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智消失了，原本像是天邊的烏雲一般籠罩著所有人的壓力在這個瞬間煙消雲散了。齊筱筱看著安然無恙地柳夢潮，想要邁出自己的腳步，將自己狠狠地投在柳夢潮的懷裏面。但是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腳是如此的沈重，沈重到了讓她不能夠前行一步。她只是安靜地站立在那裏，安靜地註視著仿佛劫後餘生的柳夢潮，安靜地讓自己眼眶裏面的眼淚滑過自己的眼角，流經自己的面龐。

“我們……這算是贏了嗎？”

夏娜疑惑不解地看著遠處站立著的柳夢潮，又看了看在自己身邊淚流滿面的齊筱筱，下意識地出聲問道。她原本以為即使拯救出了被裝扮成火拳艾斯的喬安娜，接下來依然會面臨一場惡戰，但是似乎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和她們想象之中的並不相同。

楚智，這個她們原本以為永遠都不可能戰勝的人終於出現了。而且這個男人的實力真正強大到了令人絕望的地步。他只是安靜地出現，乘著一片黑雲來到眾人的面前，所有人便立刻都不能夠前行一步。

“而且……我剛剛是死了嗎？”

夏娜的話還沒有說完，三笠的聲音便在此刻接著響了起來。只見她微蹙著自己的眉頭，疑惑不解地對著齊筱筱她們問道，“我剛剛明明感覺到了自己的呼吸完全停止住了，原本還在想著居然會死在這個地方，但是轉眼間，我又感覺到一股暖意，像是泡在熱水裏面一樣，眼睛就慢慢地睜開了。”

三笠不解的話不禁沒有得到齊筱筱和夏娜兩個人的解答，她們反而和三笠一樣，臉上也都充滿了不解的神情來。這樣的事情也實在是不足為奇，無論一個人的經驗多麽的豐富，死而覆生這件事情對於別人來說實在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即使是親身經歷了這一切，到頭來，也只會有一種做了一場大夢的感覺。

夢中發生的事情，又有誰能夠真正的記清楚呢？

很難，不僅難，而且總是讓人產生懷疑。

“你們剛剛的確已經死去了。”便在此刻，saber的聲音在這三個女孩的身邊響了起來。她依舊拄著自己手中的誓約勝利之劍，身上的鎧甲和長發一絲不亂，仿佛剛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但是……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三個女孩依舊發現了一絲不妥的情況來。

Saber整個人都在顫抖，是的，顫抖。原本應該是最堅強的戰士，原本應該是代表著勝利的王者，居然在現在的情況下出現了顫抖的情況。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

眾人相互對視著，都想要從對方的眼眸之中找出一絲合理的解答來。但是答案都沒有出現在對方的眼睛裏面，反而是疑惑不解的神色在對方的眼睛裏面表現的越發明顯。她們都不知道答案，越發的想要知道答案來。

“是恐懼。”saber的聲音緩緩地在眾人的耳邊響了起來，“又似乎比恐懼更加的淡然一點。我也是直到現在才終於感受出來的。剛剛……”

Saber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手指向了柳夢潮所在的方向。

“剛剛那個叫做楚智的男人出現的時候，我便已經不能夠動彈了。這不是因為恐懼而不能夠動彈，而是一種超出了恐懼所能夠帶給人的感覺。在那個瞬間，我感覺到自己仿佛所有的感覺都被人用手拽了起來，將要脫離了自己的身體。”

Saber緩緩地說著話，臉上的臉色卻越發的蒼白了起來。她似乎是想要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更加鎮定一點，但是無論怎麽聽都充滿了膽怯和恐懼。

“我親眼看著你們一個接著一個死亡，但是心中卻沒有一絲悲傷憐憫的情緒。我當時本應該舉起自己手中的劍去和柳夢潮在一起戰鬥，但是心中卻沒有任何的戰意。不要說戰意了，就連一絲最細微的情緒我心中都感受不到。”saber緩緩地說著，一絲冷汗卻已經從她的額頭上沁了出來，“當看到你們三個人重新活過來的時候，我原本心中應該充滿了喜悅，但是奇怪的是，在那個瞬間，我只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塊冰塊，無論喜怒哀樂都沒有辦法在我的心中生成。”

Saber的話說的是如此的明白，她的意思表達的是如此的清楚。

“但是你現在卻能夠感受到害怕和恐懼，現在看到我們重新活過來，又能夠感受到喜悅和歡喜，這一切都應該只是因為一個原因。”齊筱筱緩緩地說道，目光卻已經投到了遠方，投到了柳夢潮所在的地方。

柳夢潮站立在行刑臺上，那個叫做喬安娜的主神便站立在柳夢潮的身旁。如果真的打敗了楚智的話，柳夢潮現在肯定會抱著那個叫做喬安娜的主神向著自己這些人飛奔過來。但是柳夢潮現在什麽都沒有做，不僅沒有做，仿佛整個人都完全呆滯住了一樣。

“咕嘟……”

齊筱筱下意識地吞咽著口水，看著遠處的柳夢潮，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saber和夏娜。

“我們在臨死之前，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強烈的感情。但是……”齊筱筱說著，眉頭緩慢地皺了起來，“為什麽saber你什麽感情都感受不到。”

“不僅是感受不到，而且當那個男人消失了之後，你的感情又重新出現了。”saber接著齊筱筱的話說道，一邊輕輕地點了點頭，“如果硬要找一個理由的話，便是當時出現在這場戰爭之中的楚智，將我們的感情完全吸走。”

“但是他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齊筱筱輕聲地說道。

能夠吸走一個人所有的感情，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恐怖了一些。齊筱筱下意識地說道，似乎想要掩飾自己心中劇烈的不安。

只是沒有人附和著齊筱筱的話，她們都已經不約而同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到了柳夢潮所在的地方。

那裏出現的一切，都在預示著這場戰鬥還沒有結束這件事情。

只因為在柳夢潮身前，有著一扇巨大的門。

門，由兩塊門板組成，非金非玉，似乎是鋼鐵，又像是巖石。只是無論什麽人看到這扇門，腦海之中都會浮現出堅不可摧這樣的話來。

冥冥之中，站在行刑臺上的柳夢潮似乎感覺到了她們註視的目光，向著她們所在的方位輕輕地揮了揮自己的手。

揮手，自然是為了告別。

沒有人知道柳夢潮站在這扇門前究竟思考了什麽，他們只是看到了柳夢潮擡起了腳，走進了門裏。

柳夢潮的背影就和之前楚智一樣，緩慢地消失在了眾人的目光之中。而那扇來歷不明，卻又神秘無比的門，也隨著柳夢潮一道完全消散在了整個世界之中，仿佛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

第十七卷 鋼之煉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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