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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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這天，兩頂花轎悄無聲息地從後門被擡進王府。
彼時寧若正在景熠的屋裏看奶娘給他洗澡。景熠的兩只小腳丫在浴盆裏一個勁撲騰，嘴裏還不時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煞是有趣。寧若心血來潮，索性也挽了袖子輕輕往他身上潑水。景熠只當是額娘在陪著自己玩，被逗得咯咯直笑，一雙大眼睛瞇起來，彎彎的好像兩道月牙，任誰看了心都軟到不行。
“福晉，兩位格格已經在外頭候著了。”門外一個模樣齊整的丫頭進來稟報。
在大阿哥身旁侍候的采棋和夏霜低著頭默默站著，仿佛沒聽見一般。
“這麽快。”寧若站起身，接過采畫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手， “王爺回來了麽？”
“還沒有。”
寧若笑了笑，囑咐幾個奶娘道，“待會抱去給老福晉瞧的時候，記得把大阿哥包嚴實些，仔細別讓風吹著。”
“福晉放心，奴婢省得。”
寧若點點頭，隨意整了整衣裳。“讓她們進來吧。”
屋裏的地龍燒得火熱，熏籠裏的蘇合香絲絲裊裊，寧若端坐在主位上，人卻有些懶散。這樣的日子合該哄著景熠歪在榻上玩才好，偏她卻得在這兒張羅著給自己的男人拉皮條。
不多時，兩個身著淡粉色衣裳的少女就被一群丫頭嬤嬤領了進來。
“奴婢瓜爾佳氏給福晉請安。”
“奴婢宋氏給福晉請安。”
“起來吧。”寧若手虛扶了一下，含笑打量起眼前二人。
左邊的宋氏略高些，身姿窈窕婀娜，有江南女子特有的秀美細膩，清麗沈靜之中卻帶著幾分怯懦，看著倒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待目光再落在右邊的瓜爾佳氏身上，寧若的神情不禁一滯。
瓜爾佳格格只有十三、四的年紀，生得嬌小可愛，靈氣逼人。稚氣未脫的圓圓臉上，一雙大眼睛水盈盈亮晶晶的，天生帶著笑意微微上翹的唇形更讓她整個人顯得愈加甜美。寧若好似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她佩戴的飾物，心裏也不由讚嘆：款式雖都刻意選了些簡潔低調的，可件件皆是精品，無一不在細微處突顯她的活潑俏麗。
“原本早些時候就要接你們進府的，”寧若柔聲道，“只是爺體恤你們年紀還小，便想著讓你們在家裏多住些時日，也能在父母跟前多盡盡孝。畢竟一旦入了王府，再跟家人見面也就不是那麽便宜的事了。”
“奴婢多謝王爺福晉體恤。”兩人忙恭敬地行了一禮。瓜爾佳氏有心討好，對著寧若甜甜一笑，右側臉頰上頓時現出個小小的酒窩，俏皮得緊。
寧若對著她微微點了下頭，心裏卻愈發不舒坦。
“如今你們進了王府，咱們便是自家姐妹，若是有什麽事，你們也只管跟我開口，只要是合理的，我再沒有個不答應的。”寧若淡淡笑了笑，又說道，“只是有一點，我這人眼裏素來容不得沙子，但凡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被我知道，我也是絕對不會留情面的。還望兩位妹妹牢牢記住。”
“是，奴婢謹遵福晉教誨。”宋氏和瓜爾佳氏趕緊屏息應道。
寧若笑著點點頭，“妹妹們往後只需安心伺候好爺，早日為王府開枝散葉，爺跟我都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兩個格格忙紅著臉應了。
寧若見她們在自己跟前都拘謹得厲害，心裏更覺沒趣，於是勉強打起精神又跟她們寒暄了幾句，便讓人把她們送回了各自的院子。
“格格，那個瓜爾佳氏……”人前腳才剛走，小蟬就走到寧若身旁低聲道。
“你也看出來了？”寧若懨懨道。
“看著倒是有四五分……那位從前的樣子……”
“四五分？”寧若搖搖頭，“不止。”
“格格，您說太後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寧若冷笑道，“太後這是心疼咱們爺呢。知道他為著什麽事不痛快，如今就連賜過來的妾侍都是比照著咱們爺心尖上的人選的——也真稱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那王爺那裏……”小蟬欲言又止。
“不過是個贗品。”寧若不以為然地拿起一旁的繃子，在牡丹花上又繡了幾針。
“你去叫她好生準備，今晚上伺候王爺。”
“格格，您這不是……”
“與其咱們在這兒猜度爺的心思，何不直接一探究竟？”她眸色一沈，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況且，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他見著十三四的‘夕顏’，究竟是不是能下得去手呢。”
…………………………………………………………………………………………
“格格這才走了幾天，王府就又進新人了……”夏霜紅著眼眶，看了看搖籃裏含著手指，眉開眼笑的景熠。“格格生大阿哥的時候差點連命都沒了，王爺可倒好……”
“噓……”采棋警惕地走到門口，忽然掀起厚厚的簾子朝外看了一眼，才走回來，“原是說你這幾個月穩重多了，怎麽今兒又口沒遮攔起來了？”
見夏霜低頭不語，采棋苦口婆心勸道，“當初主子就是放心不下你這性子，臨走都不忘替你求了老福晉的恩典，答應送你回家鄉去。偏你又不肯走，非要留下照顧大阿哥。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了，也該早些在心裏掂量清楚：如今咱們唯一需要在意的，就只大阿哥一人。且不說剛入府這兩個格格是太後賞給咱們王爺，無論如何都得收的，就是王爺哪天自己個兒想要擡舉誰，又跟你我有什麽相幹？咱們只管照顧好大阿哥，不辜負往日主子待咱們的情誼，才是真正對她盡了心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夏霜抹著眼淚，“可我……就是替格格屈得慌……”
采棋伸手拍拍她，輕輕安慰道，“我明白你怎麽想的，只是這話咱們私下說過這一次就算了。以後可決不能再提了。”
“……嗯。”夏霜小聲道，“采棋姐姐，你說……格格以後……真的不能再回來了麽？”
采棋嘆了口氣，已經被休棄了，要是再想回來……
“這個也我說不好。”她沈思了片刻，“可我總覺得，王爺對主子，是不同的。”
夏霜迷茫地擡頭看看她。
采棋沒解釋，只是伸手拿起一旁的撥浪鼓逗著景熠，“你說，大阿哥長得像誰多些？”
夏霜楞了楞，不知她的話題怎麽又跳到這事上，於是心不甘情不願道，“自然是像王爺……連老福晉都說大阿哥跟王爺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我覺得不是，”采棋笑了笑，“王爺看到的，或許也不是。”
夏霜趴在搖籃邊，目不轉睛地瞧了一會，“大阿哥笑起來的時候像格格。”甜甜的，且特別容易感染身邊的人。
采棋認同地點點頭，輕聲道，“所以咱們要照顧好大阿哥，讓他時常笑才好。”
夏霜似懂非懂，“是要時常提醒王爺別忘了格格麽？”
采棋笑了笑，沒再言語。
想忘記一個人，哪有那麽容易？
一個物件，一個場景，一個孩子，甚至一個微笑。
哪裏不是那人的影子？
越是要連根拔起，越是會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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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若點點頭，隨意整了整衣裳。“讓她們進來吧。”
屋裏的地龍燒得火熱，熏籠裏的蘇合香絲絲裊裊，寧若端坐在主位上，人卻有些懶散。這樣的日子合該哄著景熠歪在榻上玩才好，偏她卻得在這兒張羅著給自己的男人拉皮條。
不多時，兩個身著淡粉色衣裳的少女就被一群丫頭嬤嬤領了進來。
“奴婢瓜爾佳氏給福晉請安。”
“奴婢宋氏給福晉請安。”
“起來吧。”寧若手虛扶了一下，含笑打量起眼前二人。
左邊的宋氏略高些，身姿窈窕婀娜，有江南女子特有的秀美細膩，清麗沈靜之中卻帶著幾分怯懦，看著倒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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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早些時候就要接你們進府的，”寧若柔聲道，“只是爺體恤你們年紀還小，便想著讓你們在家裏多住些時日，也能在父母跟前多盡盡孝。畢竟一旦入了王府，再跟家人見面也就不是那麽便宜的事了。”
“奴婢多謝王爺福晉體恤。”兩人忙恭敬地行了一禮。瓜爾佳氏有心討好，對著寧若甜甜一笑，右側臉頰上頓時現出個小小的酒窩，俏皮得緊。
寧若對著她微微點了下頭，心裏卻愈發不舒坦。
“如今你們進了王府，咱們便是自家姐妹，若是有什麽事，你們也只管跟我開口，只要是合理的，我再沒有個不答應的。”寧若淡淡笑了笑，又說道，“只是有一點，我這人眼裏素來容不得沙子，但凡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被我知道，我也是絕對不會留情面的。還望兩位妹妹牢牢記住。”
“是，奴婢謹遵福晉教誨。”宋氏和瓜爾佳氏趕緊屏息應道。
寧若笑著點點頭，“妹妹們往後只需安心伺候好爺，早日為王府開枝散葉，爺跟我都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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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若見她們在自己跟前都拘謹得厲害，心裏更覺沒趣，於是勉強打起精神又跟她們寒暄了幾句，便讓人把她們送回了各自的院子。
“格格，那個瓜爾佳氏……”人前腳才剛走，小蟬就走到寧若身旁低聲道。
“你也看出來了？”寧若懨懨道。
“看著倒是有四五分……那位從前的樣子……”
“四五分？”寧若搖搖頭，“不止。”
“格格，您說太後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寧若冷笑道，“太後這是心疼咱們爺呢。知道他為著什麽事不痛快，如今就連賜過來的妾侍都是比照著咱們爺心尖上的人選的——也真稱得上是用心良苦了。”
“那王爺那裏……”小蟬欲言又止。
“不過是個贗品。”寧若不以為然地拿起一旁的繃子，在牡丹花上又繡了幾針。
“你去叫她好生準備，今晚上伺候王爺。”
“格格，您這不是……”
“與其咱們在這兒猜度爺的心思，何不直接一探究竟？”她眸色一沈，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況且，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他見著十三四的‘夕顏’，究竟是不是能下得去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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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這才走了幾天，王府就又進新人了……”夏霜紅著眼眶，看了看搖籃裏含著手指，眉開眼笑的景熠。“格格生大阿哥的時候差點連命都沒了，王爺可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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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夏霜低頭不語，采棋苦口婆心勸道，“當初主子就是放心不下你這性子，臨走都不忘替你求了老福晉的恩典，答應送你回家鄉去。偏你又不肯走，非要留下照顧大阿哥。既然已經決定留下了，也該早些在心裏掂量清楚：如今咱們唯一需要在意的，就只大阿哥一人。且不說剛入府這兩個格格是太後賞給咱們王爺，無論如何都得收的，就是王爺哪天自己個兒想要擡舉誰，又跟你我有什麽相幹？咱們只管照顧好大阿哥，不辜負往日主子待咱們的情誼，才是真正對她盡了心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夏霜抹著眼淚，“可我……就是替格格屈得慌……”
采棋伸手拍拍她，輕輕安慰道，“我明白你怎麽想的，只是這話咱們私下說過這一次就算了。以後可決不能再提了。”
“……嗯。”夏霜小聲道，“采棋姐姐，你說……格格以後……真的不能再回來了麽？”
采棋嘆了口氣，已經被休棄了，要是再想回來……
“這個也我說不好。”她沈思了片刻，“可我總覺得，王爺對主子，是不同的。”
夏霜迷茫地擡頭看看她。
采棋沒解釋，只是伸手拿起一旁的撥浪鼓逗著景熠，“你說，大阿哥長得像誰多些？”
夏霜楞了楞，不知她的話題怎麽又跳到這事上，於是心不甘情不願道，“自然是像王爺……連老福晉都說大阿哥跟王爺就跟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我覺得不是，”采棋笑了笑，“王爺看到的，或許也不是。”
夏霜趴在搖籃邊，目不轉睛地瞧了一會，“大阿哥笑起來的時候像格格。”甜甜的，且特別容易感染身邊的人。
采棋認同地點點頭，輕聲道，“所以咱們要照顧好大阿哥，讓他時常笑才好。”
夏霜似懂非懂，“是要時常提醒王爺別忘了格格麽？”
采棋笑了笑，沒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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