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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人民解放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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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團長,我們炮兵連受到小周村全體村民的圍攻,請求使用武器,請求使用武器!”宋青山他們正往碼頭趕的時候,就聽見對講機裏,劉向前的聲音。

宋青山一把抓過通信班長手裏的對講機:“對方有多少人?”

“團長,你想象不到的,村民全瘋了!”呲啦一聲,對講機裏只剩盲音。

小周村就在西嶺山下,那邊是另一個碼頭。

宋青山回頭看了一眼副團,倆人同時都有不好的預感,但是,那怕他們預估的很嚴重,等趕到小周村時,還是嚇了一大跳。

確實是械鬥。

小周村全體村民,不論男女老少,手裏集體扛著家夥呢,木叉,鐵叉,還有菜刀,宰豬用的尖刀,而且有個村民的身上,還綁著炸藥。

炮兵連出任務的時候,帶的武器不多,而且,全連出任務的只有一半人,一百多個戰士,被全體村民包圍著。

劉向前不知道給誰砍了一刀,手臂上翻著一只大口子,血流如註。

“宋團,咱們是不是軍民一家親?”周多多滿身綁的都是炸藥,正在揮舞著菜刀:“我們沒有想讓咱們的戰士有傷亡,但是大壩非炸不可。”

他身後的村民,甚至孩子們都在叫:“非炸不可。”

劉向前本來就很生氣,這時候不知道被誰用鐵叉捅了一下,轉身就撥了槍:“誰他媽背後捅人?”

有人在他身後怪叫:“炸大壩,炸大壩。”

就連小周村的孩子們都在叫:“炸大壩,炸大壩。”

炮兵連一個憤怒的排長撥了槍,頓時就指上了那個孩子:“你他媽的再喊一聲試試!”

“團長,這些人不是老百姓,他們是魔鬼,他們肯定已經給魔鬼控制了。”劉向前往後退著,高聲說:“我今天非得跟他們漁撕網破不可。”

只要擦槍走火,周多多身上的炸藥,至少要炸死一大片的人。

“跟我說說,為什麽非要炸大壩?”這時候,唯有宋青山反而不急。

靠近全村的男人們,揚起雙手,以投降的姿態問。

周多多因為緊張,也因為給電擊過,整個人都在顫抖:“你們的大壩壞了我們的風水,我們村最近老死人,我二叔前兩天不明不白的,就死在水庫裏了,還有好幾個孩子,游泳淹死了。”

宋青山繼續往周多多身邊逼著:“我們水庫上的人多少回說過,靠近水庫的時候要註意安全,剛才我兒子說你還在用電棒電魚,電棒的操作危險性,你了解嗎?你一電棒下去,魚是翻上來了,但是,整個水庫裏所有游泳的、作業的人,全部都得給電擊,要不要我再電你一下?”

“宋團,咱是朋友,你不要靠近我。”周多多說著,還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炸藥:“我可是會拉響炸藥的。”

宋青山也不知道怎麽出手的,不過一個伸手,快到都沒有人註意到。

“讓你們到水庫上學習安全知識,沒有一個人肯好好學,說過多少次不能電魚,電魚會影響整個水庫的生態,非得不聽。”宋青山說著,一腳把周多多給踢了好遠。

“我可是會拉炸藥的。”周多多滾了老遠,爬起來吼說。

宋青山似乎才是瘋了的那個,上前再是一腳,把周多多給拎了起來:“不止不學習安全知識,應該還聽信謠言,告訴我,是誰說你們村死了人,一定是水庫給壞了風水的?”

說著,又是一拳頭,打的周多多往外不停吐著牙。

周多多媳婦子看不下去了:“團長,是咱們這兒的風水先生說的,看風水的先生都說,水庫壞了咱的地形。”

一說起陰陽先生,村裏的男人們叉又擡起來了:“對,算命先生說的,我們村之所以死人,就是你們的大壩把風水給壞了。”

劉向前說:“團長,開揍吧,這就是一幫愚昧的村民,跟他們說這個不管用。”

拎著周多多,宋青山突然一個轉身:“前有水,後有山,三山彎龍脈,要真的講風水學,這地兒他媽的能出王侯將相,你們還敢說風水不好?”

“那咱們村咋會死人?”有個村民問。

宋青山還拎著周多多呢:“因為小人乍富,因為分贓不均,也因為你們愚蠢。水庫起來了,最先富的就是你們,能打漁致富,果子、莊稼,收成都比往年好,正是因為有錢了,你們才吵架,打架,你們自己想想,吵架,打架,死人,是不是都跟錢有關。”

村民們面面相覷,突然就想起來,周多多二叔之所以會死,確實是因為跟周多多因為電的魚多,誰該分多少而吵了架的原因,周多多電魚的時候故意沒提醒他二叔,就給電死在水裏了。

頓時大家都開始點頭了:“對哦,看來安全規範還是要學的,多多,是你虧了你二叔吶。”

“你們不能聽宋團的,我可要拉炸藥啦。”周多多說著,一把拉上了了引線。

這是給激憤怒了,沖動了,非得一拉引線,同歸於盡了。

炮兵連的戰士們以為炸藥真的要炸,幾乎同時在喊:“全體村民後撤,後撤。”然後,一個接一個的,他們以人肉做盾,就把周多多整個兒給壓在了身上。

小周村的全體村民頓時懵住了。

事實上,危險來的太快,壓根沒有人跑。

這時候,有個孩子突然喊說:“媽媽,咱們想打解放軍叔叔,可是解放軍叔叔們在用他們的身體壓炸藥,就是怕炸藥要炸傷我們。”

一群婦女們全都呆住了,就連村裏的男人們,全都楞住了。

不過,想象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

但是,解放軍戰士們實實在在的,是想保護老百姓們。

“引線早就給我剪了,都起來。”宋青山望著自己疊成羅漢狀,決意赴死的兵們,揚了揚自己手中專門剪引線的鑷剪,說:“把這個村所有的男人們全抓起來,讓他們交待,看是誰在搧風點火。”

風水的事情由來已久,畢竟農村人最講究的就是個風水,確實,水庫一修起來,在很多人的眼中,會壞風水。

趁船離開村子的時候,小周村所有沒有被抓的女人,老人和孩子們全跪在碼頭上。

副團長說:“宋團,給這幫村民跪著,我咋覺得咱們像死人一樣?”

“不,咱們現在是他們的祖宗,他們是在跪送列祖列宗。”劉向前說:“不過,宋團,真的這地兒風水好嗎?咱們是解放軍戰士,要信馬列,不能講迷信啊。”

宋青山看了劉向前一眼:“那不叫封建迷信,叫傳統文化,你想根除是除不了的,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得講究方式方法,你個爆脾氣,白挨一刀。”

“引線啥時候剪的?”劉向前纏著宋青山呢:“您可太快了,我都沒看清楚。”

宋青山在船頭咧開嘴笑,一幫戰士舉著拳頭也在嗷嗷叫。

而給抓回來的,帶著嫌疑的周多多和他幾個堂兄蹲在船艙裏,迄今為止,周多多都想不通,炸藥的引線是什麽時候剪的呢。

宋團的手,可真快。

不過,既然給抓了,他也就不用擔心,會誤傷宋團家的孩子了,只能說,迷信害人啊。

一頭牛崽,至少也得在五百斤。

而一頭成年的公牛,它的休重,得在一千斤左右。

狗蛋和驢蛋連牛肉都沒吃過,更甭提烤牛了,所以,跟著陳愛黨往炊事班走的時候,倆人腳步都是軟的。

而自負,又自恃見過大世面的李承澤對此,則表現的淡定得多:“這個陳政委肯定在吹牛,你們沒有見過牛嗎,那麽大的體積,怎麽可能烤得出來?”

蘇向晚雖然也沒見過怎麽烤一只全牛,但是,忍不住還是得提醒一下李承澤:“承澤,沒見過的事兒咱們就不能亂說,小心前面你陳伯伯聽到了,要不高興。”

李承澤說:“我相信那是不可能的。”

“能告訴我,文工團最近一直幫助你的那個女同志是誰嗎?”蘇向晚突然問。

這小兔崽子,就屬於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月光就浪漫的類型兒,非得時時打擊著才行。

李承澤撇了撇嘴:“反正,是一個特別特別愛我的女同志。”

蘇向晚意味深長的說:“承澤,你都經歷過你幹媽,居然還會相信別人,這讓我覺得很意外啊。”

在李承澤雖然覺得原來那個幹媽不好,但顯然現在這個幹媽,在他這兒應該是個真心實意的好人,所以他特大方的擺著自己的手呢:“總之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海西嶺和吱吱就行啦。”

驢蛋回頭,也肯定的說:“承澤是個好哥哥喲。”

狗蛋更會說:“不止好,是特別特別愛弟弟的那種,媽,他是我親哥。”

最近幾天,要麽瓜子汽水,要麽餅幹牛奶,李承澤給驢蛋和狗蛋倆搞了很多好吃,而且,是一放學就守在小學門口,他個頭又高,長的又帥氣,還有一股痞兮兮的貴族氣質,就介乎於流混混和普通的學生之間,屬於校門口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身為他的弟弟,驢蛋和狗蛋倆甭提多有面子了。

也就難怪,他們要叫他是土司大人。

不過就在這時,突然陳愛黨就說:“報告領導,生牛已經剝皮,清洗完畢,需立刻箍窯,請領導指示。”

炊事班的院子裏,一群小夥子抱著手臂正在哈哈大笑。

驢蛋跟李承澤還好,穩住了自己,沒給陳政委這一聲嚇到,但是狗蛋給嚇的不輕,哇的一聲,就把頭埋到蘇向晚的懷裏了:“媽媽,我怕。”

“不怕,你不是想吃牛肉嗎,快看,那麽大一頭牛。”蘇向晚說。

她還以為,頂多就是一只小牛崽子呢,沒想到這頭牛又肥又大,看起來至少在八百斤以上。

肚子裏面應該已經清空了,也不知道填了什麽東西,重新又縫上的,頭上還戴著一朵大紅花,標準的入烤姿勢。

蘇向晚一看陳愛黨那樣子,就知道他是在嚇唬自己。

當然了,這幫工程兵,平時埋身在崇山峻嶺之中,大多數家還遠在千裏之外,難得部隊上會來個家屬探親,要來個家屬,那肯定得是最熱情,但也最誇張的風格,勢必要把她們嚇上一跳。

“可以開始箍窯了,陳愛黨同志,請繼續。”蘇向晚說。

既然他要叫領導,她樂得當個領導呢。

李承澤突然吐著舌頭就笑了:“我媽媽說,她有一回到部隊上去探親,就給一幫當兵的叔叔們嚇了一跳,你倒好,不怕。”

蘇向晚也在撇嘴呢,心說,上輩子我啥沒見過呀,這輩子,估計也就到大閱兵的場合,才會讓我怕吧。

人經歷的太多也不是好事啊,凡事都沒有新鮮感了。

你還甭說,就在蘇向晚以為人生已經沒有了新鮮感的時候,陳愛黨帶著炊事班的兵,當著她的面,一個人用泥巴和土坯,就箍起了一個兩米多高,於少三米寬的小窯洞。

“報告領導,箍窯完畢,現在請求生火,入肥牛,請指示。”他聲音還中響的跟破鑼似的。

“繼續。”蘇向晚索性手一揮。

一只千斤的牛,她不相信他陳愛黨能給弄進箍好的窯裏去。

沒想到這時候,頭頂突然轟隆隆的響起什麽來,狗蛋和驢蛋幾個一擡頭,就見一輛啟重機緩緩調了過來,當著他們的面,居然把那將近一噸重的牛,就給吊到窯洞裏面去了。

“領導,從現在開始烤肥牛,大概得兩個小時,兩個小時以後,咱們再見吧,怎麽樣?”陳愛黨於是又說。

給吊進窯裏的牛,火架上,就開烤了。

徒手箍烤窯,起重機吊肥牛,蘇向晚只能說,這是自己見識過的,史上最硬核的烤肥牛了。

她轉身,就帶著幾個孩子出來了。

狗蛋不停的回頭,在看窯下洶洶的火光呢。

這孩子吧,什麽都喜歡嘗一下,什麽都喜歡吃一點,恨不能把時鐘撥快一點,然後讓那兩個小時,快點過去。

聽說李承澤還有個瘋了的叔叔,為了照顧這小崽子的情緒,蘇向晚又帶著幾個孩子,一直找到養牛棚,也就是化學肥料研發中心,才找到他。

要不到基建兵團實地走一趟,蘇向晚都不知道,這個兵團到底有多大,下轄了又有多少產業。

當然,整個共和國,從解放之初,軍工廠一直都是經濟、科研,各類發展的前沿力量。這個狀況會一直維持到改革開放,也就難怪,改革開放後的諸多大佬,全是軍人轉業了。

“李公安,李公安,別鬧了,快回屋子裏呆著去吧,啊。”一個正在給牛餵草的戰士說。

李承澤的五叔李紅軍披著一件爛羊皮襖,拄著一根棍子,顫危危的,在牛欄邊上站著,不停的在搶戰士手裏的草,要餵牛。

真是不敢想象,像大山那麽沈穩,又帥氣的,通人性到簡直讓人不敢想象的狗,會是這麽一個人一手訓練出來的。

李承澤不敢上前,蘇向晚推了他一把:“去啊,看看你五叔去,聽說他腦子不對勁了,不過你別怕,我是不會把你送給他的。”

然後,她就把驢蛋和狗蛋倆從牛欄這兒給帶出來。

像李承澤那麽好面子的人,肯定不想別人看到自己哭,但是看到自己曾經穿著公安裝,一身帥氣的叔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肯定要哭的啊。

蘇向晚感覺自己真是個體貼入微的好媽媽。

果然,不一會兒,李承澤鼻尖紅彤彤的就從裏面出來了。

一出來,就撲到蘇向晚的身上了。

她一件軍綠色的解放裝,一邊是狗蛋的汗,一邊又是李承澤的口水和眼淚,不對,應該是,李承澤直接在她的衣服上撲了一個哭臉。

抽泣了半天,李承澤才說:“劉敏莉是個好阿姨,她特別愛我的。”

看吧,蘇向晚就說嘛,不需要像敵人一樣威逼利誘,該說的時候這小兔崽子照樣會說的。

這不,他主動的就攤白從寬啦。

“劉敏莉,縣文工團的團長,從省上調下來的,是不是?”蘇向晚說。

李承澤點頭呢:“她是我媽媽的好朋友,看我過的不好,所以讓我幫她們文工團畫海報,然後給我給錢。”

伸著自己的雙手,李承澤說:“我五歲的時候就開始學畫畫了。”

從小就能畫人民幣和糧票,這確實是個繪畫天才。

劉敏莉呢,根據原書的發展,會在水庫發生事故之後才遇到宋青山,然後,自告奮勇的,把驢蛋帶到自己家照顧。

再然後,宋青山這邊的危機解除之後,她跟宋青山就理所當然的,要談婚論嫁了。

不過,再後來,宋青山懷疑她是間諜,就把她直接送到軍法了。

當然 ,原書中更厲害,更難纏的那個人,是劉敏莉的哥哥劉在野。

他和宋青山,才是真正一直在較量的生死對頭。

至於劉敏莉的後續,書中沒有交待過,蘇向晚也就不知道了。

她在大壩上坐了片刻,吹了會兒風,宋青山他們邁著豪邁的步子回來了。

就連劉向前胳膊上的傷口,也早已經包紮好了,戰士們看起來熱情,鬥志昂揚,步伐堅定,不得不說,解放軍戰士,跟別人就是不一樣。

仨熊孩子現在對於宋青山,那是無比的崇拜,尤其是李承澤這個自命不凡,自視甚高的,這輩子只崇拜過外公和爸爸的,現在空前崇拜宋青山。

不過,宋青山要忙著調查案子,這會兒可沒功夫理他們。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後,宋青山就又回到大壩上了。

“那邊馬上開窯了,你們就不去看看,肥牛烤的怎麽樣啦?”迎門見面,他就問幾個孩子。

李承澤還纏著,要問剛才的炸彈是什麽型號,裏面的火藥是什麽成份,威力到底有多大。

驢蛋和狗蛋倆死命的拽他呢:“哥哥,趕緊走啊,吃烤肥牛啦。”

等孩子們走了,宋青山才把小周村的事兒,給蘇向晚大概講了一下。

總之就是,村民小人乍富,一開始鬧的有點兒分贓不均,現在這年頭,老人們都愛掐一卦,結果算命先生說水庫壞了他們村的風水,他們於是想趁著周末,大壩上沒人的時候,炸大壩,恢覆原來的風水。

一個特簡單的事兒,但差一點就釀成災難。

“算命先生,就跟間諜沒關系?”蘇向晚說。

像她這種人,總還是願意相信,應該是有間諜在搗鬼。再說了,如果水庫的事情是間諜在搗鬼,她正好可以查明對於劉敏莉的懷疑,對吧。

宋青山仰頭,望著水庫周邊的村子呢。

小錢村,那個村子因為出過錢小芳的事兒,他一直盯的緊著呢,按理來說,應該沒有大問題。

曹家莊,宋青山的外公家,離水庫也不遠,也在山上,兵團跟曹家莊倒是沒有什麽往來。

因為宋青山的舅舅,是縣革委會的會長。

而革委會,是宋青山他們最不願意接觸的一個單位。

再一個就是小周村,小周村幾個村民,是真的被愚弄的那種人,所以,他們確實是給人愚弄了,但是,就連他們的炸藥,其實也是在山洞裏發現的。

宋青山下意識覺得,應該不是間諜,而是附近的村民們給某些,真的特別在意風水,講地形的人給愚弄了。因為他們修水庫的時候,淹掉了好多祖墳。

而那些人,肯定會有心理不舒服的,於是借故搗亂。

但是,修水庫的時候淹掉的祖墳那麽多,究竟是誰在搗鬼呢?

只要周邊村子裏的隱患不解除,這些村子裏的村民估計還得搗亂。

聞到一股濃濃的肉香,宋青山轉身,拉著蘇向晚就開始跑了。

“繼續說啊,我還想聽。”蘇向晚說。

宋青山說:“說這些幹啥。你是不知道,牛肚子裏填了雞、鴨、鵝,還有土豆、玉米,紅薯,那可全是我們兵團裏的人自己種的,你要回去晚點,就該被他們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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