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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救世只為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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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沖動是在性激素和內外環境刺激的共同作用下, 對性行為的渴望與沖動, 常伴有生殖器官的充血以及心理上的激動和欣快,是生理和心理的綜合反應。在性腺功能低下、體力極度疲憊或疾病困擾、情緒極度消沈、感情不融洽、精神受挫折等情況下, 性沖動就不易產生。

步瀾的主攻專業是神經醫學, 對各類人體神經反應都有所研究,根據所知的上述理論, 他認為以自己今天“情緒極度消沈”而且“精神受到挫折”的狀況, 絕不應該對那個女孩的性挑逗發生回應,換言之,他絕不應該有心情在這種情形之下和一個頭回見面的女孩幹那種事!

可惜臨到關頭,所有專業知識都不管用了。

她完全就像個失控的性成癮患者, 除了身體的挑逗, 還不斷說著露骨的挑逗言語, 令步瀾聽得面紅耳赤外加暈頭轉向,理智很快潰不成軍。

一連串的念頭在腦中接連閃過:反正都到了世界末日誰都沒有幾天活頭為什麽不能放縱自己這一回?反正是她那麽想要, 我這麽做也是為了幫她緩解痛苦吧?同學同事裏那麽多人都可以隨手找女孩來做這種事,我又有什麽不可以……

這只是一開始, 很快腦子裏就什麽想法都沒了,潛意識裏只覺得她的身體格外誘人,好像自己全身的細胞都在渴望著與她親近, 滿足她, 也是滿足自己。而且好像……她本就該是他的,自己和她親近順理成章,不是什麽值得抗拒的事。

結果從對方主動變成了他主動。世界末日開啟後第四天的晚上, 在一個不知名的電影院放映室裏,他把一個頭次見面的女孩按在長桌上,結束了自己的處男生涯。

步瀾覺得荒誕透頂,原先上中學時,他很看不起那些才十幾歲就和女同學隨便搞在一起的男同學們,現在才發覺,自己原來比人家還禽獸。想必人家臨到這樣的情境之下也不會有那份心情吧?

完事之後,步瀾系好腰帶,背靠著門框喘息,看著躺在長桌上同樣喘息不止的女孩,他冒出一個荒誕又古怪的念頭:大概現在她也舒服一點了。

性成癮癥在被滿足之後確實可以獲得一陣平靜,沒想到做這種事也能算是救人了呢。步瀾仍舊想不明白,TI作用竟然還可以加重性成癮癥?這實在有點違背他的專業常識。

不過他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TI刺激下丘腦引發攻擊行為的同時,也會降低人體的自控能力,患有性成癮癥的患者失去自控能力,大概就會是她這樣的癥狀吧?

他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沈苓。”

“你是華裔?”

“嗯。”沈苓也懶得去管原主記憶了,反正認識她的人都已死光了,身份名字都可以由她瞎編。

步瀾一瞥眼間,忽然發現了點不對勁的東西。他湊上前來,抓起掉在桌下的她那條蕾絲丁字褲,見到上面赫然沾著些鮮紅的血跡,這東西剛才明明還是白的,沒有血,他再朝沈苓身上看去,果然見到她大腿上也有著血跡。

“你是處女?”他驚奇問道。

沈苓被硬邦邦的桌子硌得肩背生疼,支撐著坐起身道:“有什麽奇怪?”

處女這種事,當了太多次也沒什麽爽的。這感覺她再也不想嘗試了。

“這麽說,你不是性成癮癥?”步瀾愈發覺得匪夷所思,“成癮癥是通過刺激中樞神經獲得興奮或愉快感而形成的。你是處女,沒做過的事,怎可能會成癮?”

“沒做過的事就不會成癮?”沈苓撓了撓頭,被他的專業描述繞得有些頭暈。她只知道自從TI升級開始之後,她就有著強烈的欲.望想來找他做這事,到底是什麽原理,她一點也不懂。

這事她該算是做過還沒做過?應該還是算做過吧,正因為做過,有著渴望,才會對他饞的不得了,但這個身體確實又是沒做過,什麽中樞神經,什麽刺激,又該怎麽算?

她提出質疑:“沒做過也可以幻想啊,對幻想的事成癮就不可能嗎?外面那些人也沒殺過人,現在還不是在殺?”

“這不是一回事,”步瀾搖頭,“升級版TI可以阻斷人體下丘腦的自控能力,也就是大幅降低了人的理智,使得原始沖動爆發出來。暴力和性.欲雖然都屬於原始沖動,但暴力是靠大腦控制,性.欲不是,性.欲是由激素引發的。

所以如果你的激素沒有紊亂,即使大腦被TI阻斷了自控能力,也不會呈現出性成癮患者的癥狀。你有這樣的癥狀就應該有性成癮做前提,而人類不可能對沒做過的事成癮,所以你的癥狀在醫學理論上是解釋不通的。”

沈苓被繞得更暈了:“什麽下丘腦,什麽成癮癥,都是什麽和什麽?你說人話不行嗎?”

步瀾只好進一步解釋:“簡單而言,就是人要先患有性成癮癥,再被TI作用,才有可能性.欲失控,出現你剛才那樣的癥狀,你在這場災難爆發之前,患過性成癮癥嗎?”

沈苓搖搖頭,她沒有過,原主的記憶裏也顯然沒有過。

步瀾將兩手一拍:“所以說呢,這是不合理的。”

沈苓又在毛蓬蓬的頭上撓了撓:“那你是想說,我裝作性成癮來勾引你?”

“那……當然也不是。”步瀾沒話說了,從專業上再如何解釋不通,他當然也不會認為她有什麽惡意。再說剛做完那種事就對著一個尚未穿衣服的女孩掰扯這些,似乎也很不對勁。

他有些悵然,發覺自己睡的是個處女,心情肯定是有點異樣,即使是行為開放的美國女孩也大多都會對自己的第一次特殊看待,何況她還是個華人。就因為TI的關系,這女孩子就糊裏糊塗地把第一次給了他了。步瀾對她又多了一重虧欠之心。

“你……先把衣服穿起來吧。”現在這樣子,步瀾覺得多看她一眼都是犯罪——不知她是否有點西方的血統,好像東方女孩很少有像她這樣,那麽瘦的同時又那麽豐滿。

然而跟前根本沒有她的衣服,“我剛才見到有間員工更衣室,裏面應該有衣服,我去替你找一件。”

他剛想走,忽聽一聲抽泣,沈苓竟然哭了,步瀾心頭一顫:“你怎麽了?”

沈苓索性捂臉嚎啕大哭起來:“你知不知道我來這裏前都經歷了什麽?我當時就在TI升級的會場!我拿著消防斧親手砍死了一個想要掐死我的黑人保安!我看見一個男人掄著長椅上拆下來的鋼管把別人打得腦漿迸裂!我還看見有人把坐在汽車裏的一家三口鎖住澆上油放火燒死!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裏找到你,你卻還在嫌棄我是個處女!”

什麽叫“嫌棄”她是個處女?即使是在美國,也沒有處女會被嫌棄的文化背景。步瀾只好溫言安慰:“我沒有嫌棄你什麽呀,你不要哭了,我知道這樣時候每個人都不容易。”

其實他知道勸也沒什麽用,她根本不是個理智正常的人,這種程度的情緒失控已經是非常節制的了,看看外面那些殺戮狂人就知道,大多TI使用者的情緒應該是什麽樣的。

他又忍不住朝她身上瞄了一眼——他是真的很想盡快給她穿上衣服,總不能把褲子脫下來給她披著吧?

沈苓也說不清自己的情緒失控有多少是TI的作用,她是真的很沮喪很絕望。

那天晚上,她雖然及時逃出了會場,但會場之外同樣遍地都是TI使用者,她剛出了體育場的門就被一個黑人保安撲倒在地。殺人這種事真是很討厭,和在武俠世界用毒針殺死霍振新時完全不同,手握消防斧一斧頭把對方砍個鮮血四濺對神經的刺激顯然要大得多。

整個城市都已經成了修羅地獄,到處都是肆意燒殺。這種場面原先通過文字描寫去看和親身經歷的差別太大了,縱是沈苓前些年曾經愛好過一陣子恐怖片,看過了不少血腥殺人狂的電影,真來置身這種環境,即使忽略自身受到的威脅,單只是旁觀,也要被嚇丟了魂兒。

她只能安慰自己:這都是假的,不是我所在的那個現實世界發生的事,就當我是在玩超真實VR版《生化危機》好了。

她知道自己也是個TI植入者,在TI升級那一剎那她也感覺到腦中有著微電流作用,但她沒有一點想去攻擊他人的欲.望,只一心想要逃命。沒有攻擊欲望,另一種欲望卻格外強烈。腦子裏反覆回蕩的都是在前兩個世界和他親密相處的情景,身體對與他的親近極度渴望,發了瘋一般想要再次與他親近。

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看起來,TI對她的作用好像就是催生了性成癮癥。

一路躲避著殺戮者的攻擊,根據對原文中步瀾行動軌跡的記憶,她終於在災難爆發後的第四天找到了步瀾,於是就像餓了三天的人終於看見了食物,一得機會就急不可待要把他撲倒,一刻也等不下去。

這到底算不算是性成癮癥,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再不跟他做成那種事兒,身體就難受得像要爆炸了。

跟他來了這一回,她就覺得身上舒服多了。只是這四天來地獄般的經歷造成了太多精神壓力,迫不及待要釋放一番,索性大哭一場。

系統一直都沒有回音,她是完完全全憑著自身力量挨下來的這四天啊,得不到系統的幫助,她都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幾天,更不必說還有沒有希望完成任務。如果完不成,或者幹脆她死了,她會落得什麽後果,一點都未可知。

她是真的落到了一個很無望的境地,也是真的急需大哭一場來排解壓力。

步瀾不斷溫言安慰,沈苓哭了一陣情緒也漸漸平覆了下來,步瀾就又說:“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沈苓點了頭,他就提了手電筒走了。

屋內僅餘下墻上一個小窗□□進來的少量光芒。沈苓見到屋子一角有個簡單的洗臉臺,就爬下桌子走過去,開了水洗臉,也洗了洗身上。洛杉磯的夏天還是挺熱的,經過四天狂躁的逃亡,外加被□□的折磨,她還一直都沒留意過身上難受的汗漬。這時用手一抹才發覺,有些出汗多的部位竟然都凝結了細小的一層鹽粒。

水龍頭嘩嘩地出著水,沈苓默默寬慰自己:盡量往好處想吧,至少現在看來,這個詭異的癥狀倒是幫了我了,才來這麽幾天,我就把他睡了,怎麽也算是個長足進展吧?

只可惜系統失聯,連步瀾的好感度和戀愛滿足感都無從獲知,不過她也能大體推想,步瀾現在的戀愛滿足感只能是0——一個對自己造成末世滿懷愧疚、幾乎斷了生念的人,會有戀愛滿足感才怪了。

回想著這篇文的故事線,沈苓真的很難維持住那可憐巴巴的一點樂觀,這一次的任務,實在是難度太大,太難完成了。

這篇文有個很坑爹的設定。

好像是為人體植入電子芯片時,需要降低排異反應,程序電子脈沖就需要經過極其嚴密的設計,以保證芯片與人體本身的微電流高度一致,並主導著整個人體的微電流感應,就相當於芯片成為了人體的一部分,還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這樣的結果就是——植入是個不可逆操作,芯片不能被拆除,拆除就會導致人體死亡。想要用治愈那些TI狂人的方式拯救世界,就不能拆除他們的芯片,要另想辦法阻隔TI的脈沖。

步瀾幼年喪母,少年時也曾患過抑郁癥,他父親那時就設計了一款芯片為他植入,改善了他的抑郁,步瀾也是以那款芯片的原理為雛形,設計出了TI。

按照原文的故事走向,步瀾應該是在昨晚與本文的男女主邂逅——在他抱著沈苓躲進這座電影院時跑過門外的那夥人就是正在逃避狂人追殺的男女主和幾個同伴——他與他們相遇並一同逃亡,同時也攜手尋找抵禦TI的辦法,最終發現,關鍵就在步瀾的父親為他植入的那塊芯片上。

用那塊芯片的原理可以抵消掉TI的作用,治愈他們。而那款老芯片的相關資料早在災難剛爆發的時候就被毀了,想要獲得治愈TI的辦法,就只能取出步瀾體內的芯片去仿制。而取出芯片,他就會失去生命。

也就是說,想要救世,就要犧牲步瀾。原文裏的他,就是在得知這一真相之後,主動結束生命交出芯片,為救世犧牲了。

現在,他已經在為自己間接引發末日而負疚,只要讓他得知自己的命可以扭轉局面,他一定會迫不及待主動把命交出去。

這個世界要不要拯救,沈苓是真心不怎麽關心的。在煉獄般的環境中逃亡了四天,她最迫切的願望莫過於盡快離開這個危機四伏的鬼地方,她聯絡不上系統,想要離開,唯一的指望就是完成任務,攜他一起進入下一個任務。

可現在想要保住他的命都是個難題,她昨晚已經成功讓他錯過了與男女主的相遇,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像原故事線那樣得知自己的芯片可以救世,從而犧牲。

但不和男女主在一起,他們就要獨立對抗外界的威脅,既要保證他和自己的安全,又要阻止他得悉真相後去犧牲救世,她需要做的已經遠非和他談個戀愛那麽簡單。

而且阻止了他去救世,這個世界又該怎麽辦呢?如果任由TI狂人肆意折騰下去,把這個世界都毀了,還會有他們兩個的容身之地嗎?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步瀾還能有心情和她好好談戀愛、達到滿足感100?

這些簡直都是無解的難題。

步瀾提著手電筒去到員工更衣室,找到了幾件影院服務人員的制服,先拿了件男式上衣自己穿了,提了一身女式衣服出來,半路路過自動販賣機還拿了些瓶裝飲料和袋裝零食。

等再回到那間放映室時已見不到沈苓了,步瀾抱著東西提著燈走到門廳,見沈苓身上蓋著他的襯衫躺在皮質長椅上,像是睡著了。

步瀾過來輕聲喚她:“沈苓,醒一醒,要睡到裏面影廳裏去睡,這裏不安全,我們最好離大門遠一點。”

沈苓聲音含混地說:“我渾身都沒有力氣,你就留我在這裏吧。”她逃命四天,期間都沒怎麽正經睡過,這會兒確實除了睡覺什麽都不想幹。

步瀾無奈:“我抱你過去。”說著先把手裏東西放到一邊,只提著手電筒將她橫抱而起,朝最近的一間影廳走去。

她身上仍然沒穿衣服,一件襯衫能遮住的部分也有限,步瀾手上接觸著她柔滑的皮膚,眼前看著她裸露在外的身體,鼻子裏聞到她身體散發出來似有若無的氣味,心裏就又隱隱起著奇異的反應。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白天受了太大的精神刺激導致大腦前額葉功能紊亂,竟然在這樣情況之下還有那麽多閑心想那種事。

這間影廳是個小型貴賓影廳,後排都是一個個半隔絕的小包廂,裏面是連成一體的沙發座椅,步瀾把沈苓放在上面,自己又出去了一趟拿來衣服和食物。

影廳有著隔音設計,在門廳尚能聽見遠處的一些聲音,進到影廳裏關上門,耳邊就是一片寧靜,讓人有種世界又和平下來的錯覺。

沈苓呼吸勻凈地睡著,步瀾也很疲憊,卻因思緒雜亂而睡不著。他從前臺找到了一些蠟燭,在跟前點起一支,就在燭光裏靜靜坐著,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麽辦。

與身邊這個女孩有了這一段奇怪的關系,他就很自然對她有了一份責任感,覺得自己應該去保護她。可是又能怎麽保護呢?身為一個東方書呆子,面對那些西方壯漢天然有著弱勢,他連保護自己都勉勉強強的。何況她還是個TI用戶,即使沒有外界傷害,她也不算是正常。

“你怎麽不睡?”不知何時沈苓醒了,坐起身朝他問道。

“一時睡不著。”步瀾看她一眼,不免又是臉上一熱,趕忙把制服遞給她,“把衣服穿起來吧。”

沈苓打著哈欠接過衣服來穿,步瀾問她:“你說你是從升級會場來的,從那時候起,你一直都沒有過攻擊性反應嗎?”

“是啊,我一路都在逃命,一點也不想像他們那樣去殺人。怎麽,你還在分析我的癥狀?”沈苓覺得他真有點好笑,前幾世的他也有不同方式的呆,這一回成了書呆子了。

步瀾點了點頭:“TI升級後最直接的作用就是引發攻擊行為,你的癥狀很不尋常,如果我能弄明白為什麽,說不定對扭轉整個局勢都很有幫助。可惜,現在想研究也研究不成。連找個醫院去為你做一次腦CT都是妄想。”

沈苓“嗤”地一笑:“你是想說,要是能讓外面那些殺人狂都呈現出和我一樣的癥狀就好了?”

她的癥狀就是瘋狂想要和他ML,全球TI用戶數以十億計,就算這四天來死了一多半,也至少數以億計,他希望那些人都來……

步瀾也被她逗笑了:“即使那些人真的都和你相同癥狀,也不可能目標都是我啊。”

想象一下如果全球半數人都成了瘋狂性成癮患者,那畫面也很……不過總歸還是比現在好一點點。好歹人還活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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