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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暴風雨前,最後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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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和梁天宇對著19號那一天的監控錄像查了一個遍,我們看到了穎姐是晚上七點左右進入的教學樓,那個時候正是教學樓裏進出學生最多的時間,很難確定有誰是跟她一起的。

穎姐進入教學樓之後直接上了三樓,接下來她就徹底消失在了監控錄像裏面,我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來的五樓。

這種情況不奇怪,教學樓裏的監控探頭都是最普通的那一種,沒有夜視功能。只要不喊亮樓道裏的聲控燈,有人摸黑上樓,監控是拍不下來的。

如此一來,整條線索就這麽斷了。

我和梁天宇不甘心地又向院長老頭詢問了一下穎姐的情況,包括穎姐上高中的時候是個什麽狀態,以及她有沒有交過男朋友之類的。

院長老頭不明白我們為什麽會問這些,不過還是解答了我們的疑惑。

只憑他所說的一點,我們就徹底推翻了梁天宇之前所做下的“穎姐深愛楊震”的猜想,因為穎姐從初中開始就在人鬼村以外的地方上學,直到考上天道大學之後才回到人鬼村常住。這期間穎姐雖然每個月回家兩三天,寒暑假也是在家裏過,但是想要在人鬼村找個那朋友實在是沒那個條件。

話說到這份上,穎姐的嫌疑算是徹底排除了。

不過,同時,我們也萬分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此刻,穎姐肯定跟搞出帶血節目單這一系列事件的罪魁禍首在一起。

想要知道答案,還是得把穎姐找到。

我和梁天宇辭別院長老頭,下一站便是來到了天道大學下去派出所,找那位李隊長。

昨晚,十幾個天道大學的職工子女一起出逃,呃,確切的說算是集體失蹤吧。

這件事性質比較特殊,院長老頭他們今天一早就報了案。我們來這就是想看看警察這邊有沒有查到什麽結果。

第三次見到李隊,他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冷漠,也沒有了第二次見面知道我們身份後的熱情,整個人面容疲憊。表情上更是說不出的尷尬。

“嚴兄弟、梁兄弟,唉,我現在真是有點害怕見到你們了。咱一件事一件事地說吧。這第一個呢,是關於當初從屍鬼道上帶回來的眼鏡男的,他現在已經不在我們的控制範圍裏了。”

“啊?什麽叫不在你的控制範圍內啊?”

“是這樣的。像他那種人呢,來到人鬼村之後首先要接受一個月的管控。這一個月的時間,只要確認他能夠適應人鬼村的生活,並且不會對人鬼村內居民造成威脅,那麽管控就會取消。與此同時,村務管理處會派發臨時身份證以及提供就業機會。

那個眼鏡男,本身在外面就是律師,到了人鬼村,對這裏的法律制度學起來也是輕車熟路,才不到兩個月。這不就拿到了律師資格證,現在已經是某個人鬼村大佬的私人法律顧問了。講法,我們講不過他,來硬的,他現在背後有人罩著,所以說,現在我根本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把拎到所裏來受審了。”

李隊頗有些歉意地說出事情原委,聽明白之後,我不由得長出一口氣。

“嗨,李哥。你嚇我們一跳,我還以為那個眼鏡男死了或者逃跑了呢。只要咱們隨時能找到他就行,早晚有他認罪伏法的那一天。”

“呃,好吧。謝謝兄弟理解我的難處啊。你放心,早晚都跑不了他的。那咱再說這第二件事。嚴兄弟,昨晚打暈你的那兩個人,我們……沒找到。”

“沒找到就沒找到吧,反正我也沒事不是?”

“哎!話不能這麽說,哪怕咱之間沒這麽熟的關系。一個故意傷害案件,我也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昨晚上我把天道大學附近的所有道路監控梳理了一遍,確定了那兩個人最後藏身的地點,只是我們去抓人的時候,那兩個家夥平白無故地就消失了。”

“消失了?”

“對,在他們最後藏身的地點,我們沒有找到任何人。沒有看到他們離開,也沒看到有誰接走他們,可兩個人就是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呃……”

對於李隊給出的這個消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作為一個受害者而言,我應該非常關心打我的人有沒有被抓住才對,可我現在實在是沒心情理會這些。

“李哥,那兩個人消失就消失吧,如果他們想辦的事情沒辦成,肯定會再出現的。到時候再抓他們也不遲。這些都小事,我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另外一件事的。”

我終於抓住機會把我來這的目的說了出來,本以為李隊就算是沒找到人,稍微也會有點線索的,可誰知他給我的答案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去查這件事呢。

或者說,他們壓根就沒想著去查這件事。

十幾個大學生集體失蹤,這算哪門子案件。

人口拐賣?

綁架?

傳銷?

組織賣……嗯?

不管怎麽著,都說不過去啊。

這件事只能是他們那些人自己跑到一個地方躲起來了,硬安個罪名,也只能是聚眾鬧事。可人家只是“聚眾”,還沒“鬧事”呢,你讓警察怎麽管?警察也不會浪費警力在這上面啊。

所以說,我們來這問李隊,穎姐的下落,完全就是白跑一趟。

呃,也不能算是白跑,至少,梁天宇提了一句,請李隊在28號那天派些人去天道大學幫忙維持一下治安。

李隊滿口答應下來,表示就算我們不說,他們每年的那個時候也是會派出警力去天道大學巡邏的。

就這樣,我們再次毫無頭緒地離開了派出所。

之後,我和梁天宇一合計,又馬不停蹄地分別去了東子、眼鏡和卷毛三個人的住處。

跟我預想的一樣,這三個人也隨著穎姐他們一起“失蹤”了。

也許,我們想要再見到這些人,就只能等到28號那一天了……

折騰了整整一天,再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

周末的晚上。天道大學的校園要比平日冷清許多。想想一周前的今天,也是這個時間點,我們四個人借著這股冷清勁跑到藝術學院的教學樓裏偷通報單子,東西偷到了。但是也惹出來後面這一大堆麻煩事。

如果當初我們老老實實地任由通報批評發下來,一周後的今天,通報時限到了,誰還會在意那些事情呢。

唉,選擇不同。結果就不同,你看這事弄得,一個星期過去了,我們連人都湊不齊了。

哎?對了,人!

光想著到處跑了,我都忘了該去醫院看看生病的李肅了,總不能光讓胖子自己一個人在那陪床吧。

想到這一點,我和梁天宇又轉道去了李肅住院的地方。

李肅還沒有醒過來,醫生查不出病理,因為李肅的身體各項指標一切正常。但就是出於睡眠狀態,誰也沒辦法叫醒他。

胖子曾私下裏試過把李肅的頭按進水裏,讓他醒過來。李肅倒是掙紮了幾下,可等胖子把他拉起來的時候,這小子依舊雙眼緊閉。

昏睡不醒那就跟植物人差不了多少了,在人鬼村李肅也沒什麽親人,只能是我們幾個輪流照看她。

這一夜,就在我們跟胖子詳細講述帶血節目單事件後續情況的過程中,悄悄度過了……

清晨,周一。新的一周開始了,但對於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來說,周一其實又是一個七天輪回重覆的開端。

就比如說我們這些學生,這周一上的還是上周一的課程。

李肅同宿舍的其他人去了醫院陪床。把我們替換了下來,我們從醫院趕回到學校,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便去教室上“相術學”公共課了。

還是一個老教授跟二三百個少年男女玩“我不說話你來猜”的游戲,只不過課堂氣氛要比上一周活躍很多。不時有人主動站起來“猜”,不時有人歡呼著從老教授手裏拿到個“及格”的成績離開教室。

只可惜。歡呼雀躍的人裏面沒有我,因為整整一節課,我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著渡過的……

上課,睡覺,下課,換個地方接著睡覺,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獨自一人去吃過午飯,總算是從一夜未睡的疲憊中恢覆點精神,我來到特殊學院的宿舍樓下,找上了天道大學的“終極武力”楊大爺。

昨天答應過校學生會的紀檢部長王哥,要請楊大爺出手幫忙應對明天可能發生的事情。

說實話,想請動大爺出手,我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當初請這位老爺子幫忙種樹的時候,答應他教會他如何跟樹木對話的那一個條件,就是不知道這個條件還管不管用。

當我來到宿舍樓樓管大爺的宿舍門前時,還沒鼓足勇氣去敲門,房門就突然從裏面打開,楊大爺手裏提著兩個水桶出現在我的面前。

“啊,呃,楊大爺……”

“嚴是非?怎麽了,找我有事嗎?”

“我……我……楊大爺,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嗯。先幫我打點水去。”

“啊?”

我好不容易開口把話起了個頭,誰知楊大爺根本沒問什麽事,直接把手裏的水桶遞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識地接過水桶,那楊大爺轉頭又回屋裏自己提了兩個,然後頭前帶路向外走去。

這……這是什麽意思?

讓我幫忙打水,是不是打完了水,就我說什麽他都會同意了?

應該沒這麽簡單吧……

不得不說,楊大爺身為天道大學的終極武力,舉手投足間都能給人無形中造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他不繼續說話,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就只能先跟著他去打水。

我們一人手裏兩個大水桶,去的不知打宿舍樓內的公共洗刷間,也不是餐廳旁邊的開水房,而是走了好遠一直走到了校園後方角落裏的一口壓水井旁邊。

壓水井這東西我已經多少年都沒見過了,記得小時候在老家,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趴在壓水井的壓桿上,隨著爺爺壓水的動作一上一下,像是坐蹺蹺板一般。

後來長大了一點,我就爭著搶著去壓水,每次都為往井裏倒進一瓢水,然後壓出一缸水的事情趕到無限好奇。

也許是眼前的東西勾起了我兒時的回憶吧。

沒等楊大爺開口,我就自己主動上前抓住了壓水井的壓桿。

一瓢水倒進去,吱嘎吱嘎壓幾下,清澈的地下水呼呼湧出,從井口噴灑進安放好的水桶裏面。四桶水壓滿,楊大爺也不多說什麽,提起桶來就往回走。

走的路是來時的路,不過回去的地方卻不是宿舍樓,而是宿舍樓另一側的鬼樹林。

到了此刻,我才明白楊大爺打水,是為了澆樹的。

很難想象這麽一大片樹林,一直都是楊大爺一桶水一桶水澆灌過來的,我可是見過校園裏其他的綠化灌溉,都是扯一根水管扔進草叢裏,然後打開水龍頭就不管了。

奇葩的人,擁有奇葩的思想,自然會去做一些奇葩的事情。

整整一下午時間,我都是在和楊大爺一起默默澆樹的過程中渡過的。

當夕陽西斜,我們由遠及近,澆灌到最靠近宿舍樓的這片區域時,我終於下定了決心,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進水桶內,然後再把染了我的血的水倒在樹下。

這是我知道的唯一能夠開啟木類植物靈智的方法,當初我能用木靈眼與那些小木雕人交流就是用的這種方法。只是小木雕人才巴掌大小,而眼前的樹高聳入雲,不知道那幾滴血夠不夠用。

我相信楊大爺看到了我的動作,起初他楞了楞,隨後竟也學著我的樣子,劃破手指把血滴在水桶中澆下去。

這一桶水倒完,不知是風吹的緣故,還是染血的水真的起了作用。眼前這棵樹的某跟樹枝稍稍下完,竟然輕輕在我和楊大爺的肩膀上拂了拂。

眼見此景,整整一下午沒說一句話的楊大爺終於開口了。

“嚴是非,你想讓我幫你什麽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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