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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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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晃朗到家時梁駿正可憐兮兮蹲在門口,整個人蜷縮小小的一團。

燈光隨著腳步聲亮了起來,梁駿擡頭,鼻尖和眼眶都通紅。

應晃朗開門,進屋開燈,把兩個房間的空調都開了,進浴室燒洗澡用的熱水,再進廚房燒喝的熱水。

梁駿進了主臥,把門關上。

應晃朗推開門,梁駿整個人都縮在了被子裏。

他猶豫了一下,輕聲說:“小駿,洗個澡再睡吧?”

被子裏傳來帶著鼻音的話語:“好。”

梁駿洗完澡回房間繼續縮著。

應晃朗安慰了兩句,梁駿心煩意亂,“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吧。”

應晃朗沒辦法,只能離開,把陽臺上的衣服收了疊了,然後自己去洗了澡。洗完澡出來洗衣服。

他今天也很累。

主臥的門仍然緊閉。

應晃朗盯著門嘆了口氣,把客廳的燈關了,睡客房去了。

剛迷迷蒙蒙有些睡意,就有人鉆進了他的被子。

除了梁駿沒別人了。應晃朗下意識抱住了他,嗓音沙啞輕柔:“小駿?”

梁駿在哭。

應晃朗陡然清醒了,“怎麽了?”

“我好想我媽,我夢見她了,可我怎麽也看不清她的臉,我想不起來她長什麽樣了,我好害怕……”

應晃朗拍了拍他的背。

梁駿自從上初中以後就沒哭過了。

今天卻一下子哭得喘不過氣。

那些刻意遺忘的細節、曾經的美好、故作的堅強,全都讓他淚水決堤。

應晃朗一輕柔地拍他的肩,他就那腔委屈更是要溢出來了。

空調溫度打得很高,床很小,兩人擠在一起,很快都出了汗。

應晃朗稍微松開梁駿一些,在黑暗裏伸手輕輕抹掉他臉上的淚水。

他說:“我在這兒呢。”

應晃朗慢慢地講他小時候,他曾經多恐懼離婚的父母兩邊都不要他,他曾經多麽羨慕妹妹。後來他非常非常害怕因為自己的性向,而徹底失去他支離破碎的家庭。所以他密不透風地隱瞞著,除了自己,沒人知道。

這是梁駿第一次聽應晃朗講他的家庭。

他忽然想到今天應晃朗回他電話時,說今天跟父親出櫃了。他咬了咬唇,“你爸罵你了嗎?”

應晃朗回憶著父親那時的神色,搖了搖頭,“沒有。他應該不知道說什麽吧。”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他忽然笑了。

梁駿問笑什麽,應晃朗說:“要是我媽,估計立刻就要破口大罵,再把我轟出家門。”

“我初中把我當時的男朋友帶回家了,我爸打了我一頓。”梁駿頓了頓,接著說,“後來他就沒怎麽管我了,大概也是知道管不了吧。”

“嗯,”應晃朗含著笑意說,“不哭了?”

梁駿楞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小小地“哼”了一聲。

他轉移話題,“你為什麽要今天跟你爸說啊?”

應晃朗捏了捏他的鼻子,“我爸要給我相親,我一瞬間就想到了你,然後呢,胸膛裏充滿了勇氣,一時激動,誒,就出櫃了。”

他故意說得輕松。

梁駿卻出奇地敏感,沒立即接話,而是沈默了片刻。

應晃朗也不在意,他哄小孩兒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說:“好了好了,睡覺吧。”

梁駿湊上去,吻他的下巴,小聲說:“哥哥,我會永遠愛你的。”

應晃朗的手一頓,爾後笑笑,“我知道了。”

梁駿不依不饒,“你也要說你永遠愛我啊。”

應晃朗愈發想笑,他也先親了親梁駿,然後說:“我也會永遠愛你,小駿。”

梁駿坐起來,開了燈,眼睫毛濕漉漉的,眼眶發紅,但已經一點淚意都沒有了。他的眼睛發著亮,似乎重新開心了起來。他低頭看著應晃朗。

應晃朗閉著眼適應了一下光亮,“開燈幹嘛?”

梁駿跳下床,去自己的書包裏翻出一個塑料袋,把裏面的東西倒在床上。

應晃朗坐起來一看,臉立刻紅了。

梁駿只穿了條內褲,少年人纖瘦,腿長胳膊也長,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只看著就十分養眼。他爬到床上,隔著被單跪坐在應晃朗的腿上,微微低頭吻應晃朗的唇。

“哥哥,你會嗎?”

“什麽?”

“擴張什麽的。聽說第一次都會很疼。”

應晃朗覺得嗓子發緊,渾身僵硬,“我給我自己……?”

梁駿驚異地看著他,臉也有些紅,磕絆了一下,“不、不是,當然是給我啊!”

梁駿垂著眼,伸手把那些東西都夠過來,“要是我想做上面的那個,幹嘛非得喜歡男人。而且,都說在下面……比較爽。”

梁駿的手腕被一只滾燙的手抓住了。

他擡眼看應晃朗。

應晃朗大概是緊張,他的另一手攬住了梁駿的腰,嗓音又啞了幾分,“我會小心的。”

他們換了位置,應晃朗把梁駿壓在身下,親吻他的脖頸和胸膛。

要做潤滑的時候,梁駿先害羞起來,他說:“哥哥我們關燈吧。”

應晃朗便依言關了燈,轉而把書桌上那一盞小臺燈開了。

暧昧溫暖的橘黃色燈光映亮一角。

“難受嗎?”

“還好。”

“……現在呢?”

“等一下,我適應一下再繼續。”

應晃朗不斷親吻著梁駿脖頸和脊背,撫摸著他的胸膛與腰腹,好讓他放松一些。

梁駿的呼吸粗重,身體在輕微地顫栗。

“好了,繼續吧。”他說。

“疼的話一定要說。”

“嗯,”梁駿喟嘆一聲,“哥哥,你好大。”

應晃朗扶在梁駿腰上的手猛地用力,梁駿痛呼一聲,忍不住低聲笑了。

他極力深呼吸讓自己放松,語調喑啞暧昧,滿是撒嬌意味,“哥哥,動吧。”

第一次觸碰。

梁駿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了,整個人癱在床上,嘴裏是抑制不住的呻吟。

“疼嗎?”應晃朗緊張他。

梁駿喘息著說了一串“不”,他說:“不是疼……”

他扭過頭,艱難地撐著身子,向應晃朗討一個吻。

空調開得太熱了,他們都滿身的汗。

應晃朗吻他,兩人的唇舌攪在一起。

親了片刻,梁駿輕咬著應晃朗的下唇,含糊道:“哥哥,剛剛那一下,不是疼。很舒服。”

應晃朗懂了。

他吻著梁駿肩上微微凸出的那一小塊骨頭,把它含在嘴裏,舔著,說:“那我會讓你更舒服。”

應晃朗在梁駿這個年紀的時候,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

他不可能昧著良心去找個女孩結婚,也不認為自己能夠找到可以共度一生的同性伴侶。

但如若一切尚未發生,那麽便意味著一切皆有可能。

愛與被愛是,相伴一生是。

他親吻著愛人灼燙的肌膚。

最起碼在這一刻,他無比滿足,無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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