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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想和你一起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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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玖讓段三娘繼續假扮自己,確認了蘇正陽一時半會醒不了,她也擔心白楚,所以趁著鎮國公府的人不註意,她就回了懸壺藥房。

白楚沈然如水,呼吸勻稱,看來身上的傷口並沒有影響到他的睡眠。

他濃密的睫毛微微輕顫,細膩絲滑的肌膚在暖黃的燭光下,鍍著一層淡淡的光暈。

“這是藥。”流墨給冷玖煎了一碗湯藥,可以修補她受損的內臟。

冷玖沒有多想,她接過湯藥,一飲而盡,對於湯藥的苦澀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流墨接回藥碗,叮囑道:“我知道你們過幾日要去圍場,切記你不能運功,不然五臟六腑承受不住,會要了你的命。”

流墨是善意的提醒。

冷玖凝著白楚姣好的睡顏,卻是淡笑,“你放心,我會記住的,我也會好好的活著的。”

流墨似懂非懂的看著她,他看不懂冷玖,也許只有白楚可以吧。

流墨走後,冷玖脫下衣衫,直接鉆入白楚的懷裏,她臉頰貼在白楚的胸口,隔著布料,她依舊能夠感受到他熾熱的體溫。

“回來了?”白楚醒來,他雙手抱住她,嘴角蕩漾起一抹溫柔的淺笑,她第一次投懷送抱。

“嗯。”冷玖微微頷首,然後便不再說話,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白楚滿足一笑,沒有打擾她。

其實剛剛冷玖與流墨的話白楚是聽見了的,對於生死,他和冷玖都沒有那麽豁達。

不是他們畏懼死亡,而是在沒有達到目的之前,他們不能死。

越是身負血海深仇,越是極為重視生死。

他們才是同一類人。

有了同類才不會覺得累,白楚明白自己的感情,他愛她,寵她,依賴她,只因為她理解他,明白他,懂他。

人生得一知己太難,能夠攜手一生的更是少之又少,白楚很慶幸他遇見了冷玖。

他從此不會再孤單了。

——

天色微亮,冷玖就走了,她今日請了湛如歌,自然要回去準備。

湛如歌很給面子的來了,她從馬車上下來,大夫人立刻趨炎附勢起來,“拜見長公主,你能來真是讓我們鎮國公府蓬蓽生輝。”

湛如歌不是一般的名門閨秀,不是隨便兩三句吹捧就飄飄然的人。

她知道大夫人不想讓蘇晴霜嫁給湛冀北,因此才接回了蘇淺月,心底對大夫人厭煩之極。

之前還顧念著她會成為湛冀北岳母,所以對她也算是客氣,可是今時今日,嫁給湛冀北的是蘇淺月,她對大夫人很不待見,冷冷的說道:“大夫人太客氣了,我聽聞老國公病了,你是兒媳應該服侍病榻,不必招待我。”

大夫人的臉火辣的一熱,湛如歌分明是在諷刺她沒孝心。

她訕訕的一笑,裝作聽不懂,努力討好的說道:“知道長公主要來,晴霜在閨房內備下了精致糕點,還請長公主移駕,我們一起去嘗嘗。”

湛如歌冷冷的一笑,她知道大夫人討好自己是為了什麽,這次選秀由她主持,大夫人想讓蘇晴霜從她的手裏過關。

“不必,鎮國公府富貴我是知道,可是長公主府的糕點師傅是宮裏的,除了她的別人家的點心我是不吃的。”湛如歌又狠狠的甩了大夫人一耳光,一副你有什麽可炫耀的嘲諷感。

大夫人面紅耳赤,她完全沒有想到湛如歌會不給面子,神色越發的尷尬。

一旁的冷玖凝眸淺笑,靜靜的看著大夫人和蘇晴霜在湛如歌的面前出糗,非常的有趣。

蘇晴霜見蘇淺月淺笑嫣然的看熱鬧,心頭一怒,她拿出平日裏的囂張,怒道:“淺月,見到長公主還不趕緊行禮,真是越發沒了規矩。”

冷玖幽幽的摸著下巴,無奈頷首,一臉的惋惜。

蘇晴霜瞧見她眼底閃過的譏諷,越發的不悅,“楞著幹什麽!”

“……咳咳。”湛如歌淡淡的咳了咳,大夫人和蘇晴霜立刻做恭敬狀,她攏了攏身上的鬥篷,嗤聲道:“蘇大小姐,你除了是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可有品階?”

蘇晴霜鬧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可是被湛如歌這麽一問,臉上卻有些掛不住,她默默垂下頭,“臣女沒有品階。”

“哼,淺月是皇上親封的靈仙縣主,你有什麽資格在她的面前大呼小叫?是誰沒了規矩?”湛如歌的聲音肅然,對這母女二人越發厭惡。

蘇晴霜委屈的咬著唇瓣,沒有想到一朝就變了天地,曾經她以身為鎮國公府大小姐而引以為傲,一直盼望著皇上能夠封她為郡主,可是等來等去,等到的是與湛冀北的婚事。

再後來蘇淺月捷足先登,她成了靈仙縣主!

大夫人的臉色也很難看,替自己的女兒辯解道,“長公主誤會了,她們姊妹情深,慣是這樣逗趣的。”

湛如歌譏笑,“逗趣?大夫人真當我是聽不出來嗎?”

大夫人臉色變了變,深深一拜,“長公主真的誤會了。”

湛如歌失去耐性,“夠了,大夫人我奉勸你一句,蘇晴霜這幅德行想入宮簡直是癡人說夢。”

大夫人和蘇晴霜神色明顯慌亂起來,她們同時看向蘇淺月,對她擠眉弄眼。

湛如歌最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她對蘇淺月道,“五小姐,我今日想試試如意堂的飯菜,一起吧。”

“是。”冷玖對大夫人和

是。”冷玖對大夫人和蘇晴霜的暗示視而不見,最後與湛如歌乘坐一輛馬車就走了。

大夫人和蘇晴霜站在門口氣得跳腳,長公主真是太目中無人了!

鎮國公府為了討好湛如歌可是一早就準備著,沒有想到她說走就走了,最氣人的還是蘇淺月,不幫著她們說話也就算了,居然和湛如歌一起離開,真是氣人!

“娘,女兒萬一真的沒辦法入宮該如何是好啊?”蘇晴霜急得眼眶泛紅,明眸中噙著眼淚。

“你不用擔心,有你父親在。”大夫人鎮定下來,她安慰著蘇晴霜,“你是我女兒,是鎮國公府的驕傲,你一定要把那個賤人的女兒比下去!”

蘇晴霜驚訝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每次提起蘇淺月的生母,她的神色都會如此的猙獰,到底是為什麽?

馬車裏湛如歌以手支頤,嘆息道,“倒是委屈你嫁給冀北了。”

冷玖深沈如水的眸子波瀾不驚,“長公主何出此言,我為何嫁給冀王,長公主應該很清楚。”

湛如歌被蘇淺月散發的冷漠氣息所感染,她其實對他們的計劃一知半解,但是從那天在壽宴上的表現來看,湛冀北似乎對蘇淺月情有獨鐘。

可是蘇淺月又與那名叫做白楚的優雅邪魅公子暧昧不清,越發的讓她迷惑。

後來她認認真真的想了一遍,也漸漸明白,也許這是他們的計劃。

如果是蘇晴霜嫁過去,無形中是給冀王府增加了一個無法鏟除的眼線,倒不如讓蘇淺月嫁過來,畢竟他們才是一樣的人。

知道他們是有心幫湛冀北搶回江山的,湛如歌對他們也充滿了感激。

“你們有任何需要我幫忙的都可以找我,我會竭盡全力的幫你們的。”湛如歌也想出一份綿力。

“長公主是冀王的小姑姑,我們怎敢命令,長公主這話還是和冀王說吧。”冷玖輕聲道。

湛如歌楞了楞,沒有再說什麽,馬車也來到了如意堂。

二人下了馬車,羅掌櫃親自迎接。

“小的見過長公主,見過靈仙縣主。”羅掌櫃早就知道之前幾日蘇淺月女扮男裝來如意堂查看,他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準備一間雅間,讓折顏做一些拿手的飯菜端上來。”冷玖淡淡的吩咐著。

“是。”

羅掌櫃帶著她們來到一間雅間,這是按照冉紫衣的吩咐特意留下來的,專門用來給蘇淺月招待貴客用。

二人落座,羅掌櫃親自泡了茶水,服侍著她們。

不過冷玖與湛如歌都不太習慣被人如此熱情的招待,最後冷玖讓羅掌櫃出去應付下面的生意,二人這才覺得輕松了很多。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飯菜陸陸續續的端了上來。

雅間飄著飯香,讓人食指大動。

端菜的夥計才退下,穿著淺藍色長袍的折顏走了進來。

他衣袍幹凈,身上絲毫嗅不到廚房裏的油煙味,做了十幾日的大廚,他手指依舊纖細白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該有的手。

“你進來做什麽?”冷玖微微驚訝。

“給長公主和靈仙縣主,介紹本店新推出的美容養顏套餐。”折顏完全將她們當成了試驗品。

冷玖扶額,有種不祥的預感。

湛如歌沒有想太多,她拿著筷子戳了戳蹲在黑色砂鍋裏的烏雞,烏雞燉得非常熟爛,一戳就是一個洞,她扒開雞皮和雞肉,發現烏雞的身體裏另有乾坤,裏面居然是一顆有一顆黃澄澄的蛋。

“這是什麽蛋?”湛如歌覺得新奇。

冷玖卻嘴角微抽,“王八蛋。”

湛如歌不悅的皺眉,“淺月,你粗俗了。”

“長公主,這確實是王八蛋。”折顏替冷玖辯解,“不過文明人都稱作鱉蛋。”

“還不都是一個意思。”冷玖不滿。

倒是折顏不知道又在玩兒什麽花樣。

湛如歌不尷不尬的笑了笑,好奇的問道,“這菜叫什麽名字?”

折顏,“老蚌懷珠。”

冷玖,“……咳咳。”

湛如歌,“……。”

冷玖瞪著折顏,這孩子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推出新菜單她倒是讚同,偏偏在給女子提供的飯菜裏取了一個老蚌懷珠的名字,他是鬧哪樣!

折顏淡淡的看著她們,解釋道:“你們一個已然嫁人,另一個就快嫁人,不是很符合這道菜的名字嗎?”

“折顏!”冷玖了然,他就是故意找茬!

“我只是對於你嫁給湛冀北表示不能理解。”折顏非常認真的看著冷玖,他眸光清澈而純粹,“你和我認識的一個姐姐很像,她不停師父的話嫁給了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我不想看見你步上她的後路。”

折顏很少說很多話,可是今天他卻一股腦的將心底的話都傾訴了出來。

他舍不得蘇淺月嫁人。

湛如歌意味深長的看著蘇淺月,她的桃花很多嘛,而且各個優質,她有些替湛冀北擔憂。

冷玖淡漠的看著折顏,“我與你的姐姐不同,不要把我和她相提並論。”

折顏更加不滿,他看似冷酷殘忍,可是心底卻比誰都單純,正因為如此,他才一眼就對冷玖產生了熟悉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對冷玖動過親情以外的感情,他感激冷玖在師門裏對自己的照顧,他完全將冷

他完全將冷玖當成自己的姐姐。

這一點,他和冷玖很想,能夠拎得清對一個人到底是什麽感情,所以在感情上從來不會拖泥帶水。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冷玖看著折顏,看著他那副較真的模樣,她恍惚間又看到了折顏的小時候。

他睜著明凈清澈的眸子跟在自己的身後咿咿呀呀的說話,告訴她,等他長大了保護自己。

想到自己被逐出師門時,折顏眼底的驚慌和恐懼,她就莫名的心疼。

為了一個湛冰川,她對不起太多的人。

“你嫁給冀王不會幸福的。”折顏咬咬牙,他對湛冀北有些印象,病歪歪的看著好像就要撒手人寰,然後苦苦在生死邊緣掙紮的模樣。

冷玖漠然,“出去!”

暫時,她不想讓自己的情緒被太多人左右,折顏這次來就是為了覆仇。

她不想讓折顏摻和進來,不是因為危險,她只是想讓曾經的自己就那麽死了,讓折顏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折顏委屈,他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淒涼,然後淡漠如初,“抱歉,我失態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下了樓。

湛如歌看著臉色陰沈的蘇淺月,安慰道:“你沒事吧?”

“沒事。”冷玖搖搖頭,“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孩子,我不會計較的。”

湛如歌卻總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冷玖請湛如歌在如意堂吃了飯,京城的女子聽說長公主試吃了如意堂的新菜讚不絕口,都想來試一試。

“對了,選秀一事我一人是忙不過來的,聽皇上的意思也不想讓孫漣溪來摻和,你能不能幫我?”湛如歌突然開口說道。

冷玖微楞,推脫道,“我不過是鎮國公的五小姐,哪裏有資格去管湛冰川的事情。”

“我知道不過你可以給我提一些建議,看看誰適合入宮誰不適合。”湛如歌是想知道,蘇淺月他們打算拉攏誰,又打算除掉誰。

冷玖豈會瞧不出湛如歌的心思,她從來不認為一個家族的榮耀需要用一個女人的終身幸福就能換得。

不過她致力於給孫漣溪找別扭,她淡然一笑,“我哪裏知道這些,我只知道這宮中的妃嬪都是最好看的,你就把那些人最漂亮的最有才情的女人選進去就行了。”

湛如歌微微一楞,“你大姐蘇晴霜也要選進去嗎?”

“當然,南溪北霜,蘇晴霜與孫漣溪可是齊名,如此二人一同服侍湛冰川豈不是會成為美談。”冷玖巧笑嫣然,她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啜飲,明亮清澈的眸中閃過一絲毒辣。

湛如歌了然,有了蘇淺月的話,她的心中也有了方向。

冷玖送走湛如歌,先回了鎮國公府,她一進門蘇晴霜就討好的迎上來。

她揉著額頭,怎麽又來了。

“大姐這是在等我嗎?”冷玖直截了當的問著,“如果大姐是想讓我去求長公主的話,大姐可以放心,今日在門口長公主說的是氣話,你已經入選了,等著參加殿試就行了。”

蘇晴霜楞住,她還沒開口說話,就被蘇淺月給猜中了她要問什麽。

其實蘇晴霜本來不想找蘇淺月求情的,可是蘇寒回府的時候聽說她們把長公主氣走了,結果大發雷霆。

雖然蘇晴霜入宮的事情蘇寒安排妥當,可是這其中還是需要長公主的安排的。

被蘇寒責備的她越發坐立難安,這才一直等在門口,希望蘇淺月早點回來。

“是這樣嗎?”蘇晴霜有些不相信冷玖的話,今日長公主的表情可不想是不計較的樣子。

“你愛信不信。”冷玖越過蘇晴霜就走了。

蘇晴霜本就多疑,被冷玖這麽一攪合,更加心煩意亂,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

但是很快,宮裏就傳來了消息,蘇晴霜確實入選了。

原本蘇晴霜那幾天處於忐忑中,寢食難安,也沒去找蘇淺月的別扭,可是等她聽說名單確定了,立刻就來了精神。

冷玖這幾日都在照顧白楚,同時白楚那邊也安排了人制造皇家圍場有猛虎出沒的消息,湛冰川果然上鉤,立刻命人收拾東西前往圍場。

湛冰川今年都非常的忙碌,整日的憂國憂民,這還是他今年第一次去京城以外的地方。

這次隨同出行的人亦不在少數。

孫漣溪是一定要跟隨的,除了她,湛如歌似乎有意和她對著幹,居然將入選的秀女和沒入選的秀女都戴上了。

雖然孫漣溪一開始有些反對,多次暗示湛冰川不要帶太多人,但是湛冰川卻覺得去的人若都是男人反倒是沒什麽意思。

湛冰川還讓人給湛冀北送了消息,讓他也去圍場。

可是明眼人都知道,湛冀北時日不多,眼看著就要油盡燈枯了,來圍場狩獵是想餵老虎嗎?

但是不管如何,他們這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著皇家圍場出發了。

冷玖這次不必和蘇晴霜等人共乘一輛馬車,她是靈仙縣主,只有符合她身份規格的馬車接送。

她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她這次出來帶著春琴和秋書,段三娘沒有跟來,她這次要參與營救南宮一海的任務。

她臨行前一晚白楚找過自己,一晚上喋喋不休的叮囑了一堆,最後困得冷玖倒在他的懷裏睡著了,讓白楚哭笑不得。

白楚說他會派人暗中保

派人暗中保護冷玖,但是她也要多多小心。

春琴和秋書激動而興奮,春琴沈穩,秋書倒是嘰嘰喳喳一路上說個不停,倒是不顯得冷清。

“五小姐,喝茶。”春琴給蘇淺月倒了一杯溫茶潤口。

冷玖瞇著眸子接過,語氣悠然而輕快,“給秋書也倒一杯吧,這一路就她說個沒完,心現在不潤潤,下午的路程咱們可以寂寞了。”

秋書紅著臉,嗔道:“五小姐,奴婢也是不想你覺得冷清,你慣會挖苦我。”

冷玖微微一笑,搖搖頭,果然是天真爛漫的少女,透著清純。

春琴知道蘇淺月是真心待她們的,她與秋書也非常感激道,只是這次出來大夫人又找了她們。

上次的事情隨著岳嬤嬤的死而煙消雲散,後來大夫人也沒有追問她們的責任,可是昨夜大夫人又讓馮嬤嬤傳了話,說這一次讓她們留意蘇淺月的動向,隨時幫助蘇晴霜得到皇上的註意。

“放心吧,這次我會讓大姐成功爬上皇上的龍床的,到時候你們記得去找大夫人要回自己的賣身契。”冷玖語氣淡然,她的心中暗暗有了計劃。

春琴和秋書都愧疚的低下頭,她們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

傍晚時分,隊伍終於到了圍場。

按照身份分配,冷玖得了一個獨立的帳篷,雖然有些小,但是足夠活動了。

但是蘇晴霜就沒那麽幸運了,她出來的時候只帶了露兒一個婢女,然後還要和一起跟來的蘇妙玲擠在一起。

橫行霸道的她哪裏肯,特別是想到蘇淺月可以自己享有一間,心中就更加氣憤。

但是她也不敢太張揚,在其餘的小姐面前不大不小的抱怨了幾句,也沒怎麽樣。

這次來的人還有江思雨,她也在秀女直列,她與蘇晴霜互看不順眼,二人多次言語攻擊,其餘的秀女不偏不向,完全是在看笑話。

蘇晴霜回到帳篷裏氣得全身發抖,“氣死我了!”

蘇妙玲見她還在生氣就安慰道,“大姐,你別生氣了,皇上也在萬一有人故意抹黑你,就不好了。”

還是蘇妙玲了解蘇晴霜,知道她在意什麽知道怎麽勸,一句話就讓蘇晴霜冷靜了下來。

冷玖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舟車勞頓的她吃了晚膳就要休息。

“五小姐可是睡了?”帳篷外傳來婢女低低的輕柔聲。

冷玖微微蹙眉,這麽晚了會是誰?

她看了春琴一眼,春琴放下手裏的熏香走了出去。

須臾,春琴迎進來一個穿著桃紅色宮裝的小宮女,冷玖認得她,是孫漣溪身邊的碧霞。

“碧霞見過五小姐。”碧霞欠了欠身,淺笑望著坐在床上的蘇淺月。

冷玖微微頷首,聲音不高不低的問道,“何事?”

“皇後娘娘想見一見您。”碧霞笑道。

冷玖暗暗蹙眉,孫漣溪想要見她?

難道是因為蘇晴霜?

“好,我隨你去。”冷玖並不擔心孫漣溪會對付自己,她現在對孫漣溪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碧霞淡淡一笑,帶著披上鬥篷的蘇淺月去見了孫漣溪。

孫漣溪並沒有與湛冰川同在一頂帳篷中,她同樣卸了妝容,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

“見過皇後娘娘。”冷玖屈了屈膝蓋,神色淡漠而恭謹,讓人瞧不出任何的情緒。

她烏眸平淡,神色溫溫淳淳,看似與世無爭,可是心底卻絞著與孫漣溪的恨意,恨不得在這裏就將她碎屍萬段。

但她沒有被仇恨沖昏頭腦,知道自己不能沖動。

孫漣溪素衣素發坐在梳妝臺前,不見平日裏雍容華貴,透著一抹嬌弱,她柔柔一笑,神色中透著親昵,“五小姐不必客氣,你我不是外人。”

冷玖心中冷笑,她們確實不是外人,是仇敵!

“是。”冷玖淡淡的應了一聲,對孫漣溪恭謹中透著疏離。

孫漣溪也不過是說了一句客套話,她媚媚的一笑,讓蘇淺月坐下。

“你不必拘謹,”孫漣溪溫柔的一笑,柔和道,“沒有想到最後是你嫁給冀王,將來你我成了妯娌,可要記得多來宮中見我。”

冷玖疏遠的笑著,黑眸裏不經意流露出一抹為難。

孫漣溪像是抓到了什麽似的,關切的問道:“五小姐,這是怎麽了?”

冷玖連連搖頭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有些慌張的回道,“沒事,我沒事。就是想起今日出門的時候母親囑托了我幾句。”

說完,她眼眶就泛紅了,看起來委屈得惹人憐愛。

孫漣溪微微一怔,她以為蘇淺月得了封號以後在鎮國公府的地位會一日千裏,卻沒有想到還是被大夫人吃得死死的。

她暗忖,自己找蘇淺月來對付蘇晴霜是不是有些欠缺考慮。

冷玖淡淡的看著孫漣溪,暗暗冷笑,現在孫漣溪一定很迷糊,開始思索要不要換一種辦法來除掉蘇晴霜。

這一次冷玖並非是想幫蘇晴霜,而是想要將她捧得很高以後,再重重的摔在地上,同時也要狠狠的膈應一下孫漣溪。

二人各懷心事,這些想法幾乎都是瞬間,二人的對話仍在繼續。

“看來是大夫人不放心你們姊妹,不過這裏是皇家圍場,不用擔心的。”孫漣溪有些訕訕。

“皇後娘娘說得是,母親還特意叮囑我要好好照顧大姐。”冷玖眼

。”冷玖眼眸低垂,掩飾著眼底中寒芒。

“這話是怎麽說的,她是姐姐,怎麽還讓你來照顧?”孫漣溪義憤填膺,故作姿態。

“大姐矜貴,哪裏是我們可比的。”冷玖故意給孫漣溪露出破綻,“畢竟是要入宮為妃的人”

孫漣溪聽後臉色稍霽,她懂蘇淺月話裏的意思,蘇晴霜的名字在排在秀女名單的第一位,這足以說明她是這次選秀的熱門。

她也知道,宮中一些宮人已經暗暗猜測蘇晴霜到底會不會一飛沖天成為皇貴妃。

素色衣袖裏的玉手緊緊捏著,染著丹蔻的指甲陷入皮肉裏疼痛不知。

“哦,她矜貴?”孫漣溪盈盈如水的眸中閃過一絲毒辣。

冷玖露出一抹駭色,慌張道,“皇後娘娘,別誤會,她再矜貴也矜貴不過你的。”

“唉,不是本宮多心,我若不小心照顧蘇晴霜,怕是鎮國公府的大夫人會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啊。”孫漣溪如紅梅的唇微微一彎,她還在丞相府做閨中小姐的時候,沒有被鎮國公大夫人暗中詆毀。

那時候她一心撲在湛冰川的身上,只想著如何拆散湛冰川和前太子妃,壓根就沒有理會他們,因為她們連與自己為敵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想到,這群小魚小蝦居然都不安分起來,這讓她怎麽能忍!

最最可惡還是那些大臣,一直攛掇著湛冰川選秀納妃,這分明是給她添堵!

“皇後娘娘說笑了,母親她不敢的。”冷玖虛無的一笑,眼神裏卻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你不用替她解釋,她的手段我是知道的。”孫漣溪冷冷笑著,她彎著嘴角,“五小姐,我想你該明白,等你和冀王成親以後就是皇家的人,該明白要如何處理母家和夫家的關系。”

冷玖心中嗤笑,孫漣溪確實變了很多,懂得軟硬兼施了。

她是在警告蘇淺月,遇到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就是置之不理,誰也不幫。

看來孫漣溪是放棄了拉攏蘇淺月了。

冷玖暗暗松了一口氣,孫漣溪一定認為她不成氣候,白白期待了。

“是,淺月明白。”冷玖輕輕頷首,語氣透著一抹沈重,沒有任何的如釋重負。

她要讓孫漣溪誤以為自己很為難,不然她若是表現的果決一些,孫漣溪還是會想借由她的手除掉蘇晴霜的。

她們的恩怨冷玖不想摻和,就讓她們蚌鶴相爭,自己看熱鬧就好。

“嗯,”孫漣溪閉了閉眼睛,微微頷首,“天色不早下去吧,明天又是熱鬧的一天。”

冷玖不去理會孫漣溪話裏的意有所指,她裝作聽不懂的神色,起身行禮,然後退出帳篷。

她剛走,碧霞就走了上來,“娘娘覺得五小姐是不是在演戲,故意不讓我們拉她進來?”

孫漣溪點點頭,深沈的眸子閃過一絲陰狠,“是與不是,明日試探就明白了。”

“是,奴婢明白,一切都會按照計劃行事。”碧霞眸中閃著厲色,神情透著陰狠。

蘇晴霜這一次死定了!

翌日,天氣清爽,正是狩獵的好天氣。

經過一晚的養精蓄銳,眾人的疲憊感消失得無情無蹤,對於今天的行動非常期待。

湛冰川更是一早就帶著一隊人馬先去了樹林裏,時不時的就有士兵將他的狩獵成果帶回,還命令廚房中午就用這些做一頓豐盛的午膳。

冷玖其實對這些不感興趣,支撐她去圍場的唯一理由就是想看看孫漣溪是如何對付蘇晴霜的。

圍場外圍搭著棚子用來遮陽,一眾的鶯鶯燕燕坐在下面休息聊天,入選的秀女更是竭盡全力的巴結著孫漣溪。也有一些自視甚高的秀女,對這種行為嗤之以鼻。

她們並不會公然與孫漣溪為敵,但是會疏遠,因為入宮以後,很有可能她們就是敵人。

湛如歌最先看見蘇淺月,她柔和的一笑,“來啦,吃過早膳了嗎?”

有她這麽一問,冷玖只能先與她搭話,“吃過了,多謝長公主關心。”然後她才施施然的向孫漣溪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免禮。”孫漣溪還是從前的模樣,不親昵也不疏遠,淡淡的處理著她與蘇淺月的關系。

冷玖淺笑起身,做到一旁早就備好的軟椅上。

一直被忽視的蘇晴霜心中有些不快,陰陽怪氣的找茬,“五妹妹,你也真是嬌慣,皇後娘娘今日來得頗早,倒是你竟敢讓人等。”

聞言,湛如歌的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蘇晴霜真是不知悔改。

坐在第二排的江思雨媚媚的嗤笑,“蘇晴霜,怎麽說靈仙縣主也是你的妹妹,你這話戾氣十足,真是不知分寸啊。”

江思雨看似在替蘇淺月鳴不平,可是她卻是在挑撥她們姊妹的關系。

只是她們姊妹的關系根本不用挑撥,因為從來就沒有和睦過。

“大姐糊塗,皇後娘娘與皇上鶼鰈情深,皇上起早狩獵,皇後娘娘照顧皇上不假人手,親力親為,如此琴瑟和鳴,哪裏是我等比得了的。”冷玖語氣淡淡道。

蘇晴霜臉色微微一變,聽出了蘇淺月話裏的諷刺。

孫漣溪精致的妝容掩蓋了臉上的蒼白,她起得早還不是因為要防備著這些鶯鶯燕燕,她暗暗氣結,不知蘇淺月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之失。

湛如歌瞇了瞇眸子輕蔑的看了一眼蘇晴霜,“入宮為妃

“入宮為妃,再尊貴也是妾室,皇後,本宮好心提醒你,切勿讓妾室蹬鼻子上臉,我大貞國是講禮節法度的。”

孫漣溪淡淡一笑,她不會感激湛如歌的,因為她不是再幫自己說話,而是在諷刺自己。

她是皇後如何,湛冰川廢了前太子妃又如何,她還是繼室,比不得正室!

這既是命。

孫漣溪更加惱恨蘇晴霜,如果不是她先挑釁,自己哪裏用得著受這種待遇。

蘇晴霜卻不知收斂,湊巧湛冀北出現,她嗤笑道:“五妹妹,冀王來了,那是你的夫君,你也該向皇後娘娘學學如何鶼鰈情深,琴瑟和鳴。”

她公然嘲笑湛冀北,其餘找不到借口嘲笑蘇淺月的女子都湊趣的笑了起來。

冷玖悠然側目,冰冷的眸子如刃銳利,一下子就讓秀女們掛在臉上的笑容僵住,她們心有餘悸的不敢正視她,尷尬的將頭轉到一邊,裝作如無其事。

“鶼鰈情深,琴瑟和鳴是用來形容夫妻恩愛的,謝謝姐姐吉言,只是你這輩子都用不上這幾個詞了。”冷玖輕蔑的冷笑,再一次狠狠的捅了蘇晴霜一刀。

蘇晴霜氣結,怎麽說也說不過蘇淺月。

蘇妙玲握住蘇晴霜的手,搖搖頭,低聲道,“大姐,皇後和長公主都在,你還是安靜一些吧。”

蘇晴霜忿忿不平,卻看見湛如歌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眼底透著濃濃的殺意。

她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心有不甘的閉上。

此時,湛冀北已經來到棚子裏,他對著孫漣溪和湛如歌拱拳,“見過皇後娘娘,長公主。”

“冀王殿下不必多禮,你身體不好怎麽不多歇息一下?”孫漣溪關愛的問道。

湛冀北從容淡定的走到冷玖的身邊,小太監立刻將椅子搬到那裏,他悠然落座,咳了咳說道:“帳篷裏太悶,本王出來透口氣。”

湛如歌瞧著湛冀北,他蒼白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漠如雲煙的笑意,她好奇問道:“冀北,何事這麽高興?”

湛冀北狹長的鳳眸帶著寒意掃了一眼蘇晴霜,嗤笑道:“本王只是覺得慶幸,早早就退了婚,我是沒辦法與蘇大小姐鶼鰈情深的。”

冷玖暗暗心驚,剛剛的話他都聽見了。

蘇晴霜的臉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居然連他這個病歪歪的王爺都敢諷刺自己!

她眼眸絞著恨意,冷冷的看著湛冀北,卻不想湛冀北低了一個輕蔑而危險的眼神,讓她嚇得全身一顫。

好可怕!

她倍感吃驚,她以為湛冀北是扶不起的阿鬥,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她卻被湛冀北那個眼神深深的震懾到了。

那種孤高冷傲的眼神,根本就是一個多年上位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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