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問她：“還喜歡嗎？”

萊蒂珍重拿起自己的定妝照，帶翅膀的那套是她最喜歡的，激動道：“我愛死了。”

高興過後，萊蒂又不得不細想著維密的動機。

只有簽約天使能獲得免試直接上的待遇，其他模特都得先通過面試，一般的流程是，邀請心意的模特上來面試和試衣，經過內部的商議後才通知上秀的模特，至於會分派給她們什麽樣的造型還得再慢慢挑選。

而萊蒂現在直接跳過了第二和第三個步驟，當場就獲通知上秀及分配造型，她知道甚至還有些模特未曾來這裏面試和試衣，恐怕她是第一個除簽約天使外確認上秀的模特，也就是說，其他還沒來面試的模特已經少了一個上秀機會和兩套造型——維密為什麽這麽著急？到底他們在打什麽主意？

萊蒂已經察覺到事情並不簡單，但難不成她還要開口問：“嘿，你們為什麽這麽優待我？是不是有什麽陰謀？”這樣嗎？

這還不算最令人疑惑的，艾德打量著黑發姑娘的表情半晌，又跟其他高層交換了一個眼神，再看著她，說出了讓她心臟一頓的話：“我們還可以給你一個大閉。”

萊蒂當場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大閉？我的天啊！

一個單元約莫有十套造型，只有其中兩至三套是帶翅膀的，足以證明它們的稀有，而通常翅膀都通常分給簽約天使，才到她這些“外人”。

大開和大閉就更加不用說了，一場秀裏最重要的兩名模特，所以一般都會由簽約天使擔任。

一雙翅膀再加大閉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她擁有堪比簽約天使的待遇！

在四雙眼睛的註視下，黑發姑娘看著完全沒有沈醉在這突如其來的喜悅當中，她以平靜的目光直視這位首席營銷官，“拉薩克先生，這裏沒有外人，不如我們就把話說清楚吧，我知道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艾德先是一楞，笑容依舊友善，眼神裏卻多幾分別的意味來， “你果然是個聰明的姑娘，就如萊克斯先生所說的。”

——馬丁？！萊蒂瞳孔一縮，他已經和馬丁接觸過了？這事她可是完全不知情！

艾德做出一個邀坐的手勢，“請坐吧，女孩。”

萊蒂默默坐下，同時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眼前的四人——除了艾德以外還有維密的設計師及另外兩位高層，而她只有一個人，形勢對她非常不利。

艾德把雙手放在桌子上，緩緩說：“泰拉不再走秀，今年海蒂也因個人原因不會走，我們失去了兩大超模和臺柱，我不希望這會成為收視低迷的一年，因此我需要你，萊蒂西亞。”

萊蒂瞇了瞇眼睛，後又皺起了眉頭，“拉薩克先生，你‘需要’我做些什麽？”

……

當馬丁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看咖啡看報紙之際，門被粗魯的推開，來人來勢洶洶的闖進來，他卻對此早有預料般，慢慢悠的放下手裏的咖啡杯，擡頭，“你應該敲門。”

“Fuck the door！”她翻了個白眼，“你瞞著我跟維密達成了協議？真是難以置信！”

“因為我知道你一定會不願意，所以才不告訴你，讓他們來開口。” 馬丁揉揉額角，“而事實上，經紀人是有權利在客戶不在場的時候為他們跟品牌洽商的。”

萊蒂拉開椅子坐下來，坐著坐著卻又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把身體壓前，“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居然同意了讓我、維密跟另一名模特聯合炒作？”

“這不是我的意思。”馬丁直白道，“公司要借助你的名氣捧米蘭達·可兒。”

萊蒂不可置信的驚呼：“What？？？？？”

米蘭達·可兒正是跟萊蒂同期出道的新人，同屬WOMEN模特兒經紀公司，不過她們一個去HF，一個去商業所以一直都沒什麽交雜。

萊蒂在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局，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哈，怎麽當初又不見他們這樣捧我？”

“因為當初你執意要向HF發展。”馬丁說，“萊蒂，你的外型天生就是商業這塊的材料，如果你願意成為商模的話當時公司也一定會像這樣捧你，但是你卻要走HF，他們不知道你能否成功，所以不敢下賭註。而米蘭達·可兒從一開始就清楚自己要向商業這一塊發展，符合了公司對她的預期，她自然擁有公司賦予給她的資源。”

米蘭達·可兒的名氣當然沒她高，但也不低就是了，誰叫她有著一張人見人愛的甜美臉蛋和聲線，不然維密也不會內定了要讓她上秀，並且讓她跟萊蒂聯合炒作。

想要讓這段炒作達到最佳效果，最奏效的方法自然是找一個名氣跟萊蒂相當的模特一起炒，不過符合這條件的只有吉賽兒·邦辰一人，這位早已成神的超模當然沒興趣摻和這種事，而WOMEN又想捧米蘭達，雙方便一拍成合。

看來，公司是打算將米蘭達·可兒的商業價值開發到最高，好讓她替公司多賺一些錢。

有看八卦周刊的習慣的人都知道，緋聞很多時都只是一種宣傳的手段，出現在電影或單曲面世之前，等到宣傳期一過，立刻當沒事發生，這是娛樂圈最慣常使用的手段之一，不過連時尚圈也有樣學樣，隔三差五就發放些看似言之鑿鑿的消息出來，讓外界一直猜測。

就像之前萊蒂受傷而一直不向大眾交代自己的傷勢和什麽時候覆出，跟維密你來我往的互傳“緋聞”。

她這能算是“炒作”嗎？嚴格來說並不算，她和維密始終都沒有發放過假消息，他們只是在跟外界繞圈子，大概就是一種——就讓他們繼續猜吧，反正對自身也沒有任何損失，的感覺。

跟每逢有新片上映，都總會傳出男女主角暗生情愫或兩位女主角互拼風頭的傳聞同一個道理，這都是為了票房，而這幾乎成了娛樂圈的“行規”。

常看八卦新聞的人其實已經能大致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大多數時候這些緋聞和傳聞都叫人難分真與假。

如今維密也學會了娛樂圈的那一套來為自己造勢，利用萊蒂跟米蘭達·可兒的“不和”或者“互爭風頭”的新聞，把大眾的視線都拉過來，直到大秀之前都保持著高度的曝光率。

正如當年的娜奧米·坎貝兒和泰拉·班克斯，不過她們的不和倒是真的而非炒作，這兩人之間的撕逼直到今天——泰拉都封腿了依然被整個時尚界所津津樂道。

維密和萊蒂的經紀公司WOMEN已經私下達成了協議，他們想要重演當年的“黑珍珠之爭”，而她和米蘭達·可兒——她相信這姑娘也是被經紀人安排好的，她們只是兩枚棋子。

公司想捧米蘭達·可兒，維密需要曝光和話題來給大秀造勢，萊蒂又獲得了翅膀及大閉，這看似是一次三贏的合作。

萊蒂卻並不這麽認為。

是的，她的確很想要翅膀和開閉，但她卻沒料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這樣倒不如不要！

可是她有選擇的權利嗎？沒有，她真該慶幸到現在公司都沒有給她硬塞一個緋聞男友——這也可能是因為她現在的緋聞已經足夠的多的關系。

如果她是個演員或者歌手，也許早就被安排跟一個自己壓根不熟的男星“交往”，西方對明星戀愛的接受度很高，如果一直保持單身甚至會令人懷疑是同性戀或者有什麽問題（萊蒂因為單身而又跟弗萊婭走得近就被懷疑過），這使得戀愛關系成為了操控利益的手段之一。

馬丁看著黑發姑娘眼裏那變幻莫測的情緒，輕嘆道：“你得接受這個事實，並且想想這件事為你帶來的好處，萊蒂。”

“不，我不是對炒作反感，我只是……”她費力的搖搖頭，自嘲道，“沒想到經過了兩年，我身處的環境原來並沒有多大的變化。”

萊蒂不否認她一向對於自己今日的成就有一番自滿感，她認為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因為她足夠的努力，也有一定的天賦，這使得她擁有了許多模特都沒有機會和機遇。

可是即使她已經從寂寂無名的新人晉升為時尚界裏最炙手可熱的模特之一，不論是她的生活環境還是權力都跟兩年前相差無幾，甚至被公司要求減肥和被安插一段炒作。

變的只有她在推特上擁有的粉絲數量以及朋友圈，地位的提升都是假象，到頭來她還是被公司和品牌狠狠的壓著，處於食物鏈的底層，她仍在為了向上爬而不斷的掙紮著。

萊蒂從未都沒有像這一刻如此堅定自己的目標。

她以前總是想成為一名超模，但當真的摸到了超模的邊時，又發現真實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美好，說實話，萊蒂覺得她真的被冠上“超模”之稱後，她的生活跟現在都不會有什麽分別，只是人們對她的稱呼變了，從“名模”變成了“超模”。

超模從來都不是時尚界的頂峰，就如多娜泰拉所言，超模主宰一切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她喜歡當模特，不過光是走秀和接代言都不足以讓她爬到最高，既然如此，她還要繼續下去？現在放棄是不可能的了，她還沒有這個勇氣去舍棄這得來不易的一切。

她不想再受制於任何人，但具體要怎麽做？成為範思哲的股東就會改變這一切嗎？當然不，萊蒂有點迷茫了，也許等到屬於她和美寶蓮的聯名粉底開賣後的銷售明朗起來，會給她一些啟示。

……

萊蒂、馬丁、米蘭達·可兒和她的經紀人，還有維密三方進行了一次會面，把炒作計劃的詳細事項定下來。

進入會議室前，萊蒂和馬丁在外面遇到了米蘭達和她的經紀人，雙方打了聲招呼，米蘭達主動找上了她。

澳洲姑娘帶點緊張的說：“我知道我們一直都不熟……我想說的是，我不希望因為我的角色跟你有沖突而影響我們私下的關系。”

萊蒂首先訝異了下，後又明白了她的來意。

米蘭達知道她跟吉賽兒和利瑪她們這些天使關系很好，而米蘭達自己又是第一次走維密的新人，跟誰都不熟，她在怕萊蒂會跟吉賽兒她們說她的不好，令她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況，所以先跟她示好。

“當然了，我不會假戲真做的。”萊蒂給她打了一支強心針，“不過，看來我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在有外人在的地方都不能像這樣進行‘友好’的對話了。”

她不知道這姑娘是怎麽想的，也許她跟她一樣無奈，或者其實她對這段炒作是欣然接受的，因為只要跟“萊蒂西亞·洛佩斯”沾上關系就能獲得狗仔、媒體及大眾的“青睞”。

但不管怎麽樣，她和米蘭達都沒有選擇的餘地，她無法怪責她，也不會把怨氣發洩到她身上。

話雖如此，萊蒂亦不打算跟米蘭達有過多的接觸，她們本來就屬於不一樣的圈子，而且——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就好像她們倆的氣場不太合得來。

“我想是的。”米蘭達點點頭，她看起來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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