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靜思堂裏，老福晉摒退了屋裏伺候的下人，獨留了雲嬤嬤一個。

後者近前了幾步，低低稟報了起來。

老福晉越聽臉色越發暗沈，直接把手邊的茶盞摔得粉碎。“她當真這麽說？！”

“是。”

“她，她竟敢！”老福晉氣得一陣劇烈的咳嗽。

雲嬤嬤忙上前另倒了杯茶趕緊呈上。“您可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啊！”

“她怎麽能做出這樣的醜事！我姐姐的臉都叫她給丟盡了！”老福晉擺擺手，恨恨道，“那死丫頭可交代了她的奸夫是誰？！究竟是哪個這麽大膽子，竟敢偷人偷到這王府裏來了！”

“王爺問了……可那丫頭只知道福晉當初……早就珠胎暗結……至於……孩子是什麽人的，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說當初那麽多名門閨秀，他怎麽就鐵了心地要娶寧若。他明明就屬意……哎，冤孽啊！”

雲嬤嬤立在一邊，不敢插話。

“那不要臉面的娼婦現在何處，我要去親自問問她！”老福晉說著，扶住案幾就要起身。

“老福晉，”雲嬤嬤上前勸阻道，“您且息怒……爺對外稱福晉得了重病，如今把她關在朗風堂，不許任何人進去……”雲嬤嬤壓低聲音，“奴婢私下問過小恩子，爺已經決定明日就送福晉去莊上‘靜養’……您現在若硬要見福晉，爺自然不好不允，只是您又何苦為了……折了王爺的顏面……他心裏……最是不好受的……”

老福晉一楞，沈默了片刻，問，“你說黎軒要送她去莊子上？”

“是。”

她嘆了口氣，搖頭道，“他到底還是狠不下心……”她想了想，“那個丫頭呢？”

雲嬤嬤楞了楞，方明白她說的是小蟬，於是趕緊回道，“還關在柴房裏……爺已經交給奴婢處置。”

老福晉想了想，冷笑道，“她倒是個忠仆——既這麽著，你就把她放回去，繼續跟著她的好主子！”

“……是。”雲嬤嬤遲疑了一下，謹慎地問，“……那您的意思……”

老福晉也不急著回答，閉著眼睛，攆著小葉紫檀的佛珠在心裏默念了一會，才緩緩道，“殺了吧。”

沈痛卻決絕。

一個不貞不潔的福晉，根本不配活著。

不管她是誰。

他趕到杜家時，夕顏吃了藥，正要安歇。

外頭急促的敲門聲嚇了她一跳。

丫頭才剛開門，他已經沖了進來。

“你——”

她話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抱在懷裏。

他好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裏。

她緊緊貼著他，兩只小手悄悄捏在一起，顫抖得厲害。她真怕自己會忍不住推開他……

她害怕極了——怕他這麽親密的動作，怕他太靠近她。

他就這麽靜靜地抱了她許久，屋子裏的人何時退出去的她都不知道。

“你……你怎麽來了？”她小心地問。

“我很想你……想馬上見到你……”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你……你別……”她的身子開始戰栗，怯怯地推他。

“別怕，我只想抱抱你。”他感覺到了她的異樣，輕輕哄著。

懷裏的小人兒終於不動了。好一會兒，她才輕聲問，“黎軒……你不高興了麽？”

“……沒有，我很好……只要你好好的……”

“我很好啊。”她傻傻地說，“我把飯都吃光了，藥也都喝光了。”

“好，”他終究還是笑了一下，“好乖。”

“黎軒，我……”她艱難地開口，“我不是瘋子，真的，我——”

“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只是生病了，會好的……”

“嗯。”她聽話地點點頭。“我沒再發病了，以後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她認真地保證。

“你從來不是我的麻煩……你想做什麽都好……明天我們就回家，我帶你回家……”只要她還在，只要她還在等他，什麽都會過去的，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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