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卓回家的時候說到做到，一直抱著盒子，文嘉樂還想挽回一下，探著腦袋跟他商量：“你真要拿回家啊？要不放下吧，多沈。”

蔣明卓不為所動，哼了一聲，又把盒子抱緊了點，文嘉樂只好拿出撒手鐧：“蔣明卓，你怎麽這樣啊！你要珍惜跟我聊天兒見面的時間！待會兒你回家了，晚上我就要學習了，不會理你的！”

“那你有什麽想說的，就現在趕緊說了吧，天這麽冷，我也趕著回家呢。”蔣明卓又抱著手裏的盒子縮了縮。

文嘉樂撇撇嘴，說：“沒什麽要說的了，你趕緊回家去吧，我待會兒也打電話給小林哥哥咨詢一下，怎麽有人追求的時候厚著臉皮，談戀愛的時候就油鹽不進了。”

蔣明卓終於敗下陣來，捏著文嘉樂的臉蛋說：“不許打電話，你要打電話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文嘉樂斜了他一眼，勉為其難地哼了一聲，蔣明卓松了手，又揉了揉文嘉樂的臉，小聲說：“文嘉樂，我真的很在意這件事。”

走心的環節來得太快，文嘉樂有點懵，蔣明卓繼續小聲說：“我真的很在意，我每次想到你有個一起長大的哥哥，我心裏就很……很嫉妒。”

文嘉樂嘟了嘟臉，說：“可是我一直都是把他當成哥哥呀，像你有坦克他們那樣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在我們認識之前，互相都有各自的生活，小林哥哥就是我過去生活的一部分。”

蔣明卓的臉又黑了點，文嘉樂踮著腳也揉了揉他的臉，說：“不過既然你很在意，以後我會盡量少讓你不開心的，你也不要太敏感了嘛！”

文嘉樂都這樣說了，還像個樹袋熊一樣穿著厚厚地棉衣踮起腳捏蔣明卓的臉，看著就像掛在蔣明卓身上一樣，蔣明卓的心裏又軟趴趴的，嗯了一聲，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點太小心眼了。

把蔣明卓送上車，文嘉樂便轉身往家走，剛走了沒兩步手機就響了，他接起來一看，是小林哥哥。文嘉樂幾乎要長舒一口氣了，還好電話這會兒來，要是再早一點，他真不知道怎麽安慰蔣明卓。

魏曉林在電話那邊有點疲憊，說是今年過年有工作，不能回家給他帶禮物了，如果功課不忙，可不可以去北京找他玩幾天。

文嘉樂算了一下時間，市級的地理競賽就在過年前，年後還有省級競賽，估計從寒假開始就一直要在訓練營裏集訓，只好抱歉地告訴小林哥哥自己沒辦法過去。

掛了電話文嘉樂倒是開始盤算地理競賽的事情，自己跟蔣明卓都要去集訓，又要一起相處了，文嘉樂嘿嘿嘿傻笑起來。

周一去學校，天氣又冷了些，文嘉樂還不太適應自己又回到第一排的慘淡現實，倒是蔣明卓已經坐在座位上盯著他。

文嘉樂剛一坐下，蔣明卓就把一個熱乎乎的盒子塞到他手上，文嘉樂低頭一看，是一盒麥香牛奶，放在暖氣上烤的熱烘烘的，既可以給文嘉樂暖手，也可以及時喝到熱飲。

文嘉樂抱著牛奶盒傻笑，說：“你怎麽這麽貼心啊！”

蔣明卓神秘兮兮地把腦袋湊過來說：“我發現這才是黃金座位，得暖氣者得天下，以後這裏就是咱倆的微波爐。”文嘉樂心滿意足地插上吸管喝了口熱乎乎的麥香牛奶，跟著拼命點了點頭。

一進入冬天，天氣就總是陰沈沈的，看起來要下雪，卻總也不見下雪，反倒是氣溫不斷降低，弄得文嘉樂也像是被抽走了養分，無精打采的。

文嘉樂這會兒才凸顯出一些文藝男孩的特質來，天氣不好的時候就傷春悲秋、精神懨懨的，連帶著蔣明卓的邀約也不是那麽有熱情。

蔣明卓想在周末的時候跟文嘉樂一起去吃飯約會看電影，放學路上跟文嘉樂提了一嘴，文嘉樂裹了裹自己的衣領，吸了聲鼻涕說：“再說吧，天氣如果太冷的話，就不想出門了。”

蔣明卓無可奈何，感覺自己不是在跟文嘉樂談戀愛，而是在跟倉鼠談戀愛，現在遇上了冬眠時節，真是永遠叫不醒一個要過冬的小男孩。

蔣明卓費心費力想了好幾天，怎麽才能說動文嘉樂打起精神出門逛逛，天氣冷，蔣市長派了秘書每天送蔣明卓上課，秘書最會察言觀色體諒人心，看著蔣明卓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公子想必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某天去上學的路上，秘書笑盈盈對蔣明卓說：“小卓最近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了？這幾天都覺得很辛苦的樣子。”

蔣明卓敷衍道：“快期末了，是有點忙。”

秘書心領神會，認定自己果然沒猜錯，說道：“壓力大是好事，說明知道上進，不過也不用太累了，可以適當放松一下嘛！之前有老板邀請市長去泡過溫泉，市長都讚不絕口，不然讓市長帶你也去放松放松？”

蔣明卓一下子來了精神：“溫泉？”

秘書心道這回馬屁拍在了對的地方，趕緊應聲：“是的呀！就在市郊，那邊新建了個度假村，溫泉是室外的，也可以室內，反正環境很不錯。只要小卓你開口，市長沒有不應允你的，抽空也會……”

蔣明卓打斷秘書的話，說：“不用了。”他頓了一下，“你別給我爸說，把地址給我，我自己去。”

露天溫泉在西南郊區，跨年三天小長假，正趕上姚老師出門排節目，蔣明卓送文嘉樂回家的路上，跟著就進了文嘉樂家裏，要監督他快點收拾東西。

蔣明卓早早就準備好了，他沒什麽要帶的，難伺候的是文嘉樂，雖然只去兩天，還是要拉開書包，要裝上各種換洗衣服和水杯零食。

蔣明卓沒讓司機送他，兩個人搭了輛車一路到溫泉度假區，下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好在度假區設施完善，晚上也有很多娛樂項目。

雖然說著是不讓他爸知道，但是這種等級的會館，以蔣明卓未成年學生的身份肯定是很難訂到的，最後還是折中，讓司機用蔣市長秘書的身份訂了一間房。

文嘉樂坐了一路的車，饑腸轆轆，一進房間就癱在床上，說：“蔣明卓，我好餓啊，這麽高檔的度假區，能24小時送餐嗎？”

蔣明卓拍拍文嘉樂的屁股讓他起來，說：“說好了過來玩的，怎麽又躺倒了，如果累的話就起來洗個澡，咱們去餐廳吃飯。”

文嘉樂趴在床上蹬了蹬腿，一骨碌爬起來說：“不用洗澡了，現在就去吧！”

過了飯點，餐廳裏人並不是很多，餐食卻是不間斷供應的自助，文嘉樂端著吃的喝的大快朵頤，蔣明卓也餓了，跟著文嘉樂一起埋頭苦吃，一陣風卷殘雲的掃蕩過後，文嘉樂滿意地打了個嗝，說：“好撐啊。”

蔣明卓也擦擦嘴，說：“那就出去逛逛消化一下吧，光是吃了，還沒看周圍有什麽好玩的呢。”

度假區很新，前面是酒店，繞過酒店以後就是雲霧裊裊的溫泉區，私人區註重私密，公共區的娛樂設備更多，還有室內室外的一些設施，兩個人繞了一圈，蔣明卓覺得這也就是個設備比較完善比較新的度假區，如果說哪裏不一樣，大概還是所謂的“高級豪華”的噱頭吸引了更多人來。

蔣明卓問文嘉樂：“接下來想幹嘛？”

文嘉樂一時嘴快，說：“大保健吧！”

蔣明卓滿腦袋黑線，陰著臉反問道：“什麽？”

文嘉樂趕緊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那種大保健，spa，推拿，你懂得？”

兩個人決定去做“大保健”，天色已晚，又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兩個人走著走著手就勾到了一起，晃晃悠悠甩甩噠噠，誰也沒說話。

推拿師傅手法不錯，力道掌握得也好，把文嘉樂按得直抽抽，按完了又覺得神清氣爽一身輕松，蔣明卓也舒服了，兩個人又手指勾著手指回房間。

酒店大廳金碧輝煌，會客區休息區依然有兩兩對坐小聲商談的客人，像文嘉樂和蔣明卓這種純來玩的人只占少數。

文嘉樂的手順著蔣明卓的袖口鉆進去，兩個人勾著食指，走到大廳裏文嘉樂使壞，撓了撓蔣明卓的手心，蔣明卓反握住文嘉樂的手不讓他亂動，正鬧著呢，卻見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小卓？你怎麽在這兒？”

蔣明卓擡頭一看，是顧明麗，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的男性，不是轉學前他見過的那個。文嘉樂有點慌，想把手抽回去，蔣明卓卻握得更緊，他說：“你都能在這兒，我為什麽不能在這兒？”

顧明麗是先看到蔣明卓的，她的新男朋友聽說這邊新開了度假區，兩個人特意開車過來。碰見蔣明卓的時候剛剛下車辦完check in，顧明麗面對蔣明卓總是心慌尷尬的，尤其是帶著她的新男友，她甚至都註意不到蔣明卓跟文嘉樂纏在一起的袖口。

大庭廣眾的，蔣明卓不想跟顧明麗吵架，也沒有拒絕她去休息區喝點飲料的請求，更何況還有文嘉樂在旁邊跟著。

蔣明卓沒要飲料，給文嘉樂點了一杯熱橙汁，文嘉樂默默地縮在座位上小口小口地嘬，耳朵卻支棱著聽著蔣明卓和他媽媽的談話。

“小卓這是，元旦放假了跟同學過來玩嗎？”顧明麗問。

蔣明卓搖搖頭，說：“不是同學。”

顧明麗有點吃驚：“不是同學？那是……”

蔣明卓冷笑了一聲，文嘉樂直覺要出大事，還沒張口，就聽見蔣明卓說：“你們倆是什麽關系，我們倆就是什麽關系。”

他點了點坐在顧明麗身邊年輕男人的胸口，說：“不過有一點不一樣，你願意養吃軟飯的廢物，我，只做我最想做的。”

顧明麗顯然不能消化蔣明卓一番話的巨大信息量，但是蔣明卓沒有給他消化的時間，他問文嘉樂：“喝好了嗎？”

文嘉樂趕緊放下杯子，點點頭。蔣明卓從口袋掏出一張一百塊錢拍在桌子上，說：“買單的錢。咱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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