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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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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家兄弟,這麽問別人的私隱, 倒真的合適嗎?”

廳中眾人皆是一楞, 回頭看去,卻是大太太何意如正扶著小丫頭蕊兒, 站在會客廳門口。

鐘秀與鐘智飛快地對視了一眼,神色微變。

要知道方才兩人一擡一唱, 本就是有備而來。

因碧兒將發現秦淮夜探鐘信一事說與鐘秀後,又把聽說大太太要將老七生母接到大房將養一事, 也忙報給了主子聽。

鐘秀聽到何意如竟忽然間有了這樣古怪的安排, 立時便變了臉色,略一沈吟, 便與鐘義鐘智分別都打了一通電話。

所以這會子,看見秦淮和鐘信過來,鐘秀假裝關心,三言兩語,便把鐘信和秦淮拴在一起,更借鐘智的嘴,將老七喜歡男人的事說與眾人。

因為此時,二房在雀兒手裏並沒有查到鐘家秘方, 所以鐘義鐘秀私底下,都覺得那方子極可能還是藏在大房, 而大少奶奶到底知不知情,卻實未可知。

而眼下大太太如此這般對待鐘信生母,想來必有深意, 不可不防。

一個是可能握有秘方的大房寡嫂,一個是極可能被大房重用擡舉的小叔子,對於二房三房來說,只有先發制人,煞一煞他們的銳氣,才能不至於今後太過被動。

而且在眾人面前特意強調鐘信喜歡男人,自然便讓眾人都對此事吊起了胃口和眼睛,也會讓老七和大少奶奶之間,多有忌憚,不至於過於親厚。

此刻見何意如靜立在廳前,神色間明顯比前兩日精神硬朗了很多,看著鐘智的眼睛裏,更透著三分不滿。

鐘智忙笑道:“大娘這話可言重了些罷,老七喜歡男人一事,並不是我隨口杜撰,原是大哥早年親口說來的,宅子裏也頗有些人知道,想來也算不得什麽私隱了。”

何意如慢慢坐下身子,和鐘九先問了好,才對鐘智道:“這些話原是男人間私下的野話閑話,我老了,卻聽不得這些,這裏又有你這些姊妹,尤其你二姐,還是未出閣的嬌客,依我說,且不管它是不是誰的私隱,這些話竟是少說的好。”

鐘智張了張嘴,卻一時無語,只得沈了臉坐下。

何意如卻也不理他,環視了一番廳內眾人後,對鐘九欠了欠身,道:

“鐘家近來可謂是多事之秋,倒勞煩九叔為我們這般操心了。我今天因有一事,正要和家中眾人說起,九叔既在,便再好不過,也算是我這裏知會到族中掌事之人了。”

她這話一出口,鐘義、鐘秀和鐘智等人均下意識挺起了脊背。

鐘九口中忙客氣了兩句,卻在一副精明的眼神裏,似乎早就知曉何意如要說些什麽。

何意如忽然拍了拍手,對廳門口的方向,道:“帶她進來吧。”

眾人一時間倒有些一頭霧水,忙伸頭看去,竟是幾個大房的婆子,扶著一個衣飾齊整、顏面清潔的中年婦人,慢慢走了進來。

看到那婦人的第一刻,秦淮只覺眼前一花、心裏格登一下,立時把目光落在鐘信的臉上。

原來那婦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鐘信的生母,瘋婦丁香。

她此時衣飾齊整倒也罷了,只是卻不知大房眾人在她身上用了什麽手段,竟然一臉平靜,既不滿嘴瘋話,也不東竄西掙,竟是安穩的很。

只不過秦淮細細看去,卻見她一雙眼睛裏,仍是呆滯無神,甚至更勝平常。

眾婆子按何意如手勢,將丁香扶至一邊的空椅上,兩個人按著她的手臂,立在一旁。

何意如面上露出一絲笑容,目光卻落在鐘信的臉上。

“老七,你生母近年身子不好,原極少出來,難得你們骨肉親情相逢,快過去問個安吧!”

鐘信此時,仍微躬著身子,一臉謙卑之色。

“太太既如此說,老七自然要聽太太的話。只不過老七打小便被老爺過給大房,大房早就是老七的家,在我心中,都是一樣的骨肉親情。”

何意如微微頷首,淡笑道,“這些年來,我知道你一直以大房為家,跟在老大身邊,也學了不少本事,原本是個好的。”

她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加上又把丁香弄到了廳裏,一邊的二房太太莫婉貞和三房太太何瓊芳此時都不由變了顏色。

二人是親生的表姐妹,心意相通,互相對視著點了點頭後,素來口齒鋒利的莫婉貞便朝何意如開了口。

“姐姐方才說有話要和大家講,難道便是和老七的生母有關?只是今天這事也是奇了,按說她關在那後園子裏總有十七八年,也未見姐姐放在心上,怎麽忽然間,倒想起有這個人了?”

何意如見她開口便是鋒利帶刺、不懷好意,卻並不慌張,倒像是心中早已做好了準備般,笑著道:

“妹妹這話說得不錯,老七生母這些年身上不好,原是受了不少委屈,鐘家上下,從我開始,再到兩房妹妹,似乎都對其關心不夠,也是實話。不過這兩日來,不知是不是鐘家發生了諸多不順遂之事,驚動了老爺在天之靈,竟然接連兩日托夢給我,而這兩日夢中,老爺對我反覆提起,便是要鐘家上下,從現下開始,一定要給老七生母一個該有的名分,一應待遇,亦要和各房相同,所以從今以後,我倒有你們三個妹妹在側,也算是更添臂膀了。”

何意如這話一說出來,廳內一時間竟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二少爺鐘義率先站了起來。

“大娘方才這話,說是老爺托夢過來,要給老七生母同太太們一樣的待遇,這陰陽相隔,夢裏相托的事,我們自是也不能多說些什麽,只相信太太就是了。不過既然如此,那便如同鐘家現下又多了四房,老七生母自然便是四房太太,這樣說來,那老七,是不是便也算是四房的人了?”

鐘義這話問得可說是極有深意。

鐘家歷來以長房長子為尊,故而最先當家掌權者,便是長子鐘仁。

但現下鐘仁已歿,按鐘家甚至通族的規矩,這第二個接掌權柄的人,卻並不是一定便是順延的次子。這工夫,倒往往是由各門與族中尊長共同協議,挑選最適合者為先了。

前幾日兵荒馬亂之中,鐘家天下大亂,群龍無首,鐘九無奈之下行使族長之責,暫時委派了鐘義掌管,也是無奈之舉,但絕非最終的定局。

所以此刻,眼見何意如明顯是在拉攏並要倚重鐘信之際,他究竟隸屬於哪房,便有很大的說道了。

何意如卻似乎早已胸有成竹,見鐘義發問,便淡淡道:

“老二素來沈穩,怎麽今天竟如此心急?我原本尚未說完,你接著聽,自然便知道了。”

鐘義臉色有些微微發訕,只得先行坐下。

何意如便又接著道:“老爺夢中說要給老七生母名分之後,又特特叮囑於我,說老七自小便過給大房將養,自然已和大房同根同枝,早就有了大房的資歷。所以在給老七生母名分之後,他是歸屬於大房,還是隨著生母並入四房,便全憑他自己選擇便是。”

這句話說出來,秦淮不知別人怎樣,自己卻只覺心口砰砰直跳,倒像是需要做出選擇的人,便是自己。

只不過緊張歸緊張,在他心底,卻又似乎早就知道了鐘信的選擇。

一邊的鐘九撚著長須,這時便自然而然地接著何意如的話道:

“老七,大太太這話你該聽得很清楚,既然是你們老爺頻頻托夢過來,想來他在天之靈,對你和你生母還是十分看重,這會子,你便先順了你父親的意,說一下自己想歸在哪房吧。”

整個會客廳裏一時間又沈靜無比,只隱約可聽見有些人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空氣中傳來鐘信低沈卻清晰的聲音,“如今老七生母已得將養,而大房養了我二十年,亦是情同骨肉。現下大哥故去,三哥受傷,老七責無旁貸,便選擇留在大房!”

一片沈靜中,只聽見大太太何意如接言道:

“很好,很好!既然老七已做了選擇,九叔身為鐘氏族長,也是親眼見證,那麽從今以後,我大房內的諸多外務,便都由老七來執掌處理,老二那邊既然暫時代管著鐘家事務,有什麽需要和大房商量的,現下找老七即可,只是老七畢竟年紀經歷尚淺,若有拿不準主意的,便來問聲我,也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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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如在眾人面前弄妥了這件大事,心下釋然,與鐘九略對了對目光,

便又開始談起操辦鐘仁發喪的事來。

鐘家近年幾經喪事,原本頗有經驗,但是眼下卻出了個難題,便是鐘仁生前無後。

要知道鐘仁乃鐘家嫡長子,身分不俗,按其時舊例,其喪事之規格,自是不能和之前幾房死去的妻妾相同,各種儀式過場,原是繁瑣得很。

而這裏面,孝子捧靈扶靈、號哭謝吊等事,卻成了空缺。

何意如看了眼一旁默不作聲的秦淮,嘆息道:

“想不到老大一生娶了這許多妻妾,卻偏不得一男半女,現下房中竟連個扶靈的人也沒有。老大媳婦,如今我和九叔倒有個主意,便是想在大房的那起小子裏,挑個安分守誠的人來,由你收為義子,且替老大行了孝子的規矩。我知你在大房也有些日子,且又聽人說你這幾日已著手整治下人,很有些當家奶奶的模樣,所以現下便由你親自選一個人出來。日後,雖不能拿他當鐘家真正的後人,倒也可以算是半個幹兒,於你於他,也都是有益了。”

秦淮沒想到大太太此時竟然會交給自己這樣一個問題,更沒想到自己在泊春苑裏整肅下人的事,她在一身病況之下,竟然也已經知曉,當真是令人心驚。

不過這會子既然問題已經到了手上,他卻在腦海中迅速想到了一個人的身影。或許這也是老天註定,若沒有兩個人一起跳墻頭的經歷,這個時候,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應該選誰。

“太太既這麽說,我也不去推托,畢竟選出這孝子出來,也是為大爺盡忠盡孝,亦是我這未亡人的本分。現下我卻有一個人選,便是大爺生前的小廝菊生,他人既老實,又忠心不貳,在大爺生前也服侍得極其盡心,由他做大爺的幹兒,倒是再合適不過。”

聽到秦淮這個答案,一邊靜立的鐘信微微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那目光裏,竟隱隱透露著一份讚許和暖意。

畢竟幹兒也是兒,能在泊春苑由侍候人的小廝變成半個主子,這份運氣,還真不是誰都能有的。

大少奶奶既有了人選,旁人倒也無人有異。而解決了大少爺身後無子這個難題,其他無非都是些繁褥之事,鐘家有錢,倒易辦了。

何意如見今天諸事順意,心下很是舒泰,一時間便讓眾人散了,卻只留下鐘信和秦淮,說是有些大房裏的體己話要和他二人說。

眾人便各自散去,鐘義兄妹和鐘智走在後面,三人走到一個岔路前,鐘秀見鐘智還跟在一邊,便開口笑道:

“我原要和二哥一同去仲夏苑看二嫂子,怎麽六弟也要同去嗎?不是我愛說笑,怎麽我發現同二哥比起來,六弟平日去看望二嫂的次數,竟似比二哥還要多,想來六弟和我一樣,也迫切想看看二嫂子肚裏的寶寶,生得是何種俊俏模樣吧。”

鐘秀這話原是玩笑,誰知鐘智聽了,臉上卻瞬間變了神色,忙掩飾道:

“鐘家這些年來,也不知是什麽原委,除二嫂子肚子爭氣,懷了寶寶以外,其餘再也沒有生養。而我素來最是喜歡小孩子,因此對二嫂子身上這胎,當真關切得很,且我又不像二哥這樣忙碌,自然沒事便多去幾趟。現下我倒剛巧有些事情,你們便先過去,我先回房處理了再來。”

鐘義看了他一眼,卻未出聲,只點點頭,看他分花拂柳地從一邊岔道自去了。

鐘秀見他走遠,便皺起眉頭,對鐘義道:

“今天之事倒真是出人意料,大房本來已是樹倒猢猻散,完全沒了氣候,可是大太太這樣處置,竟似要立起一株新的大樹,她根基本厚,又有九叔撐腰,若真是把老七扶起來,那豈不是又成了她大房的天下。而且你細聽她言語,一邊暗讚大少奶奶今時不同以往,一邊又借著發喪給他找了幹兒,這外豎老七,內扶男媳的計劃,竟周全得很呢!”

鐘義先是點了點頭,卻似乎又有些不盡讚同她的說辭,又搖搖頭道:

“大太太這番想法確是看得出來,只是你若說她這計劃周全,我卻不以為然。說起來,我一直想問一問二妹,究竟你為何一直對老七有這樣深的警惕,總是擔心他會壞了咱們的好事,奪了鐘家的權柄,我瞧他雖然謹慎,卻並未看出有多少謀略和野心,這些年被老大欺負成那個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哪裏像有做大事的樣子。”

鐘秀四下望了望,壓低了聲音,道:

“二哥素來忙於外務,宅子中的事,你又哪能盡知一二。倒不像我,常年便在後宅之中,又多愛留心,自然知道的東西會多上一些。便說這老七,因我與他有過瓜葛,吃了他的虧,自然不會忘了這個教訓。”

鐘義聽她此言,不由奇道:“你竟然會吃過他的虧,我倒是難以相信了。怎麽這些年,倒從未聽你說過這事。”

鐘秀淡淡道:“有些事我只是愛裝在心裏,牢牢記著便也罷了。其實這事說起來,倒也不算什麽,只在我十歲那年生辰,老爺送了我一只白色的京巴,不知二哥可還記得?”

鐘義略想了想,點頭道:“倒還有幾分印象,你那時視那狗為心愛之物,極是寵愛,弄得那東西有恃無恐,便是我去逗它,都險些被它咬過,因此倒真記下了。只是那狗後來不是淹死在井裏,卻又怎麽了?”

鐘秀冷笑道:“二哥記得不錯,那狗確是死在井裏,可惜卻不是它自己丟的命!我記得清楚,那年老七伺候大哥騎馬,卻被大哥的馬踩斷了胳膊,傷口處血肉模糊,看起來倒是淒慘得很。有一天我抱那京巴剛巧路過他身邊,那狗不知為何,聞到他紗布下傷口的血腥之味,竟像發了瘋般,撲上去便咬他的傷口。老七一邊躲閃,一邊便踢趕我的愛犬。我那時年紀既小,又哪知掩飾什麽好壞,便在一邊給京巴加油鼓勁,竟真讓它咬到了老七幾口,流了不少血出來。”

鐘義聞她之言,笑道:“你這話我聽懂了,想來你的狗咬了老七,日後它又跌進井中淹死,你便以為是老七報覆,是也不是?只是以你的性格,若真的抓到是他將狗扔進井裏,你又怎會不說出來,只裝在心裏這麽多年,所以倒並不一定就是他做的吧。”

鐘秀眼中忽然閃過兩道陰狠的光。

“我確是未能親眼所見,所以才沒有說出此事。可你知我為何知道那狗定是被他所害,原是因那日之後的第三天,我那京巴便忽然遍尋不到。待最後被人發現掉在井中時,早已一命嗚呼。誰知當我跑去井邊大哭的時候,卻意外地在那裏看到被狗吃剩下的一塊腐肉,分明還帶著一點紗布的痕跡。於是我心裏明白,那東西一定是老七從自己身上剜下來做誘餌的,為了弄死那條狗,他便心狠到對自己尚且如此,我又怎麽能不記得牢呢。”

說到這裏,鐘秀的語氣中竟像是隱隱帶出了一絲怯意。

“所以我既說是他,自是有我的道理。你可知道,那日他帶著傷跑掉之時,卻仍一邊回頭看我那狗,目光中那股怨恨,便是今天我仍記得清楚,只不過他成年後,那種目光,倒看不到了。”

鐘義聽她說完,慢慢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妹妹一直以來對鐘信獨有的一種憂懼之意,從何而來。

二人對視了兩眼,鐘秀忽又說道:

“所以現下這勢頭,已經對咱們很是不利。那家夥若真還是當年那般陰騖的性子,誰知道日後又能做出什麽事來。我心中是這樣想,他如今不過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筋骨還不硬朗,斷不能給他助了勢頭,倒是要將嫩苗掐死在地裏才好。”

鐘義沈吟半晌,道:“這話說的不錯,既然有人想要拔苗助長,咱們便幹脆讓這苗先爛了根子。你那會子不是說,讓老七多照看些大嫂子嗎,現在看來,他還是照看得遠遠不夠,大嫂子那般風情的美男子,花朵一般的人物,老七若不用些精華澆灌,親身呵護,該多讓人心疼啊!”

鐘秀唇邊現出兩個梨渦。

“偏是你們男人,說說話就沒有好聽的,汙穢得很。我原不懂這些,自然二哥想主意便是。好了好了,咱們這會子快點去看看二嫂子的肚子,是不是又大了幾分。一會老六過來,大約還要給二嫂念什麽外國的詩歌,說是西洋的胎教呢!”

鐘義聞聽此言,眉頭微微一皺。

何意如特意留下鐘信與秦淮,其實並無什麽要緊事情好說。只是她一生極擅審度人的心思,所以做出這樣一種姿態,不過是讓眾人潛意識覺得自己與這二人親厚,加速其上位之勢罷了。

所以略囑咐了幾句閑話,又故意提及要為丁香尋醫問藥後,便打發了他二人回去。

秦淮此時腳又疼得厲害,只能用足尖輕輕點地,鐘信看在眼裏,見身邊丫頭婆子一堆,便未聲張。

到了廳外,他急忙喊那小廝過來,兩人就要去擡那滑桿。

秦淮連忙擺手道:“叔叔如今已算是大房當家之人,怎麽能讓你再做這樣的行事,若讓別人看了,豈不笑我太輕狂了。”

鐘信微微皺了眉頭,快步走到他身前,又像來時那樣曲了雙腿,彎下身子,一副要背他上椅的姿勢。

“老七當不當家,嫂子終是嫂子,自當敬重呵護。便像那四時錦,要的本是雨露肥料,又管照看它的人,是何種身份作甚。”

說到此處,鐘信忽然壓低了聲音:

“老七托菊生捎的那話,嫂子想來應聽得清楚,卻不知那四時錦,究竟願不願與養花人一起,共享花開富貴之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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