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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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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標E36星,月光廣場,時間為半夜零點整。

祁真站在人群中,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讓他看起來異常冷酷無情。

然而他的內心十分不平靜,甚至十分惶恐。

因為星際大型跳大神大賽就要開始了。

祁真聽到廣場上巨鐘敲了一下,愈加緊張尷尬。他深吸一口氣,在腦內重覆了一遍廣播體操的預備動作,隨時準備開始他的表演。

下一刻,廣場上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狂呼“萬歲”之聲。

很好,演出正式開始了!歡迎大家跟隨我祁真來到我們的大型施法現場,謝謝大噶。

啊,聽啊,我們喊出嘹亮的口號;看那,我們做出了整齊劃一的動作。

我們將雙手高舉過頭頂,將我們的理想與愛先給了我們高貴的聖主莫裏耶,又在堅硬的大地上來回蹦跳,傳達我們歡呼雀躍的感受。

溫柔的月光映在我們的臉上,仿佛一個聖潔的女神,在給我們最真摯的祝福……

廣場上的人們又蹦又跳,仿佛在露天蹦迪。然後在一點十三分,鐘聲敲響了。

最後一個人完成了自己的體操動作,完美的完成了這一次盛大的演出。

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

狂歡即將開始。

原本安靜的廣場上變得熱鬧起來,幾乎所有人都在大叫,宣洩自己內心的無盡熱情。在場的Alpha和Omega們紛紛脫掉了月光節禮服,露出了他們自己的裝扮,原本肅穆且有些沙雕的場面,也變得生動且正常起來。

這個時候,人群中傳來一聲大喊。

“沖啊!聯盟軍!為了我們的自由!”

然後,隊伍開始前進,月光節最盛大的一場盛會由此拉開了帷幕。

祁真向來是對這樣的活動沒什麽興趣,他跟隨著其他人的腳步,在街道上緩緩前行。他沒有為這個狂歡節作出任何特殊打扮,依然披著那件基佬紫色的長袍,在紅紅綠綠花裏胡哨的人群倒是顯得十分另類。

人們開始按照手冊上的路線前行,就差沒吹著嗩吶敲著鑼開道了。祁真悶著頭行走在人群之中,順便開啟了星網的精神連接,獨自一人在網上沖浪——果然他還是一個宅屬性Beta,做不來AO這一套。

今晚是月圓之夜之後的第三天,月色依然很濃。興奮且狂熱的人們在城中喧嘩,而柔軟且清涼的月光卻籠罩著這座小城,仿佛欲將這份火熱中和。

祁真沈浸在一個人的世界中,然而他卻沒發現,在不知不覺中,他身邊的那個人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被人群淹沒。

今夜,光與影將相伴而生。

東京與夏威夷大廈是城中最高的一座地標性建築,有將近八百年的歷史。作為當時的政府大樓,如今的一棟商用大廈,它可以算是城中除了月光廣場外的第二大景點,憑借其底部的三層回轉拱廊和潔白的外觀,成為了最受歡迎的拍照地點之一。

可能大多數人聽到建築的名稱時都會感到疑惑,思考東京與夏威夷這兩個古代地名之間的聯系。但事實上,可能八百年前的人們也不知道,把這兩個名詞並列,只是為了讓這棟樓顯得更加古典高級罷了。

由於月光節的原因,這棟平日裏擠滿了游客的大廈,現在如同一座空樓。幾乎所有的窗戶內都是一片黑暗,只有十一樓的燈在昏沈欲墜的夜幕中獨自亮著。

大廈外部的那個觀光電梯還在工作中,電梯中的指示燈透過玻璃外觀,閃爍。

十二點二十一分十九秒,電梯門開了,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Alpha戴著精致的面具,身穿節日的禮服,匆匆走了出來。

他很快隱沒在歡樂的節日氣氛裏,混入了街邊的人群之中。

是雷蒙。

他一邊在腦內進行精神鏈接,一邊謹慎地跟隨著□□的隊伍前進著,似乎在伺機準備行動。時不時,他會點開通訊器的無實物投影,和一個帶著金邊眼鏡的斯文男人進行通話。

狂歡節如往常一樣正常進行著,街邊的機械警察推出了一輛輛陳列著各類食品和飲料的餐車,供大半夜餓了想要深夜進食的人們食用。

很快,雷蒙就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來到了整座城市中最熱鬧的悉尼旋轉觀景臺上。

此時,鐘表的指針指向了零點四十四分。

秒針發出“哢”的一聲,象征著一場其他意義上的狂歡的開始。

祁真是被一陣尖叫聲從他豐富的精神世界裏吵醒的。

“呀啊啊啊啊——”聲音來自悉尼旋轉觀景臺,就在他的右前方向。

他內心一沈,擡頭。

然後他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是槍聲。還有爆炸聲。

“砰砰砰——”

“轟——”

“砰——”

觀景臺上的人突然躁動起來,有人在尖叫,在大聲呼喊,在跑動,在推搡,在躲藏……

但沒有人給他們反應的機會。

下一秒,整個悉尼旋轉觀景臺被炸碎,碎石迸飛,隱約中有火星四射。

頓時,平臺上升起一團濃黑色的煙霧,塵土飛揚,熱氣沸騰著湧入人們的口鼻,火苗舔著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像是鞭子一般在身上狠狠地抽打。

幾道紅色的強光劃過,然後祁真聞到了燒焦的肉味。

原本上一秒還在高聲大笑的人們開始尖叫哭喊。

但很快,尖叫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久久在耳中回蕩,如烈鬼,又如怨靈。

生命在火光中掙紮著。

扭曲,變化,消逝,然後化為灰塵。

——這是死神在收割魂靈。

……

月亮隱匿在了一片漆黑的雲後,整個天空突然暗了下來,陰影籠罩在整座小城上,黑暗的簾幕垂下,在城中傾灑絕望。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砸落,天上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隆隆的雨聲仿佛在天空中敲響了巨鼓,咚咚的鼓點落在祁真的身上,將他全身都淋得濕透。

祁真被尖叫逃竄的人們推搡著。

他畢竟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雖然內心有點害怕,但維持了他的理智和冷靜。

“所有人跟我走!不要慌張不要推搡!我們趕快撤離!”他向著尖叫著的人們大聲高喊,指揮著驚慌失措而像一群無頭蒼蠅一般亂轉的人群,帶領他們迅速撤離。

身邊幾個人立即會意,開始和祁真一起喊話,跟在他的身後,在不停落下的雨點中狂奔。漸漸的,又有一部分人加入了,隊伍逐漸壯大起來。

祁真帶著人群在小城的街上,向高速有軌飛車車站的反方向跑去。

他判斷有人會在車站攔截他們,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空中突然傳來了一陣“嗡嗡”的聲音。然後“啪”第一聲,空間被打破,一架巨大的飛船在星球的上空出現,投下一大片陰影。

是聯盟的警用飛船。

側耳的警報聲在空間中響起,滴度滴度,吱呀吱呀,像是神在他們的頭頂,打磨將要用來虐殺他們的屠刀。

飛船的船艙打開了,一道刺眼強光打出,將整座城市點亮。祁真和他身後的人群停下了腳步,望向天空中那輛龐大的港鐵怪物。

然後他們看到一隊全副武裝的機甲從船艙中跳躍而出,展開機翼,向著下方滑翔,笨重的鋼鐵軀殼,卻在這一躍中顯得十分輕盈。

接下來,人群中突然揚起一陣塵土,幾輛與警用機甲相差不多的機甲從人群中站立起來,突然將樓與樓之間的空間擠爆,就像一個個胖大海一樣在水中脹大一般。

接下來就是更加可怕的混亂。兩隊機甲開始了他們的神仙打架,激光劍四處亂揮,各種新材料制成的先進武器突然出現在了人群的面前。

整條街成為了他們的戰場,臨街的建築物部分被炸飛,木屑和磚瓦四處飛舞,高樓被推倒,地面的水泥路被壓得塌陷下去。

原本擠在街中央的人們,成為聯盟警用機甲和襲擊小城恐怖分子們機甲腳下的一只只螻蟻,被這些由人類駕駛的鋼鐵巨獸踩成肉泥。

頓時,街道上鮮血四濺。

祁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他從未見過如此殘忍可怕的場景。

他內心狂跳,手腳冰涼,心臟幾乎要蹦出他的胸膛。

他握緊了拳,手臂在顫抖。

狂風和大雨在祁真的耳邊呼嘯,世界仿佛只有黑白紅三色,一切動作都成為虛影。

祁真咬緊牙關,轉身向後跑去。

原本跟著他的人們仍然在震驚之中,沒有來得及做出迅速的反應。

下一秒,他們頭頂的覆古建築被砍中,建築前的雨棚被整個砍下,傾斜著倒了下來,正好壓在了那幾個人的身上。

當祁真回頭事兒,留給他的只是一片血肉模糊。

祁真有些慌亂的跑著,穿過逃竄的人群,穿過如廢墟般的小城。

他計劃著到達月光城的邊緣,或者逃到鄉下的某個地方,暫時避難。

可他卻沒有想到,在經過一個路口時,一條手臂從巷子內伸了出來,捂住了他的口鼻。

接下來他感覺自己的雙手被壓住,一股力量將他整個人拖到了巷子的深處。

那條手臂的主人是方朔寒。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我終於寫到第一個小高〇了,我好快樂。

不過大家要的沙雕會有的。

只不過這個故事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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