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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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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便是要打算去準備一些物品,以便出海之用。

顧音原想陪著青杳杳去,然而才說到一半,在後面丟香包玩的綾羅忽然想到什麽事情,拍了拍腦袋:“阿音你不是說今天要去明月樓聽書嗎,正好講到最後一篇了。”

顧音思索片刻,鄭重的點了頭,誠懇道:“那書將的實在吸引人,人有特別多,我要早點換身衣服再尋個好位置,等我晚上回來講給你聽。”

綾羅眨眨眼,小跑出去:“我去把衣服拿出來,馬上就去。”

聽到這名字的時候,一向表情沈靜的太子長琴神色也是頓了頓,難得開口加入她們的聊天之中:“……明月樓?”

青杳杳咳嗽,目光四處游離:“這個……

太子長琴忽然不說話來,目光覆雜的看著她。他實在好奇起來,這幾日,青杳杳三人究竟去了哪些地方。 青杳杳被看的十分不自在,便低著頭推他:“好啦,長琴我們快走,門讓綾羅關。”

這幾日三人將周圍逛的熟門熟路,青杳杳自然十分清楚哪條路上有些什麽。此時正是午後,人流密集,街上十分熱鬧。青杳杳牽著他的手,思考著:“唔,應該再買些什麽呢,之前和綾羅阿音逛街其實買了不少東西了。買點食材?但是怕太久會壞了……但是買活的養久了可能舍不得吃。”

她認真思考的時候總喜歡撐下巴,只是這裏沒有桌子給她撐,青杳只得退而求其次,轉而用關節抵著。想了片刻,又忽然想起來,去翻他袖子,目露異光:“長琴,你都袖子可以裝活物嗎。在裏面是不是不會死?”可以把活的裝進去,想吃的時候拿出來。

實在有些不忍想象那番場景,太子長琴沈默了片刻,覆又輕笑:“只可裝上你,夫人可要一試?”

不料,青杳杳卻是十分愉悅的拍手,一直就非常想知道從袖子一路爬過去將是何種美妙的光景,於是她笑的滿眼戲謔,似乎早就等著他這句,滿口答應,語氣誠懇的不行:“早就問過你,但是一直沒試過,十分遺憾。”今天既然你自己說了,就試一試吧。

太子長琴笑了笑,聲音壓低了幾分,倘然的看著她:“夫人若是喜歡,今夜定不會教夫人失望。”

青杳杳楞了片刻,忽然覺得這話好像有點奇怪。於是她吹著腦袋深思片刻,待到她擡起臉的時候,眼前便出現了一個人。一身錦袍,正挑眉笑著:“杳兒想著何事如此出神,連為師站在這裏許久了也渾然不知。”

青杳杳誠懇的胡鄒:“我在思考人生哲理。”頓了頓又奇怪:“師父怎麽在這,不是說去塞外嗎?”

襄墨陽也是一臉誠懇:“為師不放心,折回來看看你。”

“……”這臺詞有點不妙。青杳杳咳嗽一聲:“對了,師父這是打算去哪?”

襄墨陽遙遙一指:“聽說前面有家說書說的不錯,我打算去聽上一聽。”

順著襄墨陽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個二層的閣樓,在這附近顯的尤為醒目,雕欄畫棟,無一不精致優美。算了算時間,綾羅和顧音也是到了,想來會和襄墨陽遇著。

許是她望的太久,襄墨陽挑眉,以為她想去,便道:“那地方雖然……不過那家歌舞坊的確不錯,杳兒若想去長長見識好也可。”

看著青杳杳一直遙望著明月樓,表情有些猶豫微妙,太子長琴心下了然:“多謝前輩,只是長琴還需和杳杳去置辦一些事物,便先不奉陪了。”

青杳杳回過神:“對,作為一個溫良賢淑的婦道人家,去那裏終歸有些不妥當,也正好要去買些東西,先不過去了。徒弟先告辭了。”

襄墨陽聽見她的形容詞以後有片刻的沈默,然而青杳杳接下來卻走的極快,轉眼被人潮淹沒。襄墨陽只得笑著搖頭,閑步向著明月樓靠近。

等到走的足夠遠了之後,青杳杳回過頭看看,又在樹下大石頭上坐了一會,到底忍不住了,眨著眼睛去看太子長琴:“夫君夫君。”

太子長琴側過頭,有些無奈看她“……”

青杳杳一向是喚他名字,極少稱他夫君,除……有時會這麽稱呼,剩下都便撒嬌耍賴的時候。他嘆了一口氣:“只此一次,早知你會如此,先去換身衣物吧。”

青杳杳愉悅,剛想尋一個隱蔽的地方施法,卻忽然聽見一聲清咳:“這幾日你們都會去那聽書?”

青杳杳又眨了眨眼,乖巧的三根伸出手指:“……咳,只有三回。”

他扶了扶額。

青杳杳換好衣服,抱著他胳膊:“別生氣別生氣,我們都是找一個角落裏聽的。”

太子長琴:“……”

青杳杳繼續:“其實山上也有,雖然比較簡陋,師父就帶我去過幾次……

太子長琴一頓,表情更沈默。

青杳杳咳嗽:“就是過去和她們學學唱歌跳舞什麽的,因為這兩項師父不能教……

……雖然這理由看起來勉強合理,知道青杳杳之前生活十分隨意,可也沒想到會到這種地步,他忽然很想知道青杳杳究竟還學了什麽。

見他一直沒說話,青杳杳又搖了搖他胳膊,身子也倚了上去:“長琴,長琴?”

太子長琴沒有說話,青杳杳卻忽然感覺背後有一個涼颼颼的視線。 回過頭邊看見一個男子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青杳杳楞了楞,然後心安理得的理了理頭發,又理所當然的瞪了回去;“看什麽看,沒看過斷袖啊。”

男子什麽都沒說,後退幾步,直接跑遠:“……”

太子長琴終於嘆了口氣,擡手覆上她的臉頰:“我方才只是在想,那十年光陰究竟有多少我意料不到之事……

青杳杳琢磨著,聽著像表揚,可是細想怎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明月樓原本只是歌舞坊,這幾日卻不知何故,請了一個說書人,那故事十分新奇有趣,招攬了不少的客人,如今便是最後一場了,青杳杳和太子長琴來的太遲,只得了一個角落位置,所幸所處偏僻,除卻角落視線昏暗一切都好。

原本底下嗑瓜子與聊天的聲音吵鬧的很,然而隨著說書人木板一拍,那些吵鬧的聲音便漸漸低了下來,唯有說書人低沈的聲音在樓中響起。

那說書人看起來只有二十七八歲上下,眉目略有風霜,看起來有些風塵仆仆的意味。說的是志怪故事,這幾日以來,便是一次一個故事,然而故事之間卻總有相互的聯系,到了今日便是最後一個了。

今次,他說的是一個鮫人的故事。

那說書人一開口便是;“南海有鮫人,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能泣珠。”

這一句算是交代了女主人翁的背景。

青杳杳不在意,開始剝橘子,剝完了遞到太子長琴唇邊,眨著眼看著他。

……他楞了楞,然後微笑吃了下去。

青杳杳滿意,又開始著手剝瓜子。

說書人已經說到,那鮫人族規定,鮫人姑娘必須過了十五歲生辰才可浮出水面。

聽到此處,青杳杳也沒發覺什麽,繼續一邊興致勃勃的聽故事,一邊更是興致勃勃的餵東西。

直至他說到,那鮫人姑娘為了雙腿放棄了自己聲音以後。青杳杳呆了半天,終於擡起臉去看那個說書人。

簡直是一個翻版的海的女兒。 青杳杳此番真是驚訝不已,看著眼前瓜子的殘骸久久不語,連剝好的都忘記吃了。太子長琴註意到了,笑:“這故事竟是這樣喜歡?連吃都忘記了。”

青杳杳搖頭,伸手抓了一把就準備往嘴裏塞:“不是……只是有點驚訝。”

然而手卻被他壓下,太子長琴無奈:“驚訝到差點吃下橘皮都渾然不覺?”

青杳杳低頭一看,發現手裏果然是拿著橘子皮,連忙丟了下來;“……不小心。”

說到這裏,說書人已去臺下休息一整子。從沒想過從小聽到大的童話故事都能說出這樣的效果,青杳杳委實有些吃驚。

太子長琴道:“見杳杳如此驚訝,莫非過去曾聽過這故事不成?”

青杳杳“嗯”了一聲:“的確聽過,雖然其中有些不大一樣。不過這事晚上再說與你聽。”她咳嗽一聲:“畢竟現在不好劇透。”

太子長琴卻笑道:“未必需要劇透,杳杳可聽下我猜的對是不對?”

青杳杳一時沒註意太子長琴何時會運用劇透一詞,只是聽到他說道已猜到故事發展,也十分感興趣,奉上一杯茶:“那長琴不妨猜一猜?”

“如他所說,他們因為一個落水的契機,得以相識。期間又多有阻撓,也未曾放棄,直至鮫人姑娘為此放棄聲音……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才道:“所謂情深不壽,慧極必傷,現下鮫人姑娘近乎付出所有……然而橫截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卻依然無法得以解決,即便最後不會兩敗俱傷,也不會是一個歡喜結局。”

青杳杳呆了很久,把橘子重新放了回去,艱難道:“……情深……不壽?”最後那表情顯然就要哭了。青杳杳沒想到隨口的一個問題會引出這句話,只聽到心上驀然一個咯噔。若非此刻身在此出,她的反應定不止於此。此刻,青杳杳只能皺了皺眉,別過頭:“我不明白,反正我不想克制。”

太子長琴沈默片刻,握了拳抵著唇笑,眉眼竟是溫柔的笑意:“此事夫人自是無需克制。”

青杳杳呆了呆,又別過頭,覺得認真討論這個事情十分害羞,耳後都有些紅:“可是你剛剛才說情深不壽來著。”

“……只是對著故事心有所感,然而夫人不是鮫人姑娘,為夫也不是那個俠客,定不會讓我們落到此種境地。”他壓低了聲音,靠近了她一些;“夫人一切,只須憑著本心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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