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些流言，黎軒本來無心去理會，畢竟很多事他就是當事人，真相如何，他比誰都清楚。可是唯獨有一件，他卻上了心。

這天春雪夏霜為他更衣準備去上早朝，夕顏還想往常一樣沒有起身。她自打上次來了癸水，人就有些懶散，整天昏昏沈沈，好像睡不醒似的。他寵溺地看看還在酣睡的她，忽然想起什麽，於是尋了個由頭打發了春雪，獨把夏霜留下伺候。

據他觀察，這丫頭年紀小，心思單純，做事不像春雪那麽謹慎，打聽些什麽自然也更方便些。

他狀似無意地說道，“你跟在夕顏身邊也很多年了吧？”

“回王爺，已經四年了。”

“嗯。”他點點頭。“你確實不錯。對主子也很用心。”

“謝謝王爺。”夏霜小孩心性，聽到黎軒誇她，也就喜上眉梢。

“對了……”他好像不經意地問，“上次那些人說的什麽未婚夫婿跌斷腿，我看你很是氣不過……”

“可不是嘛！”夏霜憤憤地說，也不待黎軒細問，主動打開了話匣子，“這事說來奴婢就有氣！根本就是沒有影的事！雖然格格十五歲那年是有這麽戶人家來提親不錯，可是他兒子吃喝嫖賭不學無術，老爺夫人根本就沒答應。後來這人自己倒黴，晚上喝花酒掉河裏跌斷腿，卻硬是賴到格格頭上。老爺當時還說呢，是什麽無什麽災來著。”

“無妄之災。”見她費力在想，黎軒好心地提醒道。

“對對對。”夏霜趕緊點頭。“就是這麽說的。本來當時來提親的人可多了，格格可是我們那最漂亮的姑娘，比三小姐還漂亮。可是從那以後，上門說媒的就很少了，就算有，也都是些歪瓜裂棗。要不然……”她一邊說著，聲音卻慢慢小了下去。完蛋了，她是不是說得太多了？心裏不禁暗暗叫苦。

“要不然如何？你說就是了。”

“要不然格格的孩子只怕現在都會跑了。”她低聲說。大約也因為這樣，就算老爺夫人再怎麽舍不得，也還是執意讓格格回京。

“嗯。倒是幸虧他跌斷了腿。”黎軒說了句。

“啊？”夏霜一時沒反應過來。

“早飯不必叫她，讓她多睡會。”他又像平常那樣叮囑道。“看好她，別又蹬了被子。”

“是。”

他遲疑了片刻。“還有，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穩——”好幾次喊著小蝶的名字哭醒,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格格是不是又做噩夢啦？”夏霜心直口快地問。

“她經常做噩夢麽？”

“嗯……就那……那些人胡說以後……好幾次了。”夏霜結結巴巴地說。

正說著，春雪已經進來。“王爺，您要的帕子。”

黎軒接過來。“嗯。”

夏霜輕輕扯扯春雪，“王爺說格格又做噩夢了。”

“是麽？”春雪眉頭微蹙。“都好久不這樣了，怎麽最近……”

“夕顏從前也經常做噩夢？”黎軒目光深沈。

“是啊。”春雪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從格格去溫府就一直是奴婢伺候的。那時候格格年紀還小，常常夜裏哭醒，嚇得整宿整宿不敢睡覺。問她夢著什麽，她也只是哭，不肯說。後來慢慢長大了，才好了些。這兩年已經不做那樣的夢了。怎麽現在……”

或許是那些碎嘴奴才的話，又觸及到她心底的往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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