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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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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用了全力。

只聽得“咚”的一聲,奶糕重重地摔倒了地上,這花園裏鋪的都是鵝暖石,穿著薄底鞋走一圈,腳板都疼,更何況身體軟綿的奶糕了。

盼夏率先反應過來,半蹲著小心翼翼的把奶糕抱起來。

奶糕小聲“嗚咽”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紅彤彤的,眼睛周圍的白毛被淚水染濕,四只小爪子無力的耷拉著,不知道傷著哪兒了。

盼夏心疼得要命,看著崔氏恨恨地說道:“你等吧!”

她們又不是崔氏的侍女,更何況她們馬上也會跟著娘子回侯府了,何必怕她!

崔氏此刻心虛極了,捏著絹帕,強撐著底氣怒視著她:“不過是個小畜生,我們小郎君受了驚還未找你們算賬呢!”

盼夏冷笑一聲,白了她一眼

知語冷靜下來,對著盼夏道:“你趕緊把奶糕抱回正院告訴並娘子發什麽了何事。”

盼夏點點頭,抱穩奶糕往回跑。

“夫人還是先哄哄啼哭不止的小郎吧!婢子先告退了。”知語轉身一福,不待她叫起,便直起身體,準備回去。

這兒動靜鬧得大,四周圍著悄悄過來觀看的侍女小廝,被當眾落了面子,崔氏臉皮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

奶嬤嬤小聲喊了她一聲,崔氏甩了衣袖:“回去。”

奶嬤嬤無奈地搖搖了懷中的小郎,一邊哄著一邊小跑著跟在崔氏後面。

“快把奶糕放到榻上,去請李伯。”安喜縣主到底是經歷得多,鎮定的吩咐盼夏。

阿綏呼吸放輕,都不敢碰他,輕聲問道:“怎麽這樣了啊?”

看到最親近的人,奶糕在盼夏懷裏拱著。

阿綏小心接過來,把他輕輕放到榻上。

這時盼夏已經走到廳中跪了下來,將在花園中發生的事情講述出來:“……是婢子不好,冒犯了二夫人,也沒有保護好奶糕,請夫人責罰。”

盼夏擺著認打認罰的姿態,面上絲毫不畏懼,她不後悔得罪崔氏。

她是從莊子選上來的,見多了蠻不講理的農婦,沒想到高門宅院裏頭也有這般潑皮不要臉的人物。

阿綏小臉白皙只眼尾鼻尖泛著紅暈,看著惹人憐愛,吸吸鼻子,語氣堅定的說道:“不怪你的,是……是……”

便是心中氣急了,她也說不出罵人的話。

知語這時也回來了,屈膝稟道:“夫人,二夫人回桑院去了。”

阿綏看看可憐兮兮的奶糕,咬咬唇。

安喜縣主拍了拍阿綏的肩膀:“別擔心。”

心中嘆了口氣,這才安生了多久。

等了一會兒,李伯才過來了。

阿綏忙讓他幫奶糕看看。

“奶糕不怕,讓大夫看看。”阿綏怕奶糕亂動,小聲哄道。

聽到她的話,奶糕乖巧的蹭了蹭她的手背。

李伯仔細觀察著奶糕,伸手把他的骨頭摸了個遍,發現他右前腿有輕微骨折,旁的倒沒有什麽問題。

李伯快速給他包紮了一下,奶糕懂事的一聲都沒叫,把阿綏心疼壞了。

“我也是專門幫人看病的,這狗兒外表就這一處有損傷,那鵝暖石膈人,不知內裏還有沒有傷,建議夫人還是找為專門幫牲畜看病的來看看。”李伯說道。

阿綏抱著懨噠噠的奶糕點點頭:“恩恩,麻煩您了。”

“夫人客氣了。”李伯準備告退。

阿綏想了想說道:“還有一事,需要麻煩您。”

“夫人請說。”李伯頓住腳步。

“勞煩您去一趟桑院,給那新出生的小郎診脈,看是不是受了驚。”阿綏想著雖聽盼夏說那孩子是被崔氏的叫聲嚇哭,但若不去看看,還不知要被別人傳成什麽樣子。

奶糕對她很重要,但是在旁人眼裏怕是都比不上小郎的半根汗毛。

阿綏心中只為奶糕平白受這場無妄之災而委屈。

李伯應聲:“唯!”

“知語您過去看著,若小郎無礙,請二夫人付一下奶糕的醫藥銀子和李伯的診脈的銀子。”阿綏垂著眸子吩咐知語。

李伯算是魏候府的府醫,月例銀子吃食用度都是從魏候府賬中走的,與燕國公無關。

知語領著李伯去了桑院。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關鍵就吃虧在奶糕是只狗兒,安喜縣主對阿綏的做法挺滿意的,她還頂著妯娌的身份,鬧開了傳出去豈不是家宅不寧,看診用不了崔氏幾個銀子卻能狠狠下了她的顏面。

安喜縣主淡聲說道:“鐘嬤嬤你也去一趟,若她不願意出銀子,就告訴她從她月例裏頭扣。”

若是從她月例裏面扣,闔府上下都會看她笑話了。

崔氏到時候會比死了還難受吧!

“唯,婢子記下來。”鐘嬤嬤知道她此次是去給知語撐場子的。

作為李氏當家主母的貼身嬤嬤,走出去不說崔氏了,她丈夫李宣都得給她三分薄面。

“還有雖然現在已過了三伏天,但天氣依舊有些燥熱,人也容易沖動易怒,讓她抄五十遍《心經》靜靜心,告訴她只要她還是府裏的二夫人就給我端著點,若是下次再做了什麽丟了李氏顏面的事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客氣了。”

安喜歪靠在憑幾上,盡是上位者的不威自怒的姿態。

等著鐘嬤嬤下去了,阿綏才輕聲說道:“多謝阿娘。”

安喜縣主捏捏她的小臉:“我可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整個燕國公府的顏面。”

阿綏也不在意,只抿唇一笑。

“憑什麽要我給銀子!”崔氏怒道。

“您說小郎受了驚嚇,我們夫人出於仁慈之心,盡管不是我們的問題我們也派了大夫來替小郎診了脈,您剛才也聽到大夫也說了小郎身體康健並未不妥。

可我們那狗兒是您弄摔著的,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自然要您負責了。”知語只肅聲回道。

“這大夫是你們的,自然偏幫你們,我才不信。”崔氏哼了一聲。

“二夫人是不信什麽,不信小郎沒事兒嗎?”一道聲音響起。

崔氏罵道:“何人敢詛咒小郎君。”

眾人看去來人正是鐘嬤嬤。

崔氏面色一僵:“是嬤嬤來了啊!”

知語松了一口氣。

“婢子來替夫人傳句話,若是您不願意付銀子,也不需要您付了。”鐘嬤嬤笑著說道。

崔氏還沒開始得意又聽到鐘嬤嬤道:“銀子從您下個月的月例中扣。”

看著她們一副不善罷甘休的樣子,崔氏想到那發月例的婆子嘴碎,不出半日怕是府裏的人都知道了。

許是也是知道自己不占理,情不甘心不願的讓侍女給李伯拿了一兩銀子。

李伯笑著接過來:“謝二夫人了。”

崔氏只覺得那笑容像是打在她臉上的巴掌。

鐘嬤嬤轉身讓知語送李伯離開。

崔氏警惕的看著她:“嬤嬤還有何事?”

鐘嬤嬤笑了笑。

……

崔氏臉都給丟光了,惱怒的坐在圈椅上半響都沒有回話。

“夫人說您自個兒待在屋子裏抄就可以了,也不必拿給她瞧了。”鐘嬤嬤語氣一直很溫和。

崔氏捏著絹帕,胸口起起伏伏。

“勞煩嬤嬤了,崔氏三日內定會抄完。”李宣在門口說道。

崔氏還想開口,被李宣一個眼神逼了回去。

“有您這句話,婢子也放心了,夫人還等著婢子回話,先走一步了。”鐘嬤嬤福身道。

李宣客客氣氣的送她出了門。

回到屋子,李宣臉色才變了,拿起案上的茶盅就摔了下去,裏屋的小郎這次是真的被驚嚇哭了。

李宣煩躁地讓人進去看看,對著崔氏道“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你都聽說了。”崔氏一驚,心虛極了。

“何止是我,父親和老三都聽說了,你不知道老三當時臉就沈下來了,要不是父親在場,他都要直接上來揍我了。”

今兒恰巧他回來路上碰到了燕國公和李寅,一起回去,進了前院,忠伯就將下午發生的事情稟了上來。

李宣此刻想到燕國公失望的眼神,臉都火辣辣的

“不過是個小畜生,他怎麽敢!”崔氏小聲說道。

“他怎麽不敢。”李宣拍了拍案幾,李寅何事不敢,他打小兒就知道李寅霸道,只要是他認定的東西都不許旁人碰的。

小時候是他的書,他的弓箭,他的馬和他的兄長……

李宣記得他們還小,大兄和他話,李寅就不高興,可大兄那個時候也只抱歉的對他笑了笑,然後就會去哄李寅。

便是李寅不要了的東西,他也不許別人碰,就像如今的燕國公世子之位。

“現在你最重要的就是好好撫養阿睿,若是養不好還是給月姨娘養吧!畢竟她才是親娘。”李宣看著崔氏失望的說道。

心中難免後悔起來,這崔氏除了有個嫡女的身份,就是個拎不清的。

崔氏震驚的看著他,癱坐在圈椅上,眼淚直掉:“二郎這是說的什麽話,我拿阿睿當親生兒子一樣,這麽長時間把他當眼珠子護著……”

李宣疲憊地說道:“所以以後不要再給我惹麻煩。”

話音落下,去裏面看兒子了。

奶嬤嬤把搖籃前的位置讓給他。

“你可要好好長大,畢竟你可是我二房的希望……”李宣看著孩子低聲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父親是不會為他請封世子的。

但是他有個兒子啊!

他那死了的大兄可沒有成婚生子,送個兒子給他,他在地下還要謝謝他呢!

李宣逗了逗孩子,輕聲道:“小世子,小世子,這個名號好不好聽……”

松院

李寅大步進了屋,吩咐侍女:“現在收拾東西回魏候府。”

阿綏跑出來,看著他:“現在走嗎?”

“嗯。”李寅上前摸摸她的臉,牽著她進了內室。

阿綏看他表情便知道他知曉下午發生的事情了。

走到軟塌前,看著奶糕。

奶糕這個時候已經恢覆了點精神,黑溜溜的眼睛看著李寅,叫了兩聲。

李寅抱起他,看了看,除了有條小細腿包起來了,旁的還是完好的:“走吧!”

阿綏瞪圓眼睛:“這麽多東西呢!”

“我們先回去,留幾個人在這這兒收拾了明天運回去。”李寅道。

阿綏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說道:“你現在走,阿娘會傷心的。”

安喜縣主以為她們收拾完東西離開,最少也要三四日的。

“我怕你在這兒待下去,會被吃了。”李寅冷笑一聲,眉目間染了戾氣。

阿綏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我不會的。”

“阿綏,我娶你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兒受氣受委屈的。”李寅沈聲道。

阿綏指了指他懷裏:“今天是奶糕受了委屈。”

李寅看她還有心情說笑,瞪了她一眼。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害怕她覺得嫁給他之後多了很多麻煩的事情,心裏厭煩但是都會為了他都會忍下來。

李寅目光深邃,心疼的看著阿綏。

阿綏一楞,心中酸澀:“我們先去和阿耶阿娘辭行,再回家,好不好。”

李寅笑了笑,魏侯府才是他們的家。

……

明明只少了兩個人,安喜縣主卻覺得整個燕國公都空了下來。

“娘子,公爺來了。”鐘嬤嬤輕聲道。

安喜縣主擺擺手:“就說我累了,已經歇息了,讓他去前院或者去哪個姨娘屋裏吧!”

鐘嬤嬤頓了頓,應聲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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