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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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剛的後事，柏寧盡心盡力的全程操辦，柏家也自認為這是他們該做的，所以對於柏寧這幾天拋下公司的諸多事務也沒有任何異議。
逝去的人入土為安，而活著的人眼前的生活也一樣還要繼續。這幾天，亞顏就像是被抽走靈魂的木偶，她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柏寧很擔心，但也明白要她完全從失去亞剛的悲傷中走出來還需要一段過渡期，所以，暫時也就由著她這樣。
生活中有很多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即使亞剛的離去是他們早有所料的事情，但當這一天變成事實時亞顏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不僅亞顏如此，柏雅雯也一樣難受，曾經一度以為亞剛是因為不愛自己所以才會把她送給別人，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讓自己活得更好更精彩，除了有寄人籬下的壓迫感，還有一點就是為了證明給亞剛看，當初他拋棄她是多麽愚蠢的事，她是如此優秀，在沒有他的庇護下她也依然可以活得很好，所以那些日子無論有多難多委屈她都咬著牙過來了。如今，她的確成了一名出眾的設計師，成為了別人眼中艷羨的柏家千金，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亞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在他面前炫耀過，原來自己真的這麽不受他待見。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也會覺得空落落的？一想到他不在這個世上了眼淚就會不由自主的溢滿雙眼，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在她心底，亞剛就是她唯一的爸爸，只是她一直都不肯承認罷了，她內心有多渴望得到他的關懷和認同，這種心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公司的女裝新品發布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再過幾天發布會即將開幕，柏雅雯在家休息幾天後就回公司上班，她想盡快投入到工作中，她不允許自己繼續沈溺在亞剛離去後的悲傷裏，以後的日子她必須要更堅強一點，做個刀槍不入的柏雅雯。
為了不讓亞顏一個人在家裏胡思亂想，陳曉慈特地拉她到游樂場玩，可是亞顏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和興趣，兩人在游樂場呆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顏，振作起來，好嗎？”陳曉慈看她這副樣子心裏非常難過，“好好過日子才是對逝去的人最大的尊重。”
亞顏的眼睛還是腫脹的，可是雖然覺得雙眼幹澀但依然有流不盡的眼淚，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現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顏，別哭了，你看你的眼睛都腫成什麽樣了！”陳曉慈替亞顏擦著眼淚，可是她臉上的淚水卻像是越擦越多似的，亞顏哭著說:“我想我爸，還有我媽。”
“我知道，我都知道。”陳曉慈點頭，現在亞顏的心情誰都明白，但是卻都沒辦法為她做些什麽，除了言語上的安慰，但這在亞顏的悲傷面前卻顯得蒼白無力。“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嗎？你想吃什麽？”
“我爸一定還在醫院等我，曉慈，我要去找他！”亞顏說完就開始往亞剛生前所住的醫院跑去，陳曉慈來不及抓住她的手，她焦急的追上去，“顏，等等我！顏！”
亞顏跑得很快，她不顧一切的跑著，她的耳朵現在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人只接收到大腦傳來的唯一指令，那就是去醫院找亞剛。
計程車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亞顏下了車就急忙跑進裏面直奔三樓以前亞剛所在的病房，緊接著陳曉慈乘坐的計程車也到了醫院門口，她快速的跟進去，但大廳早已沒有了亞顏的身影。
推開303的病房門，亞顏馬上跑到病床前，但她看到在床上躺著的卻是一位陌生人，“爸呢？我的爸爸呢？你是誰？為什麽躺在我爸的病床上？護士！護士！我爸呢？”
剛好有路過的護士聽到裏面亞顏的呼喊忙走進來，“怎麽了？”
“我爸呢？他怎麽不見了？為什麽別人會睡在我爸的病床上？你們把我爸藏到哪裏去了？”
護士被她說得不知所以，“請問你爸爸叫什麽名字？會不會你走錯病房了？”
“我爸叫亞剛啊！就住在這裏303！”亞顏大聲的說著，“快把我爸送回來，我要見他！快啊！”
護士是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對以前的病人並不熟悉，聽見亞顏這樣說，忙叫了同事過來，被叫來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了亞顏，“亞顏小姐，你怎麽又過來了？”
亞顏見到熟悉的護士忙走到她身邊，“我爸呢？他去哪裏了？他怎麽沒有躺在這裏？”
護士一聽只覺得打了個冷戰，亞剛不是已經去世了麽？“亞小姐，你爸他不是......你快回去吧！”“我爸呢？你叫我回去幹嘛？我是來看我爸的！你們都把他藏哪裏去了？”
亞顏這會是在用力的搖晃著那個護士，周圍圍了好些護士正嘗試拉開亞顏，但顧及到亞顏的精神狀態大家又不敢太過用力。被亞顏丟在地上的單肩包裏面傳來手機鈴聲，剛好陳曉慈這時上來了，她撿起地上的包，從裏面拿出還在響著的手機，是柏寧打來的。
“餵，柏先生嗎？我是陳曉慈，顏現在在頤和養護醫院裏，你快過來一趟吧！”
放下手機，陳曉慈忙跑過去，“顏，你們別推，讓一下，我是她的朋友，她爸爸剛剛去世，各位，請讓讓！”
柏寧怎麽也沒想到亞顏會跑到醫院裏鬧出這麽一場鬧劇。在他趕過去時亞顏還在對那個護士糾纏不放，“亞顏！”
“柏先生，你快點帶她回去吧！”護士認識柏寧，見到他忙說到，“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也不能這樣為難我啊！”
“不好意思。”柏寧覺得萬分抱歉，他拉住亞顏一點一點的撬開她握在護士手臂上的手指，被松開的護士立刻逃離亞顏身邊，亞顏迷惘的看向柏寧，“我找不到我爸，我以為我來醫院就會看到他，可是我還是沒有找到他。”“他已經離開了，但是你這樣就會讓叔叔走得沒法安心，你覺得這樣好嗎？”
“是嗎？所以現在真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亞顏淚眼朦朧的問，柏寧把她擁進懷裏，“不是還有我嗎？”
陳曉慈悄然抹去眼角的淚水，她想，還好現在柏寧在亞顏身邊，她相信有柏寧的陪伴亞顏會很快度過眼下這個難關。
柏寧把亞顏帶上車，替她系上安全帶，又給她遞去紙巾，亞顏接過來默默的擦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都是獨行俠，一個人來最終也是一個人走，生死別離，這是人生常態，誰也沒辦法改變。”柏寧邊用手梳理著亞顏淩亂的頭發邊說，“你要想著每個人最終的終點都是一樣的，只是有先有後罷了，所以，還在路上的我們就要好好活著，要珍惜，要堅強，要不畏懼失去任何人。”
理智上，柏寧的話句句在理，可是這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在當事人來說，理智總也戰勝不了感情。柏寧把亞顏的頭發理順當了，又捏捏她的耳垂，“別想太多了，你一定覺得我不是你才會說得如此風輕雲淡吧？其實你現在經歷的我早都已經經歷過了，生活就是一場修行，每個人都要學會承受和堅持，很多事情除了你自己誰也幫不到你。”
是啊，柏寧的媽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就永遠的離開了他，他要承受的痛苦遠比她多了去了。她看向柏寧，視線黏在他那長而濃密的睫毛下一對深潭似的眼睛上，突然就說出有點不合時宜的一句話，“你眼睛真漂亮，還有睫毛長得讓女人嫉妒。”
其實柏寧最煩他那長長的眼睫毛，又不是女人。很顯然亞顏的這句讚美並沒有贏得他的肯定，他重重的擰了下她的耳垂，然後發動引擎，亞顏吃痛叫了句哎呦，但柏寧只是查看著兩側反光鏡，並沒有看她。
轉動方向盤，車子緩緩行駛在路上。
“跟我去公司，我現在很忙。”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多餘的時間陪著她。
“我不去，我回家就可以了。”亞顏拒絕，她可不想為那些白領人士制造新話題。
“讓你回家一個人又胡思亂想？”這次是去醫院找亞剛下次呢？柏寧想想都覺得沒辦法放心。
“我去公司幹什麽？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再坐計程車回去。”
“去我辦公室坐坐，我還有會要開，你別鬧。”柏寧是沒得商量的語氣，亞顏覺得委屈，她哪有鬧了？不過也知道改變不了柏寧的決定，只是心裏還是有疑慮，碰上柏雅雯該怎麽辦？
十六樓，辦公室一如既往的窗明幾凈。
lidan踩著八寸高跟鞋給亞顏送咖啡進來，走路時鞋跟發出的噔噔聲經過具有隔音消音的亞麻地板的過濾倒也顯得悅耳。
“請慢用。”lidan放下杯子，職業化的笑說。相比上次見到亞顏這次她的驚訝已經大大的減少，只是其他同事對於總經理親自帶回來的女人還是保持著很大的好奇心的。
柏寧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亞顏送到辦公室，這在公司裏是頭一回看見，這一舉動讓亞顏成為了這個公司眾多傾慕柏寧的女人的眾矢之的。
會議持續了一個鐘後結束，柏雅雯和柏寧一起走出會議室，柏雅雯問，“怎麽把亞顏帶到這裏來？”
“她情緒不怎麽穩定，我怕會有意外。”柏寧說，“雅雯，謝謝你能如此堅強。”
柏雅雯莞爾一笑，如果有可能，她並不想要自己這麽堅強。“我爸這麽匆忙的離開，連他自己都有遺憾吧。”
“我想他大概沒有什麽遺憾了，因為他是在你們兩姐妹的守護下離開的，而且在臨終前也得到了你的原諒，所以他才願意離去。你說是嗎？”
柏雅雯想到亞剛離去的那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對亞剛的怨恨。“柏寧，亞顏現在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我想幫她找個房子讓她搬出來。”
柏寧頓了頓，他覺得不該在現在讓她知道亞顏住在他那裏，“我會安排的，你就別擔心了。”
“謝謝，謝謝你對她的幫助。”
柏寧能夠感覺到柏雅雯是真心實意的為亞顏考慮，不禁喜出望外，“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現在你是亞顏唯一的親人。”
柏雅雯被他這麽一提心裏卻有些失落起來，曾幾何時，亞顏在柏寧心目中也變得如此重要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柏寧敲了敲門，亞顏聽見敲門聲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見到柏寧身後的柏雅雯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打了招呼。
“一起出去吃飯吧。”柏寧和亞顏說著，“我先去開車。”
柏寧走後，柏雅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亞顏，你知道柏寧最近和誰在一起嗎？見過沒有？叫什麽名字？”
“沒有啊！我不知道。”亞顏些許慌亂，柏雅雯那篤定的語氣讓她始料不及。柏雅雯有些懷疑，“你也不知道嗎？你不是在他家幫傭嗎？柏寧連他公寓的密碼都改了，這根本就是那個女人的主意。你說，你不知道？”
“......”亞顏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難道，柏寧也叫你不能跟我透露任何消息嗎？”柏雅雯覺得這個猜測讓她大感悲哀，原來她和柏寧之間也存在秘密麽？亞顏攬攬額前細碎的碎發，除了裝楞充傻她不知還能做什麽，“走吧，柏寧在下面等著我們呢。”
說完，亞顏率先離開辦公室，身後柏雅雯只覺得深深的失望，看來不到柏寧自己公開的那一天她是很難知道那個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是誰了。
此後一連幾天，亞顏都是跟著柏寧上下班，這幾乎成為柏安內部最熱門的頭條。
對於成為別人口中津津樂道的中心人物亞顏可是覺得惶惶不安。
“明天我不跟著你過來了。”亞顏對在大班桌前工作的柏寧說，“聽見了嗎？”
柏寧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專註自己的工作，他在想他似乎從未對一個人如此上心過，可是眼前的人竟有點不知好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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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人入土為安，而活著的人眼前的生活也一樣還要繼續。這幾天，亞顏就像是被抽走靈魂的木偶，她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柏寧很擔心，但也明白要她完全從失去亞剛的悲傷中走出來還需要一段過渡期，所以，暫時也就由著她這樣。
生活中有很多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即使亞剛的離去是他們早有所料的事情，但當這一天變成事實時亞顏還是沒有辦法接受，不僅亞顏如此，柏雅雯也一樣難受，曾經一度以為亞剛是因為不愛自己所以才會把她送給別人，這麽多年她一直都在努力的讓自己活得更好更精彩，除了有寄人籬下的壓迫感，還有一點就是為了證明給亞剛看，當初他拋棄她是多麽愚蠢的事，她是如此優秀，在沒有他的庇護下她也依然可以活得很好，所以那些日子無論有多難多委屈她都咬著牙過來了。如今，她的確成了一名出眾的設計師，成為了別人眼中艷羨的柏家千金，可是這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亞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而她所做的這一切都還沒來得及在他面前炫耀過，原來自己真的這麽不受他待見。可是為什麽，她的心裏也會覺得空落落的？一想到他不在這個世上了眼淚就會不由自主的溢滿雙眼，這是為什麽呢？因為在她心底，亞剛就是她唯一的爸爸，只是她一直都不肯承認罷了，她內心有多渴望得到他的關懷和認同，這種心情只有她自己明白。
公司的女裝新品發布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再過幾天發布會即將開幕，柏雅雯在家休息幾天後就回公司上班，她想盡快投入到工作中，她不允許自己繼續沈溺在亞剛離去後的悲傷裏，以後的日子她必須要更堅強一點，做個刀槍不入的柏雅雯。
為了不讓亞顏一個人在家裏胡思亂想，陳曉慈特地拉她到游樂場玩，可是亞顏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和興趣，兩人在游樂場呆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顏，振作起來，好嗎？”陳曉慈看她這副樣子心裏非常難過，“好好過日子才是對逝去的人最大的尊重。”
亞顏的眼睛還是腫脹的，可是雖然覺得雙眼幹澀但依然有流不盡的眼淚，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現在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顏，別哭了，你看你的眼睛都腫成什麽樣了！”陳曉慈替亞顏擦著眼淚，可是她臉上的淚水卻像是越擦越多似的，亞顏哭著說:“我想我爸，還有我媽。”
“我知道，我都知道。”陳曉慈點頭，現在亞顏的心情誰都明白，但是卻都沒辦法為她做些什麽，除了言語上的安慰，但這在亞顏的悲傷面前卻顯得蒼白無力。“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好嗎？你想吃什麽？”
“我爸一定還在醫院等我，曉慈，我要去找他！”亞顏說完就開始往亞剛生前所住的醫院跑去，陳曉慈來不及抓住她的手，她焦急的追上去，“顏，等等我！顏！”
亞顏跑得很快，她不顧一切的跑著，她的耳朵現在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人只接收到大腦傳來的唯一指令，那就是去醫院找亞剛。
計程車很快就到了醫院門口，亞顏下了車就急忙跑進裏面直奔三樓以前亞剛所在的病房，緊接著陳曉慈乘坐的計程車也到了醫院門口，她快速的跟進去，但大廳早已沒有了亞顏的身影。
推開303的病房門，亞顏馬上跑到病床前，但她看到在床上躺著的卻是一位陌生人，“爸呢？我的爸爸呢？你是誰？為什麽躺在我爸的病床上？護士！護士！我爸呢？”
剛好有路過的護士聽到裏面亞顏的呼喊忙走進來，“怎麽了？”
“我爸呢？他怎麽不見了？為什麽別人會睡在我爸的病床上？你們把我爸藏到哪裏去了？”
護士被她說得不知所以，“請問你爸爸叫什麽名字？會不會你走錯病房了？”
“我爸叫亞剛啊！就住在這裏303！”亞顏大聲的說著，“快把我爸送回來，我要見他！快啊！”
護士是剛來沒多久的新人，對以前的病人並不熟悉，聽見亞顏這樣說，忙叫了同事過來，被叫來的護士一眼就認出了亞顏，“亞顏小姐，你怎麽又過來了？”
亞顏見到熟悉的護士忙走到她身邊，“我爸呢？他去哪裏了？他怎麽沒有躺在這裏？”
護士一聽只覺得打了個冷戰，亞剛不是已經去世了麽？“亞小姐，你爸他不是......你快回去吧！”“我爸呢？你叫我回去幹嘛？我是來看我爸的！你們都把他藏哪裏去了？”
亞顏這會是在用力的搖晃著那個護士，周圍圍了好些護士正嘗試拉開亞顏，但顧及到亞顏的精神狀態大家又不敢太過用力。被亞顏丟在地上的單肩包裏面傳來手機鈴聲，剛好陳曉慈這時上來了，她撿起地上的包，從裏面拿出還在響著的手機，是柏寧打來的。
“餵，柏先生嗎？我是陳曉慈，顏現在在頤和養護醫院裏，你快過來一趟吧！”
放下手機，陳曉慈忙跑過去，“顏，你們別推，讓一下，我是她的朋友，她爸爸剛剛去世，各位，請讓讓！”
柏寧怎麽也沒想到亞顏會跑到醫院裏鬧出這麽一場鬧劇。在他趕過去時亞顏還在對那個護士糾纏不放，“亞顏！”
“柏先生，你快點帶她回去吧！”護士認識柏寧，見到他忙說到，“她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也不能這樣為難我啊！”
“不好意思。”柏寧覺得萬分抱歉，他拉住亞顏一點一點的撬開她握在護士手臂上的手指，被松開的護士立刻逃離亞顏身邊，亞顏迷惘的看向柏寧，“我找不到我爸，我以為我來醫院就會看到他，可是我還是沒有找到他。”“他已經離開了，但是你這樣就會讓叔叔走得沒法安心，你覺得這樣好嗎？”
“是嗎？所以現在真的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亞顏淚眼朦朧的問，柏寧把她擁進懷裏，“不是還有我嗎？”
陳曉慈悄然抹去眼角的淚水，她想，還好現在柏寧在亞顏身邊，她相信有柏寧的陪伴亞顏會很快度過眼下這個難關。
柏寧把亞顏帶上車，替她系上安全帶，又給她遞去紙巾，亞顏接過來默默的擦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
“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其實都是獨行俠，一個人來最終也是一個人走，生死別離，這是人生常態，誰也沒辦法改變。”柏寧邊用手梳理著亞顏淩亂的頭發邊說，“你要想著每個人最終的終點都是一樣的，只是有先有後罷了，所以，還在路上的我們就要好好活著，要珍惜，要堅強，要不畏懼失去任何人。”
理智上，柏寧的話句句在理，可是這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在當事人來說，理智總也戰勝不了感情。柏寧把亞顏的頭發理順當了，又捏捏她的耳垂，“別想太多了，你一定覺得我不是你才會說得如此風輕雲淡吧？其實你現在經歷的我早都已經經歷過了，生活就是一場修行，每個人都要學會承受和堅持，很多事情除了你自己誰也幫不到你。”
是啊，柏寧的媽媽在他五歲的時候就永遠的離開了他，他要承受的痛苦遠比她多了去了。她看向柏寧，視線黏在他那長而濃密的睫毛下一對深潭似的眼睛上，突然就說出有點不合時宜的一句話，“你眼睛真漂亮，還有睫毛長得讓女人嫉妒。”
其實柏寧最煩他那長長的眼睫毛，又不是女人。很顯然亞顏的這句讚美並沒有贏得他的肯定，他重重的擰了下她的耳垂，然後發動引擎，亞顏吃痛叫了句哎呦，但柏寧只是查看著兩側反光鏡，並沒有看她。
轉動方向盤，車子緩緩行駛在路上。
“跟我去公司，我現在很忙。”言下之意就是沒有多餘的時間陪著她。
“我不去，我回家就可以了。”亞顏拒絕，她可不想為那些白領人士制造新話題。
“讓你回家一個人又胡思亂想？”這次是去醫院找亞剛下次呢？柏寧想想都覺得沒辦法放心。
“我去公司幹什麽？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再坐計程車回去。”
“去我辦公室坐坐，我還有會要開，你別鬧。”柏寧是沒得商量的語氣，亞顏覺得委屈，她哪有鬧了？不過也知道改變不了柏寧的決定，只是心裏還是有疑慮，碰上柏雅雯該怎麽辦？
十六樓，辦公室一如既往的窗明幾凈。
lidan踩著八寸高跟鞋給亞顏送咖啡進來，走路時鞋跟發出的噔噔聲經過具有隔音消音的亞麻地板的過濾倒也顯得悅耳。
“請慢用。”lidan放下杯子，職業化的笑說。相比上次見到亞顏這次她的驚訝已經大大的減少，只是其他同事對於總經理親自帶回來的女人還是保持著很大的好奇心的。
柏寧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亞顏送到辦公室，這在公司裏是頭一回看見，這一舉動讓亞顏成為了這個公司眾多傾慕柏寧的女人的眾矢之的。
會議持續了一個鐘後結束，柏雅雯和柏寧一起走出會議室，柏雅雯問，“怎麽把亞顏帶到這裏來？”
“她情緒不怎麽穩定，我怕會有意外。”柏寧說，“雅雯，謝謝你能如此堅強。”
柏雅雯莞爾一笑，如果有可能，她並不想要自己這麽堅強。“我爸這麽匆忙的離開，連他自己都有遺憾吧。”
“我想他大概沒有什麽遺憾了，因為他是在你們兩姐妹的守護下離開的，而且在臨終前也得到了你的原諒，所以他才願意離去。你說是嗎？”
柏雅雯想到亞剛離去的那天晚上，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對亞剛的怨恨。“柏寧，亞顏現在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我想幫她找個房子讓她搬出來。”
柏寧頓了頓，他覺得不該在現在讓她知道亞顏住在他那裏，“我會安排的，你就別擔心了。”
“謝謝，謝謝你對她的幫助。”
柏寧能夠感覺到柏雅雯是真心實意的為亞顏考慮，不禁喜出望外，“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現在你是亞顏唯一的親人。”
柏雅雯被他這麽一提心裏卻有些失落起來，曾幾何時，亞顏在柏寧心目中也變得如此重要了。總經理辦公室門口，柏寧敲了敲門，亞顏聽見敲門聲馬上從沙發上站起來，見到柏寧身後的柏雅雯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打了招呼。
“一起出去吃飯吧。”柏寧和亞顏說著，“我先去開車。”
柏寧走後，柏雅雯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亞顏，你知道柏寧最近和誰在一起嗎？見過沒有？叫什麽名字？”
“沒有啊！我不知道。”亞顏些許慌亂，柏雅雯那篤定的語氣讓她始料不及。柏雅雯有些懷疑，“你也不知道嗎？你不是在他家幫傭嗎？柏寧連他公寓的密碼都改了，這根本就是那個女人的主意。你說，你不知道？”
“......”亞顏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難道，柏寧也叫你不能跟我透露任何消息嗎？”柏雅雯覺得這個猜測讓她大感悲哀，原來她和柏寧之間也存在秘密麽？亞顏攬攬額前細碎的碎發，除了裝楞充傻她不知還能做什麽，“走吧，柏寧在下面等著我們呢。”
說完，亞顏率先離開辦公室，身後柏雅雯只覺得深深的失望，看來不到柏寧自己公開的那一天她是很難知道那個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是誰了。
此後一連幾天，亞顏都是跟著柏寧上下班，這幾乎成為柏安內部最熱門的頭條。
對於成為別人口中津津樂道的中心人物亞顏可是覺得惶惶不安。
“明天我不跟著你過來了。”亞顏對在大班桌前工作的柏寧說，“聽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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