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慢，柳夢潮。”

伊藤誠看著面前的柳夢潮微笑了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很詭異，先是嘴角慢慢地拉開來，然後像是有兩個鉤子一般，淩空將伊藤誠的嘴角掛起來。與其說這樣的表情是笑容，倒不如說是喪屍臉部肌肉慣性的抽動。

柳夢潮微笑著點了點。

“我本來就不慢，而且我也很好奇，你為什麽會說自己贏定了。”

“哦？”

伊藤誠的眉頭微微地翹起，然後伸出了手。只見血管嘭的一聲從伊藤誠的手上炸裂開來，數不清的血管像是呼嘯著的狼群從柳夢潮身邊掠過，直接插進了遠處喪屍的後背。

喪屍搖搖晃晃地轉過了身來，一步一步走到了伊藤誠的身邊。

“柳夢潮，你看。”

伊藤誠微笑著說道，右手猛地擡了起來，對著自己的腦袋插了進去。只見伊藤誠的腦袋像是被人捶打的西瓜，啪的一聲炸裂開來。

柳夢潮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瞇起了自己的眼睛。

“你看，很有趣吧，柳夢潮？”

伊藤誠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只是聲音的來源並不是伊藤誠那具無頭的屍體，而是剛剛被伊藤誠招到身邊的喪屍。這只喪屍在柳夢潮的面前微笑著，臉龐開始蠕動了起來，仿佛突然出現了一只手，不斷地在喪屍的臉上搓揉起來。

略顯清秀的五官，出現在了這具喪屍的臉上。蒼白的面孔上幽深冷漠地眼睛安靜地盯著柳夢潮，嘴角無聲地咧了開來。

“我的本體被殺掉之後，我卻可以瞬間在另外一個喪屍身上覆活。”伊藤誠微笑著對柳夢潮說道，“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吧，柳夢潮？”

……

“我叫夏娜！”

“露易絲！”

柳夢潮已經不在了，而現在仿佛整個時空都讓位給了這兩個女孩。周邊的喪屍一個接著一個消失在天邊，只留在藍色天空下相互對視著的兩個少女。

她們個子相當，只是眼睛的顏色略有些不同。夏娜的雙眸是黑色的，而露易絲的眼睛卻是茶褐色的。

兩個少女相互對視著，似乎想要找到一個可以交流的話題。只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看得時間越久，時間過得越快，到了最後那像是沙礫一樣沈澱下來的沈默，就越來越深地匯集在了兩個少女身邊。

“我……我叫夏娜。”

“露……露……露易絲。”

名字再次報了出來。黑色的長發嘆了口氣，垂在了主人的身後，在纖細地腰間緩緩地飄動著，桃紅色波浪長發也沒有好到哪邊，她低垂著頭，依舊和她的主人一樣一言不發。

“那個……”

“我們……”

眼神再次撞在了一起，又瞬間分離了開來。

“你的聲音和我的很像……”

“你也是。”

話剛剛說出口，沈默卻又再次降臨。兩雙同樣閃亮的眸子相互對視著，似乎誰都不知道該怎麽樣將對話進行下去了一樣。

良久之後，露易絲終於打破了沈默。

“那個……柳夢潮是我的使魔。”

“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的，與其說是你召喚了柳夢潮，倒不如說是我們拖累了你。”夏娜聽到露易絲的話，便微笑了起來，“其實我以前也和柳夢潮不認識。”

“那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露易絲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她突然發現，自己與這個叫做夏娜的少女之間，依然有著可以交談的共同點。

那就是柳夢潮。

女人相聚在一起，談論男人的時候感情總是能夠成長的飛快，特別是她們討論的是同一個男人的時候。

“我……這裏是學園默示錄的世界，我是在上一個世界……”夏娜眉頭微微地皺著，緩緩地說道，“日在校園的世界中遇到柳夢潮的。”

“嗯。”露易絲緩緩地點了點頭，小聲地說道，“柳夢潮是一個好人。”

“嗯……他確實是一個好人。”

“但是齊筱筱和毒島冴子都說柳夢潮是一個混蛋。”露易絲擡起了頭，疑惑地看著夏娜，“柳夢潮……我覺得……他應該不是那麽壞的人。”

“確實。”夏娜微笑著點了點頭，“如果柳夢潮真的像是齊筱筱和毒島冴子說的那麽壞的話，她們一見面就應該先把柳夢潮打一頓了。”

“……嗯。”露易絲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用近乎蚊子哼哼地聲音小聲說道，“齊筱筱確實打了……很兇殘……”

“哦？”夏娜突然直起了身子，黑色長發又在她的身後飄動了起來，“真的嗎？”

“嗯！”

“打得好！”夏娜猛地一握拳，激動地說道，“我一直覺得柳夢潮對不起桂言葉！”

“桂言葉……桂言葉是誰？”露易絲茶褐色的眸子閃動了起來，只聽她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夏娜的衣角，小聲地說道，“能夠和我說一說嗎？”

“嗯，這都要從我作為反叛的輪回者降臨日在校園的時候說起了。”夏娜微微地皺起了眉來，“那個時候……我還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那麽……夏娜……你不是很厲害嗎？”

“還可以吧。”夏娜微笑著說道，下意識地擡起了頭。這個瞬間，她似乎看的很遠，一直遠到了天邊。

風不知道從何處吹起，兩個少女的長發靜靜地在風中搖曳，似乎也有著一肚子的想要訴說。

……

“噗！”

燃燒著的短刀從面前喪屍的頭頂上拔出，柳夢潮皺著眉看著自己手中戰神奎托斯的流離之刃，還有遠處正向著自己微笑著的伊藤誠。

“你看……唯一能夠殺掉反叛輪回者的武器，是不是不起作用？”

伊藤誠的臉又重新長在了一具喪屍的身上。只見這具喪屍微笑著向著柳夢潮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柳夢潮的身邊停下了腳步。

“有趣……似乎流離之刃不能夠殺掉你。”

柳夢潮緩緩地說道，手中白色的白象牙已經抵在了伊藤誠喪屍的腦門上。

“你盡可以再試一試，柳夢潮。”

“嘭！”

伊藤誠的話音剛落，柳夢潮的槍聲便已經響了起來。只見一道澄黃色的火光在伊藤誠的眉心暴起，從他的後腦穿了過去。沒有絲毫的阻礙，直接飛向了天際。

“果然是這樣，無論什麽樣的攻擊，你都能夠在另外一具喪屍的身上覆活。”柳夢潮瞇著眼睛，看著在自己身前緩緩倒下的屍體，冷冷地說道。

“你終於覺察出一些味道了。你看，虐殺原型的強化，其實只是一種病毒。這種病毒，從我的身上散發，我通過控制這些病毒，再感染原本應該健康的人。”伊藤誠微笑著向著柳夢潮看去，“換句話說，我現在並不是人，而是一種病毒。”

“所以，除非用我的流離之刃殺死所有的病毒，否則你是不會死的。”

“而且更加巧妙地地方在於，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究竟有多少人感染了這種病毒。更何況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先算算看……柳夢潮……”伊藤誠的嘴角咧了開來，那雙充滿了鮮血的雙眼一刻不停地盯著柳夢潮，“距離毒島冴子完全喪失記憶的時間……應該只有……兩天了吧？”

“嗯。”

柳夢潮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看，又是一個愉快的選擇題！”伊藤誠說著，高興地揚起了雙手，似乎在慶祝一般，“你曾經讓那些輪回者們去選擇，是殺死自己的同伴，還是讓自己去送死。我現在也給你一樣的選擇。”

“我知道……”

柳夢潮瞇起了自己的眼睛，輕輕地嘆了口氣。

“不！你不知道，柳夢潮！必須要從我的口中說出來，才能夠算是完美啊！這樣的場面，我真是一輩子都不願意忘記呢！”伊藤誠一邊說著，一邊轉過了身，留給柳夢潮一個冷漠而嘲諷地背影，“究竟是殺掉連接學園默示錄與主神空間的露易絲，還是……帶著自己的主神以及一群同伴，肩並著肩，去迎戰……阿波羅大人的援軍呢？一切就掌握在你的手上啊，柳夢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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