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維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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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姚微還是回了自己的公寓。
臨下車的時候，沈霆均低聲開口：“這周末跟我回家吧，長輩們都很想見你。”
姚微轉頭看他，淺淺一笑：“好。”
沈大少心滿意足地送他們到了電梯口，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才轉身對上駱威：“大哥，這裏就辛苦你了。”
駱威淡淡點點頭，護著姚微上了電梯。
兩個男人視線相交，其中的意味頗有些覆雜。姚微卻恍若未覺，只對著沈霆均甜甜一笑：“路上小心。”
男人面色柔和下來，連帶看向駱威的眼神都多了些炫耀。
電梯門緩緩滑上，駱威一聲輕哼，恰到好處地傳到門外。
沈霆均斂了笑意，低頭思忖了片刻，轉身上車。
電梯裏，駱威看著姚微，眼裏閃過一些探究：“你真的喜歡沈霆均？”
姚微毫不遲疑地點頭：“當然。”
“你相信他？”駱威冷聲道。
這一次，姚微沒有回答。
她自然相信沈霆均。但她並不確定，對駱威該信到哪一步，是否應該毫無保留。
何況，這些對話都尚處於莊煜英的監控之下。即使她已知道莊煜英是通過駱威監控她的，但以莊煜英一貫的作風，多半並不會完全依賴駱威。很有可能，即使駱威不將對話外洩，莊煜英也有辦法同步監聽。
駱威沈吟了一會兒，道：“我明白了。”
所以她並不完全信任沈霆均……
她不是淩煙，不會因為感情放棄莊氏。
可這樣一來，他該怎麽幫她？
如果要把莊煜英送進監獄，就要揭開莊氏背後的販毒鏈，莊氏多半也會隨之土崩瓦解……
何況沈霆均這個人，也不能小覷。
她是未必相信沈霆均，可在駱威的角度，卻是一點都不信他。
行動暫緩。他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
他需要重新考慮，是否有可能兩全。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希望既能解除掉莊煜英的危險，又能助她贏過沈霆均。
但如果出現特殊情況，他就必須快刀斬亂麻，結束現在的亂局。
畢竟，替淩煙報仇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保護莊淩霄，卻是淩煙的遺願。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相比沈霆均，莊煜英對她的危險性更高。一旦莊氏不覆存在，莊淩霄對沈霆均來說，也就沒了意義。
她固然沒有贏，可至少能安全地活過下半生。
重重護衛下的書房裏，莊煜英註視著大屏幕裏的監控錄像，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
“老八，你怎麽看？”他忽然道。
屏幕上切出一個瘦削的人影，年紀約莫四十上下，面容清朗，文質彬彬，看起來像是個大學老師：“依屬下看，駱威像是已經被二小姐收為己用。”
停一停，這個被稱為老八的文弱書生笑了笑：“恭喜老大，二小姐的確是最佳人選。”有野心，有能力，有手腕。
莊煜英眼角含笑，卻道：“前提是——她真的並無二心。”
老八有些迷惑地瞇了瞇眼：“屬下愚見，二小姐迄今為止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確實沒有破綻。”莊煜英輕嘆一聲，“但我總覺得這孩子……還有事瞞著我。”他陷入沈思，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好一會兒，他才搖搖頭道：“只是感覺。就像你說的，並無實證。不過老八啊，咱們都是槍林彈雨裏過來的人，都明白，直覺有時候能救你的命。”
老八想起這些年經歷的生死瞬間，頗有同感：“還是要小心行~事。”
“對了，老大，老七那邊表現如何？”他問。
“跟你之前報告的差不多。”莊煜英眼裏厲光一閃，“明著是替我查內奸，暗著是想要我的命。哼，拎不清自己斤兩的家夥！”
老八屏息聽著，不敢出聲。
莊煜英輕輕吐出一口氣，面含輕蔑：“不過他這麽一弄，倒是讓我又釣出一條魚。”
“哦？”老八眼睛一亮，“誰？”
“我那位不甘寂寞的弟媳……”莊煜英呵呵一笑，“等處理完老七的事，我就跟她攤牌。哼，到底還是落了把柄在我手裏。”
“說起來，老七有沒有懷疑？”老八小心翼翼地問。
莊煜英看向他，眼神微微有些無奈：“你讓我說你什麽好。老七那麽個渾人，膽大心不細的，你怕他什麽？”
男人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老大，你為什麽要派他查內奸？”
莊煜英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道：“這還用說？水攪渾了，才好抓魚。”
“這五個人，你覺得誰可能性比較大？”莊煜英頓了頓，又問他。
“我覺得，老薛和陳豐都不太可能。”老八想了想，沈吟著開口，“老薛自己雖然沒上場子，他兒子可在那邊。陳豐他一家人都捏在咱手上，怎麽敢動這種心思？也就是後面這三個吧。”前面這倆明顯都是莊煜英放給老七的煙~霧彈。
說著，他小心地覷了覷莊煜英的面色。
“呵。”莊煜英冷冷笑了笑，“你這人啊，就是愛留底子。我那弟媳也不會，她搞垮了莊氏對她有什麽好處？她那點子心思，還不夠明顯麽？”
老八笑得有幾分尷尬：“可剩下來的兩個……”一個是他閨女一個是他養子……
莊煜英面色冰冷：“真是諷刺。”上天給他開了個好大的玩笑。
這兩個人都是他不願輕易舍棄的血肉。
可問題是，兩個人中間一定有一個人起了異心。
女兒？很有可能。她畢竟不在他身邊長大。他深知她的理性，也相信她會做出正確的判斷。可……他也從未忽視過她對她母親的真情，和成長過程裏常常表現出的善良。萬一……萬一她後來的轉變不是因為洞悉人間的真理，而是做戲給他看，從一開始她想要的都是替母親覆仇呢？
回國，接近淩煙，找出淩煙的漏洞，向警方告密，裝作姐妹情深替她辯護，贏得他的信任，最後一擊致命……
如果真是如此，他都不知道該愛她還是該恨她。
這麽穩準狠地控制，這麽到位的演技，絕對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卻偏偏為了覆仇，甘冒奇險，放棄唾手可及的財富和權勢……這麽任性而沖動……這真的是同一個人麽？
完美的接班人和毫無理性的覆仇者……只是一線之隔。
養子？也很有可能。這孩子愛著淩煙，他一早就清楚。當年默許老二強~暴淩煙，送駱威出國，也是因為他發現了這兩個孩子之間的蛛絲馬跡。他未來的接班人絕不能擁有這麽明顯的弱點。不管是淩煙還是阿威，都不可以。
誰知淩煙還好，阿威卻這麽死心眼。十年的時光沒有磨掉他對淩煙的感情，淩煙和石容訂婚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甚至後來發現淩煙還有個情投意合的小情人，都沒有讓他的愛意就此熄滅。
如果說他因為淩煙之死而決意搞垮莊氏……雖然聽起來那麽不近情理，但倒也還算合他的性子……
可，說到底，他都不願相信，這個忠誠耿直的孩子竟會背叛他。
最忠實的臂膀和毫不猶豫的背叛者……哪一面才是真~相？
莊煜英這一輩子都從未覺得如此挫敗。哪怕當年迫不得已斬斷淩煙這條線時，都不曾如此進退維谷。
“老大？你打算怎麽做？”老八問得有些猶豫。
他深深吸一口氣，道：“暫且按兵不動。繼續觀察。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萬一誤判，可就糟了。
“那……要是能確定了呢？”老八輕咳一聲，繼續問。
莊煜英沈默了一會兒，疲倦地揮揮手：“對叛徒，要怎麽做還用我教你嗎？”
老八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體，聲音輕~顫：“抹殺？”
莊煜英面上的線條僵了僵，挺直了身體，像是又變回了那個運籌帷幄的男人，語氣淡漠：“抹殺。”
溫暖的燈光下，女人斜靠在沙發上，代碼從指下傾瀉而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淩晨。
“成了。”合上筆記本，梁瀟瀟伸個懶腰，輕聲道，“我發過去了，回頭讓霆均他們測試一下，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
男人從一堆資料裏擡起頭來，親~親她的面頰，又撫一撫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嗓音寬厚柔和：“準備睡覺吧，很晚了。”
說著，他起身捧來一杯熱牛奶：“喝了再睡。”
“要不是這事情實在緊急，我肯定不許你熬夜。”停一停，他又說，“但也只此一次……”
“知道啦，下不為例嘛。”女人捧著牛奶，輕輕一笑，掩去眉眼間的倦色。
秦韜坐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摟她入懷，像是捧著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叮！”沈霆均被設置的特別提醒鈴聲驚醒。
他揉揉眼睛，看了看一直待機的筆記本屏幕，眼裏泛起一絲喜色。
很快，這份梁瀟瀟特別設計的竊聽軟件被他分發了下去，下午就已備好的特別小組成員很快派上了用場。
針對莊氏集團重要人物的竊聽網緩緩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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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下車的時候，沈霆均低聲開口：“這周末跟我回家吧，長輩們都很想見你。”
姚微轉頭看他，淺淺一笑：“好。”
沈大少心滿意足地送他們到了電梯口，俯身在她額上輕輕一吻，才轉身對上駱威：“大哥，這裏就辛苦你了。”
駱威淡淡點點頭，護著姚微上了電梯。
兩個男人視線相交，其中的意味頗有些覆雜。姚微卻恍若未覺，只對著沈霆均甜甜一笑：“路上小心。”
男人面色柔和下來，連帶看向駱威的眼神都多了些炫耀。
電梯門緩緩滑上，駱威一聲輕哼，恰到好處地傳到門外。
沈霆均斂了笑意，低頭思忖了片刻，轉身上車。
電梯裏，駱威看著姚微，眼裏閃過一些探究：“你真的喜歡沈霆均？”
姚微毫不遲疑地點頭：“當然。”
“你相信他？”駱威冷聲道。
這一次，姚微沒有回答。
她自然相信沈霆均。但她並不確定，對駱威該信到哪一步，是否應該毫無保留。
何況，這些對話都尚處於莊煜英的監控之下。即使她已知道莊煜英是通過駱威監控她的，但以莊煜英一貫的作風，多半並不會完全依賴駱威。很有可能，即使駱威不將對話外洩，莊煜英也有辦法同步監聽。
駱威沈吟了一會兒，道：“我明白了。”
所以她並不完全信任沈霆均……
她不是淩煙，不會因為感情放棄莊氏。
可這樣一來，他該怎麽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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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未必相信沈霆均，可在駱威的角度，卻是一點都不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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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重新考慮，是否有可能兩全。如果可以的話，他自然希望既能解除掉莊煜英的危險，又能助她贏過沈霆均。
但如果出現特殊情況，他就必須快刀斬亂麻，結束現在的亂局。
畢竟，替淩煙報仇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保護莊淩霄，卻是淩煙的遺願。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相比沈霆均，莊煜英對她的危險性更高。一旦莊氏不覆存在，莊淩霄對沈霆均來說，也就沒了意義。
她固然沒有贏，可至少能安全地活過下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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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一停，這個被稱為老八的文弱書生笑了笑：“恭喜老大，二小姐的確是最佳人選。”有野心，有能力，有手腕。
莊煜英眼角含笑，卻道：“前提是——她真的並無二心。”
老八有些迷惑地瞇了瞇眼：“屬下愚見，二小姐迄今為止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
“確實沒有破綻。”莊煜英輕嘆一聲，“但我總覺得這孩子……還有事瞞著我。”他陷入沈思，手指下意識地收緊。
好一會兒，他才搖搖頭道：“只是感覺。就像你說的，並無實證。不過老八啊，咱們都是槍林彈雨裏過來的人，都明白，直覺有時候能救你的命。”
老八想起這些年經歷的生死瞬間，頗有同感：“還是要小心行~事。”
“對了，老大，老七那邊表現如何？”他問。
“跟你之前報告的差不多。”莊煜英眼裏厲光一閃，“明著是替我查內奸，暗著是想要我的命。哼，拎不清自己斤兩的家夥！”
老八屏息聽著，不敢出聲。
莊煜英輕輕吐出一口氣，面含輕蔑：“不過他這麽一弄，倒是讓我又釣出一條魚。”
“哦？”老八眼睛一亮，“誰？”
“我那位不甘寂寞的弟媳……”莊煜英呵呵一笑，“等處理完老七的事，我就跟她攤牌。哼，到底還是落了把柄在我手裏。”
“說起來，老七有沒有懷疑？”老八小心翼翼地問。
莊煜英看向他，眼神微微有些無奈：“你讓我說你什麽好。老七那麽個渾人，膽大心不細的，你怕他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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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子？也很有可能。這孩子愛著淩煙，他一早就清楚。當年默許老二強~暴淩煙，送駱威出國，也是因為他發現了這兩個孩子之間的蛛絲馬跡。他未來的接班人絕不能擁有這麽明顯的弱點。不管是淩煙還是阿威，都不可以。
誰知淩煙還好，阿威卻這麽死心眼。十年的時光沒有磨掉他對淩煙的感情，淩煙和石容訂婚也動搖不了他的決心，甚至後來發現淩煙還有個情投意合的小情人，都沒有讓他的愛意就此熄滅。
如果說他因為淩煙之死而決意搞垮莊氏……雖然聽起來那麽不近情理，但倒也還算合他的性子……
可，說到底，他都不願相信，這個忠誠耿直的孩子竟會背叛他。
最忠實的臂膀和毫不猶豫的背叛者……哪一面才是真~相？
莊煜英這一輩子都從未覺得如此挫敗。哪怕當年迫不得已斬斷淩煙這條線時，都不曾如此進退維谷。
“老大？你打算怎麽做？”老八問得有些猶豫。
他深深吸一口氣，道：“暫且按兵不動。繼續觀察。現在還不能確定是誰。”萬一誤判，可就糟了。
“那……要是能確定了呢？”老八輕咳一聲，繼續問。
莊煜英沈默了一會兒，疲倦地揮揮手：“對叛徒，要怎麽做還用我教你嗎？”
老八不安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體，聲音輕~顫：“抹殺？”
莊煜英面上的線條僵了僵，挺直了身體，像是又變回了那個運籌帷幄的男人，語氣淡漠：“抹殺。”
溫暖的燈光下，女人斜靠在沙發上，代碼從指下傾瀉而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墻上的時鐘已經指向淩晨。
“成了。”合上筆記本，梁瀟瀟伸個懶腰，輕聲道，“我發過去了，回頭讓霆均他們測試一下，看看還有什麽地方需要修改。”
男人從一堆資料裏擡起頭來，親~親她的面頰，又撫一撫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嗓音寬厚柔和：“準備睡覺吧，很晚了。”
說著，他起身捧來一杯熱牛奶：“喝了再睡。”
“要不是這事情實在緊急，我肯定不許你熬夜。”停一停，他又說，“但也只此一次……”
“知道啦，下不為例嘛。”女人捧著牛奶，輕輕一笑，掩去眉眼間的倦色。
秦韜坐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摟她入懷，像是捧著世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叮！”沈霆均被設置的特別提醒鈴聲驚醒。
他揉揉眼睛，看了看一直待機的筆記本屏幕，眼裏泛起一絲喜色。
很快，這份梁瀟瀟特別設計的竊聽軟件被他分發了下去，下午就已備好的特別小組成員很快派上了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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