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章 位卑未敢忘憂君,事定猶須待闔棺 (2)

關燈
常小事,她的左手,在將來可能也沒有能力去做了,”駱名軒說完,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你要知道,她是左撇子。”

唐信聽著,也聽進去了,點點頭:“我知道。”

他明白的,這意味著什麽。她受傷了,傷得還很重,這幾乎意味著,在將來不短的人生裏,她不能再如同昔日一般,以山河落日之姿傲然於世,以劍走偏鋒之態肆意輕狂。很痛苦的,畢竟曾經,她是最驚艷的殺將。

駱名軒咳了一聲,將沈重的氣氛變得輕松些,調笑地瞥了他一眼:“說起來,你行啊。當初你突然說要開死亡證明差點把我嚇死,據說陸涼風的追悼會唐涉深也去了?你讓他去的?唐信,你挺有本事的啊,居然能讓唐涉深親自出面去為你做群眾演員……”

這是怎麽回事呢?這件事,其實是這樣的。

那一日唐信於生死危機關頭救回陸涼風,救護車一路“滴嘟滴嘟”地飆到了駱名軒的醫院,在路上,儀器顯示陸涼風的生命體征漸漸消失,全車人都絕望了。當救護車到達醫院時,打開車門,駱名軒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令人感到很驚悚的場面:唐信抱著一個血人,那絕望的表情,估計他當時就想跟著她一起去了算了。

駱名軒惆悵啊。身為一個醫生,他著實見慣了不理智的家屬,但他確實沒料到,唐信這種歷經大風大浪的人物,不理智起來竟然也這麽要命。

這種時候,妄圖去對家屬說什麽“請保持理智”之類的都是白費力氣。於是駱醫生穩了穩心神,沈聲大喝道:“都哭個屁啊哭,她又沒死!”

這一聲大喝,喚回了唐信的理智,也喚回了陸涼風的希望。

唐信看著眼前的這個人,從未有像今天這般覺得此人像個天使,他以前一向把駱名軒視為路人甲的角色,可是這一天,唐信實實在在地看見了他的腦袋上閃耀著天使的光環。

於是就這樣,經過了難熬的數日夜之後,駱名軒終於不負眾望地,救回了陸涼風的一條命。

然而,當駱名軒蹦噠著去向唐信報告這個激動人心的喜訊時,唐信卻沈默了,沈默得很徹底,面色冰冷。五分鐘後,駱名軒聽到這個男人沈聲對自己說:“她不能活。”

“啊?”

唐信面沈如水:“陸涼風不能活下來。她背叛了陸正風,多少人等著找她尋仇:警方反手利用她做臥底,將來也不可能對她全然信任。所以,她不能活。不管用什麽辦法,我要你給她開死亡證明。”

瘋了!這是駱名軒當場的第一反應,唐信這是被刺激過度,瘋了。

然而,唐信說到做到。駱名軒不知道這個男人用了什麽方法,明裏暗裏使了多少手段,擺平了各方勢力,他只看見唐信做出來的最終成果:陸涼風死了,所有人都相信,陸涼風警員,已在那一場臥底案中,英勇犧牲。

自此,陸涼風這個名字,這個人,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她的前世無從查起,她的後生已無下落。

一個月後,衛朝楓給唐信送來一樣東西:一張新的身份證。身份證上赫然是陸涼風的照片,但所有的信息都已改變,如今煥然一新,她改頭換面,徹徹底底地已是另外一個人。

衛朝楓也是愁得很:“為什麽這種“毀屍滅跡”的事你們都來找我呢?!好吧,這是最後一次,絕對是最後一次,我很安分守法的……”說完,他十分違法地遞給唐信一張如假包換的新身份證。

這種事,沒點背景的人,是做不到,衛朝楓做得到,所以他是無論大開殺戒還是開店賣面都能過的隨心所欲的衛朝楓。

眾人只見,名字那一欄上赫然顯示著一個陌生的名字:陸良好。

據說那一天,無論是駱名軒還是衛朝楓,在看到這麽個令人無從吐槽的名字時,心頭滑下一滴冷汗:“唐信,你行的。陸涼風以前的真名假得像是個藝名,現在這個假名倒是土鱉得像個真名。”

唐信做事滴水不漏,他甚至讓唐涉深出席了陸涼風的追悼會,當了一回徹頭徹尾的群眾演員。

追悼會上,被蒙在鼓裏的程倚庭哀痛不止,流淚痛哭了數次,這讓一旁的唐涉深心疼不行,內心也抽痛不已。程倚庭一碰上這種生死之事,那基本就是跟著感覺走,心裏一難過隨時都能哭出來。

就在參加完追悼會回程的路上,程倚庭一想什麽“英勇犧牲”“偉大的戰死”這種很具感染力的詞,又一次沒忍住哭起來。唐涉深終於心疼得不行了,拍著她的背說了一句“不要哭了,一個陸涼風而已……”當場惹得程倚庭正義感爆發,哭著吼道:“唐涉深!你有良心嗎?人都走了你還這麽冷血!……”頓時令唐涉深頭痛不已,在心裏狠狠地把唐信像踩草泥馬那樣來回踩了千百遍。

駱名軒交代了幾句,反正他天天會來為陸涼風做覆健,也順便天天來唐信這蹭頓午飯,所以今天就不多打擾啦,人模人樣地叮囑了唐信幾點註意事項後就開車走了。

唐信擡手做了個手勢,示意一旁的兩個侍女下去。在這裏做事的人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當即聰明地下去忙別的事了。

庭院裏,好雨初晴,宜醉不宜醒。

他緩緩走過去,來到她身邊,在她身前彎下腰,單膝點地,他與她平視。她沒有看他,像是不願讓他見到她的手,想縮回,卻被他一把握住不放。

這只左手,不是女孩子該有的。肌膚幾乎沒有一分完好,深深淺淺,是昔日刀光印記。她見被他握住,便放棄收回了,反正她也明白,以她如今再沒有力量的這只左手,是掙不開他的。

“這幾天,還疼不疼?”他細細看著,神色平靜,“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你要和我說。”

她沒有說話,將頭偏向一邊。下一秒,一道濕潤的觸感忽然覆上了她的左手手背,溫溫熱熱,是他薄唇的溫度。陸涼風震驚,低下頭,不敢相信他在做什麽:“你……”

他低頭吻了下她的手背,動作輕柔,似乎很有興致的樣子:“聽說女孩子都要這樣哄,傷口才會好得快一些。”

他擡頭望了她一眼,笑著說:“嗯,看來唐涉深教我的這一招還是挺有用的。”唐信瞬間對唐涉深肅然起敬:不愧是在婚姻中經受住程倚庭萬般打擊的男人!實戰經驗很妥啊。

唐信拿起一旁的那一張新身份證,端詳了一會兒,放進她手裏。“喜歡嗎?”他問她,“那時你還在昏迷,所以我沒有辦法過問你的意見,擅自為你取了新名字,希望你不要介意。”

陸涼風看著手中的身份證,人還是那個人,其他一切卻都全變了:“沒關系,總會習慣的。”

“聽說,這世上最短的咒,即是名字。”他緩緩起身,靠近她的臉頰,呵氣如霧,“別人信不信我不知道,但這一次,我信,我希望它是真的。”

陸涼風胸腔震動,她聽得懂他言下之意。她曾說過的,願望這回事,她有的,她想做一個簡單的好人。

陸良好。清清靜靜的三個字,內裏的飽滿與弩張卻是翻天覆地也說不完的。一個人,要給得起另外一個重新開始的人生,付出的代價該是怎樣恢宏?他隱下一切刀鋒暗裏的過程,只讓她看見最終閑花落庭的一方天地,如同她的願望,行走人間,安靜無爭。

“值得嗎?”陸涼風問的很淡,“為我這樣的人。”

他並不惱,接下她的話:“你是不是想,讓我放你走,好讓你徹徹底底地重新開始?那麽如果我告訴你,我就是不讓你走,我就是不放你走,你信嗎?”

陸涼風看著他,她的眼睛是會說話的,微微眨了眨,便是驚濤起了駭浪叫他奉送了今生。

“陸涼風,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和你之間有很多事,你都已經沒有辦法去否認了。”他一件一件,一樁一樁,列給她看,說給她聽,“我唐信的太太,從前是你陸涼風,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今後也只會是你陸涼風。”

“這麽多年來,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子的,也從來沒有教過我,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該是什麽樣,我只知道,我為你做過的事,好的壞的,該做的不該做的,這些年樁樁件件我做過的,我死一千次都不夠。就這樣今天,怎樣,我夠格說一句我喜歡你嗎?”

他撫著她的後腦,將她慢慢擁進他胸膛。他低一低頭,就能看見她左肩的傷:“我很抱歉,在那樣的境地下,我竟然放開了你。”

她聲音很靜,是那種經歷過生死後的靜,尋常人永遠都擁有不了這種靜與默:“不用的,是我讓你走到那一步,所以我怎麽樣,你不用負責的,本就是我先對不起,你並沒有負過我。”

“所以,過去的那些,我們都忘記好嗎,”姿態溫柔,伸手相邀,“……陸涼風,以夫妻之名,也以夫妻之實,我們重新開始。”

陸正風,陳易風。程鋒,阿定,梁姐,王胖。警方,夜巷,堂口正風集團,陳氏總堂。好的,壞的。臥底,情人。這一些,都隨著“陸涼風”這個名字的消失,一並湮沒了。

他以感情為籌碼,下了這一場賭註:碧落紅塵,唯他永不叛她。

“我永遠不後悔,有你來過我的人生,”他撫上她的臉,向她索取一個未來,“以後,我也希望可以有你。”

人生中的過客有兩種,一生有一生的細水長流,一程有一程的沒齒難忘。

而他卻堵上了所有籌碼,不惜負痛,也要將與她的一程拉長為一生。這是她的幸運。

陸涼風仰起頭,兩行熱淚滾滾而下。在這涼風拂去的一天,這一位昔日的殺將,這一個曾經的浪子,終於在這個男人包容的懷抱中,靜靜點頭“嗯”了一聲。

番外 小陸的新工作

陸涼風的傷後痊愈工作展開得十分順利,本來嘛,陸涼風能在二十多年的風雨人生中存活下來,就註定了她不會有一個柔弱的身體,因此恢覆起來也遠遠不會像災後重建那樣困難。

就這樣,隨著一張嶄新身份證的誕生,以及逐日見好的身體狀況,小陸同學迎來了一個新的人生。

這嶄新的人生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她需要找一份新工作。以前的工作是萬萬不能去做了,陸涼風想了想,終於在某一個吃晚飯的間隙推出了這樣一個設想:“唐信,給我在風亭安排一個職位。”

唐信:“……”

還別說,陸涼風這人混社會混得還是可以的,見慣了社會的黑暗面也學得會一套對抗的方式,因此陸涼風不會像程倚庭那樣死要面子活受罪,需要工作時寧可自己抱著簡歷一家一家地去投,去面試,去競爭,也不接受唐涉深給她的一星半點好處,陸涼風解決問題的方式十分直接,能達到最終結果就好,過程和手段不是問題。

陸涼風此話一出,唐信的思維本能地滑向了小言男主慣有的獸性思維方向上去了:“好啊,你來當我的——”

“我不當你的秘書。”

“……”

陸涼風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當助理。”

唐信:“……”

一句話,就封死了唐信所有“想趁著工作之餘沾點便宜揩揩油”的幻想。唐信沈吟,心緒頗為覆雜地想,這種人生經歷比較覆雜的女生,果然不大好騙。

“好吧,”唐信點點頭,既然騙不了她,那他不如光明正大當個君子賺取點印象分,“你想做什麽?說說,我來安排。”

“恩,”陸涼風也不客氣,很鄭重地說了兩個字:“保安。”

唐信的臉抽了抽。“說說理由吧。”

陸涼風擡了擡下巴,很自信:“這項工作比較能發揮我的特長。”

這理由很合理,但放在一個女生身上是怎麽看怎麽扯。唐信也不跟她爭,笑笑,“我要是不同意,你會另謀高就吧?”

“恩。”陸涼風理所當然,大有“腳長在我身上你攔也攔不住”的氣勢,“保安總是找得到單位要的。”

有一句歌詞怎麽說來著?她就像那一陣風,吹呀吹進我的夢……

“好吧,”唐信挺大度地對她斯文一笑,“你來風亭,我來安排。”

就這樣,陸涼風成為了風亭一名光榮的保安。

一星期後,陸涼風提出辭職。辭職信上寥寥幾個字:老子不幹了!

韓慎在唐信辦公桌上看見這幾個字時,指著唐信哈哈大笑:“你說,你怎麽連自己手裏的一個保安也不放過呢?”

陸涼風辭職的理由其實很簡單的,那就是唐信這人,實在是粘得她太緊了。

就在這一星期中,唐信和陸涼風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她在門口站崗時他走過來笑笑說“一起聊聊啊”,她巡查風亭治安時他也寸步不離地跟著她道“一起看看啊”,中午她帶個飯盒吃飯時他也拎一個飯盒沖她笑笑說“這麽巧,一起吃啊”。

唐信這人陰險就陰險在這裏。他做事很有分寸,絕不做到令人拿住“騷擾”這個把柄,頂多就是同事愛濃厚了一點,企業文化嘛,他關心一下新同事又怎麽了!

可是陸涼風受不了啊,她原本就是個自由自在的人,每天身後多一條尾巴似的甩也甩不了,這讓陸涼風怎麽活?時間長了陸涼風也算看出來了,唐信根本沒有讓她能安生待下去的意思,他只是不說。陸涼風想好吧,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於是辭職信一遞幹脆一拍兩散走人了。

而這一邊,唐信拿著這封辭職信回味似地看了又看,終於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不容易啊,”放下信,唐信喝了口茶,“陸小姐終於明白我的心意了。”

韓慎無語,“你這樣有點不近人情。”好歹是自己人,為了趕走又不動口說,他可真是費盡了心……

“不近人情?”唐信笑笑:“她不適合在風亭做,她原本那條路上有多少人會來風亭光顧,她還想隱姓埋名一輩子?開玩笑,做一天就能被人認出來,然後呢,她還能怎樣,回到原來那種生活嗎?”

韓慎想了想,“你不跟她解釋一下嗎?她可能會恨你。”

“不會為這點小事就恨我?”那她當年對他做過的事他豈不是要恨死她?唐信笑著擺了擺手,“陸涼風不是這種人。”

唐信靠腦子吃飯,天生是屬於腦子轉得特別快的那種人。

他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唐涉深。原因很簡單,此人家大業大,涉及業務紛繁覆雜,不像風亭那樣一條黑走到底,唐涉深幹凈的一面當真是十分幹凈,標桿產業園,繳稅大戶,每年都為國家新增崗位解決勞動力的需求問題,每每官方或民間票選“優秀青年企業家”之類的活動,唐涉深就都像是當紅炸子雞似地高居前三。

而像陸涼風這樣的人,又十足是那種放在哪裏都能發光發熱的螺絲釘,所以說,唐涉深怎麽也能給陸涼風搞一個職位。

可是唐信深入地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行。這兩人可是有仇的啊。

別看唐涉深這人對程倚庭院完全不記仇,她對他幹盡壞事傷透他的心他也能照單全收,活脫脫一副情聖的模樣。但對別人唐涉深可就完全變了一張臉,尤其是對待敵人,唐涉深基本是睚眥必報,十倍奉還。

當年陸涼風不知天高地厚逼得唐涉深差點崩盤,這筆賬他不跟她算清楚完全是看在了唐信的面子上。唐信想了想,覺得做人厚道,把陸涼風安插在唐涉深眼皮下,這不就等於在唐涉深當年那點痛上再插他兩刀嗎?所以很快地,唐信就把這個想法否決了。

在某個晚上唐信幹脆建議道:“這樣吧,我給你一筆錢,做點小買賣或者小生意之類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陸涼風也很爽快“行。”

唐信的本意是這樣的:她可以開個花店,或者咖啡館,書店之類的。女生不都喜歡這一套小資的小東西嘛!

可是唐信萬萬沒有想到,陸涼風動作迅速地搞了個二手流動小吃攤車,無牌照無組織無紀律的三無經營,城管來了迅速跑,人群聚攏處迅速開攤,烤串一塊錢手抓餅兩塊錢(她還很有自由市場價格競爭意識地把價格壓低了一塊錢)。

遇上態度強硬收保護費的毛小子,陸涼風的脾氣比對方還更毛,三兩下就怒了:“就這樣的,也敢來收保護費?!我當年在夜巷打遍天下無敵手時你還在穿開襠褲呢吧?!”於是,陸小姐一不小心又幹了一回了跟地痞勢力對抗的老本行……

當唐信再一次出面把陸涼風從某一個收保護費的大哥手裏拎回來之後,唐信終於意識到,應該和陸小姐好好促膝長談一下了。

該怎麽談,這是一個問題。唐信當然不會笨得去用棍棒教育來讓陸涼風明白一個尋常女生該如何工作的道理,以陸涼風這種平時不吭聲,關鍵時刻和你拼命的性格,他感覺真要打起來他打不過她……

唐信沈吟,道:“你知道,我的意思並不是你賺錢養家。”首先就以家庭為切入點……

“我只希望工作能讓你充實,讓你開心。”務必要讓她覺得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我也知道,你之前二十多年都是那樣過來的,一下子要戒也是不可能的。抽煙還有上癮的時候呢,何況是人生呢!”必要時候回顧歷史的段數也是要用上的……

“但是。”開始轉折了……

“我擔心你的這一份苦心,你能了解嗎?”換句話說就是我為你操碎了心,你再感受不到你還是個人嗎?

唐信本來就有個深具欺騙性的外表,形象斯文,正直,善良。再加上這些年在談判桌上熏陶出來的那一套行為模式,此人善良誠懇的態度絕對能以假亂真。

“我很擔心你,”他握住她的手,聲音很低,“我不想再看見……你受傷的樣子了。”

陸涼風深吸一口氣。覺得對不住眼前這個人。她過去騙了他的心,現在又騙了他的錢,她實在是……太不是人了啊!

“最近的這些事,真的不好意思。”不出意外地,陸涼風拿出了一個積極改正的態度:“唐信,以後我聽你的,我跟你混。”

唐信頓了頓,然後由衷地笑了:“好啊。”

一個月後,陸涼風用新工作的第一份工資買了一束鮮花,一套茶杯,一盒茶葉。

陳叔生前不沾酒,所以陸涼風在某個傍晚去掃墓時沒有帶酒,獻上花之後席地而坐恣意泡了一杯好茶。

席天幕地下,昔日那一些武士身著鐵甲立終宵的日子,終於是離她遠去了。

陸涼風端起茶杯,敬灰色墓碑的主人:“張良辭漢全身計,範蠡歸湖遠害機。陳叔,你放心,你用性命教會我的所有,我終身不忘。”

背後不遠處,唐信站在曠野的暮色下,看著墓碑前那個喝著茶如喝酒的人,再一次仰天長嘆,這天下竟有性格中的成分是一醉解千愁之態的女生。

那麽最後,小陸同學究竟找了一份怎樣的新工作呢?

無所謂啦!唐信只知道,只要她願意和他在一起,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願意跟她混,那麽,他就能讓她混得很好,混得很溫柔,混得很幸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