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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臺階。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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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道子身後,又一道虛影進入瀚海森林魔界入口。

但此事魔火事大,而且此次行動中原高手輩出,也不在乎再多那麽一名……“嗯!”這名佛家修行者想了想,專心繼續壓制魔城火焰,沒有再追究最後的虛影。

異度魔界深處。

虛影顯出身形,卻是踏著奇異步伐一名金發女子。“華燈滿室,人影參差,不似當年上元時。誰見一夜魚龍舞,香花委地路歧……呵呵呵~”

女子身著彩衣,金發以紅玉金環作為裝飾,兩縷長發垂落肩頭,正是一名隱居世外的異人,名為夜舞魚龍花千樹。

“這裏就是異度魔界了,嗯,按照那位所說,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應該是……”

花千樹身形再幻,虛影瞬間沒入魔城無處不在的陰影內,只聞隱約香氛融入魔氣,愉悅笑聲從四面八方傳出:

“公子啊公子,太夫即將前來迎接你了,呵呵呵,真是……闊別許久許久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殺年獸第三彈#來來來一次給異度魔界痛個夠~~

伏嬰師:你認真?

襲滅天來:你認真?

棄天帝:你認真?

九禍:……哼。

☆、一切無事

對異度魔界的這次行動,其實已經計劃很久了。

就像是素還真對屈世途所分析的那樣,原本萍山練峨眉所構思的“刀戟戡魔”,正因為刀之一方是羽人非獍,反而因為殷十九夾在中間的緣故,絕對行不通。

尤其是當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臺面之時,反而只有隱身在暗的素還真,清晰看到了殷十九是如何一步一步策劃這場戰事!

“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屈世途陷入十分迷茫。

留守中原,從了無之境入住琉璃仙境的無悼一人庸詳細對他說了整樁計劃。

“其實更多我也並不能知道。”

手扶輪椅,無悼一人庸語氣沈穩:“當時談無欲與慕少艾策劃,故意放出風聲,讓全武林知道‘刀戟戡魔斬旱魃’。但其實劍子仙跡負責聯絡萬聖巖,殷十九負責聯系柳峰翠身後道門中人,做好了借閻魔之死,攻入異度魔城的準備!”

荒郊野外。夜色被西北方赤紅雲層映得通明,連月光也黯然失色。

殷十九握著色無極的手,“其實並不難。”他仔細解說:“閻魔旱魃的體質我很清楚,功體強橫,要殺他得先以極強的力量破除心臟外圍骨骼防護。但身為魔君,覆原能力又是極強,所以需要在胸骨盡碎的一瞬間,擊碎魔心,才能讓閻魔無力再戰。”

“哦……所以,才會要利用羽人阿公快速的刀法麽?”

色無極眨著眼睛,聽得很認真。

“但也有更方便的法子。”殷十九語氣輕松又自在:“我恰好認識一個人。一位超卓的弓者。他的箭,曾對付過比閻魔旱魃更難纏的人物。所以殺旱魃對我而言,完全不困難啊。既然如此,當然要利益最大化。”

琉璃仙境。屈世途道:“這樣說來,殷十九第一次遭遇閻魔旱魃,邪氣凝刃,故意讓異度魔界誤以為他要對閻魔旱魃留下後手。之後放任魔界鏟除紫蛇屋的那群……嗯,也只是不讓異度魔界覺察出他的目的?”

“小九真奸。九禍一定很後悔。”業途靈半途插話。

“閉嘴安靜地聽!”秦假仙一巴掌扇過去:“一人庸啊,你繼續說~~”

“呵。”

無悼一人庸沈思:“我不知道殷十九是如何認識的那兩名絕世道者。道真之名,世間曾有流傳,但屬於隱世已久的人物,實在是……”

“那後來呢?”屈世途問:“金八珍究竟是怎麽死的?”

“這個我知道!”秦假仙舉手:“玄宗那位大姐早已說過,笑蓬萊已成異度魔界窩點,裏面的歌姬多半是魔。”

無悼一人庸:“嗯,便是如此。金八珍其實早已被魔界所控制,後來鏟除笑蓬萊時,魔界狗急跳墻,殺死金八珍嫁禍殷十九,卻被罪惡坑橫插一桿,利用金八珍的頭顱激怒練峨眉。”

“嗯……”屈世途若有所思。

“狂龍一聲笑心思難測,會答應配合行動,以練峨眉為誘餌,誘使閻魔旱魃進入罪惡坑,此事內情,我並不清楚。”

無悼一人庸繼續說:“當時罪惡坑外,其實已事先布置殺招,只等閻魔入局。而閻魔一死,魔界必有所覺,正是鏟除異度魔界之最好時機!”

確實是非常好的時機!

在這個時候,異度三族,魔族為先鋒。失去魔君閻魔旱魃,火焰魔城本就亂成一團。

先是斷極懸橋之主相助擊破瀚海森林的外圍,接著一名堪比練峨眉的道界先天原無鄉攢掌相助,擊破魔城大門。

白發劍者、談無欲等人趁機而入,打異度魔界一個措手不及。在那個時候,鬼族位於斷層的另一邊,整個異度魔界只有邪族女後九禍為首。而九禍與邪族,根本不是戰鬥人員,通常肩負著整個魔界的後勤與運轉。

異度魔界第二魔殿,邪族族地。

九禍派出吞佛童子出去尋找閻魔旱魃下落,自身直面中原群俠。為首正是談無欲和白發劍者!在這個時候,白發劍者已經不再掩飾自己就是“素還真”,日月才子雙劍聯手,明聖劍法雙雙出手,九禍竟然一時落入下風。

“喝!”

危機時刻,為保護核心機密,魔族選擇自爆第一魔殿火焰魔城,險些葬送中原群俠!幸好有南道真之首,“銀驃當家”原無鄉及時相助,將功力稍微不足的鹿王泊寒波等人送出魔城。

“原無鄉?”

色無極再度眨眼。

殷十九:“煙雨斜陽,原來無鄉。”

“這個人曾名震三清道界,與永旭之巔北宗之首倦收天齊名。”他也沖色無極眨眼:“說來很巧。我正好知道倦收天身中劇毒這件事。以醫治倦收天為代價,原無鄉願意相助中原對付魔界,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喔。”色無極一揚衣袖:“談條件喔~”

殷十九微笑,握住色無極的手:“可惜未能請動倦收天。若你能生活在我那個時代,當見一見金銀同天之盛景。”金八珍的小冊子裏記錄的幾件事也許並不重要,但是好用極了。可惜,不能告訴色無極!

琉璃仙境。

屈世途數著手指:“萬聖巖和柳峰翠在外圍打紮,防止魔人脫出。傲笑紅塵和葉小釵已進入魔界,還有誰?玄宗嗎?”

“玄宗因為蹤跡難尋,其實並沒有被我們算在內。”

無悼一人庸回憶計劃:“嗯……倒是萬聖巖的聖尊者有被佛劍分說請出,也不知此時到了何處。”

“可惜,我師父不在。”業途靈黯然神傷。

秦假仙:“有素還真和談無欲在,已經讓異度魔界能喝一壺了。啊哈,這次如果能勝利,中原再無後患,吾老秦要給小九發紅包啦!”

無悼一人庸:“呵,待眾人回來罷!”

在談無欲預先的計劃中,分工其實是這樣的。

他和素還真兩人聯手,殺魔君九禍。

葉小釵跟隨傲笑紅塵進入異度魔界更深處,尋找殷十九曾經提到的位置,那正是控制異度魔龍的關鍵,魔龍魔心。

毀掉魔龍之心,異度魔界將成死物,再不能自由轉換位置。之後萬聖巖眾僧聯合玄宗道子,重現昔日道境盛景,趁異度魔界有更強兵力未出,盡量削弱魔界勢力。

但沒有想到,當談無欲和白發劍者雙劍合璧,以明聖劍法將九禍擊成重傷的時候,異變陡然而起!

首先,一柄似刀似戟又似槍的赤紅銀刃奇形長柄兵器橫空而來,在九禍最為危險的時候,將邪族女後搶下護在身後。

那是一名從沒有出現在武林中的年輕魔人,一身黑紅戰衣,黑發高高束起,赤紅絲帶橫在臉前,神情沈默,護著九禍且戰且走,勇武過人!

接著。

深入魔界的葉小釵和傲笑紅塵,在邪族密室之前遭遇一名似魔似佛之修者,此人臉有黥印身披黑袍頭罩兜帽的灰發,以手中念珠為武器,出手竟然是佛門密招。

如果不是突然之間,萬聖巖聖尊者一步蓮華出現,一招“七佛滅罪”接下對方“七邪荼黎”之招,不知對方底細,恐怕遭遇重創的傲笑紅塵就要再度被抓進魔界。

虛影暗行。

花千樹一直悄悄跟在葉小釵身後,見狀一躍進入邪族密室。當眾人與魔將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她又悄悄出來,藏在陰影之中,尋找離開之機會,應該是沒有讓人察覺的。

“小九,你在緊張?”

色無極陪同殷十九等候在荒郊野外,詢問:“你的手,有些涼。”

殷十九想了想,“大概是有一點。”他索性承認了:“無極你呢,跟隨我,你會害怕嗎?”

紫衣年輕人轉過頭,目光炯炯,看著色無極。

“哈。”色無極:“害怕也太晚,不是麽?”夜風徐徐而動,林子裏靜極了,沒有多少月光可以照明。

殷十九目光一閃:“來了。”

“嗯?”色無極想起殷十九先前所說,要等一個人,還以為只是一個借口。

樹葉沙沙,風裏送來清淺香氣,似是女子笑聲嬌艷:“呵呵呵……”金發在風中顯形,一身彩衣紅妝的花千樹驟然在暗處出現,面向殷十九,看了一眼色無極:

“如花美眷,此世你倒是逍遙了~~”

“成功了嗎?”殷十九表現得十分不解風情,眉毛連動也不動一根。

色無極深吸氣,安靜地站著。

花千樹掩唇,“幸不辱命。”她攤開手掌,掌心藏有一塊藍花碎瓷:“相識許久,你可莫要騙我,這樣當真能行?”

“小九,這位是?”色無極終於忍不住說話。

殷十九擡頭看了花千樹一眼。

花千樹會意,“那便不打攪二位了。”倏忽之中,香風遠去,樹影無形,只有餘音裊裊。

“小九?”色無極擡頭。

“不是需要給你介紹的人物。”殷十九面向色無極:“我有一個朋友,他快要死了。很多年前我說服想傷害他的人,把他的魂魄藏在了魔龍的身體裏,現在是委托剛剛那個女人將他救出來而已。”

他安慰地拍了拍色無極的手背,語氣非常真誠:“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但在黑暗之中,遙遠的萬裏之外,一處茅屋內,忽然有一個人從夢中驚醒,由床上跌了下來!

“糟了。”

那個連睡覺也穿著一身黑衣只露出兩撇胡子的人驚慌失措:“風檐公子的魂瓶碎了!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除我之外,究竟還有誰能打開魂瓶?”

深呼吸,停頓了一會兒,那人又自言自語道:“不過還好,很久之前我就已設法將魂瓶丟入另一個世界,應該是無事的,無事的……”

作者有話要說: 殷十九:我有一位朋友。他現在藏在魔龍的身體裏。所以下一步……

九禍:可以了大過年的到此為止!

銀锽朱武:老婆,我幫你!

☆、戡魔錄完

異度魔界。

瀚海原始林入口漩渦突然收縮!

十數道光芒險之又險脫困而出,散去護體光華後,正是談無欲等一行人。

“好險啊好險,剛剛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泊寒波拍著胸口倒抽一口冷氣。談無欲正凝神遠眺。原本的瀚海原始林赫然只剩下一大片燒焦的草木,而空間收縮震顫之感依舊,直到氣流一變,四周寂然無聲。

“異度魔界消失了。”傲笑紅塵輕咳嘔血,沈聲道。

幾人沈思,回憶剛才畫面。

就在異度魔界最危險的時候,玄宗道子加入戰局,魔界魔人死傷無數。但原本已後繼無力的異度魔界,突然再生新力,以一名功體為風屬性的藍發魔人為首,死死守住斷層。

而魔界斷層果然如人所說,斷崖之下以鐵鏈連接,中間如漩渦般赤紅的巖漿交錯了無數異空間……但那些鐵鏈之上卻攀附有奇異根須,交織成網,一直順著鐵鏈延伸入不知名的另外一頭,仿佛斷層兩邊,仍有聯系。

談無欲想了想,擡頭看了白發劍者一眼。

白發劍者堅持不說話,用眼角瞟了一眼傲笑紅塵,忽而淩空而起,當場化光而去。

“啊。”葉小釵發出聲音。

“眾人先回琉璃仙境再說罷。”談無欲只好這樣道,看了看靜靜站在旁邊的另外一位,向著銀衣銀發的原無鄉走去:“此回中原,多謝道者援手!”

原無鄉神情沈靜,微微頷首,同樣化光而去。頓時在場除了中原自己人,就只剩下來自玄宗的數名道子。

“今次雖未徹底消滅異度魔界,但九禍重傷,迫使魔界暫離苦境,已是達成目標。”為首,是玄宗一名手持綠色蕉葉形狀樂器的銀發道者,正是六弦之二翠山行:“今次事件,稍後吾會回稟弦首。依照魔界慣性,免不了日後還會卷土重來,希望中原諸位不失警惕。”

“多謝。”談無欲道。

翠山行點一點頭,示意身後其他人,帶著師弟師妹同樣化光離去。於是葉小釵傲笑紅塵泊寒波等,統統跟著談無欲回去了琉璃仙境。

荒郊野外,西北方的天空終於不再顯露紅色。

仿佛空氣也霎時凈化了一遍。

殷十九:“哈。”他慢慢松手,放開了色無極的手指。

“結束了。”紫衣年輕人吐出一口氣。

色無極擡手主動握住殷十九的手掌:“異度魔界,是已被消滅了嗎?”

“不是。”

殷十九道:“我是真誠地希望,那位魔君九禍能死在談無欲的劍下。她啊……”他目光悠遠,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過去,“無極,你想要與我退隱嗎?”

“還可以退隱嗎?”色無極凝視殷十九。小九,你在教我武功不是麽?涉入塵世這樣久,一步江湖無盡期!

殷十九:“說得也是。那麽,你要和我一起去水晶湖嗎?”不知為何,色無極聽著他這句話,卻覺得被自己握住的手更涼了。

水晶湖。

有一個人坐在岸邊,黃色衣裳,膝蓋上放著胡琴。卻久久不聞琴音,只有一柄煙管,擺在那人腳邊。

沙沙腳步聲。

“你也有穿別人衣服的愛好嗎?”

朱痕染跡的影子倒映在冰層中,反光入那人眼內。

胡琴不動。

也沒有人發出聲音。就好像坐在岸邊的人,已經與湖水冰封融為一體。

朱痕染跡俯身在地上放下一個盒子:“這裏面裝著一顆心臟,是他臨走前交代我送過來。我想,你接手最為合適。”

“我要離開了。無論怎樣,你之性命已不獨屬於你一個人。”朱痕染跡頓了頓:“保重。”

沙沙腳步向後離去。

胡琴忽而嘎吱弦動。

在這個時候,殷十九正帶著色無極來到水晶湖入口。

朱痕染跡與兩人擦肩而過,誰都沒有開口。

色無極不知為何心中微微一沈。

“你聽。”

殷十九輕聲:“是不是有傳來胡琴的聲音?”

琉璃仙境。

屈世途樂呵呵端出一大盤茶:“來來來,人人有份。”

傲笑紅塵傷勢挺重,先回篙棘居養傷去了。

泊寒波在跟秦假仙講故事。葉小釵靜靜地聽。

談無欲在一旁喝茶,時不時“哈”上一聲。

“這下就差素還真了。”屈世途感慨。戰爭結束,一切安好,真好啊。

“是啊是啊。”蔭屍人看看這看看那,“還差那個慕少艾。”

話語一出,皆靜了靜。

“阿屈吶,那兩只阿九和小九不在也就算了,都這個時間,就算羽人非獍死得再慘,慕少艾也該出來了罷?”秦假仙非常有意見:“中原領袖,怎能不在!”

“秦假仙。”談無欲欲言又止。

“其實……”泊寒波忍不住道:“秦假仙,羽人非獍並沒有死。”

“是啊是啊,我就說,有那只爹控的小九在,羽人非獍怎麽可能死!”業途靈非常讚同,舉起袖子道:“大仔,你搞錯了啦!”

“業途靈閉嘴!屈世途,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秦假仙敏銳地感覺在場那裏不對,不由喝道。

“當時水晶湖,是慕少艾穿上羽人非獍的衣裳,替他而亡。”談無欲一句話概括。

蔭屍人驚得跳起來:“這怎麽可能!”

屈世途:“確實如此。由於要對外宣傳羽人非獍已死,使得閻魔旱魃大意,這件事我連色無極都沒有告訴。”

“這這這!殷家小九知道嗎?”秦假仙大驚失色:“這可怎樣好!”

談無欲道:“此事本就是殷十九一手策劃,他自然知情。”

泊寒波意外:“嗯?”

“事關羽人非獍死劫。”談無欲:“當時,殷十九有請我暗中替羽人批命!”

西武林。

中原的動靜終於結束,楓岫主人站在長風亭外,羽扇輕搖,冷眼看向天穹。

“所以,你一直知情。”

帷帳之內,長案上,正放著一副曾放在木盒中的畫。

……雪地,胡琴,鮮血。

“人有親疏遠近。哎呀真是理智又狠心的人。”

楓柚主人自言自語,“你這樣,吾又豈敢將君曼睩交你。”他目光深意,羽扇掩唇:“哈,不愧是邪天禦武臨終前選擇的繼承人。此後的事,楓岫倒是期待了……”

黑暗之地。

有人手托一盞櫻花燈,凝視手中跳動在水晶瓶中的一顆魔心。他想起不久前來到的兩名中原客人,忽而自問:

“是你嗎,楓、岫、主、人?”

水晶湖邊。

一曲胡琴,哀歌奏響。

羽人非獍慢慢脫下慕少艾的衣裳,黑發披散肩頭,將破了一截的煙管放在膝蓋上。

一裏之外,風裏還能聽見琴音。

色無極沒有動。

殷十九也並沒有動。

又來了第三位聽眾。

素還真披散著白發,站到殷十九身邊:“前進罷,總要面對的!”

江湖風雲動。

魔界之事暫時告一段落,但卻還不是結束。

異度空間,龐大的魔龍睜開雙眼,有那麽一瞬間,無人知曉它的眼中出現的會是怎樣冰冷不屬於人間的色彩!

傲峰十三巔,離開的人再度歸來。

簫中劍:“你又帶來一人。”

冰雪之中。

紅發華服的男子道:“吾的妻子受傷了。好友!為了吾之家鄉,要借你埋下的天爐一用!”

三日之後。

——從現在起,陰陽骨和欠缺的鑄天石到手之後,魔界需要修生養息。

——九禍,你想怎樣做?

——銀锽朱武!既然你不願回來,斷層結合之後,吾要喚醒玄影!

刀戟二完結。

下一卷奇象,請等待更新。

作者有話要說: 大過年的……能不能別來一出胡琴泣血?

羽人非獍:我沒有穿別人衣服的愛好。

慕少艾:呵呵,我還會回來的——

☆、邪雲

很久很久之前……

時間,大概是苦境人魔混雜,三教還在和幽都魔族死磕的時候。

苦境隔壁的道境剛剛毀滅一次,變得只有一丁點大。

異度空間內,一尾年輕的魔龍甩甩尾巴愜意地在虛空遨游,離開四境做了一次漫長時間的旅行。

在靠近四魌界的地方,外出旅游的鬼王銀锽氏和其夫人救了一名垂死的男子,並請他做了幼子銀锽玄影和養女孤月的老師。

那名男子並未在記載中留下姓名,很快就死去了,屍體與一棵名為“貪邪扶木”的樹融為一體,被種在銀鍠玄影所住的院子裏。

又過了很多年,鬼王銀锽氏夫婦在一次對外征戰中雙雙去世,本該由長子銀锽朱武繼承鬼王之位。但朱武年少氣盛,不知從哪裏得到前往四境的方法,偷跑離開了魔界。

銀鍠玄影登上鬼王之位,取得另外邪、魔二族之認可,封義妹孤月為公主,賜婚伏嬰氏,並追封落跑的兄長為魔界戰神。

魔界傳聞,鬼王玄影的身邊有一名神秘的幕僚,是前任鬼王銀锽氏所留下的,但誰也沒有見過那個人。

異度魔界多次往四境派出魔人尋找下落不明的銀锽朱武。這時苦境人魔戰爭已經結束,但整個苦境反而變得更加動蕩,三教隱於幕後,西方天都崛起。鬼王銀鍠玄影娶邪族女王九禍為妻,並生育一子螣邪郎,提議以道境為跳板,侵入苦境,掠奪資源。

異度魔界與道境的第二次戰爭開啟。

當時邪族女王九禍已再度懷孕,道境唯一派門玄宗求援苦境,魔族君主閻魔旱魃被天外偷襲一掌擊出魔心。

鬼王銀鍠玄影累極吐血,異度魔界大軍為伏嬰氏後裔伏嬰師所掌控。

這之後,女後九禍再生一子,鬼王玄影親自給幼子取名“赦生”,並因病體沈珂自卸鬼王之位,封門不出。

受鬼王之血澆灌的貪邪扶木逐漸蔓延整個鬼族之地……遂成魔界之禍。

時間,現在。

萎靡不振的魔龍懸浮在異空間內,由上往下看,脊背赫然存在一處斷口,不斷往外冒著炙熱沸騰的血色巖漿。斷口之後包括尾部,整個被吞噬入如迷霧一般的異空間內,仿佛被層層冰雪所覆蓋。但卻有細細如脈絡一般的物質牽引著雙方斷口不至於完全離散。

原本存在魔龍之角位置的火焰魔城已整個被夷為平地。

荒蕪的城垣後方,黑暗不可測之處出現第二魔殿,正是邪族之地。

第二魔殿繼續深入,便是一道猙獰險些撕裂整個魔界的斷層。沸騰的血液化為炙熱之巖漿,卷入時空漩渦內,不斷沖刷斷層兩岸。原本位於巖漿中間,布滿鐵鏈用以牽引斷層的孤島上已然無人。

而在斷崖之上,站在邪族這邊,正有一道身影面向消失在巖漿火海中的鬼族族地。

一身黑紅衣袍,黑發高高束起,紅色絲帶橫在鼻翼上方,手持似戟非戟之武器銀邪的魔將,是前任魔界戰神銀锽朱武離家出走前留下的兒子銀锽黥武。

“回來了嗎?”

銀锽黥武低沈自語。

突然火光暴沖,巖漿之中出現漩渦,藍發銀甲看不清面目的魔將從中旋身而出,正是上一戰中橫空出世的鬼族四天王之一暴風殘道。

啪。

暴風殘道一松手,一條細細的根須從掌心縮回,向下自動死死釘在崖壁上。仔細看去,斷層中間的赤色巖漿中竟是混合了不少這類根須,密密麻麻形成一張大網,從異空間對岸延伸過來。

銀锽黥武:“情況怎樣?”

暴風殘道先是松了口氣,這一路雖然有扶木根須指引,但歷經異空間風暴,並不是十分平安。“族地無礙,四天王僅有我一人脫出封印。縱然有伏嬰師輔助,主上在令我等脫出封印之後,依然沈睡在冰層。”停了停,他沈聲:“如今斷層並未結合,異空間通道十分難行,伏嬰師令我等積極準備結合事宜,並伺機入苦境尋覓主上失蹤之半身。”

“嗯。”銀锽黥武點頭:“關於如今形式,伏嬰師可有吩咐?”

“女後尚在,自然是聽從女後調遣。”

暴風殘道理所當然:“黥武,補劍缺亦是與你一同來到,可有說明女後下落?”

補劍缺,是異度魔界最有名的鑄劍師,亦是魔界建立之初便存在的元老。斷層並未結合,能從被封印在異空間中的鬼族族地穿過風暴到達邪族的魔將極為稀少。

當時察覺火焰魔城變故,獨立支撐整個鬼族族地未被異空間或者貪邪扶木吞沒的前任鬼族戰神銀锽朱武突然從封印中清醒,但也堪堪只能配合伏嬰師將銀锽黥武、暴風殘道兩人送出,加上早早在伏嬰師的算計下穿過斷層來到的落日飄跡等人,真是險險讓異度魔界從苦境攻擊中保存下來,並讓魔龍暫時離開苦境去往他鄉。

補劍缺是事後才沿著扶木之根由斷層另一端到來。在九禍失蹤的情況下,暫時充當魔界領導。按照輩分,銀锽黥武該稱呼補劍缺為“叔祖”。

“叔祖只說,嬸娘在一處安全所在養傷,並無大礙。”銀锽黥武沈聲道:“赦生童子與螣邪郎之下落,我自會一並尋回!”

魔界所有魔都知道,銀锽黥武為前任鬼族戰神銀锽朱武之子。而赦生童子和螣邪郎名義上是已故鬼王銀鍠玄影之子。同為銀锽家王族後裔,銀锽黥武對兩名戰前失蹤的堂兄弟自然是非常的關心。

暴風殘道:“你們兄弟之間,應該有所感應。唉,吞佛童子至今並未傳來消息,也不知是否遇到危險。黥武,我要去見補劍缺傳達消息,你要與我一起嗎?”

銀锽黥武:“我在此地等候戒神老者,你先自去。”

戒神老者卻並不是魔,而是一種類似精靈的存在,其年代要比補劍缺更為久遠。這一次魔界動亂著實喚醒了斷層另一邊不少沈睡之魔,也包括了異度魔界活字典一般戒神老者。貪邪扶木來自異界,本就有溝通兩界靈識之功能,比起一般魔,精靈般存在的戒神老者,更容易自由來往兩邊。

“嗯。”理解地點一點頭,認為銀锽黥武剛剛從封印中蘇醒,應該有很多事情需要詢問。暴風殘道不再贅言直接了當化光而去,從斷層之地向邪族領土深處行去。

又過片刻。

銀锽黥武目光微微一動:“出來。”

‘呵呵呵呵……’虛幻蒼老的笑聲從腳下傳來。一個白發結成辮子,滿臉胡須,搖頭晃腦的虛影從地上石頭縫裏鉆了出來。

崖石索索而動,一只根須悄無聲息地縮了回去。註視這一些的銀锽黥武眉頭微微皺了皺。這些能吸收能量的扶木根須已經遍布了鬼族朝露之城,實在是一大隱患。

“戒神老者見過殿下。”戒神老者身材矮小,樂呵呵地摸著胡須:“黥武殿下是要詢問小老兒什麽嗎?”

是你爹,你身世,你娘親,還是九禍和朱武不得不說的二三事捏~~

銀锽黥武:“我想知,邪雨究竟是什麽人?”

戒神老者:“嗯?”一時意外,險些揪掉了胡須,“邪雨?那個自稱是道境生人,先入魔界又背叛魔界的邪劍玄雨?”

噫,這個問題問得好啊,連魔族閻魔旱魃都不知道的事情,除了已故先王銀鍠玄影,也就只有將一切看在眼裏的老者知道一些。

銀锽黥武:“是。”

戒神老者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妙,這個孩子名義上是朱武的兒子,但是性格上還真是一點點也不像朱武那麽鬧騰啊。

“邪雨並不是苦境人也不是道境人甚至更不是我們異度魔界的魔。”戒神老者認真在銀锽黥武面前踱來踱去,擡手敲敲腦殼:“這這這,該從何處說起,啊對了,現在異度魔龍所接近的方位,大概就是那個人最初到來的地方……應該是叫做,四魌界這個名?”

四魌界。

異度魔龍無意中所接近的方位,其實正是無形受到貪邪扶木所牽引而到達的地方。

如果此時有人能夠縱覽全局向前看,就能看到魔龍一側所在的虛空之中,正懸浮有一個閃爍金綠光芒的世界,那界域的外形像是一棵樹。

樹之根部,引力困束土壤,形成赤色貧瘠的空間,名為“火宅佛獄”,正是四魌天樹的最底層,能源最為匱乏的所在。

也正是此刻寄生異度魔龍身上貪邪扶木原本的“故鄉”!

黑暗無光之地,遍地血紅的土壤,漆黑莊嚴的大殿之上,正有一場對話正在進行。

“王,接近了!”

黑發高高盤起,一身黑色金彩華服,佛獄三巨頭之一太息公長袖一揚,眼神閃爍,說不清怎樣的心情,情緒有些激動,“確實,應該是他!”

“哦。”

高高王座,一只枯槁細長的手斜撐住額頭,佛獄之王咒世主語氣深沈,情緒不顯,目光深邃難懂,“你確認嗎?”

太息公忍不住從下首座椅上站起:“扶木之間,自有感應。除佛獄外,能擁有聖物者,唯有當年一手締造‘盛世’的他!王,請派太息前往一探。”

“不。”咒世主顯然考慮更多,良久:“今時不同往日,妄動易生枝節。”他聲音低沈,在大殿回蕩,“嗯……喚‘說服者’來此。”

暗處有一人閃出,半跪俯首:“是。”又很快離去。

咒世主身披黑袍,頭不生毛發,膚色慘白青筋畢露,雙眸冷酷,此時盯視太息公:“你不能去!”

苦境。

水晶湖旁邊,殷十九感覺渾身惡寒。

他有點感覺,但看看天,陽光還挺燦爛。先天者在關於自身禍福時,總是能有點感應的。

那邊胡琴音已經停了。

風輕輕地吹,帶來冰封的氣息。樹梢寒霜未退,就連雲層也是帶著淡淡的灰意。

殷十九心想,我當時使力也太大了吧,真有那麽熊?

冰封的水晶湖,仿佛已不再是曾經療傷聖地,四處都帶有讓人遍體生寒的邪氣!

素還真:“逃避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紫衣年輕人一言不發牽著色無極的手,轉頭看了走到自己身邊的素還真一眼。

哎呀,這朵蓮花也未免太清閑了吧?

連冠都沒有戴,披散著頭發,僅僅只是去掉了劍袋,還穿著“白發劍者”的紫黑衣衫,素還真你這麽關心我幹嘛?

“慕少艾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劣者不得不遵行。”

素還真一聲輕嘆:“小九,麥任性。”

殷十九:“……我挺想任性的。”

比如現在沒有胡琴聲的水晶湖,給人的感覺越來越可怕了!色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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