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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線索中斷,古槐被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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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

聽到胡哥最後一句話,我全身的汗毛都跟著炸起來了。

“胡哥,那孩子怎麽死的?”

“現在想想,也許是讓那些拐走他的人販子給弄死的吧。我們當年抓到的那些人全都說不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其實有可能他們知道,只是早就串供起來不說而已。

記得那一天看見張嫂手裏的小臺燈之後,我和徐朗、王軍大哥我們三個靈機一動,就從市局裏借了條警犬出來。很難想象都過去快一年了,這個小臺燈上竟然還殘留著失蹤孩子的氣味。警犬在臺燈上嗅了嗅,然後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直接帶著我們去了垃圾填埋場。”

“垃圾填埋場?”

“對,就是那裏。荒郊野嶺的,除了成堆的垃圾山就沒有其他東西了。當時王軍大哥看到這情況,就猜想那孩子讓人給殺了,分屍之後,當垃圾給扔掉。所以,建議我們不要再繼續找下去了,直接回去結案。可我和徐朗不信這個邪,非要找出屍體來才行。

我們三個吵了半天,後來決定讓王軍大哥帶著警犬先回去,我和徐朗找人幫忙,把前幾個月埋垃圾的地方挖開。開挖這事,填埋場的工人沒一個願意幹的,我們就自己動手。一開始還好好的,除了臭點也沒覺得怎麽樣。結果到了晚上,我和徐朗準備停手回去的時候,出事了。”

“怎麽了?”

“我們挖出來的坑的周圍全是人。有老頭老太太,有年輕姑娘,有半大的小夥子,最多的你知道是什麽人嗎?是嬰兒,看上去也就幾個月大。足足十幾個就在垃圾坑邊上趴著,一個個小眼睛死盯著我們可把我和徐朗給嚇壞了。

我倆站在坑底下一動也不敢動,沒過一會兒,從外面又沖過來一撥人。那些人全都穿著二戰時期日本鬼子的軍裝,二話不說就開始往坑裏推人。我記得清清楚楚的,當時三四個老太太把我給壓住,我是一口氣也喘不上來。等好不容易把身上的人給推開之後。外面那些日本兵已經開始埋坑了。

也不知道是土還是之前我們挖出來的垃圾。一大灘東西揚下來蓋在我臉上,之後的事情就完全不記得了。反正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我和徐朗就躺在人鬼村外面的屍鬼道上。遇上一輛過路車,把我們帶到村子裏來,就成了這裏的人了。

那時候的我們什麽都不懂,直到後來讓人安排進天道大學裏上了一年的課。才慢慢適應過來。能到這西郊派出所上班,其實也是李學清老師給幫忙安排的。現在想想。那時候真是年輕不懂事,一腔熱血去查案,沒成想最後自己把自己給害了。”

胡哥苦笑著搖搖頭,擡手把自己右胳膊上的袖子擼起來。將小臂上的一個傷疤展現在我眼前。

“小嚴,知道這傷口是怎麽來的嗎?嘿嘿,這是個槍傷。可我在外面活了二十年,從來就沒遇上過任何槍戰之類的事。這傷口是當年在垃圾填埋場惹上的。

我們挖開的那個垃圾坑底下有一個二戰時期的萬人坑,不少老百姓讓日本鬼子拿機槍掃射之後,又埋起來。我和徐朗隨便一挖,不知道驚擾了誰,就把我們給弄到這來了。這傷口就是那時候平白無故出現的,一輩子也去不掉了。”

胡哥說到這了,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世界上要是有個什麽“最倒黴獎”,興許胡哥和那位徐朗大哥倆人還能獲得個提名吧。

“呃,胡哥,這事過去這麽久了,您就沒想過怎麽再回去?畢竟,來人鬼村的人不算是真正的死人,你和那位徐朗大哥都來這裏這麽久了,應該有機會離開吧?”

“有,當然有機會離開。我和徐朗年年都是人鬼村十大優秀人民警察,早就能回到原來的生活了。不過,我們都把機會給放棄了。”

“為什麽?”

“習慣了唄。其實人鬼村的生活,要比外面好很多,你慢慢就會了解的。行了,有些扯遠了,還是說這個小臺燈的事。那個失蹤孩子的屍體,我和徐朗沒找到,不過肯定是在垃圾填埋場沒錯的。一個六歲大的孩子,不可能在那地方活下來,所以我確定他已經死了。外面,王軍大哥那也早就結案了,我們誰也沒再當回事。

可是就在去年十二月份一天,那天我在所裏準備交班呢,正好碰上兩個出去執勤的兄弟帶了一個瘋女人回來。當時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瘋女人是張嫂了,抓住那倆兄弟一問才知道,張嫂不知道從哪跑到人鬼村來,還迷迷糊糊地沖進兒童特校裏鬧了一通。

我從他們手裏把張嫂接過來,張嫂還是跟在外面的時候一樣,瘋瘋癲癲的一點話都說不清楚。滿心裏就是要找兒子。問不出什麽來,我也沒辦法跟外面的王軍大哥聯系,就和徐朗商量著,把張嫂送去人鬼村的人魂研究中心去了。

到現在算算也得有個快一年了,張嫂還是那個樣,那邊的大夫跟我們說找到些精神寄托品,說不定能緩解一下張嫂的病情。然後我們就想到了這個小臺燈。本來打算下次再出去的時候,托夢給王軍大哥,讓他找出來這個小臺燈燒給我們,誰知道這東西跑你手裏去了。對了,小嚴,你是從哪弄到的?”

“我?唉……”聽到胡哥的問話,我也不由得搖頭苦笑,大致講了一下這個小臺燈的來歷。

胡哥聽明白之後,啞然失笑。

“謔,這事還真是巧啊哈,一個小臺燈還能牽扯出這麽多事,這麽多人來。”

“誰說不是呢。”我笑著應和一句,突然腦中靈光一現,急忙問道:“胡哥,您剛才說沒找到失蹤孩子的屍體,你說那孩子會不會也到人鬼村來了?”

“不可能!要是那孩子在人鬼村。我和徐朗能不知道?但凡是沒有父母的小孩,在人鬼村裏逃不出村管的法眼,他們肯定要被送到兒童特校的,我去找過,那裏沒有,所以從這一點上也能證明張嫂的兒子這會兒真的已經死了。也許都投胎了吧,要麽就是死得冤。做了只小鬼。反正不是活人了。”

“這麽說的話,那個虎頭就不是張嫂的兒子了。哎,對了。胡哥,大個兒老師跟我說過這個小臺燈上附著了一個人的吞賊魄。你說,會不會是張嫂的?”

“吞賊魄?你說的是人的魂魄嗎?這個我不太懂。那什麽,要不這樣。等一會兒我這邊忙完了,帶著你去一趟人魂研究中心找張嫂。到時候看什麽情況不就知道了。”

“行。”

“好,那麽這東西你就先拿著吧。”

胡哥笑了笑,把機器貓小臺燈還給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把東西放回書包裏,這個當口。胡哥又開口了。

“小嚴,剛才光顧著跟你講我當年的故事,忘了跟你說說吳明的事了。”

“對。吳明!”

聽到胡哥的話,我頓時來了精神。繞這麽一大圈,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找到吳明的嗎。

“胡哥,你說,你這邊有什麽消息?”

“消息倒真沒有,吳明那孩子現在是整個人鬼村的通緝犯,又曾經是天道大學的高材生,抓他是村管那邊的事,跟我們這些普通警察沒多大關系。主要是像你們這種特殊學生也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我想跟你說的,是吳明這個人。

吳明這孩子,我很熟,說起來,還是我和徐朗把他帶到人鬼村裏來的呢。挺好的一孩子,人聰明,學習努力,也挺有愛心。只不過,因為自己喜歡的人偶爾迷失了本心罷了。我想,要是他想要辦的事情都辦妥了,估計也就不會再害人了,咱沒必要緊追著不放是不是?

當然,我說這話可不是包庇罪犯啊。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到哪也改不了的規矩,要是哪天我真找到吳明了,肯定第一個沖上去抓住他。我說這些的目的,是想告訴你,你不用害怕。以吳明那孩子的品性,不會說因為你發現了他的罪行,他就要報覆你,更不會因此遷怒到你的朋友身上,所以你不用那麽擔心的。”

“呃……”

胡哥這番話說得入情入理,我竟無言以對。

其實轉過頭來想一想,事實也真的如此,就像當初我和梁天宇提前看破了吳明的殺人罪行,可吳明並沒有殺我們滅口,他的目標也只是針對那些童欣所怨恨的人罷了。由此,足以見得,吳明並不是一個特別危險的人物。

可問題是,找不到他,我心裏不舒服啊。哪怕是不把他送去接受懲罰,最起碼我也應該知道他現在在哪,在幹些什麽吧。

我擡頭看向胡哥,鄭重點點頭說道:“胡哥,你的話我明白,對於吳明的遭遇我想人鬼村裏沒有誰比我更了解了。我理解他,但是不代表我可以放任他。我現在只想知道,他躲避通緝的目的是什麽,帶童欣活著離開人鬼村嗎?”

“這個……”胡哥撓了撓頭,苦笑道:“這個我也想不明白。我看過吳明的卷宗,按理說這孩子要對付的人都死了,他那個小女朋友也被關在村務管理處了。正常來講,以他處理事情的方式、情感,接下來應該是主動投案,求一個和自己小女朋友在一起的機會,而不是躲躲藏藏。

可事實並非如此,所以我猜,吳明一定是還有什麽事情沒辦成,或者說他現在也是身不由己,被人脅迫著不能出來自首。”

“啊?您的意思是,吳明被人給挾持了?”

“我只是這麽猜的,真相怎麽樣誰知道呢。說不定,他要殺的人都還沒死也有可能。算了,慢慢來吧,等找到他,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好吧。”

聽了胡哥的這番話,我整個人倚在車座椅上,心裏不是個滋味。

之前猜想吳明利用林娜來報覆我和胖子,感覺真的是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讓我就此放棄尋找這個人,還是有點tm的不爽,不,是非常不爽!

繼續找下去嗎?

可現在我手裏有關於吳明的線索已經沒了啊!

唉,頭痛。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晃晃腦袋,把那些有的沒的拋之腦後,我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窗外,此刻竟發現其車已經開進了一片深山老林當中。

“哎?胡哥,一直忘了問你了,咱們這是去哪啊,你們今天出的什麽任務?”

“這是去活葬山西玉峰。人鬼村坐北朝南,南面是村口屍鬼道,北面是村後活葬山,西玉峰在村子最西邊屍鬼道和活葬山的交口處。”

“去那幹什麽?”

“上面說,有一處外界連通人鬼村的通道被破壞了,村管們已經去外面布置結界防止有人進來。我們的任務是,在那附近拉起警戒線,防止不該出去的人出去。”

“那這意思不是說,人鬼村和外界的通道打通了?什麽地方的通道啊?”

“具體是哪還不太清楚,聽說好像是棵樹被推倒了,我擔心別是我老家那的那一棵。”

“您老家?”胡哥這麽一說,我先是了楞了一下,隨即腦中閃現出一樣東西,忍不住驚呼道:“胡哥,您說的不會是那棵千年古槐吧?”

“有這個可能。”

胡哥面色凝重地將目光轉向前方,我隨著他同看過去,赫然發現汽車已經開到了一處山腳下。慢慢減速,開出去不到幾十米,車隊停止,胡哥這邊還沒開車門呢,車窗外突然撲上來一道黑影。

我心裏咯噔一下,定睛一看,滿身黑毛,齜牙咧嘴在外面沖我招手的,不正是靈學院的教務主任大猩猩菠菜嗎!

它不是跟李老師出去旅游了嗎?

我忙不疊地開門下車,舉目觀望,只見不遠處山峰腳下,李學清老師站在一塊巨石上肅然而立,一只手舉起來朝我揮動,示意我過去。

等我來到近前,李老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凝聲說道:“嚴是非,那棵老槐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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