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芒難得睡了個懶覺，醒來的時候都快十點鐘了，她光腳踩在地毯上，看著書房裏的顧自安，有點失神。

她和顧自安之間的關系起起伏伏的，現在這樣子究竟算是什麽？蘇芒有些搞不清了，原本就是簡單的買賣關系，可是越是到後面就是越有點不同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顧自安的提議，那究竟是實話還是試探，就像是現在，顧自安說是帶著自己回顧家老宅。

總不能是拿她當擋箭牌吧？蘇芒認真的想了想，最後嘆了口氣，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

顧家老宅一如既往的冷清，元旦對於傳統的國人而言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意義，畢竟這和中國傳統的元旦是不一樣的。顧家老宅的環境挺不錯的，只是顯得死氣沈沈的，難怪顧老爺子身體總是不太好，住在這院子裏，能好才怪呢，沒人氣。

蘇芒暗暗評價，路過小花園的時候，她不由多說了句，“顧先生，你們家的園丁好厲害呀。”上次被顧自安拉著來參加老爺子的生日宴時，蘇芒就想說這一句。

小花園打理的很漂亮，有些像那部歐美電影中的剪刀手似的，可以用蕙質蘭心來形容了都。

顧自安看了眼，“我會向老爺子轉達你的誇獎的。”

蘇芒怔了下，沒反應過來，“直接跟園丁說就行唄。”其實，她是想找園丁學習一二，顧家的這個園丁不止是在小花園的打理上有心得，插花什麽的也很讚，主建築旁的小樓裏，花瓶裏的插花錯落有致，很是別具一格，很對蘇芒的脾氣。

顧自安笑了笑，蘇芒平時挺聰明的，可是現在腦子沒轉過彎來。

也是，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學的就是園林藝術，知道的人並不多，蘇芒不知道也不奇怪。

挽著蘇芒的胳膊進了去，顧自安心情挺好的，就算是看到白秀也是神色坦然，點頭示意。

“白小姐好。”蘇芒看到白秀的瞬間，就是想起了那次白秀和顧自安的相親，想要抽回自己的胳膊，只是未果。

“好巧，老爺子邀請我來，沒想到遇到蘇芒你了，這段日子在忙什麽？”白秀看到了蘇芒的小舉動，知道蘇芒誤會了，不過她也不打算解釋。

和顧自安的合作案談得不順利，一部分程度上是顧自安在為難，所以她不介意讓蘇芒誤會，讓顧自安在工作之外，尤其是感情上吃點苦頭。

“沒什麽，就是瞎忙唄。”蘇芒笑了笑，趁著顧自安脫下外套的工夫，將手給抽了回來。

顧老爺子沒多大會兒就下了來，蘇芒瞄了眼，覺得顧老爺子看白秀頗是有點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意思。

也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而且白秀也是有點手腕的，這是顧家最是中意的孫媳婦，當初顧老爺子不就是安排了兩人的相親嗎？

想想不可一世的顧自安竟然也有相親的時候，蘇芒的心情莫名的又是好了幾分。

“笑什麽？”白秀好奇，除了一開始看到顧老爺子時有些緊張似的，蘇芒似乎很適應這個環境了。

“沒什麽。”蘇芒微笑，“這裏的甜點真的挺好吃的，白小姐不嘗嘗太可惜了。”

白秀搖頭，“我不喜歡吃甜的。”

“是嗎？”蘇芒略微驚訝，“可以告訴白小姐，顧先生挺喜歡吃甜食的。”

白秀沒想到蘇芒竟然主動告訴自己消息，不過她聰明人，轉念一想就知道了的，“對了，前段時間你和羅一杭拍攝的那個廣告片今天要投放了的。”

“今天？”蘇芒一直沒有接到消息，廣告這邊是秦靜幫忙盯著的，那支廣告都拍了幾個月了，同期拍攝的幾支廣告早就投放市場了，偏生白家那支卻是沒動靜，若不是白秀早就給了廣告代言費，蘇芒還真是以為白家準備取消這支廣告的。

可是特意耽誤了這麽久，而選擇今天，蘇芒一時間沒摸清楚白秀的脈。

“在商言商，如今是最好的時機。”白秀笑了笑，看樣子蘇芒這段時間忙那個話劇還真是忙得團團轉，難怪顧自安的臉色不怎麽好看，原來是被蘇芒冷落了。

“你到底是圈裏的人，不妨多關註關註圈裏的消息，例如，你和你那位師兄的新聞。”

蘇芒怔了下，伸手想要拿手機，可是手剛碰到包，就又是縮了回去。

“娛樂圈的消息真真假假的，當不得真，白小姐什麽時候也把這些新聞看到眼裏去了？”

現在倒是反應地快了，白秀站起身來，“我說了，我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自然是最小成本謀求最大利益，畢竟代言費價值不菲，我總要回本才是。”

顧家的幫傭已經將餐桌布置的差不多了，蘇芒隨著白秀一起去了餐廳，她還在猶豫要坐哪裏，顧自安卻是從樓上下了來。

蘇芒怔了下，最後坐在了顧自安的對面，白秀對面是空著的，沈東庭也不在。

有段時間不見顧老爺子，蘇芒覺得老爺子的臉色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來到後她也就跟老爺子打了聲招呼而已，當然若是有可能，蘇芒可以做到食不言的。

“聽小安說，你挺喜歡園藝的。”

顧老爺子忽然開口，蘇芒被白秀提醒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老爺子是在問她話。

“有點感興趣。”蘇芒惜字如金，她不知道該怎麽應對老爺子的問題。

“覺得那瓶花如何？”老爺子指了下，餐廳的一角的檀木架子上放著一個梅觚瓶，裏面錯落著插了幾支梅花，中間則是一徑竹子。

“歲寒三友，頗是一番風骨。”蘇芒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出了這麽一句。

“算你還有眼光，想學的話，就在這裏住幾天。”顧老爺子忽然間一句把蘇芒給嚇了一跳，留宿在顧家老宅？

老爺子莫不是年紀大了糊塗了起來，怎麽忽然間說這話，這話背後的意思，那可就……

“沒出息的樣。”老爺子瞪了一眼蘇芒，虧得小安還在自己面前說蘇芒的好話，只是到底是欠打磨了些，得是好好收拾一番才能見的了人。

“老爺子您厚愛，我，我很是感激，只是您的盛情，只怕是我不能領了。”蘇芒回過神來，頭腦卻是十分的清醒。

顧老爺子沒想到，這邊孫子說好話，可是蘇芒卻是不領情，瞪了眼顧自安，“怎麽，覺得陪著我這個老頭，挺沒意思的？”

“老爺子您誤會了，只是我最近在排演話劇，劇院裏一直在趕進度，希望盡早能夠搬上舞臺。”

唐導已經初步擬定了演出安排，《雷雨》的演出定在元旦假期後，也就是說再有兩天，蘇芒就要登上劇院的舞臺進行人生第一次話劇演出了。

當前的演出是準備現在帝都，要是效果好的話，只怕是要全國奔走的。

所以，即便是顧老爺子提出的要求，蘇芒也得拒絕。

和得到顧老爺子的認可相比，蘇芒更是在乎這次話劇演出。這是她當下的選擇。

顧自安一直沈默，看向蘇芒的眼神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

倒是白秀很是佩服蘇芒的勇氣，要知道能夠拒絕顧老爺子的人可沒幾個，而且蘇芒到底有沒有想清楚顧老爺子的話外之音？

這可是成為顧家孫媳婦的最佳的機會，就這麽放手讓機會溜走，回頭蘇芒還不得哭死？

“話劇？你還會演話劇？”顧老爺子一臉的不相信。

蘇芒不以為意，顧老爺子看不起她又不是一天兩天的，就算是剛進入劇組的時候，那些個前輩不也是看不起她的嗎？這時候生氣是沒用的，拿出實力來讓別人認可才是最有用的。

“嗯，老爺子喜歡看嗎？曹禺先生的《雷雨》，我可以想辦法給您弄幾張票。”

顧老爺子怔了下，“不用，我不喜歡吵吵鬧鬧的。白丫頭，你最近忙什麽呢，你爺爺說整日裏見不到你人。”

被顧老爺子有意冷落，蘇芒並不以為意，反倒是松了口氣，話劇演出票又不是一票難求，再說顧老爺子什麽身份什麽地位，哪裏用得著要她整票來著，剛才她大意了。

白秀笑著道：“忙著和顧總談生意呀，顧爺爺你可得幫我，顧總老是看不上我的合作案。”

白秀見縫插針，她來吃這頓飯的原因就是為了和顧自安合作，有機會當然要說。

老爺子聞言皺了下眉頭，“這個開發案，我交給東庭去辦了，你被小安騙了。”

聽到這話，白秀楞怔了三秒鐘，“沈總？”那可是涉及到好幾個億的合作案，竟然交給了沈東庭去辦，這到底是顧自安失寵，還是沈東庭上位成功？

白秀回味了一會兒，這才道：“就不能看在我是女孩子家，讓我一點嘛。”這話連笑帶嗔的，只是到了顧自安那裏又是被原路打了回來似的。

蘇芒冷眼旁觀，覺得白秀可真是個人物。這讓她不禁想起了那句話，不怕對方是富二代，就怕對方是個比你還上進的富二代。

碰上這樣的對手，真的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蘇芒這頓飯吃得不怎麽舒坦，好不容易午飯結束，沈東庭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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