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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法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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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刀一口,性喜割人頭。日行千裏不怕遠,十步之內血漂杵!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花發時百花殺……”

黃雲之中,聲音滾滾,一路向陜西驪山飄蕩而去,將風陵客棧一幹人,不論三教九流,賢良不肖,全部殺死,又逼問出許天彪的下落,王鐘心中滿意至極,甚是痛快,去時淩空一攝,從客棧裏面取了四五壇陳年花雕,用袖子裹起,拍開封泥,頓時香氣撲鼻,酒如琥珀,拉線成絲,入口甘醇,沁人心脾。

他頓時心中越發痛快,飛上空中,一路痛飲高歌,大笑而去。

“酒是陳年好酒!人是殺人的人,隨心而行,不亦快哉,痛快,痛快!”

酒不醉人人自醉,王鐘雙眼微紅,迷離朦朧,仿佛又回憶起當年在現代帝王大酒店一口氣連殺十數人的日子,也是那般的說。“除了國賊除家賊,真是痛快啊。”至今天,還回蕩在耳邊。

一怒之下,血濺五步,隨後亡命天涯,九死一生,把一介七尺之身,落進顛簸迷離的紅塵亂世中,天道之下,就算強如天妖,也是浮萍一般。但王鐘從沒後悔過,可殺之人若不殺,便是屈心低頭,怎肯違之?若違之,便是碌碌凡俗,小人愚昧,糾纏紛亂如麻的束縛中,又怎知痛快二字真義?

生死二字,那是極其容易的。天下之大,哪天沒個生死幻滅,夢幻泡影一般,若不屈心,那便是極難了。

卻說四面景物走馬觀花似地變幻,一頓飯的功夫,王鐘已經延著黃河飛行。到了陜西境內,眼見離驪山不遠。便在無人的野地把雲頭按下,舉步而行。

這邊王鐘飛去驪山,風陵渡口卻出了大的麻煩。王鐘一言不合,血洗了風陵客棧,無一生還之人。

當時鎮上之人以為妖怪來襲,都嚇得呆了,王鐘走後。才勉強開門,只見大街之上鮮血鋪地,屍體橫陳,那有膽大的,哆嗦著,騎馬到了縣衙報官,縣令也駭得神魂出殼,一清點。裏面居然還有幾個秀才,秀才地位極高,到了縣衙縣官都要賜座。何況一死就是數十人,縣令連忙上報洛陽守備,至開封府,著忙一查。居然其中一人還是東林黨魁首方覺漸之子,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十天之後,那少林,華山,都來了人到達風陵渡口。

華山劍仙司馬不群領了四五個弟子親自到來,那周中庸早就被陰磷砂彈中,成了灰燼,渣都找不到了,又去衙門檢查了幾個跑堂夥計的屍體,都是胸口一細微小孔。仿佛針刺一般。隨後心脈破碎而死。

司馬不群見後,突然想起一事。臉色一變。

“至善大師,你看是那派妖人下的毒手?”這司馬不群年紀已經到了六七十歲,但內功深湛,看似中年,面如冠玉,目似明星,身體修長,用寬大地青衫罩住,兩手空空,負在背後,盡顯一派掌門的風度。

旁邊是一個和尚,眉須潔白,全身皮膚呈淡金顏色,乃是嵩山少林禪門伏魔堂主持至善大師,修煉金剛伏魔神通,煉有金剛神掌與一口般若禪刀,這次死地幾個龍門鏢師,就是他伏魔堂的俗家弟子。每年要為少林供奉大量的錢糧,為伏魔堂購買靈藥,上好鑌鐵,精銅,修繕寺廟,為佛朔造金身。如今被人殺死,身為師門,自然要出來查兇手報仇。

“阿彌陀佛,世上左道邪魔如過江之鯽,貧僧說不準。”

司馬不群聽後,心中微微不快,正要說些什麽,突然一個錦衣衛匆匆進來:“福王有請諸位。”

風陵渡乃是洛陽管轄,受洛陽王節制,這洛陽王正是福王朱常洵,一聽這事,裏面還死了一個東林黨魁首的兒子,絕得大有文章可做,立刻前來。他與東林黨素來不合,正要借此來打壓這幫儒生。

朱常洵又有雄心壯志,正好乘這機會,結實少林,華山兩派,為他效力。上次北邙山事件,吃了一個大虧,連東昆侖掌門元神都被人收走,生死不知,財寶雖然到手,但手中穹荒青龍旗又被奪去,兩相抵消,更覺不值,只是現在他事情繁多,又受多方面節制,無力與王鐘這老妖計較。

“那方唯與幾個書生的屍首已經被東林黨派人拉走,其餘屍首,除華山,少林來領以外,為防瘟疫,已經埋葬在亂墳崗裏了。”朱常洵聽得門下錦衣衛來報,心中大憤,暗暗罵東林黨人狡猾。

“大師,司馬掌門請了。”朱常洵請了兩人進來。

“不勞王爺多禮!”

幾番客氣之後,朱常洵步入了正題,“當下邪魔猖獗,屢屢繞民,現在居然發生這等慘案,當真是天理不容,兩位為正道門派長老掌門,身兼無上降魔功力,眼下小王受父皇吩咐,有心除魔,還要借助兩位之力,聯絡諸派,所耗錢糧,一律為朝廷暗中供給,兩位如何?”

司馬不群與至善對望一眼,暗想:“這被害弟子所中妖法厲害無比,似乎傳說中的玄陰阿屠之術,若真是此術,非常不好辦。師弟雖然在白蓮教中執事,但最近不得志,被那許天彪打壓的厲害。日難免遭遇禍害。不如借助朝廷之力,這福王顯然有結納之意,不若結交了,日後門下弟子還有個晉升之機,對門下生意都有好處。”

天下修行之人,都稱煉氣士,修煉內息法門,以求長生,但都離開不了世俗,那些偏遠地邪派,如赤蠱寨。依仗土產豐富,山民土司供奉,天高皇帝遠,富可敵國。

但地處中原地各大門派,卻就不行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都要受朝廷節制,雖然世外之人。仍舊不能胡來,加上一個個門派浩大,人口眾口,吃喝拉撒睡,錘煉法器,都要錢。

天命有定,就算強如呂尚。韓非,張良,孔明,李藥師,袁天罡,李淳風,八思巴,張三豐。劉伯溫等人,都要莫能免除,要借國力來完成自己的修行。

修行,不是在深山老林中閉關就能閉出來的。不經歷紅塵百態的磨練,明白天道大勢的運轉,怎能超脫?

當下司馬不群與至善紛紛點頭。答應聯絡要好的同道門派,一同處理這事情。朱常洵連忙招呼手下,領了十萬兩白銀與兩派作為用度。

“東林黨那一幫儒生看不起江湖中人,早早離去,並不與大師與司馬掌門見面,這一幫腐儒,十分頑固,掌門與大師也不必與他們往來。”朱常洵明擺著挑撥道。

“哼!”司馬不群冷笑一聲,並不說話,心中也頗以然。他華山本也是儒門養氣修身之法煉劍。華山祖師乃是宋代司馬光後裔,理論與朱熹不合。憤然離官,仿照道家的清凈,創立華山派,從此被看做是江湖草莽。

這東林黨,白鹿洞書院,岳麓書院,合都是理學一門,自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把自己當為救世主,高居廟堂,哪裏看得起這些江湖草莽。

“白蓮幻境?”

王鐘一時興起,殺死那群人,也知道必有麻煩,但身後之事,懶得去算計,兵來將擋,水來土屯,自己天魔已成,精修黑山大法,怕過誰來?上代黑山老妖,縱橫幾百年,也沒見顧忌過。

來到驪山之中,只見景物清奇秀麗,別有一番風味,和自己一路所見黃土高原地景色大不相同。其中還有溫泉,深入山中,景色終日被水霧繚繞,看不分明,王鐘踏進山中,延著小路走了十來裏,來到一谷地,只見懸崖聳立兩邊,宛如斧頭開出來的一般。谷地之中溫潤潮濕。鮮花盛開,芬芳襲人,當真是個好出去。

到了谷地中央,還要前行,突然一陣狂風吹來,天昏地暗,飛砂走石,地下花草全部被卷起,凝成一柱一柱,仿佛被一股神秘地力量操控,齊齊朝中央擠壓過來。

王鐘冷笑一聲,把手一揚,立刻有五條淡金燦爛的火線脫手射出,砰的一聲大響,火線炸開,一蓬蓬太陽真火四面亂射,把草柱全都炸散,漫天飛揚,同時陰風立刻消失,谷地之中大霧彌漫,大霧之中,白蓮盛開,朵朵都有鬥盆大小,其上隱隱坐著一個彌勒,喃哩喃哩的聲音從上面傳來。

王鐘先用自己元神凝煉地太陽真火破去谷中陰風,但這山谷乃是白蓮教經營許久的總舵,內中奇門遁甲,藏有厲害的土木機關,剛剛強行破去一道,立刻生出了白蓮幻境。

回頭一看,退路也被大霧彌漫,到處都是白蓮圍繞。

王鐘又踏前一步,就見白蓮之中,寒光閃動,無數雕翎利箭,一蓬一蓬,如蝗蟲般蜂擁而來。

見利箭飛來,王鐘仿佛沒見到似地,渾然不理,只把鬥蓬撩開,一頭丈餘長的銀發垂下,把身體裹成了一個銀白色的大繭子,那些利箭射到銀發之上,無不折成兩截。

煉化那鰲龍的甲殼,龍角之後,王鐘的玄陰阿屠之術已然修成,頭發,指甲都如飛劍一般,這些箭雖然淩厲,卻是凡鐵,哪裏能夠穿得進。

“還不破開?”前進十八步後,王鐘抖手打出奈何珠,化為波旬真身,舉起魔羅經幢朝地下一放,這魔羅經幢本只九寸來高,但一放在地下,立刻仿佛流行砸地,整個山谷都搖晃起來,只聽得山石崩裂,地震般的顫抖,谷中本來彌漫的大霧,幻化地白蓮彌勒,都仿佛風卷殘雲似乎地消失一空。

魔羅經幢乃是宇宙中一種神秘物質所煉,非金非鐵,非木非石,平時只重百斤,但由天魔手中來使用,立刻恢覆原來的威力,小小一尊,重達千噸,似乎山峰一般。一砸在地,立刻引起強烈震動,使得谷中布置地奇門偏離了位置,立刻將幻境破去。

幻境一破,只見這長達五六裏的山谷盡頭,出現一個黑沈沈的山澗峽谷,滴水不斷,仿佛通向另一個世界。

“哪位朋友,破去我教幻陣?”

火把燃起,峽谷之中出來幾十個大漢,身穿油布衣,草鞋,帶鬥笠,跨腰刀,背上還背了一桿火槍,個個腳步沈穩,為首一個聲如洪鐘,內功修為顯然不低了。

隨著火把燃起,懸崖頂上,中間的石臺上,也出現不少一樣打扮地大漢,都手持火槍瞄準了谷中央,那懸崖中央零星有五六個石臺,隨著咯吱刺耳的聲音,居然推出六門紅夷大炮。王鐘看去,只見這大炮比一般的要小,光閃閃的精鋼為輪,可以推動,上面還有搖桿,羅盤摸樣的測量定位的器具,炮筒口烏黑精亮,似乎新煉出來的鎢鋼。

“許天彪在此,那是毫無疑問了!”看見這改進的大炮,王鐘知道,除了來自現代的許天彪以外,沒人做得來,許天彪為十處處長,自小訓練,各種武器性能都了如指掌,來到古代,又加入了白蓮教這樣的造反機構,錢財人力一樣都不缺少,施展手段起來,那簡直是如魚得水。

“去告訴許天彪,就說故人來訪!你等不要做無謂地打算,免得白白丟了性命!”

這些人見谷地中央地王鐘不似人類,身邊一尊黃雲魔神,十幾丈高,六臂無腿,面目猙獰,早有些心中恐怖。先前那麽厲害的雕翎鐵箭都不能動他分毫,已經是鬼神之力。還真要教中高人才能應付。

當下一個大漢匆匆進去,不一會便出來:“副教主有請王先生。”

王鐘哈哈一笑,踏進了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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