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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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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背抵著的是冰冷的床面,蘇懷音睜開眼, 渾身的酸痛急卷而來, 咬牙將手擡起,兩臂膀包著厚厚的幾層紗布。

手腕還好沒受傷,她活動了幾下, 繼而將掌心抵著床面, 發力撐著自己坐起身。

這時, 房門大開。

雙馬尾的少女將叼在嘴裏的棒棒糖取出, 眉眼間掩不住的喜色:“你醒了啊!太好了。我趕緊去告訴彥成哥。”

垂腰的雙馬尾隨著跑動而四下飄動。

“能,我。”房門外哪還有人,蘇懷音嘆了口氣,只能自己使勁坐起身。

蘇懷音頷首盯著床面,咬牙直起身體,自然沒有意識到有人進門,直到有手扶著她的後背,借力將她扶起身。

“謝謝, 姜醫生。”蘇懷音側頭, 微仰著頭看向站在床邊的姜時,“這裏是?”

“季彥成的飛艦。”

“其他人呢?怎麽樣了?”蘇懷音垂眼, 臉頰的傷口已經結疤,然而肌肉一扯動,還是有股子拉扯的痛感。

“除了常越傷勢過重,其他人都是輕傷。幸好,我們來得及時。”姜時說這話時, 唇瓣微顫,心有餘悸地凝眸看著蘇懷音,“你還記得多少?”

蘇懷音稍稍擡手,將手擱在大腿處,傷口的陣痛,讓她的頭有些發昏發疼。習慣性的擡手想按壓幾下頭,然而手才擡了幾厘米,臂膀處的一陣痛意,疼得讓她整個人的精神都抖擻了。

“你剛剛,問我什麽?”

“哦。”姜時雙手插在兜裏,站得挺直,而她那雙眼眸平靜地看著她,“外傷很嚴重,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她頓了頓,從兜裏抽出手,繼而又隨手抽了一張紙,幫蘇懷音擦去額間的細汗。

“你不記得當時在機場的事了?”

“懷音姐。”

蘇懷音擡頭的瞬間看到姜時抽了抽嘴角,將紙巾在手心揉成一團,扔至紙簍裏,這檔口卻被少女強行用身體擠過了半個身位。

“姜時姐,你怎麽也來了?”喬喬神色倨傲,雙手抱胸站在蘇懷音身旁,帶著少女獨有的清脆聲調,“懷音姐,你感覺怎麽樣?我現在把彥成哥喊來了,我跟你說。”

季彥成站在身後咳了幾聲,喬喬轉頭,縮著腦袋看了眼季彥成,從兜裏掏出一根棒棒糖塞進嘴裏,裝腔咬了兩口,愉悅地看著蘇懷音:“懷音姐,我下次再跟你說那些個小秘密。不過,你以後就是繼彥成哥之後,第二個讓我敬佩的人了。”

季彥成伸手拎著喬喬的後衣領,往後拖了幾步:“你懷音姐需要靜養,趕緊自己出去玩。”

根本不管喬喬的哼唧聲。

房間內,只剩下她們三人,幹瞪眼。

姜時一開始問她,記不記得?

蘇懷音怎麽可能會不記得,只是記得如何?不記得又會如何?她跟姜家的人,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而姜時對她做的事情,她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休息了。”

“不打擾蘇小姐休息了,那我先走了。”姜時雙手又插進了衣兜,轉身,緩步走至房門時,回頭看了眼季彥成。

季彥成聽到姜時離開的腳步聲。

微微揚了揚眉:“難道沒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蘇懷音聽到他帶著笑意的聲音,不由得仰頭,對上他閃過笑意的眼睛:“謝謝。”

他將頭往她臉前湊了湊,語氣微上揚:“你說什麽?”

“謝謝你!”

她看著季彥成越來越近的臉,若不是雙手行動不便,她肯定立馬伸手推開他,然而,現在她算是手殘了。看著季彥成根本沒有要挪開的意思,反倒是他鼻尖呼出的氣息,如一股子熱風撲在她的臉頰處,蘇懷音的臉莫名的有些發燙。

“你沒受傷吧?”她撇過頭,看了眼窗戶,“剛剛姜醫生來問我是否還記得當時的情況。”

她擡眼看了眼季彥成,神色嚴肅:“我當然記得。也記得你這份恩情,當然也不會忘記你對我做過的事情。”

蘇懷音說完這句話時,看到季彥成黑了臉。

一時間室內的氣氛,冷了下來。

“除了這些,你就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季彥成率先打破了僵局,此時,也不知從哪裏掏了一把凳子,索性在床邊坐下,見蘇懷音的視線並不看他,胳膊肘抵著床面,手背撐著下顎,“你應該記起了不少事了,現在給你這個機會,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

“研究院的郝教授是誰殺的?”蘇懷音想到華楠攏著一件紗布披風,站在二樓的欄桿處,對著身邊的人勾了勾小指,那群人就二話不說地超他們攻來,“華楠嗎?”

季彥成搖了搖頭。

“她啊,現在還不足為懼。”

“這樣啊。”蘇懷音看了眼季彥成的眼,側頭看向窗口。

飛艦似乎穿過了雲層,此時的陽光從窗戶口照射進來,灑在床邊的空地,聽到季彥成的話時,她確實是松了口氣。

“據我說知,你跟華楠的關系不怎麽樣?”

“同事啊,也算是。”蘇懷音低頭瞅著自己兩手的指腹,想到華楠對她做的那些事,吐了兩個字,“朋友。”

她聽到季彥成的笑聲,側頭,那雙桃花眼彎著,眸間的一汪春水,蘇懷音一下子沒了脾氣,嘆了口氣,什麽時候,她也是看臉行事的人了。

然而,見他並沒有要停止笑。

“好笑嗎?笑夠了嗎?”

沒想到她一出聲,他立馬收了笑。

“姜時說了,你需要休息,我就先走了。”季彥成站起身,彎腰,單手將凳子挪回原位,“蘇懷音。”

原本低頭的蘇懷音經由他這麽一喊,擡頭,對上季彥成的目光,蹙了蹙眉頭:“嗯?”

季彥成笑了笑。

蘇懷音看著季彥成的手已經搭在把手處:“季彥成,我們這次去哪裏?我……算了。”

等她痊愈了,也可以詢問,甚至於自己去查。

房門閉合,這麽一動不動地坐了這麽一小會兒,尾椎處已經開始作痛,蘇懷音忍著痛,擡頭左手,伸手去解那厚厚的紗布。

哪知道房門被人打開。

季彥成正巧堵住了打開著的門縫,一手的掌心隨意地撐著門邊:“我勸你不要解那紗布,除非你想要這裏的人都知道。”

他的手指指了指她的肩膀處。

“我需要多久?”

季彥成笑著搖了下頭:“問問姜醫生吧。”

蘇懷音見季彥成作勢要再合上門:“等等。”

季彥成聽到她急促的話,在原地頓了幾秒,推開門,往前踏進了一步,平靜地看著她,坐等她的下文。

蘇懷音這會兒意識到自己的唐突,她確實是想躺下,頭疼跟肌肉的疼痛,讓她渾身無力,如果沒有經歷過東區的那次事件,她知道自己的治愈能力,但是她對內傷,卻毫無辦法,該疼得還是疼啊。

她低頭的一瞬間,似乎看到了季彥成嘴角的笑意,等她下一秒擡眼,他神色一派平靜。

季彥成上前,單手握拳,環住她的後背,看了她一眼,眉頭聳了聳,示意讓她屁股往前挪一挪。

她當然意識到他的意思,只是,她這尾椎怎麽這麽疼,根本沒辦法挪動,她使勁讓自己往前挪,腰剛動了一下,這尾椎就一陣刺痛,兩人磨蹭了許久。

“是。”是不是我的尾椎也受了傷。

然而,後半句,直接卡在喉間,她想跟季彥成說話,緩解下氣氛,哪知道,擡頭,正巧季彥成低頭,彎腰要將她公主抱。

季彥成的睫毛撲閃了幾下,就快要戳到她的臉,他的鼻息撲在她的臉上,唇上一片柔軟,蘇懷音這才反應過來,手腳並用往外挪了幾分。哪知季彥成還在發楞,身體被蘇懷音一帶,直接撲在蘇懷音的腿上。

“艹!”蘇懷音脫口而出。

因季彥成往她身上一壓,此時她被這股子力道往外挪出了幾分,更要命的是,尾椎的痛感讓她咬牙切齒。

“趕緊給我起來!”

“啊!你幹嘛!我讓你趕緊起來!”

……

喬喬被季彥成喝令離開,就跑去跟哈爾報信。

此時兩人站在房門大開的門外,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場景,捧著肚子,憋著笑。

蘇懷音讓季彥成站起身,哪知道他從她的身上直起腰,她的頭發卻纏住了他襯衣的紐扣。

“怎麽突然這麽狗血!”蘇懷音打算找剪刀,剪了這該死的頭發,自然也沒看到季彥成抿著唇,得逞的笑意。

“遲早要剃光這糟心的頭發。”

季彥成原本要催的話吞回了肚子,想到她一本正經的抱怨,不由得笑出了聲。

“別笑。”

季彥成止住了笑意。

哪知蘇懷音是聽到門邊的笑聲,側頭看向門外,對著哈爾跟喬喬無奈地說道,“你們誰來幫個忙?頭發纏住了。”

喬喬直接擺手:“我的專長是,越幫越忙。你確定讓我幫忙?”見蘇懷音看向哈爾,伸手直接在哈爾的背上一擰,“哈爾,你呢?”

那威脅的上揚語調,讓哈爾忍著痛,對著蘇懷音訕訕地笑道:“沒工具,這不好處理吧。頭兒,我先走了,開會。”

哈爾的話音落在走廊裏,帶著呼痛聲。

季彥成指腹捏著那顆扣子,將其直接從襯衣上摘下,從蘇懷音的身下抽出身,深呼了口氣。

蘇懷音見他頭發雜亂,耳朵卻透著一抹緋紅,理了理襯衣的前襟,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兩聲。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蘇懷音點了點頭,伸手從發間拿下那顆扣子,很普通的襯衣扣子,伸手遞給季彥成時,眼前哪還有人。

“毛病,也不把扣子拿走,留在我這裏做什麽?”

那顆扣子此時貼在他的掌心,她盯著那顆扣子許久,季彥成的身影不停地在她腦海中閃現,繼而又是他那張招蜂引蝶的臉,他的唇,嗯,真軟。

蘇懷音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抽著嘴角,五指握拳,讓那顆扣子不在她的眼前,環顧並沒有地方可以擺放,將它揣進兜裏:“下次見到了,在還給他吧。”

痛感麻痹了?

蘇懷音竟然覺得並沒有那麽疼了。

下腳,落地。

窗外的白雲猶如無數的棉花糖連綿萬裏,她看著外頭的場景,心情出奇的好,身後的門被人叩響。

她轉身,看到胖子站在門外,神情局促地盯著蘇懷音。

“進來吧。”蘇懷音轉身。

兩人在沙發處落座。

“蘇懷音,瘦子對不住你。”

蘇懷音挑了挑眉:“沒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她對別人的選擇一向看得很開,當時的場景,她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路,不過,原不原諒,或者她幫不幫他就是另外一個道理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會原諒瘦子。”胖子說這話時,那雙細長的眸色發著光,“季彥成跟他的下屬在會議廳開會,順道會給瘦子下達最後的懲罰令。”

蘇懷音驀然站起身,神色平靜地俯視著胖子:“我想,你理會錯了。路怎麽走,是他選的,當然後果也是要他自己承擔的。”她頓了頓,“你看我,長得怎麽樣?”

胖子被蘇懷音平靜而嚴正的話給怔住,此時聽到蘇懷音的話頭,不由得擡頭擡眼去打量蘇懷音:“長得很好看。”

蘇懷音垂頭笑了笑:“不對,我長得一點都不像是聖母的。”

“你跟他共事這麽久了。很多事情,別被迷惑了。”

蘇懷音看著胖子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往外走,“你好好休息。瘦子跟阿巧的事,不該咱們來管。”

胖子突然站住了腳,不敢回頭看蘇懷音,他不敢面對她,這個女人,救過他,明明是是一副慈悲之心,卻在此刻,卻冷心冷面,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去責怪她,但是,他們畢竟,畢竟,共過生死……

“你應該知道,別墅的人,為何會暴斃?”蘇懷音頷首,落在地上的影子,“模仿研究院的案子,但是很不巧,當時我是案發的第一目擊證人,我比大多數人都清楚現場的狀況。”

她看著胖子的身子一顫。

“應該讓阿巧去問問王嬸最近身體的近況。”她說完這句話,胖子已經腳步不停地疾步出了她的房間。

看著胖子走出房門,蘇懷音站起身,頭疼欲裂,眼前的景物不斷地泛白,她伸手拍了拍腦袋,直接又跌坐回沙發。

兩手隨意地擱在沙發處,身子往後一仰,頭隨意的搭在沙發背處,太陽穴的痛感不住地跳閃著,她雙唇緊抿,眉頭緊蹙,也不知多久,她直接昏睡過去了。

***

似乎有什麽東西落在身上。

蘇懷音猛然睜開眼,暈黃的燈光下,一下子捕捉到了來人,手上還捏著毛毯的邊角,也沒想到她會睜開眼,也不過是幾秒,放下毛毯的毛毯,直起了身。

“彥成哥,讓我來看看你,我看你睡著了。”

姜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用擔心,我還不會蠢到,現在就對你動手。這次如果不是你,也不可能擒住了浪人的頭。”

蘇懷音聽得出姜時聲音裏的失落。

“你喜歡季彥成嗎?”

突然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這下子讓蘇懷音楞住了。

直到她聽到姜時又問了一遍,也不等她回覆,“我喜歡他,我從小就喜歡他,可能是一路追隨下來,讓我自己都沒辦法控制這份感情生長。你知道嗎?”

“咳咳……”

突然的咳嗽聲,打算了姜時的話頭,也讓蘇懷音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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