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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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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什麽感覺?

謝邀,挺好的。家裏有錢人長得也好看討喜,就是有一點要糾正一下,天下第一美男子沒了,是天下第一美人。

——江楓(風秋)

往上再數兩輩子,風秋也從沒遇見過這樣可怕的場面。

就算是剛穿進游戲裏的亂世的大唐,跟著風夜北吃雁門的風沙長大,風秋也是嘻嘻哈哈地在游戲裏人間觀察把自己當成npc的玩家,上戰場就按著游戲劇情抗盾牌打架,下戰場跟著義父騙玩家,半點沒有虛過。甚至於不幸在一次版本更新中死在了雁門關外,她也是相當平和的閉了眼,還不忘告訴戰友自己埋傳奇話本的地在哪兒。

所以等閉眼之後再睜眼,又一次穿越成為了江南“江家大姑娘”,江楓也因這兩回熟而十分冷靜。

她的淡定自若和為蒼雲軍的經歷,幫著全家在青衣樓殺手的追殺下成功撐到了蘇夢枕來救援。更因為上輩子使盾刀的底子夠厚,打霸刀的經驗夠多,順利被蘇夢枕看中,跟著他離家去學刀。

戰場、追殺、拜師紅袖刀,這三樣事情隨便哪一樣只要經歷過,應該都是拿得出手穩得住心的代表。但面對邀月和憐星——風秋發現自己還是太脆弱了。或者說,風秋作為一個正常人,哪怕歷經過的事情很多,心底裏對“神經病”還是存著天然的恐懼躲避情緒。

用樓裏楊無邪楊大總管的話來說,就是還不夠成熟。

還不夠成熟的風秋在移花宮裏足足用了三天才消化了這個事件,更是在第四天楊無邪辦完了手上的事情來探望蘇夢枕的時候,第一次表現出了對這位很會賺錢的叔叔的親昵,不惜跟著他再跑趟蜀中做生意,也想離開移花宮。

她這樣迫切離開的心情自然被蘇夢枕感知到了,雖然有些疑惑,但這事才發生第一次,蘇夢枕也就當做了風秋性格跳脫,年紀又小,受不得在一處久待,也就應了。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金風細雨樓和移花宮逢年過節“走親戚”時風秋都要一定要找個借口不去或提前跑,讓脾氣溫和的憐星都玩笑著說出“好像師妹眼裏移花宮似龍潭虎穴”這樣的話了,蘇夢枕再意識不到裏頭有點問題也就不是蘇夢枕了。

“楓兒,能和師父說說,繡玉谷裏到底發生過什麽,以至於你如此抗拒邀月和憐星?”

在又一次收到風秋表示“不想去移花宮”的暗示後,蘇夢枕問出了這樣的話。

有關蘇夢枕和移花宮宮主的友誼,可以看做是溫古兩大世界觀沖突後的奇跡產物。總之兩人關系挺好,因為移花宮的插入,蘇夢枕的癆病被控制的很不錯。只是兩家大人關系雖好,下一代的關系卻令大人不思其解的差。

說差也不準確,邀月只是脾氣壞,憐星對待風秋至少在明面上總是溫和可親的,更多的時候,是風秋單方面的躲人。往日裏蘇夢枕帶著她,她除特殊場合不離開蘇夢枕的屋子就行。她待著不動,邀月自持身份不會來找她,而憐星在明面上,總是比邀月要好對付的。

風秋也聽蘇夢枕提起過,因為她極力躲著邀月,邀月還被移花宮宮主責備過,移花宮宮主因為蘇夢枕的緣故對風秋有濾鏡,加上風秋作為“江楓”長得真的非常的好看,所以移花宮宮主認定風秋躲避邀月,一定是邀月做了過分的事。

蘇夢枕並不是不講道理的師父,徒弟總是對好友的弟子持有敵意,作為偏向弟子的師父,他少不得懷疑起在他和移花宮宮主不知道的地方,風秋是不是受過什麽欺負。

而風秋面對這樣的問題,顯然是答不出任何話來的。

因為邀月和憐星並沒有做過什麽真正危害過她的事情。說到底,也只是她熟悉另個版本的劇情,太了解這對兄弟作為“姐妹”時扭曲病態的占有欲有多恐怖,出於正常人的心態,想要和他們保持距離罷了。

但這樣的理由說出來實在是太過偏見,蘇夢枕一貫不讚同以偏見待人,她這麽說,肯定又要被教育的。

風秋張了張口,真是有苦說不出。

風秋支支吾吾不說話,蘇夢枕便也只好道:

“如果你說不出理由,我希望由你替我去送這份帖子,同時向你邀月師兄道歉。”蘇夢枕道,“他雖性傲,卻也未曾做過輕慢你的事,反是你這般躲閃,於他太過失禮。”

“我與江兄是故交,並不希望見你們因小事交惡。”

這份帖子是蘇夢枕繼承金風細雨樓的帖子。風秋知道蘇夢枕這段時間累得頭疼,自是不好再給他旁添麻煩,左右思量過後也只能嘆了口氣,接過帖子準備出行。

臨行前風秋又去了楊無邪的白樓,青衣的年輕公子哥正在整理新來的一批資料。風秋直接走了過去,扒著他的書櫃問:“楊叔,我又要出門了,我托你找到的人你找到了嗎?”

楊無邪一邊頭也不擡地拆著手下密信,一邊答:“有點頭緒,但又有點麻煩。”

風秋聽見“頭緒”二字眼睛一亮,剛要問的細一點。楊無邪做完了手上的事情,從桌邊取過絲帕擦了擦手,方擡頭對風秋困惑道:“你到底是從哪兒遇見過這個‘燕南天’,受了他多大的恩惠,以至於這三年來每天都千方百計央我找?”

楊無邪盯著她:“我思來想去……樓主尚未允你行走江湖,你到底是從哪兒得的名?”

風秋聞言,心裏咯噔一下。楊無邪這個人,說起來也沒比她大上幾歲,但卻比她這個活上三輩子的人要聰敏的多了。即使風秋在請他尋找“燕南天”來證實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在《絕代雙驕》世界的時候,已經盡可能的完善了“故事”,但楊無邪還是察覺到了一些不對。

她這輩子自從拜了蘇夢枕為師,基本活動範圍就在有金風細雨樓眼線的地方,哪有機會認識燕南天?只是她說謊的功夫本來就一般,更別說要在楊無邪面前說謊了。所以她幹脆選擇含糊了過去,道:“楊叔怎麽也問起長短來了,師父都沒問呢。”

楊無邪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風秋強撐著,就快撐不住的時候,楊無邪道:“新任的少樓主想知道,我自然沒有不說的道理。”

他丟給風秋一卷絹布:“南海是有這麽個人,但我們的人還沒有找到他。而且擁有這個名字的人,和你說的情況也有些出入,仍需細查。”頓了頓,他總結道:“有些麻煩,不過就傳言來看,是個人才,確如你所說值得吸收。”

風秋看著絹布上的信息,密密麻麻一大堆,看得人頭疼。她聽完了楊無邪的話,知道人還是沒找到,也就懶得繼續看那卷布,隨手塞進行囊裏,瞧著楊無邪的神色說:“楊叔,你生氣啦?”

楊無邪沒有說話。

風秋只好又說:“楊叔,別生氣啦,師父這次讓我去移花宮送帖子呢,我知道你喜歡那邊的酒,回頭我給你帶兩壺回來嘛。”

楊無邪眉毛動了一下。

風秋想了想又說:“五壇,再多我偷起來就不方便了。”

楊無邪:“……”

楊無邪嘴角抽動,風秋眼看著他就要說話,連忙又溜出了樓,只留了聲音:“楊叔,五壇酒,咱說好了,你可千萬要幫我找著人啊!”

風秋樣貌明艷,聲音也疏朗得很。她嘻嘻哈哈這一聲,直接響徹小樓內外。號稱“童叟無欺”的楊無邪差點就要捏碎手裏的算盤。臨了,又只能按住自己的額角,也不知是罵風秋還是罵自己太過放縱於她的態度,暗罵了一聲:“真是胡鬧!”

繡玉谷離京城其實算不得近。但蘇夢枕繼承金風細雨樓是大事,風秋也不敢真誤了時候。她一路快馬加鞭,至繡玉谷的時候,先行一步的信鴿也不過才到三日。

風秋熟門熟路地在繡玉谷前停下車馬,卻在臨門一腳仍有猶豫。她想了想,用鞭柄戳了戳同行的屬下,示意道:“胡二,你去找守門人送個貼?”

話剛說完她又嘆了口氣:“算了還是我去,真是你去,我回去了怕還要被楊叔教訓不懂禮數。”

風秋長籲短嘆的下了馬,從懷裏取出了信帖,想著送了信和禮就走,就說金風細雨樓事情太多得趕回去幫忙——移花宮主不是和小輩計較的人,她理由也正當,楊無邪也不好說什麽。

只需臨走前,同守門人買些移花宮的酒就行了。

風秋想的容易,持著帖子入谷去。當走到移花宮的入口處,她正要同守門人致禮,卻先見到了站在移花宮入處的憐星。

白衣的少年似乎等得有些無聊,手裏帶了卷書瞧。他眉眼生的如玉溫柔,氣質更是柔和靜寧,以致他的年紀明明也沒長風秋多少,卻瞧著要比風秋穩重多了。

風秋見著人呼吸乍然一滯,連片葉都沒有驚起,腳已經下意識地要往回踏上一步。然而就是這麽極輕的一滯一回,原本尚未發現風秋的憐星眼睫微動,毫無停頓一擡眼便正對上了風秋的視線。

風秋:“……”

憐星的視線從風秋的臉,慢慢移到她下意識要摸刀的手,最後停在她後撤了一步的腳上。

風秋:“……”

風秋感到了尷尬,她硬著頭皮道:“那個……”

憐星瞧了她後撤的動作一瞬,緊接著便像什麽也沒瞧出一樣,仍是向風秋露出了溫和的笑,說道:“楓娘來了。”

風秋張開的嘴閉上,閉上之後幹脆落實自己要跑路的態度,又說:“是這樣的,憐星師兄——”

憐星溫柔道:“師父接到了你的信,我想著你已有大半年沒來過谷內,怕是不識得如今入谷的路,所以同師父請說,讓我來接你入谷。”

風秋:“其實我不——”

憐星故意道:“楓娘難道不是如蘇樓主所說,是來繡玉谷送帖的嗎?”

風秋:“那自然是——”

憐星頷首:“那便同我一起走吧。”

風秋:“……”話都給你說了是吧?這麽能說難怪你連你“姐”那倔牛脾氣都能說動哦。

風秋本就說不過憐星,她回頭看看,金風細雨樓還有那麽多弟子等著。若是讓這些人瞧見她與移花宮下一代關系不好,怕是會影響到金風細雨樓。她兀自掙紮,而憐星則在前頭不緊不慢極為耐心地等著。

風秋一擡頭,還能看見他平和的微笑。他見風秋瞧他,還能心平氣和地輕聲問上一句:“楓娘休息好了?”

風秋:“……休息好了。”

憐星便作出一副仿佛真不知道風秋根本不想入谷的姿態,邁出了步子先行引路。風秋在後來同他的相處中發現,這世界的邀月憐星雖然性別掉了個,但其他的事情似乎大部分都沒有變化。比如憐星在幼時曾和邀月一起玩耍時從樹上摔下跛了腳這一點。

風秋第一次遇見憐星的時候,也不是憐星故意要坑她。只是那時候憐星還不能接受自己走路的姿勢沒法和常人一樣,所以在外人面前寧可用輪椅。只是後來也不知怎麽了,他好像接受了這件事,也可能是知道在風秋面前坐輪椅已經裝不了什麽了,不再用輪椅行路,反而開始正常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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