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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你居然知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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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紫衣察覺自己無意之中洩露了煩惱,她撓撓頭,轉移了話題,“姐姐,要留在這裏吃飯嗎?”

冷玖搖頭,“不了,我趕回冀王府,還有十天就是新年了,冀王府也有好多事情。”

“那我讓人送你。”冉紫衣可是知道,無論是白楚還是湛冀北都將蘇淺月當成寶貝,她也不敢含糊。

冷玖無奈,她像是需要保護的人嗎?

她伸手在冉紫衣的腦門敲了一下,轉身下樓,“不用送我。”

冉紫衣用手捂著額頭,沖著門外喊道:“姐姐慢走。”

冷玖出了門,向冀王府的方向走去,她披著紅色火狐的裘衣,格外明顯。

有些女子甚至側目,艷羨著。

走到轉角的時候,冷玖月光瞄到了一個枯瘦如柴的人影在跟著自己,她紅唇浮現一抹譏笑,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藥香和淺淺的血腥之氣,讓她猜到了是誰。

她忽然調轉了腳步朝著城外走去,即便是要開戰,她也絕對不能在城中。

跟在她身後的孫瑾嵐也有所察覺,看來她是發現了自己。

二人一前一後出了京城,一路來到城外湖畔。

冷玖頓住腳步,倏然轉身,冷笑,“孫大人,所日不見,你倒是越來越猥瑣了,不知你跟著我所為何事?”

孫瑾嵐從一顆大榕樹後閃身出現,他幹瘦,冰冷,一雙棕色的眸子好似獵豹一般銳利。

“蘇淺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做我的女人如何?”孫瑾嵐再次蘇淺月,他深深被她的容貌征服,她很美,妖嬈而清冷,如妖孽如謫仙。

“孫大人請稱呼我冀王妃。”冷玖面色浮現一抹不悅,孫瑾嵐真是輕浮。

“不從,我可是要殺了你的。”孫瑾嵐邪肆的看著蘇淺月,對她的姿色越發的貪婪,他很想擁有這個女人。

湛冀北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真是好福氣。

這可惜,蘇淺月體質特殊,湛冀北降服不了。

“不如試試。”冷玖面色陰冷,黝黑的眸子閃過一道寒光。

“孫大人,別來無恙。”從湖畔上一艘精致的畫舫上傳來湛冀北清冷而低沈的聲音,他孤傲清冷的身影利於船頭,冰冷的狹眸淡漠的看著孫瑾嵐。

孫瑾嵐對湛冀北心有餘悸。

上次的事情歷歷在目,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湛冀北步伐悠悠的走下畫舫,他來到冷玖的身邊,伸手摟她到懷中,“冷不冷?”

冷玖想掙脫開,可是湛冀北卻用了十足的力氣控制住她。

驚訝之餘,冷玖烏眸染著疑惑看向湛冀北,他完全不像久病之人。

“你根本就沒有中毒!”孫瑾嵐瞳孔絞著恨意,他們都被湛冀北騙了。

“孫大人,什麽中毒,我是病了。”湛冀北神色陰冷,他纖細的手指摸了摸自己蒼白恐怖的病容,沈然道:“孫大人可不要亂說話。”

“你以為湛冰川會信嗎?”孫瑾嵐冷笑,湛冰川早就對湛冀北生疑,這一次不可能留他。

“孫大人,我聽聞最近百裏山莊正在大批的鑄造兵器,這件事情皇兄知道嗎?”人前,湛冀北依舊稱呼湛冰川為皇兄,不留半分的破綻給敵人。

他悠悠然的笑著,側頭,對懷裏的冷玖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冷玖推開湛冀北,過分!

“你……居然知道?”孫瑾嵐棕色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驚訝,他已經非常小心了,卻還是被湛冀北發現了,所以他在威脅自己嗎?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若是皇兄知道了,我也不會過問了。”湛冀北淡淡的笑著,墨色的眸子透著一抹妖冶的光彩。

孫瑾嵐咬咬牙,“別以為我會受你威脅!”

“皇兄多疑,最不喜歡有人背後搞小動作了。”湛冀北狹眸半瞇,“你是國舅,暗地裏卻密謀造反,你妹妹可還在宮中,你就不怕皇兄一個不悅,就……”

他故意不說,吊人胃口。

孫瑾嵐就知道,湛冀北敢對自己動用內力,就因為有完全的把握,讓他不敢和湛冰川明說。

難怪當初湛冰川,對他如此的防範。

“湛冀北,你別得意,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們!”孫瑾嵐幽深的眸子看了一眼蘇淺月,對她的情感也頗為覆雜。

可不管如何,他都要得到她。

不單單是因為喜歡,也是為了來年的武林盛會。

孫瑾嵐拂袖而去。

人走遠了,冷玖烏眸橫了一眼湛冀北,“冀王爺,你不會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了吧。”

湛冀北俊容無辜,“什麽話?”

“我說過我們的關系只是合作關系。”冷玖神色帶著警告,他不要太過分。

湛冀北笑容清淺,“既然是合作關系,你也要配合我一下,總不能讓人說冀王與冀王妃貌合而神離。”

冷玖手指捏緊,湛冀北這個妖孽,他太會鉆空子了。

“好,我知道了。”冷玖神色冰冷,她斜了一眼畫舫,聽見裏面有聲音,“既然你還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等等!”湛冀北從後面抓住她的手,輕聲道,“畫舫裏是慕飛逸和卓遠之,你不要多想。”

冷玖凝眉,“你不用和我解釋。”

“現在不解釋,我怕以後你會計較。”湛冀北有些擔憂的看著她。

憂的看著她。

冷玖嗤笑,真是莫名其妙。

“你解釋過了,我也信了,可以走了嗎?”她可不想一直站在冰天雪地裏。

“我隨你一起回去。”湛冀北不放心她,他手掌溫熱將溫度傳遞給冷玖。

冷玖想要拒絕他渡傳的真氣,可是湛冀北內力霸道,她根本攔不住。

漸漸的,她手腳的冰涼得到了緩和,不再那麽冷了。

冷玖深思,湛冀北為何要這麽做,有必要對她這麽好嗎?

回去的路上,馬車裏安靜得像是空無一人,湛冀北瞇著眸子,一語不發。

“你沒中毒?”良久,冷玖打破了馬車裏的寂靜,湛冀北能夠躲過湛冰川的毒害,她倒是有些吃驚,他若是沒有中毒,這蒼白恐怖的病容又是如此造成的。

“我是真的中毒了,不過後來解毒了,但是毒性太深,身體需要時間來緩和。”湛冀北神色幽幽,他卻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冷玖點點頭,這也說得通了。

不過湛冀北隱忍五年,這五年來他一定承受了很多東西,厚積薄發,他會用什麽辦法奪下了這江山,她真是好奇。

——

漸入年關,京城中也有了喜慶的味道。

按照之前的預計,折顏也該回來了。

讓她心緒不寧的是,折顏沒按時回來,白楚居然送來了消息,他今年也不在京城過年了,閻屍殿事情很多,他忙也是應該的。

“今年也不知是怎麽了,一直不肯臣服大貞國的樓蘭國居然派了使團來訪。”段三娘從外面進來,她手裏拿著一張紙條遞給了冷玖。

冷玖接過,這是閻屍殿發送給各個分壇的消息。

樓蘭國。

不知為何,冷玖的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樓蘭使團,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三娘,北漠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冷玖無法與北漠那邊取得聯系,但是閻屍殿在北漠也有些勢力,也許可以打探到什麽。

段三娘知道她是擔心折顏,安慰道:“消息倒是沒有,不過折顏也許有些事情耽擱了,他武藝高強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他沒事的。”

冷玖微微頷首,段三娘說得也有道理。

她薄涼一嘆,但願折顏真的沒事。

“白楚的意思是讓我們留意這個使團,看看他們的目的是什麽。”冷玖將紙條收回,她知道白楚的顧慮。

樓蘭也是強國,萬一湛天河或者湛冰川有意拉攏,對他們來說都不是好事。

“我會派人盯住的。”段三娘說道。

冷玖眸光深遠,但願這個使團不會在京城掀起什麽風浪就好。

皇宮,太極殿。

湛冰川捏著手中的奏折,神色凝重。

樓蘭,他們是為風衍而來嗎?

“衛平易,你立刻讓人把宮外的行宮準備好,這次迎接樓蘭使團的任務交給冀王,你去冀王府一趟。”湛冰川有些用湛冀北試探樓蘭使團。

他想知道樓蘭這些人會不會和湛冀北聯合。

如果是,他會毫不猶豫的除掉湛冀北的。

“奴才明白。”衛平易跟在湛冰川身邊多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為了迎接樓蘭使團,京城百姓都歡騰起來,好幾年不成有這麽大的盛事了。

湛冀北握著手裏的聖旨,負手而立。

冷玖神色深沈,“湛冰川有意試探你,我擔心湛天河會拉攏樓蘭使團,陷害你。”

“樓蘭使團突然要來京城朝拜,而且他們離開樓蘭的消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是在半路才讓人送得奏折,不覺得很奇怪嗎?”湛冀北蒼白的玉面染著不解,烏黑的狹眸閃著琉璃的光彩。

冷玖心思微沈,連白楚也不過是前一天得到了消息,看來這個使團非常的神秘。

“你是說,他們本不打算來京城的,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們改變了註意?”冷玖心中微動,風衍的生父是樓蘭國部落的族長,莫非與風衍有關。

湛冀北緩緩回首,看她神色凝重,也猜想了幾分,“風衍一頭藍發,一看就是外族人,樓蘭國人多為藍發和紫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冷玖後背生涼,他們果然是為了風衍。

她是不會讓任何人帶走風衍的!

“你明日迎接使團,我隨你一起。”她想先見見這些人再做打算。

繁華京城,每到新年這一天,鱗次櫛比的房舍店鋪門前懸掛紅色燈籠,到處彌漫著喜慶的味道。

這一日,冷玖天色微亮就醒了,在春琴秋書的服侍中,她換上了淺紅色的宮裝,繡金線的薔薇花紋曳地長裙,旖旎華貴,外罩著同色系的廣袖長衫,深紅色的滾邊,繡著精致的白玉蘭花的紋飾,烏黑的發髻上斜插著一支金簪,遙遙曳曳,華貴逼人。

她也不喜歡這種繁縟的打扮,但今日迎接外國使節,她不得不這樣,不然有**份。

湛冀北在院子裏稍等片刻,等她出來的時候,平靜如水的深眸泛起點點漣漪。

她就像一幅工筆畫裏描畫的美人,婀娜多姿,典雅溫婉,大氣清然。

冷玖是絕色,濃妝淡抹總相宜,她現在就是一朵艷麗富貴的牡丹,可是褪去繁瑣,她就是空谷幽蘭。

“不走嗎?”冷玖清清冷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她回首望著湛冀北,他怎麽了?

湛冀北為

湛冀北為自己的失神露出一抹優雅的笑,邁開步子追上她,“這就走。”

馬車內,湛冀北簡單的向她敘述了一下這只樓蘭使團。

這次率領樓蘭使團來到大貞國的人,是在樓蘭素有猛將士之稱的安歸碧城,除了進貢的綾羅綢緞,還有香艷美人,可以說誠意十足。

聽到安歸碧城的名字,冷玖眉心輕蹙,安歸在樓蘭可是貴族之姓。

她不曾問過風衍的姓氏,不知他與安歸一族可有聯系。

只不過這些人太神秘,悄無聲息的來到大貞國,而後又突然以樓蘭使團的名義前往京城,詭異非常。

湛冀北深眸幽暗,“他們也許一開始就打算來京城,但是沒有京城檢查森嚴,一定會有人發現他們的身份,所以他們才會借著新年上貢的名義來京城。”

冷玖頷首,湛冀北的分析不無道理。

但是他們目的何在,尚不清楚,還是要謹慎一些。

城門外,隨同湛冀北一同迎接樓蘭使團的還有數十位官員,他們身著紅色朝服,頭戴官帽,恭恭敬敬在城門外站成兩排,恭候著。

湛冀北悠然從馬車裏走下,他雖然病容恐怖,但清貴之氣不減,湛藍色長袍上繡著四爪蟒紋,外面的狐皮大氅,皮毛柔亮順滑,整個人端得是高貴如玉,清冷如水,又不失帝王將相的霸氣。

“拜見冀王。”官員們俯身下拜,雖有些不情願,但他畢竟是王爺。

湛冀北懶得去計較,他神色悠遠而深沈,遠處山脊黝黑,樹木蕭索,枝椏斑駁,難言冬日的瀟瀟寂寞。

此刻,還不將樓蘭使團的隊伍。

冷玖安靜站在湛冀北的身側,她雖沈默卻不容忽視。

她一身華貴宮裝,透著攝人心魄的美。

又等了須臾,一個官員興奮道,“看,那好像就是樓蘭使節的隊伍。”

眾人順著他的眸光看去,果然遠處有一隊為數不少的人馬在逐漸靠近。

冷玖心思一沈,這支隊伍少說也有五十多人,想要掩人耳目進入京城確實很難。

樓蘭國派出這麽多人來大貞國,到底目的何在呢?

隊伍漸進,領頭人是一位騎在駿馬上的白衣將軍,他身著銀色鎧甲,深褐色的長發紮成馬尾,英俊而瀟灑。

他就是安歸碧城。

沒有想象中的魁梧壯碩,而是精瘦中透著強而有力的感覺。

隊伍越來越近,後面的人馬也看得更加真切一些。

十五輛馬車滿載綾羅綢緞,後面的兩輛香草馬車應該就是進貢的美人。

安歸碧城跳下駿馬,他步伐穩健來到湛冀北面前,拱拳,“冀王殿下。”

“安歸將軍不必多禮,你們舟車勞頓,先去行宮稍作休息吧,傍晚隨我一起入宮,參加宮中盛宴。”湛冀北溫文有禮道,他鳳眸華華,淡漠而疏離,禮數周全讓人挑不出毛病。

安歸碧城微微頷首,輕笑,“多謝冀王殿下。”

湛冀北側身讓出一步,“安歸將軍,請。”

安歸碧城頷首,他對隊伍最前面一位藍衣女人吩咐道,“織煙,繼續前進,進城以後,安分一些。”

織煙四十有餘,因為樓蘭風沙幹燥,她的肌膚不似少女那般細滑,但她神態極為淩厲,穿著又以簡便為主,透著英姿颯爽。

走進城門,城中的百姓夾道歡迎,他們都很好奇這樓蘭人是什麽樣子。

樓蘭國多年不曾朝貢,樓蘭人也嫌少在京城露面,今日有幸目睹,也是幸事一件。

他們住進了早就備好的行宮,行宮戒備森嚴,堪比皇宮。

下馬後,安歸碧城對湛冀北道,“冀王殿下,不是我不放心貴國的將士,我希望行宮內外的守備還是交給我們自己吧。”

湛冀北為難的一笑,“安歸將軍,你們是貴客,豈敢讓你們親自守備。”

安歸碧城神色不變,“我知曉大貞國乃是禮儀之邦,只不過這次隨團有兩名女子,身份特殊,而且生活習性也與大貞國不想通,所以我還是希望我們親自守備。”

湛冀北瞳孔幽深了幾分,他輕輕淺淺優雅一笑,“那就裏面交給你們,外面還是讓我的人來守備吧,我不讓他們進院子。”

安歸碧城神色輕輕一僵,無力反駁,他若是再堅持,怕是惹出事來,無奈之下,他只能點頭答應,“也罷,就這樣。”

湛冀北含笑,“多謝安歸將軍體諒,那咱們宮中見了,我還要見皇上。”

“好。”安歸碧城拱了拱拳,轉身命令人馬快速卸下東西,入行宮休息,然後稍作準備,傍晚準備入宮。

由始至終,冷玖都沒有說話,她靜靜的觀察著,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從使節團的馬車裏走下兩名美人,她們分別用藍紗和粉紗遮面,嚴寒冬日,她們頭戴尖頂高帽,帽圍上插著三個藍色羽毛,身上穿及膝長袍,裏面穿著燈籠褲,腳上是麂皮馬靴,透著神秘魅惑。

其中藍紗女子發現有人在打量著她們,她側首看見是冀王妃,惶恐不安的垂下頭,然後隨雖婢女走入了行宮。

冷玖凝紅的嘴角微微一勾,明眸善睞,她分明瞧見了那藍紗女子眼底的冷意,而藍紗女子卻故作驚恐,這些人真真是古怪。

她對這些人頗為好奇,想著傍晚這些人也會入宮,到時候再好好試探一番,也不急於一時。

時。

離開行宮,湛冀北與冷玖入宮覆命。

只不過才進宮門,冷玖就被蘇晴霜身邊露兒,請去了。

“我一人去太極殿,你註意安全。”湛冀北神色溫然,不似對別人那樣的冰冷,他溫柔的笑著,一旁的露兒瞧見了心竟也漏跳了幾分。

冷玖眸光冉冉,她瞥見露兒水眸中迷離之色,無奈頷首,病了也是一副妖孽相。

她隨露兒去了羽殤宮,湛冀北則是獨身前往太極殿。

羽殤宮並不奢華,比之坤寧宮遜色很多,一切平平毫無出色之處。

看來蘇晴霜雖然最早封妃,看似一飛沖天,但入宮之後,恩寵驟減,不似之前風光。

越過層層幔帳,深處內殿中,蘇晴霜一身銀絲白紋杏花長裙,姣面略施粉黛,透著些許的病色。

“娘娘,冀王妃來了。”露兒輕聲道。

蘇晴霜杏眸微睜,當她看到面前衣著光鮮亮麗,絕代風華的蘇淺月時,深沈渾濁的眼底閃過的艷羨不言而喻。

她倏然起身,蒼白的唇一張一合,吃驚不已。

為何蘇淺月可以過得如此風光,而她卻如此的落魄。

這一切都是假象,湛冀北病重,蘇淺月這麽打扮自己,也是為了掩飾心底的哀傷和落寞。

“霜妃娘娘找我何事?”冷玖平靜如水的眸子染著清淺的笑意,不親昵,透著疏離。

蘇晴霜微微啞然,她以為蘇淺月會稱呼她姐姐,這樣自己也可以借題發揮,讓她幫自己,但是她並沒有。

哀婉的面容浮現幾許蒼涼,她輕聲道:“你我是親姊妹,何必如此生疏,羽殤宮沒有外人,你同家裏一樣喚我姐姐就可。”

冷玖悠然淡笑,溫潤如水的烏眸波瀾不驚,“霜妃娘娘客氣,再怎麽樣這裏也是皇宮,我怎敢僭越。”

蘇晴霜被堵得無話可接,她心中微微絞痛,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她深吸一口氣,微微沈吟著,“五妹妹,你過得幸福嗎?”

“霜妃娘娘覺得呢?”冷玖眉眼細細,柔然淡笑,溫婉端莊。

明明不是淩厲的語氣,卻讓她心如刀絞。

蘇晴霜難言臉色的尷尬和不甘,她有一瞬間在想,如果是自己嫁給湛冀北會是怎樣,那麽眼前風光無限的冀王妃,會不會就是自己。

“我明白了。”蘇晴霜眸中有一絲的悔意稍縱即逝,她眉眼收斂,“五妹妹,我找你來是有事與你說。”

冷玖身量端正,好整以暇看著蘇晴霜,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蘇晴霜抿抿唇,她對蘇淺月還有些許的顧慮,可是想要今晚盛宴,她別無選擇。

“五妹妹,今晚盛宴,我需要你幫我。”蘇晴霜遞了一個眼色給露兒,讓她去外面盯著,露兒離開後,她臉上露出一抹哀傷,“最近江思雨太過分,處處壓制我,我已然好些日子不曾見到皇上了。”

冷玖神色幽然,“霜妃娘娘說笑了,我哪有那個能力幫你。”

“不,你一定有辦法的。”蘇晴霜的情緒有些激動,杏眸飽含淚水,有隨時決堤的風險。

“我又不是佛祖,也不會法術,怎麽幫你。”冷玖覺得好笑,這一次蘇晴霜真的是找錯人了,她眉眼淡淡,神色帶著拒絕之意。

“上一次你就幫我成為霜妃,這一次你也可以的。”蘇晴霜眸底掀起驚濤駭浪,“大不了我們再來一次。”

冷玖冷眸微微撩起,危險的盯著有些瘋癲的蘇晴霜,“霜妃娘娘這是瘋了,什麽叫做再來一次。”

蘇晴霜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謀刺皇上可是大罪,她蒼白的面上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是我說錯了,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

冷玖漫不盡心的用手攏了攏手腕上的金鐲,放下袖管,起身欲走,“你沒有辦法,我也沒有。”

“好妹妹,求求你,幫我這一次吧。”蘇晴霜倏然跪下,纖細的手死死的拽著她衣袂,不讓她走。

梨花帶雨的愁容,我見猶憐。

“霜妃娘娘有這份氣力,不如直接去找皇上。”冷玖對蘇晴霜的糾纏有些厭煩。

“五妹妹,我可以換一個消息給你,你覺得如何?”蘇晴霜將所有的籌碼都賭到了她身上,只要在今晚一鳴驚人,她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任何的付出就值得了。

“你身居深宮,能有什麽消息?”冷玖神色不耐。

蘇晴霜深深一吸,眉眼薄涼,“皇後有孕,卻又不準別人告訴皇上,你覺得這個消息是好是壞?”

冷玖神色微微一動,她居高臨下睨著蘇晴霜,深眸晦暗不明,“騙我可要付出代價。”

“露兒!”蘇晴霜對著外面大吼一聲。

露兒忙不疊的跑了進來,她第一次瞧見向來高貴驕傲的蘇晴霜居然給蘇淺月下跪,她嚇得也跪下,垂頭,“奴婢在。”

“把上次你偷看的事情告訴給冀王妃。”蘇晴霜也不想卑微屈膝,但是蘇淺月是她唯一的希望。

“是,”露兒略略擡頭,低聲道,“前日奴婢去太醫院拿藥,碰到了皇後身邊的碧霞,她偷偷的從陸太醫的手裏拿了藥,起先我也多想,去找另外的太醫拿了藥就走,奴婢和碧霞一前一後出了太醫院,沒有想到從碧霞手裏的藥包裏掉落了幾片藥草,奴婢就撿了起來,這才發現是紫蘇和石菖蒲。”

“你懂藥?”冷玖斜睨著露兒,她倒是小瞧了

倒是小瞧了這個不言不語的婢女。

露兒垂眸,點頭,“奴婢家裏就是種草藥的,對此有些了解。”

“五妹妹,紫蘇與石菖蒲通用,這不就是說明孫漣溪有孕且伴隨著滑胎之向嗎。”蘇晴霜哀婉哭訴,“最近幾日她總是讓我去坤寧宮陪她,我擔心一個不留神,就被她給害了。”

冷玖冷魅黑眸微微一瞇,“所以你裝病?”

蘇晴霜微微一怔,搖搖頭,“不,我是真得染了風寒,索性不嚴重。”

“紫蘇與石菖蒲搭配,也可能是因為脾胃不健。”孫漣溪若是真得有孕,不可能按耐住不告訴湛冰川。

除非她就像蘇晴霜所說的,想要利用這一胎除掉什麽人,或者她根本沒有懷孕,她故意讓碧霞露出破綻,讓人發現。

有人若是為了討功就會去湛冰川那裏報喜,等湛冰川問起,她會挑明真相說自己沒有,到時候這個報喜之人就會以居心叵測為由,被她除掉,而後報喜之人背後的人也會被牽連。

碧霞露出破綻給露兒,看來孫漣溪第一個目標就是蘇晴霜。

宮中鶯鶯燕燕,唯有蘇晴霜被她當成了敵人。

冷玖烏眸深深,孫漣溪如此畏懼蘇晴霜,反倒是讓她生出了想要幫蘇晴霜的心思。

只要蘇晴霜好好的在宮裏活著,日日分得湛冰川的一份恩寵,孫漣溪就夜夜猶如銀針錐心,痛不欲生。

“也罷,我幫你這一回。”冷玖魅眸中閃現一抹寒芒,孫漣溪自己挖坑,自己就好心推她一把。

“真的?”蘇晴霜沒有想到她肯答應。

“但你要配合我。”冷玖寒眸微瞇,帶有幾分冰冷之意。

蘇晴霜鄭重頷首,“好。”

她彎下身子在蘇晴霜的耳畔低語了幾句,蘇晴霜杏眸從迷茫到幽深,再到精光閃動,她點點頭,“我明白了。”

冷玖淡笑,“霜妃娘娘好好準備吧,今日有樓蘭使節團,你又是宮中唯一封了妃位的,會與皇後一同坐在皇上身邊,萬不可丟了身份。”

“多謝五妹妹提醒。”蘇晴霜杏眸噙著幾分得意的笑意,今日她就要眾人看看鎮國公的嫡女該是什麽樣子。

離開羽殤宮,冷玖朝著景陽宮走去,她與湛冀北約定,在那裏見面。

暖殿中,湛冀北斜倚在軟榻上,手中握著鐵釬子挑著腳邊的炭盆,他將火勢弄旺,讓暖殿更加暖和一些。

冷玖掀開簾子,一股暖意迎面撲來,窗欞上擺放著好幾只幽幽綻放的紅梅,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你去采梅了?”冷玖發現他麂皮錦靴上有些許濕意,前日才停的大雪,宮中也只有梅林那邊厚雪未化。

“嗯,烤烤手。”湛冀北對她溫柔一笑,“今日盛宴結束,你我要留在宮中守歲,今夜就住在景陽宮的暖殿中。”

冷玖這才註意到放置在一旁就寢用品,和一些茶點吃食,看來送東西的小太監們又“偷懶”了,東西就這麽一扔就走了。

她暖了暖手,解下狐裘,著手收拾著東西。

湛冀北起身想要幫忙,卻被她制止住,“算了,你坐著吧。”

他身體不曾好轉,還是穩穩的坐著比較好。

湛冀北有些束手無策的凝著她,無辜道,“辛苦你了。”

冷玖淡然,她沈聲收拾著,偌大的暖殿寂靜無聲,二人相互不言,卻又不覺得尷尬。

這種靜謐安詳,讓湛冀北有種恍如隔世,歲月靜好的安穩感。

東西收拾好,冷玖又去了小廚房燒了熱水,燒了一壺水,沖泡了兩杯雨前龍井,二人一人一杯,慢慢的品著,一直到了傍晚,小太監請他們去野花宮,才走出景陽宮。

夜華宮,燈火輝煌,花團錦簇。

為了迎接樓蘭國使團也是煞費苦心,桌上準備了豐盛的珍饈美味,瓊漿玉液,花足了心思。

他們落座,座位兩側分別是湛漓泫與湛天河的位置。

冷玖冷眸微凜,今日準備了湛漓泫的位置,莫非他會出席?

眼眸看向對面,蘇晉豐領著蘇妙玲和蘇雅苑來參加,看著別人都有長輩在側,鎮國公府怎麽看都稍顯寂落。

但在別人眼中,鎮國公府卻是富貴逼人。

長女做了皇上的寵妃,兩個庶女分別嫁給三王和冀王,聽聞另一名庶女也與世家公子有婚約,最重要的是蘇晉豐不日就要繼承鎮國公府爵位,他將是最年輕的世襲侯爵,京城中千金小姐們早已春心萌動,鎮國公府的門檻都快被媒婆踏破了。

只要他選中的女子是貴族之女,那麽鎮國公府的地位將無人撼動。

漸漸,人越聚越多,夜華宮也跟著熱鬧起來。

一盞茶後,湛天河帶著蝶蓮來到。

他一身深紫色長袍,頭戴金冠,衣袂飄飄的來到座位前,見到一側的湛冀北和蘇淺月,他平穩如冰的表情有淡淡的波動。

今日蝶蓮打扮得俏麗怡人,褪去蓬萊國服侍,換上大貞國的儒衣百褶裙,嬌嬈生姿。

她見到蘇淺月心有餘悸,轉眸視而不見,對湛天河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嬌聲道,“天河哥哥快坐,我累了。”

湛天河寵溺的揉著她頭,含笑落座,外人根本看不出他對湛冀北的憤恨。

對面的蘇晉豐是第一次見蝶蓮,一雙黑眸浮現一抹光彩,他似乎對這蓬萊公主頗有好感,但他並不猥瑣,只是欣

瑣,只是欣賞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坐到了君子之風。

蝶蓮也發現他在看自己,她對在座之人都有些了解,因為蘇晉豐是蘇淺月的哥哥,她也連帶著憎恨起來,沒有給他好臉色瞧。

蘇晉豐並沒有計較,沈然喝了一口酒,將心思放到了尚未出現的蘇晴霜身上。

蝶蓮不滿的扯了扯湛天河的衣袖,嘟嘴道,“天河哥哥。”

湛天河自然也是看見了,他柔柔一笑,“那是未來的鎮國公府,並無惡意。”

蝶蓮仍舊不滿,拿出懷裏的小匕首,割了一塊熏牛肉放入空中,好像在發洩自己的憤怒。

又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淡淡譏笑的聲音,眾人擡眸,居然是湛漓泫。

快一個月不見,他人胖了很多,面容如玉,去透著一抹油膩的感覺,曾經的風流倜儻不在,給人一種肥頭大耳的不適感。

最可笑的,還是他走路的姿勢,聽聞他胯間傷勢嚴重,請了很多名醫都沒有治好,人已然不能人道了。

冷玖暗暗偷笑,只是他應得的報應。

湛漓泫看見了眾人的取笑,他臉色陰沈,憤怒張口,可是話一出口就惹得眾人發現,原來他的嗓音與太監那種奸細提不起中氣的嗓音一模一樣了。

“笑什麽笑,小心本王將他們統統趕出去!”

都知道湛漓泫最得湛冰川信任,在朝堂上,碌碌無為的他,比戰功赫赫的湛天河都有威嚴。

眾人收斂笑意,低眉垂眸,不敢再笑。

他狹眸掃過眾人,一步步朝著座位走去,

當他看見湛冀北的時候,臉色微微一沈,他怎麽感覺湛冀北的臉色,比自己都好上很多。

眼底的烏青有些消退,蒼白近乎透明的臉上竟然有了血色,特別是那雙眸子,淡淡透著如黑曜石的明亮,不僅讓他想起了與自己母妃爭寵的賢妃。

這雙眼睛,讓他討厭!

當目光再落到蘇淺月的身上時,他竟然有種雙腿被註了鉛一般的沈重感。

曾經毫不起眼的蘇家庶女,居然成長成這般雍容之姿,看來他錯過了很多。

咬牙切齒的走了過去,他坐下來,眼睛卻從未離開蘇淺月。

湛冀北有些惱意,湛漓泫太不知羞恥,居然盯著別人的女人看,他微微動身,高大卻清瘦的身子擋住了湛漓泫的視線。

湛漓泫憤恨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子看向了別處。

待天色黑透,外面才傳來衛平易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話音一落,兩抹一黑一紅的影子躍然而出。

黑的是湛冰川,黑色龍紋袞服磅礴而大氣,他頭戴冕冠,襯得他五官淩厲而深邃。

紅色的孫漣溪則是溫婉端莊,氣勢凜然。

他們接受著眾人的朝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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