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第五層，極寒地獄，地獄之中充滿了人類難以忍受的寒冷。即使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只要在這恐怖的世界裏面行走，也會在轉瞬間凍成冰渣。

只是這一刻，似乎並沒有對正安居在這個地獄之中的兩個人造成影響。

L依舊沈默地坐在角落裏，手指百無聊賴地玩弄著自己額前的黑色秀發，他看著自己額前的頭發一點點地卷曲，然後又重新變得柔滑順直。

而牢房之中的另一個人似乎並不比L好到哪裏去，他似乎更加倦怠地坐在L的對面，看著自己面前的男人。

L註意到了魯魯修的目光，然後緩慢地微笑了起來。

“到現在還不想要說話嘛？”魯魯修迎著L的目光，微笑著說道，“還是說還在這裏？”

“已經不在這裏了。”L輕輕地搖了搖頭，微笑著說道，“不過即使在這裏，我想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也不會被他發現。”

“這是赤裸裸滴蔑視。”

聽到L的話，魯魯修冷笑了一聲，索性看向了牢房外面的世界。牢房外面的世界依舊充滿了冰雪，冰天雪地，除此之外別無一物。

“有些東西，只可意會，不能夠言傳。即使用語言來描繪，一旦被人知道了真正的意義，也將沒有任何美感。”

L沈聲說道，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他微笑著說道，臉上洋溢著魯魯修從未見過的笑容。

那是一種近似於勝券在握的笑容，更像是一個碰到了對手的棋手，滿懷期待地等待著對局。

“你不認為那個人是我？”

魯魯修等L的話一落地，便已經迫不及待地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L一邊說著，一邊歪過了頭來，微笑著看著魯魯修，“要是依我看的話，所有人之中，也只有我最有嫌疑吧？”

“理由？”

魯魯修朗聲笑道，坐直了身子。他那雙紫色的眸子此刻顯得閃閃發光，像是找到了獵物的貓科動物，在黑夜裏發著黯淡的光芒。

“我和柳夢潮的接觸最少，距離柳夢潮的時間最遠。更主要的是……”L說著，緩緩地擡起了手來，指向了自己，“整個團隊之中，只有我能夠殺掉他。”

他是誰L並沒有說出來，但是魯魯修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含義。

他並不是別人，而是柳夢潮。沒錯並不是任何人，而是這個團隊的核心，主神團戰之間除了主神之外最關鍵的部分。

主神的代行者——柳夢潮！

這個團隊之中的所有人，即使有能力給柳夢潮造成傷害，但是並不能夠真的殺死柳夢潮，除了自己的面前的L。

擁有著死亡筆記的L，只要將柳夢潮的名字寫在死亡筆記的紙片上，柳夢潮便會立刻死亡，這是來自於因果律的攻擊。

無比簡單，而且有效。

“而且我也見過了柳夢潮的臉，你不用懷疑我的智商，也不用懷疑我的記憶力。直到現在，我依舊能夠把柳夢潮的臉記得清清楚楚。”L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看向了魯魯修，“無論怎麽說，我才是最有嫌疑的人。”

“但是不是你。”魯魯修看著L微笑著說道，“因為能夠殺死柳夢潮的人，並不只有你一個。”

“你的力量不足以打敗柳夢潮，更不要說殺死他了。”L瞇起了眼睛，一邊說著，一邊微笑著揚起了頭來。

頭頂的天花板依舊是冰冷堅硬的磚石，仿佛從來沒有改變過的冰山一樣，讓人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便會發自心底的感受到嚴寒。

只是對於仙子阿的場景，魯魯修似乎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他臉上又重新洋溢起了笑容來，最簡單不過的笑容。

“我不能夠打敗柳夢潮，但是柳夢潮能夠打敗自己。一個人也許殺掉別人會很困難，但是殺死自己並不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魯魯修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名為GEASS的力量便是我最大的依仗，只要和我對視，我便能夠下達命令。那麽順理成章的自殺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魯魯修微笑著說道，時刻觀察著L的雙眸。只見L微笑著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沖著魯魯修搖了搖手。

“不對。因為你的能力並不是能夠百分之百的實施，換句話說……”L一邊說著，一邊輕聲地笑了起來，“這也是催眠術的一種，一種在心理上的交戰。”

“心理上的戰場是柳夢潮的主場。沒有人能夠在這個層面上占到柳夢潮的便宜。”魯魯修同樣大笑了起來，他了解L話中的意思。

“所以說我們兩個人雖然嫌疑最大，但是並不是我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魯魯修微笑著說道，又重新將目光投在了L的身上，“可是我在來到這個輪回世界之前，曾經有人向我傳遞過一個消息。”

“正巧，我也有這樣的經歷。”

L不出意外地笑著說道。

“在我們這個團隊之中，有著一個內奸。”魯魯修緩緩地說道，臉上神色平靜，仿佛在論述著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說著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在他們這群人之中有著一個內奸。

“內奸究竟是誰，看來那個向我們傳遞消息的人並沒有直接明說，顯然對於內奸的身份十分的估計。”L同樣微笑著說道，“這說明什麽？”

“內奸一旦發現自己的身份暴露，很有可能能夠將我們所有人都殺死。”魯魯修輕蔑地嗤了一聲，冷笑著說道，“為了保護我們這群小小的臭蟲，所以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斷。”

“可是我們還是要把這個小小的內奸抓出來。”L同樣微笑著說道，“這種事情還是越早做越好，不能夠等到最後決戰的時候，我們團隊之中還隱藏著一個能夠覆滅我們所有人的敵人。”

L說著，突然停頓了下來，他安靜地註視著魯魯修。在這個瞬間，仿佛L的話語變成了信號，只要他停下說話，對面的魯魯修也會停止討論。

良久之後，L慢悠悠地伸了一個懶腰，緩緩地說道，“可是這個內奸的目的究竟在哪裏？”

L緩緩地說道，直視著魯魯修，等待著這個男人的回答。畢竟就像剛剛L所說的那樣，一個內奸進入到一個團隊之中，不可能無欲無求。

“這要看他的主人要求他做什麽事情。”另一邊的魯魯修同樣微笑著回答道，“也許他的主人只是要求那個小小的內奸安靜地呆在團隊裏面，等待著他的命令，再展開行動。”

“也許他的主人早已經給他確定了一個閥值，只要到達了那個臨界值，見到了應該見到的人，小小的內奸就會展開行動。”

L一寸不讓地說道。

“你覺得哪一種更加可能，魯魯修？”

L雖然如此問道，但是他臉上篤定的笑容明明在說明，他對於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完全沒有任何的懷疑。

“我猜是第二種。”魯魯修伸出兩根手指來，“因為人畢竟不是道具，隨著呆在團隊之中時間的增長，內奸暴露的可能性將會越發的擴大。”

“那麽……”

L一邊問著，一邊緩緩地向前前傾，慢悠悠地問道。

“你覺得那個閥值會是什麽？”

閥值是什麽？

這是L的問題，換一句話說，就是內奸看到了什麽樣的景象，才會展開行動，進行他原本就承擔著的任務。

這是個並不難猜的問題，魯魯修只是微微地抿了抿嘴角，便已經笑出了聲來。

“我想那個關鍵的臨界點你也已經猜到了吧，L？”魯魯修反問著說道，“所以我覺得我還是講出那個可愛的內奸將要進行的下一步吧？”

“如果我所猜的不錯，內奸將會進行的下一步就是……”聽到魯魯修的話，L沒有絲毫的疑問，直接講了出來，“殺了你。”

“殺了我。”

你和我，都代表著同樣一個人。

魯魯修右手握拳，只伸出大拇指。大拇指直挺挺地翹著，毫不見外地指向了自己的主人——魯魯修。

L左手握拳，貼在了唇邊，只有食指微微地翹起，指向了一個人——魯魯修。

無論是L還是魯魯修，兩個人都沒有絲毫意義的指出了內奸的下一步。

殺死魯魯修。

“這是為什麽呢？”

魯魯修大笑著說道。

“明知故問。”

L同樣大笑著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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