境,一頂喜轎,綿延十裏的送嫁隊伍熱熱鬧鬧往越國而去。手持紅帕的喜娘高興得聲音都帶著波浪,道:“哎呦,這可以大喜的日子,公主娘娘,你多笑笑,多喜氣呀!”這喜娘是逐月的太子哥哥司徒登雲臨時從淮安城招來的,勉勉強強湊了一百二十擔嫁妝,就急急忙忙把逐月往越國送。

軍情一刻都不能耽誤了,北邙這匹惡狼,著實嚇破了眾人的膽子,現在大家唯有期盼機警善戰的越兵,能夠助他們一臂之力了!那越王也著實難以捉摸,當初說要兩國和談,信誓旦旦要親自前來,結果壓根沒見到人影。

這會兒又突然來信,白紙黑字寫著,只要將逐月公主嫁往越國,定當支援十萬越兵。司徒登雲幾乎要以為越王勾乙愛的是他了,天上掉的餡兒餅啊!沒有更好的事情了。

晉國遺臣都松了一口氣,原本還總埋怨這逐月是禍水,現在看來很有用嘛!當下盡快就把人收拾了送往越國,至於逐月的意思?把她送往安全的地方了,讓她能夠繼續錦衣玉食,她難道不是樂得找不到北?老臣們的妻妾,可都還好多落在淪陷的洛城了。

雖說聽聞北邙軍不燒殺搶掠,屁,怎麽可能有那樣的軍隊,妻女都算是毀了。只盼她們能保住貞潔,哪怕是死,也千萬不要被北邙軍玷汙了,辱我百年門風。

不管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幾乎都是歡天喜地把逐月送走了。紅顏禍水,害國不淺,如不是她,北邙王怎麽可能忽然就進攻我大晉國?當年鐘明朗在晉國當質子時,不少人都認得那少年,看著靦腆不愛多說話,一看就是個老實的,若不是被氣狠了,怎麽可能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這些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怪罪到逐月身上,似乎從沒有他們的半分責任。

逐月坐在一搖一晃的喜轎中,精致的金飾悉索作響,她伸手輕輕碰碰自己的臉,就是因為我的這張臉,所以就要承受這麽多的苦難嗎?奐郎,你在哪裏?若是我沒了這張臉,你還會愛我嗎?逐月拔下一根金簪,尖端對著臉,手顫抖著,最終扔了手上的兇器,把頭埋在衣服上,哭出聲來。

轎外嗩吶歡天喜地,轎內美人低聲嗚咽。本宮是公主,是驕傲的逐月的公主,是父王最愛的女兒,怎麽可以像貨物一樣被人轉來賣去?鐘明朗,你不是喜歡英雄救美,不是喜歡搶人嗎?你為什麽不來?

你把我搶走,我就是你的。若是你能退還晉國所有的城池,我必定今生今世,以你為天!

***

“周將軍,黑油準備得怎麽樣了?”深秋的夜晚有風,霍水仙系上披風,大步向前,一旁的被叫做周將軍的大將疾步跟上,拱手道:“回稟陛下,所有的黑油已經準備完畢。”

“行,註意所有看管黑油的士兵,絕對不能有火光!宇文將軍,鐵器營的東西,你再去檢查一番,決不能有半分差池。““屬下,領命!”宇文極抱拳。

一個身著紅色軍裝的年輕人遠遠跑來,單膝跪地道:“見過陛下。”

霍水仙揚手道:“起吧起吧,不必拘禮。胡沖,準備好了?”

“隨時等候命令。”胡沖鏗鏘有力道,短短半年多的洗禮,他早已不是當年的楞頭青。

霍水仙看著遠方黑壓壓的城池,那是晉國的最後一道防線,南魯關。躲在這關後的,是餘奉先手上的十萬大兵。怕這十萬人馬嗎?霍水仙從北邙走出的時候只有五萬人,待到此刻,已經足足有九萬人了,還不斷有人加入其中。

天下歸心,看的不是你怎麽說,而是你怎麽做。晉國建立不超過百年,他的國家認同感比不上霍水仙給這片百姓的承諾,他們眼裏只看到一個勤政愛民的國主,一個拿人當人看的國主。跟著北邙王幹,有肉吃!

霍水仙飛身上馬,一聲嘹亮的軍號,一千五百紅旗營為先鋒部隊,前線共有四萬人馬,其中一萬北邙本土大軍緊隨紅旗營之後,另有三萬的人馬從兩翼包抄,軍隊浩浩蕩蕩向著南魯關進發。出發前,所有的兵士都休息夠了,吃飽了飯,這會兒一身的力氣,發動夜襲。

南魯關內,守夜的士兵先是聽到陣陣響動,爬起來一看,遠處黑壓壓一片,似有大兵來犯,連忙燒火警示意待城墻進入緊急防禦狀態時,北邙軍已在城下五百米外,視力好的軍士借著火光,能看清走在最前面,身披火狐絨的正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北邙王,鐘明朗。

“將軍有令,死守魯南關,舍血肉,護大晉!”

“舍血肉,護大晉。”城墻上幾百個守軍的聲音整齊化一,卻遠沒有城下那一萬多人帶來的動靜大,讓人無端的心虛。晉兵一個個被從睡夢中拉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罵罵咧咧。秋風不大,卻涼得很,讓人不好受。

“快看,天上是什麽?”有人眼尖,看到天上有大鳥一樣的陰影,像是巨大的雄鷹,它們趁著北風緩緩飛來,這些人仰著頭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大鳥”越來越近,有人眼尖,借著月光看到“大鳥”原來是一只只的竹鷂子,還有人趴在上面。這大半夜的真有閑情逸致,咱這邊打仗呢,他們還放風箏。待飛到正上空,“鳥人”們開始往下潑東西,每只大鷂子都倒下一桶黏糊糊的黑油。

“這什麽東西,又黏又臭!”北邙兵把黑色的臭東西潑得到處都是,不過還好夜黑,他們看不清下方,只把城墻、關隘、街道、營帳等給弄臟了,晉軍倒是幾乎無恙,幾個晉兵甚至仰頭對著天上哈哈大笑,罵道:“以為你老娘的臭鼻涕就能嚇到我們!瞎了你的狗眼了,來來,往爺爺們腦門上倒!”

天上的藍旗營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無知的晉軍,未作停留,順風飛遠了。

“放箭。”

鐵器營已將數十米長的巨弓運到隊伍最前面,紅旗營三個兵卒一組,登上戰車,只等霍水仙命令一出,兩人合力扳動扣機,燃著火把的巨大箭羽勢如破竹,五百發火。箭猶如流星般飛入城中,對面城墻中火光漸起。戰車上,兩人負責上彈簧,扳動扣機,一人負責裝箭,點火,有條不紊。

一個尚未降落的藍旗兵回頭看了一眼,目瞪口呆地罵了句“臥槽!”——魯南關內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後方的火光照亮了大半個天,有如白日,無數的小小黑影哭喊著奔跑著,開了城門往外跑。

“投降,投降!”駐守的軍官搖著旗在城墻上大喊,城門大開,身後是炙熱的火海,數不清的晉兵往外湧動,一個踩一個,這時候顧不得同袍之情,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

北邙三萬大軍站立如松,看著前方湧出的狼狽的晉兵。一個新兵小聲問隊長:“隊長……會不會太殘忍了?”

小隊長沒有扭頭,只道:“你是兵。”不是他死,就是你亡。越國十萬大軍正在路上。

從魯南關城門湧出的兵卒都被困了個結實,做了俘虜,從其他幾個關口出逃的兵卒也被守在城外的北邙軍抓了個正著。只那些北邙軍隊中,有大量晉兵的存在,那些俘虜倒是過的還不錯,有些人果斷就投了北邙,簽了生死狀。這是後話了。

待到天亮,整個魯南關已經成了一片焦土,萎靡不振的晉兵都抱著頭蹲在墻角,失了軍心。昨晚那一場大火,燒死的兵卒不算多,大多卻是被驚慌失措的兵卒擁擠踩踏而亡,囤積魯南關的近三萬守軍,只有一萬餘人撤回更後方的城關中,剩下的一萬餘人,死的死,捉的捉,北邙不費一兵一卒,大獲全勝。

霍水仙乘馬踏入魯南關中,四處斷壁殘垣,餘煙不斷,“你看看,你們要是早點投降,還有這些事兒嗎?”霍水仙痛心疾首地問跟在一旁的晉國守城尉官。

那尉官心中直呼冤枉,嘴裏只能連連認錯,點頭哈腰不斷。

“鐘明朗!你就那麽喜歡那個逐月,造這麽大的殺孽,也要奪了她?”高墻上不知何時站了容貌秀美的女子,她綠裙紅唇,柳眉倒豎。

霍水仙擡頭看,陽光刺得他微微皺眉,雖說現在是男身,但他也從沒想過要喜歡女人好伐?為什麽會理解成為了逐月呢?

就不能為了解放天下蒼生嗎?

就不能是孤王雄心壯志、要一統江湖嗎?

就不能是孤王喪心病狂、權欲熏心嗎?

莫名其妙。

“十公主,你抓了晉王,和我攻城奪地,也沒多大區別吧?”霍水仙很好心地提醒對方。

十公主急道,“你、你!明明是你要殺司徒楽,怎麽冤枉我?你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她又捂臉道,“可是我好喜歡你這樣厚顏無恥……”

霍水仙差點一個跟頭從馬上掉下去,他尷尬了一下,理了理袖口,道:“……孤王是你家的仇人啊。”

“司徒楽活得好好的呢,至於這晉國,我又不能繼承,與我何幹?”那十公主說著飛身而下,足尖一點,落在馬上,伸手從後面環住霍水仙,又道:“逐月是我哥的,你不如早點放棄,我雖不如逐月貌美,卻能給你助力。”

霍水仙的後背僵硬出一片雞皮疙瘩,他手勁極大,直接將十公主拎起,扔到胡沖的馬上。十公主身輕如燕,一腳把胡沖踹下馬,優雅地坐在馬上,策馬向前,追問道:“鐘明朗,你倒是給我一句回話啊。”

“十公主,你哥哥就是逐月的哥哥,你這謊話編得太假!”

“是真的!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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