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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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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秋天風很大。

從附小回來時,街面上已經隱隱刮起了風。現在夜漸深,天光漸暗,風聲便愈發肆無忌憚。

“哢嚓。”

賀尋話音剛落,樓道裏的窗戶就被風狠狠拍在墻上。

年代久遠,家屬樓構造老舊,公共區域裏的設施年齡都不小。被這麽一拍,多年未曾換過的玻璃發出清脆響聲。

接著便整塊掉下來。

頃刻間碎了一地。

“啊!”

時晚不禁低低驚呼出聲。

然而她並不是被突然碎掉的玻璃嚇到。

“你......”下意識後退一步,手足無措,她擡眸看賀尋,”你在亂說什麽呢?”

什麽叫他可能真的喜歡她?

不知所措,少女嗓音很輕,如果不細聽,幾乎要淹沒在嗚嗚咽咽的風聲裏。

顯然很是慌亂,她死死捏住方才從他手裏接過的藥膏。

纖細指尖繃緊,指節有些泛白,用了十分的力道。

看著時晚輕輕往後退了一小步,賀尋眼眸稍沈。

“時晚。”他喊她的名字。

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僵在原地,聽見自己的名字,時晚幾乎動彈不得。

這是賀尋第二次喊她的全名。

她仰臉看他。

平日裏要麽面無表情,要麽神色輕佻。此刻,樓道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少年神情分外嚴肅。

總是向上勾起的狹長眼尾沈沈壓著。

透著從未有過的認真勁兒。

“時晚。”他又喊她。

風愈刮愈大,失去玻璃的窗框被一下下拍在墻面上,咣咣作響。

單調的雜音裏,少年吐字分外清晰。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出口的瞬間,賀尋驀然松了口氣。

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他就想這麽對時晚說了。

或許是在小巷裏他強行扣住她強吻的那一刻,或許是被錢小寶奶奶甩耳光後她怯怯敲門送藥的一晚,或許是騎著虎神時她軟軟拉住他衣擺的那個下午。

又或許可以一直向上追溯。

直到那個初次相見的雨夜。

六月末的青城大雨滂沱。

他獨自跪在荷花池前。

身邊被她輕輕放下一把傘。

“我......”

他說的明明是表白,然而從少女蒼白的臉色和磕磕絆絆的語句來看,簡直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人身威脅。

仰臉看著神情嚴肅的賀尋,時晚不知所措。

腦海裏一片混亂,零零碎碎的片段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

有他在公交車上伸手護住她的冷淡模樣,有嘴角微彎,鎖骨處還在往下淌紅墨水的肆意笑容,有莫名其妙生氣,故意扭過頭去一臉冷漠的神情。

還有九月微涼的夜,那個落在唇上又深又兇的吻。

帶著滾燙灼熱的體溫。

垂著眸,賀尋就看這小姑娘的表情從最開始的震驚慢慢變得沮喪。

最後眼角微微耷著,眼眶微紅。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那......”全然沒有想到時辰那日隨口的一句因為他喜歡你居然變成了現實,時晚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磕絆許久,她低下頭。

聲音很輕:“......謝謝。”

少女的聲音很弱,幾乎微不可聞。

如果不是一直在認真聽,多半要錯過。

這回輪到賀尋一頓。

這是怎麽回事兒?

他對她表白。

然後她跟他說......謝謝?

這年還沒有流行後來發好人卡的說法,但再遲鈍的人都能聽出這兩個字的含義。

沒想著時晚會答應他,卻也沒想到她會這麽回應,賀尋一哂。

少年笑聲有些沙啞:“你是討厭我?”

“沒、沒有!”

聽見賀尋這麽說,時晚急急擡頭反駁。

電路不穩定,樓道裏的照明燈在大風天裏愈發昏暗,她看不清賀尋漆黑眼眸中的情緒。

只知道他正在專註地盯著她。

“我沒有......討厭你。”視線過於熱烈直白,時晚稍稍偏頭。

避開少年灼熱的眼神。

平心而論賀尋是做過不少讓人生氣的事,氣歸氣,卻也遠遠不到真正心生厭惡的地步。

原本就是個不怎麽記仇的姑娘,她總是習慣性記著別人的好。

而如今聽到他這麽說。

那些莫名其妙的欺負和捉弄突然間都有了解釋。

他不是故意變著法兒的欺負她,而是......

喜歡她。

這個想法清晰出現在腦海的瞬間,時晚耳尖發熱,臉頰燒得不行。

她還從來沒有被異性這麽直接地表白過。

看著時晚的臉越來越紅,連額頭都沁上一層薄薄的緋色。賀尋眼神微暗。

他狠狠咬了口舌尖。

血腥味隨著刺痛肆意蔓延,勉勉強強止住想要伸手去觸碰少女臉頰的沖動。

“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微微攥緊手,他問。

從來都是散漫恣意的懶散腔調,這一次,少年語氣分外認真。

時晚腦海裏嗡的一聲。

思緒一片淩亂,她居然莫名其妙想到今天陸媛媛塞過來的拍立得相片。

她被他牢牢圈在懷裏。

分外親昵暧昧的姿勢。

“我們......”怎麽也沒想到姜琦和陸媛媛說的話全都變成了現實,時晚咬了咬唇,“我們還是好好學習吧......”

極其委婉卻又異常堅定的拒絕。

時遠志和向潔教育思想比較傳統,雖然沒有明確禁止過早戀,態度卻也是不讚許的。

耳濡目染,時晚壓根就沒有想過談戀愛這件事。

如今聽見賀尋如此直白地說出口,她整個人都懵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

聽到這個回應,賀尋並沒有覺得沮喪。

“嗯。”他淡淡應道。

以他對她的了解,如果一口答應下來,那才是見鬼了。

心頭卻似乎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

他垂眸看她:“回家吧,你弟弟還在家裏等著。”

沒有想到今天的少年居然這麽好說話,時晚一怔。

她仰臉,對上他分外平靜的表情。

“那......那我回家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惴惴不安地低下頭。

片刻後,又怯怯擡眸,輕聲補了句:“謝謝。”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謝些什麽。

紅著臉匆匆下樓,坐在書桌前,時晚好半天沒回過神。

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呆呆地盯著面前攤開的習題冊,她不知所措。

也許......

怎麽都看不進去題目,時晚無意識在草稿紙上劃著橫線。

一道又一道。

既然已經徹底說開,她也明確拒絕了他,那從今往後,應該就沒什麽事了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時晚一整夜都沒睡好。

起床時昏昏沈沈。

然而第二天還是得按時去上課。

一中比附小的上課時間要早許多,早晨時辰沒辦法跟她一起走,只能讓時遠志夫婦送。

於是時晚一個人去公交車站。

同往常一樣,賀尋已經早早在那裏站著。

昨晚前半夜一直在刮風,後半夜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一場秋雨一場寒,早晨起來,氣溫便驟然降低。

他終於不再只穿著單薄的夏季校服,而是披上了秋季外套。

這年絕大部分公立學校的校服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樣式,形制寬松,所有人穿起來幾乎都是一個身材。

然而少年肩窄腰細,硬生生把最尋常的藍白校服穿出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仰著臉,不知道在看什麽。他喉結微動,下頜線條鋒利。

在人群中分外顯眼。

想起昨晚那句告白,時晚猶豫一會兒。

沒有上去主動打招呼。

畢竟......

她微微咬唇。

已經明確拒絕過對方,再過去打招呼,總覺得怪怪的。

似乎平靜接受了她昨晚的拒絕,賀尋也沒有過來找她。

兩個人在候車的人群中默默站著。

公交車很快到站。

不知怎麽回事,這兩天坐車的人分外的多,人群熙攘,居然不輸昨天的擁擠程度。

時晚依舊很勉強地擠上車。

還沒等她找個能抓住的吊環,熟悉的清冽香味又壓過來。

同昨天的場景一模一樣,少年分開人群,輕輕松松將手撐在車廂上。

再次為她隔絕出一片空間。

“不......”時晚有些無措,“不用了......”

在拒絕過賀尋之後,她實在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

然而少年卻不聽。

反而往裏走了走。

徹底將她牢牢圈在自己懷中。

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時晚眼睫微顫,隨後仰臉去看。

對上狹著一點兒隱約笑意的黑眸。

“你......”敏銳地察覺到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她微微皺眉。

他這是想做什麽?

昨天不是說好要好好學習嗎?

少女表情懵懂,七分茫然加三分無措。

瓷白小臉上,那道被拍立得相片劃出的痕跡還未完全褪去,緋色清淺。

勾得人心裏有幾分癢。

被小姑娘質問的目光盯了許久,快到一中時,賀尋終於沒能忍住。

他嘴角微彎。

唇邊笑意懶散。

“既然你沒答應做我女朋友。”草藥香味近了些,時晚聽見少年含著笑的嗓音,“那我就只能一直追你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人!

被賀尋在公交車上俯身過來的耳語驚到說不出話,直到進班,時晚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麽一點兒道理也不講!

又驚又氣,早晨前兩節課她完全沒聽進去。腦海裏全都是那句“那我就只能一直追你了。”

什麽叫一直追?

意識到這句話背後隱藏的含義,時晚捏緊筆。

少女白皙小臉上一層氣惱的薄紅,被氣到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她就不該三番五次選擇相信他。

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前兩節課過去,到了大課間做課間操的時候。

“晚晚!”聽到杜威喊時晚嫂子,姜琦整整懵逼了一個晚上,趁著去操場排隊做操的時候,趕緊抓住時晚,“昨天你沒事吧?”

驚訝歸驚訝,她還記得杜威說時晚被一群人堵住。

“我沒事。”時晚咬了咬唇。

怎麽可能沒事。

拋開手腕上被捏出來的淤青不談,她已經快被賀尋氣死了。

哪裏見過這麽不講信用只會鉆空子的人,她想和他理論,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哦,那就好!”不清楚這裏面的彎彎繞繞,姜琦松了一口氣,隨即又想起杜威對時晚的稱呼。

她眨了眨眼:“那你和賀尋......”

“我跟他沒關系!”

被這麽一問,一向脾氣溫柔的少女難得露出幾分氣憤的神色。

軟軟的聲音也瞬間強硬不少。

姜琦嚇了一跳:“晚晚?”

這怎麽看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啊。

實在難以啟齒,時晚不知道該如何跟姜琦解釋昨天發生的事,最後只能擺擺手:“真的沒事,你不用管我。”

總歸姜琦也沒法兒阻止賀尋繼續......追她。

想到這一點,時晚抿了抿唇。

早知道昨晚她就該說她討厭他!

這個家夥真的討厭死了!

一點兒也不想看見賀尋,誰知道下午,少年就真的沒有出現在教室中。

這件事還是楚慎之先發現的,再次發小測時,他念出賀尋的名字,卻沒有人上來領小測。

“他去哪兒了?”楚慎之微微皺眉。

接著下意識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時晚。

賀尋這個學生不好管教他很清楚,然而自開學以來,雖然打架打到進派出所,卻也沒有任何缺課的時候。

這是破天荒頭一次。

突然被問到,時晚也是一怔。

一上午都在生賀尋的氣,一直沒有朝教室後排看去。此刻她回頭,角落裏只有杜威一個人。

楚慎之眉頭皺得更緊。

“我們先講最後一道大題。”但他終究沒有說什麽,而是拿起小測。

與此同時。

青城人民醫院。

單人病房。

“媽.的!”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董寧的嘴裏還在不幹不凈地罵著,“要不是陸媛媛那個傻.逼女人,老子現在能在這兒躺著?”

昨天賀尋離開後,他就被送到了醫院。

不幸中的萬幸,盡管腰椎被生生踩折,卻並沒有傷到神經。手術做完靜養幾個月就能恢覆。

早已習慣他暴躁的脾氣,武館小弟們都聽著少東家破口大罵。

把陸媛媛全家都問候了個遍,董寧口幹舌燥,灌了一大杯水,又把小弟們全都趕出去。

“怎麽不罵那個把他打進來的人......”門被關上前,小弟的嘟囔聲飄進來。

董寧猛地抓緊床單。

他不是不想罵。

而是不敢。

昨天被踩在腳下徹底動彈不得時,董寧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被當做獵物一般狩獵的恐懼。

牢牢踩住他的少年沒有留一絲餘地,仿佛並不在乎會承擔怎樣的責任。

根本沒有把他當做活生生的人來看。

也不在意自己會付出怎樣的代價。

跟著父親在武館廝混,董寧見過許多自詡不要命的家夥,卻從來沒有遇見過這樣不把別人當回事兒,也不把自己當回事兒的人。

“離這種人遠一點兒。”父親曾經警告他。

一個連自己都不在乎的人,怎麽可能對他人有分寸?

如今躺在病床上,董寧只慶幸自己昨天動作慢,沒有真的親下去。

不然現在恐怕連這條命都要丟掉。

總之對方是全然不在意的。

不願再次回想起昨天被踩在腳下時的恐懼,董寧闔眼。

“吱呀。”門被推開的聲音。

“滾!”以為是小弟們去而覆返,他十分不耐煩,“老子要睡覺!”

話音剛落。

少年輕笑出聲。

低沈的笑聲在單人病房裏格外清晰。

董寧瞬間睜眼。

視線裏是熟悉的藍白校服。

抱著手臂,賀尋倚在門邊,黑眸淡淡掃過他面無人色的臉。

喉頭上下劇烈滑動,要不是腰椎受傷,不能動彈,此刻董寧早就從床上滾下去,然後奪門而出。

“......這裏是醫院。”

短短幾秒內出了一身冷汗,最後,跟在陸媛媛身後無法無天慣了的董寧拼命憋出一句話。

他臉色青白。

生怕對方會冷不丁摸出一把刀子,對著他狠狠捅上幾下。

眼尾勾著,少年臉上的表情極其無所謂。

漠然而冷淡。

全然不在乎這種警告。

“陸媛媛怕什麽?”

就在董寧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把命徹底交待在醫院時,賀尋緩緩開口。

問了一個與他不相幹的問題。

董寧驀然松了一口氣。

“兄弟,你是個有種的人。”背後冷汗涔涔,他喘著氣,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我提醒你一句,千萬別招惹那瘋婆娘。”

能在四中橫行霸道這麽多年,陸媛媛並不是普通沒有背景的不良少女。

所有鬧出來的破事都是由在省裏當官的父親兜底。

這才能一直做無人敢招惹的大姐大。

自以為提的是掏心掏肺的建議,然而,倚在門邊的少年只是挑了挑眉。

狹長眼尾勾出一個銳利的弧度。

黑眸裏閃著深沈幽微的光。

“......真的。”被踩在腳下的恐懼又沈甸甸地壓上心頭,董寧不由自主咽了口唾沫,“等她對你膩味了,就不會再去找那妹子麻煩。”

反而是像昨天那麽一鬧,陸媛媛肯定懷恨在心。

一定會想著辦法繼續去折騰。

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賀尋臉上那種無所謂的表情收斂一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董寧看不懂的神色。

微微擰著眉,那只露在外面的黑眸淬著層沒有溫度的光。

冰冷異常。

但賀尋的嘴角卻微微揚起,露出一個看上去像是在微笑的弧度。

兩種截然不同的神情雜糅在一處,看不出內裏究竟是什麽情緒。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就在董寧老老實實縮在床上裝死時,他聽見這個對誰都不在乎的少年輕聲說。

一直到放學,時晚都沒有見到賀尋回班。

雖然還在生氣,但想到昨天的事,她有些擔心是不是陸媛媛那幫人去找了他的麻煩。

課間休息時去隔壁班問聶一鳴,對方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什麽都不知道!”

開玩笑。

聶一鳴心有戚戚。

錄像帶那筆賬還沒跟他算,要是告訴時晚賀尋去了哪兒,他八成最後就只剩下一個方方正正的骨灰盒。

還是街邊打五折買一送一那種。

聶一鳴咬緊牙關閉口不談,時晚問了半天,什麽也沒問出。

最後只能放棄。

算了......

時晚微微抿唇。

總之賀尋想要做什麽,她是從來都猜不到的。

放學的鈴聲敲響,大部分學生都收拾好書包走出校門。

時晚卻沒有立即回家。

上午才考了生物小測,明天又有生物課。為了能在課上當堂點評習題,生物老師叫她放學後去幫忙改一下班裏的小測。

算是成績好的學生才能有的特權。

早晨出門前,向潔說今天研究所不加班,讓時遠志去接時辰。不用去附小,時晚就應下了生物老師的請求。

才結束產假沒多久,生物老師家裏有個還在哺乳期的小寶寶。改了一會兒,生物老師接到電話,說寶寶突然發高燒,讓她趕緊回去。

“不然這些你帶回去改吧?”惦記著孩子,生物老師神情很是焦急。

“沒事。”時晚搖搖頭,“老師你先走好了,我把這些改完再走。”

反正公交車就在校門口。

實在掛念孩子,生物老師交待她改完就早點兒回家,然後便匆匆離開。

留下時晚一個人在辦公室改小測。

批得很細,等她終於把最後一張小測改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長出一口氣,將小測收拾整齊,鎖好辦公室的門。時晚背上書包,朝一樓走去。

其他的老師學生似乎都已經走得一幹二凈,樓道裏的照明大燈被關閉。光線昏暗,只有安全通道的牌子還亮著,發出綠幽幽的光。

很有恐怖片的氣氛。

還沒走到一樓,時晚聽見鎖鏈碰撞的叮當聲。

“等一下!”她驀然一驚。

一中在傍晚會鎖上教學樓的所有樓門,一旦樓門被鎖,就相當於被困在了教學樓內。

然而在鎖樓門前,門衛一般都會將整棟樓巡視一遍,確定沒有人留下才會鎖門。

今天怎麽沒有巡視就開始鎖了?

來不及細想這個問題,生怕被關在教學樓裏,時晚朝一樓跑去。

“等一等!樓裏還有人!”一邊跑,她一邊揚聲。

沒有其他的學生和老師,教學樓內一片寂靜。她的聲音應該很容易被聽到。

鎖鏈的碰撞聲卻沒停。

繼續叮叮當當地響著。

“餵!”從樓梯上沖下來,時晚朝門口跑去,“還有......”

天色已晚,外面光線昏暗,教學樓裏的燈又被關掉,直到跑到門邊,她才看清鎖門的人。

並不是一中的門衛。

站在門口,那頭紅發張揚而醒目。

陸媛媛手上捏著一把沈重的鎖頭。

“真可憐啊。”笑瞇瞇地看了時晚一眼,她的語氣一如既往嬌滴滴,“要待在樓裏一整個晚上,你該不會害怕吧?”

說著,陸媛媛手上稍稍用力。

“哢嗒”一聲。

鎖頭嚴絲合縫地插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kayla的天空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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