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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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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嘉樂回到宿舍,其他的幾個舍友都已經來了,正在宿舍裏收拾東西。蔣明卓緊跟著文嘉樂回到宿舍,看見宿舍裏有這麽多人,想說的話只好憋回了肚子裏。文嘉樂像沒事兒的人一樣,跟宿舍裏新來的同學們攀談起來,壓根兒都不在意蔣明卓的臉色。

蔣明卓假裝不留痕跡地繞著文嘉樂轉圈兒,可是文嘉樂毫不在乎,跟著同學們一起親親熱熱地聊完天,又一起親親熱熱地出門,準備去教室熟悉一下情況。

蔣明卓趕緊跟著一起出門,說:“等等我呀,我跟你們一起去。”

文嘉樂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蔣明卓審時度勢,趕緊沖著文嘉樂露出一副討好的笑容,可文嘉樂沒有說話,也沒有理蔣明卓,自顧自跟著同學們在前面走。

整整一下午,蔣明卓都沒有找到和文嘉樂單獨相處的時間,他的心情已經從最初的焦急慌張變成了茫然無措。蔣明卓心想:原來被人置之不理是這種感覺嗎?我真的體會到了。

反倒是文嘉樂仿佛根本不受這件事情的影響,還不到一下午的時間就跟同學們打成了一片,在教室裏遇到其他一起集訓的同學,文嘉樂跟他們聊得非常開心。

蔣明卓坐在離文嘉樂不遠的地方,方便一直看著文嘉樂的動向,也有幾個坐的離蔣明卓比較近的女同學,大著膽子跟蔣明卓搭訕打招呼,可是蔣明卓現在根本沒有精力去應付這些人,他現在滿腦子都是文嘉樂,怎麽樣讓文嘉樂開心起來,怎麽樣讓文嘉樂不要再生自己的氣了。

沒過多久,老師進了教室,給同學們下發了一些集訓要用到的覆習資料,又安排了集訓上課的進程,第一天沒什麽事,大家三三兩兩地回到宿舍。蔣明卓這次不願意再放棄機會,文嘉樂已經打算跟宿舍裏的人再回去了,蔣明卓幾步走到文嘉樂身邊,攥住他的手腕,對宿舍裏其他人說:“對不起,文嘉樂不去了,他已經答應我陪我去買東西了。”

文嘉樂不想當著別人的面和蔣明卓起沖突,他順從地跟著蔣明卓出了教室。蔣明卓像是憋急了,一路拉著他走到教學樓下的一個偏僻角落,深吸一口氣,說:“文嘉樂,今天我給你發誓好不好,以後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莫名其妙生氣然後把你扔下了。”

文嘉樂擡了擡眼睛,看了一眼蔣明卓,他的眼睛很大很亮,平時的時候看著很好看,但是生起氣來這樣冷淡地一眼,反而會讓人心驚膽戰,好在文嘉樂又飛快地撇開,沖著旁邊嘁了一聲,說:“誰稀罕。”

說完這句話,文嘉樂又想扭頭就走,可這回蔣明卓不能再放他跑了,他一把攥住文嘉樂的手腕,強行把他拖回自己懷裏,克制著呼吸說:“文嘉樂,不管你聽不聽,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生氣不會再不理你,如果再有下次,你怎麽對我都行,但是現在別不理我好嗎?”

文嘉樂生氣歸生氣,蔣明卓耐著性子哄他,他又開心起來,心裏滋生出一種被蔣明卓捧在手裏重視的感覺,方才被孤零零扔在大街上的失落一掃而空。他哼了一聲,說:“如果再有下次,我真的再也不會理你了。”

蔣明卓終於死裏逃生,他長舒一口氣,低下頭想親文嘉樂一口,文嘉樂伸手就把蔣明卓的臉給懟了回去,一邊飛速往前走一邊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罰你一個星期不許親我。”文嘉樂冷漠無情地說。

蔣明卓憋屈地咽了口氣,跟在文嘉樂身後說:“那牽手呢?牽手可不可以?”

文嘉樂歪著腦袋壞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牽手也不可以。”

“那抱抱呢?抱抱總可以吧!”蔣明卓還是不死心。

文嘉樂冷酷到底,說:“別想了,抱抱也不可以,如果再問,說話也不可以了!”

蔣明卓堅決奉行皮厚政策,笑瞇瞇說:“如果你不跟我說話,我就寫小紙條給你,再說了,你不跟我說話,我可以跟你說話啊!”

文嘉樂終於停止了暴走,扭過頭看著緊跟著他的蔣明卓,說:“那我今天晚上要吃小龍蝦,你給我剝。”

蔣明卓感激涕零,差點要給文嘉樂鞠躬致謝,趕緊說:“行啊祖宗,別說吃小龍蝦了,你就是要吃螺螄粉,我也舍命陪君子了。”

文嘉樂哼唧一聲,說:“我才不吃螺螄粉,吃得衣服上也臭臭的。”

蔣明卓嬉皮笑臉跟上去插科打諢:“那怕什麽啊,我嘴甜啊,說點甜言蜜語,你也香噴噴的。”

文嘉樂翻了個白眼:“蔣明卓,你可真不要臉。”

蔣明卓同學能屈能伸,仗著臉皮厚,一頓飯的功夫就讓文嘉樂原諒他了,回學校的路上不僅如願以償地拉著小手,還把手揣進了自己口袋暖著。

因為集訓安排在另一個學校,除了他們集訓同學外,學校已經放了寒假,路燈開得昏黃,天氣冷,也不見有人在外面散步,主幹道上只有他們兩個被拉得長長的身影。

“今天你走了以後,我給小林哥哥打電話了。”文嘉樂突然說。

蔣明卓楞了一下,他下意識又想問他跟魏曉林說了什麽,但是他忍住了,文嘉樂接著說:“我告訴他我找了個男朋友,我出櫃了。”

蔣明卓跟文嘉樂在一起以後,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產生了想乘坐時光機穿越回去抽自己兩耳光的沖動。文嘉樂為什麽要出櫃,蔣明卓不敢去想。文嘉樂比他理性太多,也勇敢太多,蔣明卓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差勁。

文嘉樂拍拍他的手,說:“別想了,小林哥哥之前也差不多猜到了,你不要太有壓力。”

文嘉樂說了不生氣,就是真的不生氣了,晚上又和和睦睦跟蔣明卓擠在衛生間裏洗襪子,撒嬌說之前在外面走路走太多,讓蔣明卓待會兒給他按摩。

蔣明卓沒有不答應的,倆人的床鋪挨著,又都在下鋪,在床沿上拉了個簾子,坐在床上一放下,就是個獨立的世界。

文嘉樂從自己的床上爬到蔣明卓的床上,把腳伸到蔣明卓肚子上,彎曲著腳趾撓了兩下,說:“別楞著了,快給我按按。”

蔣明卓抓著文嘉樂的腳給他按,文嘉樂又怕癢,按了沒兩下就扭來扭去的,弄得上鋪的倆人把頭探下來說:“樂樂,你幹嘛呢?別晃了!”

再一看文嘉樂舒舒服服躺著做低配版馬殺雞,感慨道:“樂樂,你好會享受啊!”

文嘉樂把另一只腳翹在蔣明卓肩膀上,洋洋得意地說:“那當然了,這是賣身給我的長工。”

蔣明卓哭笑不得,撓了把文嘉樂的腳心,文嘉樂一個激靈坐起來,想把腳縮回來,蔣明卓又緊緊抓著,說:“這位地主土財主,別亂動了,你的長工把你伺候好了好睡覺。”

文嘉樂哼了一聲,小聲說:“你再撓我癢癢我真的不理你了。”

蔣明卓忍不住低聲笑起來,邊按邊說:“你是不是嚇唬人的時候只會用不理人來說事兒?”

文嘉樂蹬了他一腳,爬回自己床上,探了個腦袋過來,假裝惡狠狠說:“我辦法多著呢!你不要挑釁我!不然你會都嘗一遍!”

蔣明卓心有餘悸,連連求饒:“不敢了不敢了,不敢挑釁老大。”

正式開始集訓以後,授課強度要比想象中大得多,因為是競賽預備,老師上午覆習知識點,下午的時候就會刷題海戰術,一天下來話嘮文嘉樂楞是被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精打采地蹭著蔣明卓的後背走。

蔣明卓怕絆著他,伸著手朝後扶著文嘉樂,說:“別撒嬌了,快起來好好走。”

文嘉樂唉聲嘆氣地說:“怎麽還不能睡覺啊!居然還有吃晚飯這個流程!”蔣明卓輕笑一聲,文嘉樂又猛地站起身蹦到蔣明卓面前說:“晚上我想喝海鮮粥,咱們出去吃吧!”

蔣明卓被文嘉樂跳躍的腦回路弄得哭笑不得,連忙點點頭:“你說吃什麽就吃什麽,走吧,去喝粥。”

天氣冷,正是喝粥的好時候,文嘉樂如願以償去了粥店,一看菜單上的價格,文嘉樂就張嘴抱怨起來:“我就是來喝個粥,你這也太貴了吧!”

服務員好脾氣給文嘉樂解釋:“我們這是日本龍蝦,蝦肉緊致彈牙的。”

文嘉樂像是接通電源似的點點頭,開口說:“我知道,北海道漁場嘛!千島寒流和日本暖流交匯!”

服務員尷尬地笑了笑,蔣明卓為了避免事態近一步尷尬,趕緊從文嘉樂手裏抽出菜單,招呼服務員站到他這邊來,說:“一份海鮮粥,一份港式臘腸粥,一份春卷一份香芋卷。”

點的東西端上來沒一會兒文嘉樂就掃蕩幹凈了,他摸摸肚子,頗為含蓄地跟蔣明卓說:“你要付錢嗎?我不會把你吃窮吧?”

蔣明卓心領神會,又點了幾份小吃給文嘉樂打包帶走,說:“吃窮了就你養我啊,你不想養啊?”

文嘉樂趕緊擺擺手,蔣明卓攬著他的肩膀往另一個方向走:“去超市給你買點零食吃,別過來集訓幾天,回家姚老師一看,瘦了一圈兒。”

文嘉樂嘴上說著“吃太多零食長胖了不好看了”,身體倒是很誠實,薯片雞爪巧克力一點都沒含糊地往購物車裏扔。一邊扔還一邊狗腿地說:“買這些夠咱倆吃了吧!”

蔣明卓忍不住嘲笑他:“夠你吃了,我可不吃,先買這些吧,不夠了下回再來買。”

買完單文嘉樂興奮地抱著一大兜零食跟在蔣明卓身邊說:“好幸福啊!我感覺我自己被包養了!”

蔣明卓扭頭看了他一眼,跟著他一起演戲:“大驚小怪,真是幼稚,不過如此,也要這麽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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