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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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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顏這次這樣不動聲色的離開他,柏寧只覺氣極之餘又相當失望。女人就是奇怪的生物,明明說好了的事卻仍然可以說變就變,翻臉如翻書,全然不顧對方的感受,他該說她是感性呢還是愚蠢?

對於亞顏離開他的動機,柏寧大概可以猜得到,總得來說就是愚蠢的自以為是,她以為她離開他是為了他好?其實不過就是自己自私的懦弱罷了。

柏寧拿起放在書桌上的□□,看著上面的卡號若有所思,如果他不去找她,那他們之間的關系也許就會真的到此結束,但他真的不甘心,他想他和她之間的結果總不至於此。

冬季的夜晚是漫長的,更何況現在亞顏正躺在一個陌生的床上,身旁沒有柏寧的陪伴,沒有她熟悉的味道,她是輾轉難眠。

窗外是淡淡的路燈燈光,偶爾還有汽車發動引擎的聲音,三三兩兩行人的談笑風生,因為陳曉慈的家在三樓,所以這一切聲音在夜晚都顯得過分清晰,多麽寂寞的夜晚啊!寂寞到讓亞顏覺得外面的這些噪音都是那麽的珍貴。

柏寧此刻是在外面還是在家裏?她走了他心裏是怎麽想她的?厭恨?失望?還是無所謂?而這一切,已經是她無法知道的事情了。亞顏轉過身,伸手拿過手機翻看手機相冊,翻到柏寧教她打臺球的相片,放大相片,亞顏的視線緊緊的鎖定柏寧,她伸手反覆的在柏寧的臉上摩擦,眼淚不經意間滑落,她真的好想他,從龍海山莊搬出來到現在還不到24小時,她卻感覺像是和柏寧分開了一個世紀那麽久那麽久,這樣度日如年的日子就連亞顏自己也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堅持下去。

但是不能去找柏寧,黑暗中,亞顏的右手抓緊手機,無論怎樣,她都要按捺住自己那顆飛奔向柏寧的心,決不能讓自己功虧一簣,日子再難,也總會過去的。

日出,日落,一天,兩天,然後一個禮拜,時間總是毫不留戀的往前走。陳曉慈這段時間是花盡了心思想讓亞顏盡快開心起來,可是她覺得自己做這些事都只是徒勞無功,亞顏依然很不開心,每次她臉上的微笑都只是配合她而已,並不是發自內心的喜悅,她知道她在想念柏寧。可是事已至此,總不能又讓她去找柏寧吧,再說了,亞顏搬出來一個禮拜了,也不見柏寧來找她,這是否說明柏寧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麽在乎她呢?

可是就在陳曉慈產生這種疑問的時候,柏寧就來找亞顏了,她和亞顏剛走出小區沒多遠,在街角拐角處,迎面就碰上了柏寧。

耀眼的陽光灑在逼仄的巷子裏,柏寧就站在亞顏面前,這是一條後巷,放置著各種別人不要的東西,顯得雜亂無章,柏寧站在這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過得怎樣?”柏寧面無表情的問。

亞顏只是看著柏寧,多日未見,此刻她黏在柏寧身上的視線顯得那麽的貪婪,陽光照耀下他的臉是愈發的英俊,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這雜亂的後巷中,氣質卓越,讓亞顏有置身夢中的錯覺。

“能告訴我這次你的不辭而別又是因為什麽嗎?”柏寧再次開口,多日未來找她,其實他是有些思想鬥爭的,但最終感情戰勝理智,他還是想來見見她,還是想要挽留她,即使對於亞顏這種不辭而別的做法他是非常氣惱。

“就是這個意思。”亞顏悶悶的說。

“什麽意思?”

為什麽要逼她呢?亞顏覺得自己胸口似乎快要炸裂般的疼痛,他明知道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還要逼她親口說出來?其實這幾天,她心裏一直都在隱隱期盼著,期盼著柏寧來找她,這種期盼讓她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可笑。現在,柏寧真的來找她了,她卻不知是該喜該悲,能再次見到柏寧讓她歡喜,但隨之而來他問出的問題又讓她覺得可悲。

“我最討厭的就是在我面前自以為是但卻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人。”

“很抱歉。”亞顏低下頭,可是誰能告訴她到底該怎麽做才是正確的?柏寧看著低著頭的她,心裏的氣又像是全都沒了,他走上前把亞顏抱進懷裏,“傻瓜,你以為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嗎?你心裏有什麽事情都可以跟我說,但不能這樣一聲不吭的替我們做決定,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這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好久不見,亞顏不由也伸手緊緊抱住柏寧,她真的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他不放手,不管任何人任何事,就這樣抱著他到天荒地老。

“我只希望你們兩個,一個永遠都是我哥哥,一個永遠都是我姐姐。”

“你是姐姐,要好好照顧妹妹,我們亞家已經虧欠亞楠太多了。”

柏雅雯那張淚流滿面的臉和亞剛慎重其事的臉交替出現在亞顏腦海裏,這突然而至的畫面讓亞顏覺得抱著柏寧都有一種罪惡感。她一把推開柏寧,違心的說到:“你回去吧。我想我不辭而別的意思你也應該很明白。”

“有誰找過你嗎?到底是給了什麽壓力你讓你就這樣舉手投降?”柏寧好看的眉眼透露出來的全都是失望,這滿滿的失望讓亞顏無法直視他的雙眼,“對不起。”

沒能和他按照約定一起走下去,是她辜負了他,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能和柏寧相遇相愛一場,亞顏已覺得足夠幸福。

“真的要這樣結束嗎?”柏寧問,這是他給亞顏的最後一次機會,他想要的東西他會努力去爭取,但止於死纏亂打,這一向是他所鄙夷的。

“是的。”

今天的天氣很暖和,陽光也足夠燦爛,可是此刻站在這後巷裏的兩個人卻都覺得寒涼,徹骨的寒涼。

“事不過三。”柏寧說,“我這個人做事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既然你執意要分開我也無謂再勉強。”

以往亞顏因為怕自己對他的感情覆水難收跟他提過兩次要離開他,柏寧都沒能答應,最終今天,他們還是難逃分手的宿命,果真是事不過三。柏寧伸手捏著亞顏的耳垂,“好好照顧自己,再見。”

亞顏張開嘴巴,但柏寧兩個字卻始終沒有喊出聲,她知道,這一切已成定局,不管是否她願意。柏寧頎長的身影在亞顏的眼睛裏越來越模糊,只因此刻她的雙眼已被淚水所淹沒,淚水在眼睛裏不斷的氤氳,最終像決堤的河水傾瀉而下。

亞顏哽咽的哭聲回蕩在這寂靜的巷子裏,顯得悲慟而無助,她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就走到這一步了,明明剛見到柏寧的那一刻她是如此喜悅和激動,明明前一刻她還在柏寧溫暖的懷抱裏,但轉眼之間,這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從此以後,她和柏寧只能各安天涯。

生活中總會有遺憾,夢想,事業,愛情,婚姻,家庭,總會有一樣遺落在你的計劃之外,完美的人生永遠都只會是人們的想象。

亞顏現在是雜志社的簽約插畫家,這段時間她全身心投入到畫畫中。她還住在陳曉慈家裏,不過也開始找房子準備租下來,陳曉慈的肚子越來越大,李想對她更是百般呵護,就怕把她服侍得不夠好。

聖誕臨近,各大商鋪都擺上了漂亮的聖誕樹,距離和柏寧分開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她和他果真是兩個世界的人,分手到現在,亞顏幾乎沒有聽到任何關於柏寧的消息,她原本就是生活在他朋友圈以外的人,所以離開他,就等於完完全全的離開他的整個世界,從此再無半點信息可尋。

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亞顏看著街上的聖誕樹發呆。

“hi!亞顏小姐。”

亞顏從神游中抽離,轉過身,原是尤溪銘站在她身後。“你好!”

尤溪銘點點頭,“後天就聖誕節了,時間過得真是快。”

“是啊。”亞顏非常讚同尤溪銘這個有感而發的觀點。尤溪銘笑著看了她一會,眼前這個女人五官秀麗,可是臉上卻有失光彩,他想她的落寞一定和柏寧脫不了關系。

“走了,再見!”雖然非常替她惋惜放棄柏寧這個優質男人,但想到柏寧那不鹹不淡像是已經徹底放棄的樣子,他也不好多說什麽。有情人難成眷屬在這個世界上數不勝數,他們都是其中的一對罷了。

“尤先生!”亞顏喊住尤溪銘,“柏寧他,過得好嗎?”

最終她還是在猶豫中問出這個問題,尤溪銘是唯一她所認識的和柏寧有關的人,她不能放棄這個能得知柏寧近況的機會。

“還好,不用擔心他,他一向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

拿的起放的下,的確,柏寧一直都是這麽堅毅冷峻的人。“謝謝。”

“只是你呢?你可以做到和阿寧一樣嗎?一直對一個人念念不忘的日子可不好過。”

尤溪銘的話正中亞顏的心窩,這種日子是不好過,飯不能好好吃,覺不能好好睡,心裏總是空落落的,無論做什麽也不能填補心裏的那個缺口,這種日子真的非常不好過。可是她又能怎樣呢?她只能被動的承受這種痛苦,除此以外,她還能怎麽做?她突然意識到,也許她和柏寧的事真的是被她自己搞砸了。

“哦,對了,阿寧後天就要去紐約了,而且這幾年都有可能呆在那兒,柏安集團和那邊的公司合作開發新案子,由阿寧全程跟進。”

紐約?美國?這個國家離中國到底有多遙遠亞顏一點概念也沒有,但她知道她和柏寧的距離會越來越遠,遠到她這邊是白天他那邊卻已是夜晚,遠到他們各自在地球的兩邊,這是她完全無力跨越的距離。

亞顏繼續漫無目的的走著,她的人生總是充滿失望,所以也無謂再多一次兩次失望。報刊亭前,是琳瑯滿目的書刊,亞顏停下腳步想要找找她畫插畫的雜志,可是不經意間她的視線就被其中一本雜志的封面給吸引了,那是本財經雜志,封面上的人物竟然是柏寧。

亞顏拿起那本雜志,封面上的柏寧不茍言笑,一身黑色西裝,氣質高貴又清俊。真好,可以這樣看著他也不錯,亞顏嘴角含笑,可同時伴隨著微笑的還有眼淚,柏寧,你竟然真的可以這麽毫無留戀的離開麽?但是她卻沒有辦法真正的微笑著祝福他離開。

“小姐,要買嗎?”

報刊亭的老板見亞顏拿著那本雜志久久不放,熱情的問到。

亞顏擦了擦眼淚,“多少錢?”

柏雅雯得知亞顏離開柏寧的消息時不是不意外的,她問劉嬌,你去找過她?

劉嬌一副本該如此的表情,還是你爸爸有想法,知道改變不了你哥的想法就叫我去找你姐,女人嘛,通常都是比較通情達理一點的。

柏雅雯不說話,那天亞顏還是堅決得讓她絕望的態度,怎麽一下子就改變心意了?只是在明白了柏寧對亞顏的心意後,即使亞顏主動離開柏寧她現在也只是無感,他們給她帶來的傷痛是永遠也無法愈合的。

柏寧即將前往紐約,柏雅雯的心裏又蒙上一層淡淡的哀傷,原來真的沒人可以永遠陪在你身邊的。這晚他們一幫好友為柏寧踐行,尤溪銘特意拉了柏雅雯過去。

“女朋友!大家都認識啦。”

尤溪銘這樣介紹柏雅雯的身份,眾人一陣恭喜,尤溪銘臉上是傲嬌得意的表情,就連柏雅雯也分不清他這個表情是否發自內心的,柏寧一臉的意外,他看向柏雅雯,“女朋友?你答應了?”

這下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柏雅雯身上,包括尤溪銘。

“嗯。”柏雅雯輕輕的應了句。

柏寧點點頭,他不知道柏雅雯是否真是為尤溪銘的癡情所折服,還是只是違心的做戲,不過這都是柏雅雯自己的選擇,他又對尤溪銘說:“來之不易,好好珍惜。”

“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尤溪銘回答,“我絕對會讓她成為最幸福的人。”

“酸不酸啊,雞皮疙瘩都掉一地了!”楊浦南雙手抱臂,“雅雯,以後你就可勁的欺負他,他稍微不樂意你就告訴阿寧,讓阿寧這個大舅子收拾他。”

“阿寧都要飛到地球的另一邊去了,自身難保啊。”坐在沙發上的林啟平閑閑的開口。

“對了,阿寧,真和那個女人斷了?怎麽覺得好戲都還沒上臺就散了?”楊浦南接口,他倒是樂得看這場好戲。

亞顏和柏寧的事經由尤溪銘那張嘴一宣揚是搞得他這個圈子人盡皆知。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什麽人哪這都。”尤溪銘斥到。楊浦南卻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不是我說,怎麽就分了?雅雯,你也反對阿寧和你姐在一起嗎?這其實沒什麽啊。”

柏雅雯一臉的尷尬,柏寧用眼神生生把楊浦南的好奇心給堵上,讓他終於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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