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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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開！”
屋外的庭院裏，溫少謙陰沈著臉，冷聲對擋在面前的陳義說道。宅子裏其他人已經被王府的侍衛制住，他們雖不敢對他如何，卻也讓他近不得夕顏的房，只能在這裏幹著急。
他的耐心極其有限，尤其對著某個害人的罪魁禍首。
“溫大人，”陳義寸步不讓道，“我們爺剛才交代過，只想單獨跟側——跟格格說幾句話，還請大人在此稍候片刻。”
溫少謙冷笑了聲，“王爺擅入民宅，如今又私自闖進我家小妹閨房，這般仗勢欺人，可是當真以為沒有王法了不成？！”說完，側身就要過去。
“大人——”陳義伸臂擋住，“屬下也是聽從王爺吩咐，還望大人莫要讓屬下為難。”
“我定要過去，又如何？”
“那屬下只能——”兩人劍拔弩張，溫少謙的火氣一觸即發。
“這是怎麽鬧的，”一直守在門口的小恩子見狀，忙過來做和事佬，“大人別理他，這人性子就這樣，您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讓他閃開，”溫少謙冷臉道，“我要進去。”
“大人，這事奴才們可做不得主，”小恩子陪著笑道，“您也知道，我們爺為了格格的事，整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今兒好不容易才得了格格的消息——”
“啊——！！”夕顏淒厲的尖叫聲忽然傳出來，屋外的幾人身子俱是一僵。
“怎……怎麽……”小恩子結結巴巴地看著溫少謙。
溫少謙面沈如水，想也不想，疾步往屋裏去。陳義一時也有些怔怔，竟忘了阻攔。
他的手還沒碰到大門，門卻“吱——”一聲自己開了。
黎軒臉色蒼白地走出來，連嘴唇都泛白了。“去請個大夫來——”他的聲音低沈沙啞，“夕顏……昏過去了。”
溫少謙臉色一變，正要沖進去，卻忽然遲疑地轉過頭來。
鮮血順著黎軒的手掌緩緩落到地上。
溫少謙嚇了一跳，“這——”
“不礙事。”黎軒擺擺手，任由受傷的手臂無力地垂著，挺拔的身姿似乎也被剛經歷的一切壓垮了。“溫大人，勞煩你請個大夫看看夕顏……她嚇壞了……”
……………………………………………………………………
沈大夫家住在臨街的巷子，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
因黎軒執意不肯先行診治，溫少謙見勸說不過，也不勉強，只讓藥童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兩人就默不作聲地守在夕顏床邊，焦急地等著沈大夫看診。
“如何？”溫少謙問道。
黎軒面色凝重，也緊張地盯著沈大夫。
“雖說小姐之癥乃是需要心藥才能根除……可，”沈大夫說著，瞥了溫少謙一眼，“大人這藥，下得也太猛了些吧。”
溫少謙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今天……出了些意外……我事先……也沒有料到。”
“小姐的身子並無大礙。”沈大夫收回手，駕輕就熟地走到一旁坐下，邊寫方子，邊道，“只是驚嚇過度，待會就會醒了。”
“那她今天……”黎軒欲言又止，“要緊麽？”
沈大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要緊的。若是再來這麽兩遭，只怕她這輩子也休想痊愈了。”
黎軒身子晃了晃，蒼白的臉上僅有的半點血色也慢慢退了。
“雖是受了些驚嚇，不過倒也不是全無益處。”沈大夫寫完方子，忽然又來了一句。
溫少謙早習慣了這人吊兒郎當的說話方式，也不以為忤，只平靜地說道，“夕兒許久不曾像今日這般激動過了。”
“多見見那些對她有重要意義的人，或是事物，都會對小姐的病情有所幫助。”沈大夫頓了頓，“不過一切還是應以循序漸進為宜……過猶不及的道理，大人該懂的。”
“我明白。”溫少謙點點頭，“有勞沈兄了。”
“不敢。”沈大夫作了作揖，“這位公子，讓我看看你的傷吧。”
黎軒楞了楞，才意識對方說的是自己。
剛才時間緊急，黎軒也不曾表露身份，此時想起來，溫少謙忙引薦道，“沈兄，這位是……瑞親王，”他頓了頓，“就是——”
“可是小姐從前的夫婿？”沈大夫絲毫沒被他的名頭嚇到，反而十分好奇地問。
“從前”兩個字，說不出的刺耳。黎軒不禁蹙了蹙眉。
溫少謙幹咳了聲，“……正是……”
沈大夫意味深長地打量了黎軒一番，不由露出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草民見過王爺。”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他年少成名，見過的達官貴人也不知幾許，就是王爺，也並不怎麽放在眼裏。況且……不過是個負心漢，心中已然生出幾分鄙夷。
“起來吧。”黎軒此時也不想跟他計較，“夕顏現在真的沒事了？”
沈大夫幸災樂禍地瞅了他的胳膊一眼，慢悠悠道，“小姐患的是心疾，便是要醫治，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倒是您的傷，怕是比她還棘手些。”
……………………………………………………………………
黎軒被夕顏紮傷了手臂，雖只是傷了皮肉，可因傷口太深，醫治又不及時，著實讓沈大夫費了些功夫。待到傷口處理妥當，溫少謙叫了小廝送大夫出去，那邊就有丫頭來稟告說，小姐醒了。
“醒了？”黎軒率先站起來。
“王爺，”溫少謙上前一步，“夕兒才受了驚嚇，您剛也聽大夫說了，她不能——”
“我只遠遠看著，不會嚇到她的。”他固執道。
……………………………………………………………………
內室裏，夕顏抱膝蜷縮在床頭的角落，“別過來……都別過來……”
“爺，”一旁伺候的丫頭見了溫少謙，忙焦急迎上來說道，“您勸勸小姐吧，她從醒過來就一直躲在那裏，不肯吃藥，也不讓奴婢們服侍。”
“把藥端過來，你們都下去吧。”
“是。”
“夕兒，”溫少謙輕聲道，“怎麽了？你平時很乖的，今天為什麽不喝藥？”
夕顏抱著膝蓋不住發抖，指甲深深陷進胳膊裏，她也毫無知覺。
“夕兒……”
“別過來……不要……不要……”
“夕兒，別怕，我是大哥哥，你擡起頭看看，是大哥哥。”溫少謙溫聲細語地一遍遍勸著，直到夕顏稍稍有了反應。
她怔怔地擡起頭，紅腫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絲清明，嘴裏喃喃道，“大哥哥……大哥哥……”
“是我，夕兒，是我。”溫少謙小心地說道，“大哥哥在這裏——”
“大哥哥——”夕顏如夢方醒，突然撲到他懷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大哥哥……壞人來了……壞人又來欺負我了……你救救我，別讓他欺負我，別讓他打我！救救我……”
“沒事的……沒事的，夕兒……都過去了，你瞧，這裏根本沒有壞人，沒有人會傷害你……”他低聲安慰，像哄孩子一般，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那些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是，不是，”她拼命搖頭，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他剛才來了，就在這裏，他抓著我……他還……”夕顏泣不成聲，把溫少謙的衣裳攥得更緊了些，大眼睛恐懼地看著四周，“他還會來的……還會來欺負我的……還會欺負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片刻功夫，就打濕了他的前襟。
溫少謙心疼地抱著她，溫柔耐心地安撫著，直到夕顏的氣息慢慢平穩了，肯乖乖窩在他懷裏聽他說話，他才驚覺——兩人竟貼得這樣近……
眼睛情不自禁向門口望去。
不知何時，那抹寶藍色的衣角已經消失。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低頭繼續柔聲哄著懷裏怔忪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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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庭院裏，溫少謙陰沈著臉，冷聲對擋在面前的陳義說道。宅子裏其他人已經被王府的侍衛制住，他們雖不敢對他如何，卻也讓他近不得夕顏的房，只能在這裏幹著急。
他的耐心極其有限，尤其對著某個害人的罪魁禍首。
“溫大人，”陳義寸步不讓道，“我們爺剛才交代過，只想單獨跟側——跟格格說幾句話，還請大人在此稍候片刻。”
溫少謙冷笑了聲，“王爺擅入民宅，如今又私自闖進我家小妹閨房，這般仗勢欺人，可是當真以為沒有王法了不成？！”說完，側身就要過去。
“大人——”陳義伸臂擋住，“屬下也是聽從王爺吩咐，還望大人莫要讓屬下為難。”
“我定要過去，又如何？”
“那屬下只能——”兩人劍拔弩張，溫少謙的火氣一觸即發。
“這是怎麽鬧的，”一直守在門口的小恩子見狀，忙過來做和事佬，“大人別理他，這人性子就這樣，您可別跟他一般見識……”
“讓他閃開，”溫少謙冷臉道，“我要進去。”
“大人，這事奴才們可做不得主，”小恩子陪著笑道，“您也知道，我們爺為了格格的事，整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今兒好不容易才得了格格的消息——”
“啊——！！”夕顏淒厲的尖叫聲忽然傳出來，屋外的幾人身子俱是一僵。
“怎……怎麽……”小恩子結結巴巴地看著溫少謙。
溫少謙面沈如水，想也不想，疾步往屋裏去。陳義一時也有些怔怔，竟忘了阻攔。
他的手還沒碰到大門，門卻“吱——”一聲自己開了。
黎軒臉色蒼白地走出來，連嘴唇都泛白了。“去請個大夫來——”他的聲音低沈沙啞，“夕顏……昏過去了。”
溫少謙臉色一變，正要沖進去，卻忽然遲疑地轉過頭來。
鮮血順著黎軒的手掌緩緩落到地上。
溫少謙嚇了一跳，“這——”
“不礙事。”黎軒擺擺手，任由受傷的手臂無力地垂著，挺拔的身姿似乎也被剛經歷的一切壓垮了。“溫大人，勞煩你請個大夫看看夕顏……她嚇壞了……”
……………………………………………………………………
沈大夫家住在臨街的巷子，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趕到了。
因黎軒執意不肯先行診治，溫少謙見勸說不過，也不勉強，只讓藥童給他簡單包紮了一下。兩人就默不作聲地守在夕顏床邊，焦急地等著沈大夫看診。
“如何？”溫少謙問道。
黎軒面色凝重，也緊張地盯著沈大夫。
“雖說小姐之癥乃是需要心藥才能根除……可，”沈大夫說著，瞥了溫少謙一眼，“大人這藥，下得也太猛了些吧。”
溫少謙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輕咳了一聲，“今天……出了些意外……我事先……也沒有料到。”
“小姐的身子並無大礙。”沈大夫收回手，駕輕就熟地走到一旁坐下，邊寫方子，邊道，“只是驚嚇過度，待會就會醒了。”
“那她今天……”黎軒欲言又止，“要緊麽？”
沈大夫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要緊的。若是再來這麽兩遭，只怕她這輩子也休想痊愈了。”
黎軒身子晃了晃，蒼白的臉上僅有的半點血色也慢慢退了。
“雖是受了些驚嚇，不過倒也不是全無益處。”沈大夫寫完方子，忽然又來了一句。
溫少謙早習慣了這人吊兒郎當的說話方式，也不以為忤，只平靜地說道，“夕兒許久不曾像今日這般激動過了。”
“多見見那些對她有重要意義的人，或是事物，都會對小姐的病情有所幫助。”沈大夫頓了頓，“不過一切還是應以循序漸進為宜……過猶不及的道理，大人該懂的。”
“我明白。”溫少謙點點頭，“有勞沈兄了。”
“不敢。”沈大夫作了作揖，“這位公子，讓我看看你的傷吧。”
黎軒楞了楞，才意識對方說的是自己。
剛才時間緊急，黎軒也不曾表露身份，此時想起來，溫少謙忙引薦道，“沈兄，這位是……瑞親王，”他頓了頓，“就是——”
“可是小姐從前的夫婿？”沈大夫絲毫沒被他的名頭嚇到，反而十分好奇地問。
“從前”兩個字，說不出的刺耳。黎軒不禁蹙了蹙眉。
溫少謙幹咳了聲，“……正是……”
沈大夫意味深長地打量了黎軒一番，不由露出了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草民見過王爺。”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他年少成名，見過的達官貴人也不知幾許，就是王爺，也並不怎麽放在眼裏。況且……不過是個負心漢，心中已然生出幾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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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夫幸災樂禍地瞅了他的胳膊一眼，慢悠悠道，“小姐患的是心疾，便是要醫治，也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好的……倒是您的傷，怕是比她還棘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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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軒被夕顏紮傷了手臂，雖只是傷了皮肉，可因傷口太深，醫治又不及時，著實讓沈大夫費了些功夫。待到傷口處理妥當，溫少謙叫了小廝送大夫出去，那邊就有丫頭來稟告說，小姐醒了。
“醒了？”黎軒率先站起來。
“王爺，”溫少謙上前一步，“夕兒才受了驚嚇，您剛也聽大夫說了，她不能——”
“我只遠遠看著，不會嚇到她的。”他固執道。
……………………………………………………………………
內室裏，夕顏抱膝蜷縮在床頭的角落，“別過來……都別過來……”
“爺，”一旁伺候的丫頭見了溫少謙，忙焦急迎上來說道，“您勸勸小姐吧，她從醒過來就一直躲在那裏，不肯吃藥，也不讓奴婢們服侍。”
“把藥端過來，你們都下去吧。”
“是。”
“夕兒，”溫少謙輕聲道，“怎麽了？你平時很乖的，今天為什麽不喝藥？”
夕顏抱著膝蓋不住發抖，指甲深深陷進胳膊裏，她也毫無知覺。
“夕兒……”
“別過來……不要……不要……”
“夕兒，別怕，我是大哥哥，你擡起頭看看，是大哥哥。”溫少謙溫聲細語地一遍遍勸著，直到夕顏稍稍有了反應。
她怔怔地擡起頭，紅腫的眼睛裏似乎有一絲清明，嘴裏喃喃道，“大哥哥……大哥哥……”
“是我，夕兒，是我。”溫少謙小心地說道，“大哥哥在這裏——”
“大哥哥——”夕顏如夢方醒，突然撲到他懷裏“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大哥哥……壞人來了……壞人又來欺負我了……你救救我，別讓他欺負我，別讓他打我！救救我……”
“沒事的……沒事的，夕兒……都過去了，你瞧，這裏根本沒有壞人，沒有人會傷害你……”他低聲安慰，像哄孩子一般，在她背上輕輕拍著，“那些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不是，不是，”她拼命搖頭，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水，“他剛才來了，就在這裏，他抓著我……他還……”夕顏泣不成聲，把溫少謙的衣裳攥得更緊了些，大眼睛恐懼地看著四周，“他還會來的……還會來欺負我的……還會欺負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片刻功夫，就打濕了他的前襟。
溫少謙心疼地抱著她，溫柔耐心地安撫著，直到夕顏的氣息慢慢平穩了，肯乖乖窩在他懷裏聽他說話，他才驚覺——兩人竟貼得這樣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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