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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第一把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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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理部長。

南雁覺得這個安排還挺有意思。

代理部長名義上是部長, 實際上就是一個納入考核期的部長候選人。

通過考核,你就能轉正,成為部長。

如果沒通過, 那繼續當你的副部長。

說沒有全然的信任吧,但給與的又是一個部長的權限。

再去計較有沒有代理這兩個字, 顯得有些矯情。

有點出乎意料, 但仔細想想卻又是意料之中。

南雁看著神色間露出幾分疲色的人, 想著組織部倒也不容易。

最近忙壞了。

“沒問題, 感謝組織信任,我會努力完成工作,不辜負國家和人民的信任。”

組織部這邊為首的是一位副部長, 聽到這話站起身來, “責任重大,辛苦了。”

南雁與之握手。

十分利落的結束了這次談話。

從會議室出來時, 還在走廊裏等候消息的秘書們都有些反應不及。

想迅速跑開都沒這個機會。

一時間不太好意思的看著南雁,臉上掛著幾分悻悻。

“要不嘗嘗我們食堂的飯菜?”

南雁禮貌性的挽留了一句, 畢竟中午飯點嘛。

當然這就是禮貌性用語。

她沒覺得組織部這邊會答應。

以至於當人真的答應時,南雁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但也就那麽兩秒鐘,“也不知道您喜歡什麽口味,我們食堂最近來了個做魯菜的大廚, 做的家常菜味道很不錯。”

“魯菜是八大菜系之首,想要做好可不容易, 能得到南雁同志你這麽一句點評, 看樣子挺好,那就嘗嘗看。”

南雁很快就意識到, 組織部幾位同志在這邊吃飯, 其實是早就決定好的。

而目的也十分簡單, 她是代理部長。

組織部給她撐腰呢。

秘書很有眼色的把羅部長請了來。

有他在,南雁心裏頭也安穩許多。

等著把人送走,食堂裏也沒其他人了。

羅部長打量著南雁,“怎麽樣,有問題嗎?”

“有問題那就解決唄,不然還能當逃兵?”

她向來樂觀,也不管什麽困難不困難的直接往前沖。

這麽個態度讓羅部長哈哈大笑起來,“行,那等周四開會時宣布任命,我就把咱們四機部,交給你了。”

他神色間不見半點鄭重,仿佛這被交付出去的不是偌大的部門。

組織部的談話很快就傳播了出去。

南雁沒說,部裏頭知道內幕的也只有羅部長。

顯然談話內容是組織部這邊洩露的。

代理部長。

盡管前面多了倆字,但依舊震驚了整個四九城。

一如大家過去猜測的那樣。

太過年輕了。

沒有這樣的。

四十歲的部長已經算得上是年輕有為,而三十出頭的那簡直是……

震驚的不止是國內,南雁履新的消息傳到國外,也是引發了一陣熱議。

電子工業部的職責十分明確,這是一個面向未來的部門,各國政府對於半導體產業也都十分重視。

美日兩國都很是震驚。

尤其是美國,在他們印象中,中國太過老邁——

老邁的領導者固然睿智,然而卻垂垂老矣。

沒有年輕人來繼承的國家,沒什麽前景。

而正是這個領導集團很是蒼老的國家,如今推出了一個年輕,甚至說格外年輕的高級幹部。

不好說這樣的舉措到底有什麽用意。

比起美國政府的好奇,日本這邊表現的則是憤怒。

畢竟南雁作為副部長時,就一再算計日本,給日本方面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而當時,中國護犢子壓根沒有處理這個罪魁禍首。

現在又把她提拔為部長。

這豈不是鼓勵她繼續坑日本嗎?

日本人怎麽能忍!

東京等幾個大城市的報紙陸續刊登一些關於這位新部長的不靠譜的事情,看的元海明傻了眼,他一直覺得南雁是個大老板,哪曾想那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同志,竟然……

“我這是不是一把年齡活到狗身上了?”

賀蘭山倒十分平靜,畢竟他可是在美國長大,見識過總統選舉知道兩黨爭執何等熱鬧的人。

“狗的壽命沒那麽長。”

言下之意,你自己蠢就別侮辱狗狗了。

元海明:“……我之前真沒想到,您這麽尖酸刻薄。”

當時只是見識了南雁的嘴皮子,完全沒想到還有個絲毫不弱於她的賀蘭山。

賀蘭山完全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只是繼續翻看報紙。

日本人很會利用輿論,捏造了很多不實的消息。

在日本國內塑造了一個女魔頭的形象。

賀蘭山覺得有點可笑,如果是小報你搞這些也就罷了,但是代表國家的幾個大報紙也這麽肆意的胡說八道。

不太合適吧。

他想了想,“你把相關的報紙收集一下,回頭寄到國內。”

元海明最近一直在搜刮消息,畢竟對於一個股市的神棍而言,編造故事的前提是消息靈通。

收集報紙不是什麽難事,但他好奇賀蘭山這麽做的緣由,“找這些幹什麽,跟高部長告狀嗎?”

但是人家的報紙,你告狀的話也沒用啊。

“誰說沒用的?”賀蘭山輕飄飄的看了一眼,“去做就是了。”

元海明覺得這兩口子能生活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賀蘭山給他的壓迫力,一點不比高南雁差。

這麽氣場強大的兩個人,難道不會氣場相互排斥嗎?

想不明白。

他一個連女人的小手都沒摸過的人,怎麽可能想得明白呢。

南雁在收到來自日本的報紙前,倒也看到了相關的報道。

林辰覺得這會亂人心情,就遮著藏著,簡單匯報了日本沒什麽好話。

找出了一份沒造謠的那麽厲害的報紙說這事。

以至於在拆開來自日本的包裹後,林辰被喊到辦公室後還有些不明所以。

“看看這些報紙。”

報紙的日期並不新鮮,最早的已經是一周前的消息,最遲的則是前天的報紙。

無一例外,都在故事匯總似的編造關於南雁的故事。

這其中不乏日本的官方媒體。

“這,這是造謠!”

林辰氣得手在哆嗦,這些塑造了一個女騙子的形象,除此之外還講南雁編排成一個交際花,混跡於各種男人之中。

甚至說她利用第一任丈夫的死實現自己的野心,是個十足的野心家。

“除此之外呢?”

林辰被問住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憤怒,無限的憤怒。

“憤怒並不能夠解決問題,但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可不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林辰不僅隱瞞了報紙上的新聞,還有意識的躲避,這些天都沒怎麽關註日本方面的消息。

不然剛才看到那報道,又怎麽會那麽憤怒呢。

“我……”

“打電話到日本大使館,說你下午會到訪,帶著這些報紙去大使館一趟,另外通知記者們一塊去。”

南雁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有了去處。

身份不同,該如何安排工作,就有了新的說法。

過去不管做什麽都有羅部長給自己兜底,她放心大膽的去做就是了。

而現在那個給自己兜底的人已經退休回家享受生活了。

現在自己沒了靠山,凡事都要三思而後行。

原本擬定好的工作安排幾乎全都推翻重新調整。

說不頭疼是假的,正好日本這邊送上把柄來,索性拿它開刀。

林辰倒是沒想到還能這麽做,但她多少又有些擔心,剛想要開口腦子多過了一道彎,“那是不是要通知駐日大使館?”

她怎麽可能阻攔領導的行動。

與其質疑,倒不如想想該怎麽把這件事做全了。

聯系大使館,讓大使館那邊發出譴責,在國際上制造輿論。

畢竟一國的官方報紙,竟然這般捏造虛假新聞,實在太過荒唐了些。

把事情鬧大了,最終下不來臺面的還是日本人。

畢竟虱子多了不怕癢,早就習慣他們的另眼對待,誰還怕他們造謠?

南雁點頭,臉上神色微微松緩,“你來全權負責。”

林辰辦錯事在前,但後續的處理很到位。

她被提拔到這個位置上,連帶著這幾個秘書也得跟著拔苗助長,倒也是為難他們了。

林辰聽到這話後緩緩松了口氣,雖說對自己能把這事做成幾分還有些不確定。

但好在,也將功補過了。

“我汲取教訓,下次不再這麽自作主張。”

能認識到錯誤已經相當不錯,南雁也沒打算過分追究,“去忙吧。”

她的辦公室沒變,只是門口的小牌子稍作調換。

辦公室裏依舊是堆積如山的文件,還沒整理到書櫃裏去。

南雁看著報紙上的那些新聞,“我都成妖女了。”

真要是有這本事……

南雁笑了笑,哪還容得日本人在這裏饒舌。

當天下午,南雁就等來了日本大使館那邊的電話。

對於國內的報道,大使館表示歉意,並且想要當面道歉。

“只是誤會嗎?五大報紙都在連載故事,這誤會是不是太湊巧了些?”

大使館這邊十分頭疼,誰能想到國內的新聞竟然牽連到他們呢。

然而如果不能把這件事處理好,只怕這事情又要發酵。

這位高部長可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兒。

正想著該怎麽解釋,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

大使館這邊懵了。

找到大使,想著要不讓大使親自去處理這事。

但日本的駐華大使還沒等著行動,第二天就在報紙上看到了對日方媒體的譴責。

這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報紙,而是《人民日報》。

譴責的新聞就在頭版,放在了中美領導會晤的新聞下面。

這個位置也不是隨便放的。

駐華大使一下子冷汗淋漓,事情鬧大了。

大到賀蘭山都沒想到,他家高南雁同志,竟然拉來了機關報搖旗吶喊!

不過也是,自家人被這麽造謠生事,真要是不管不問,那不是告訴人你隨便欺負,我無所謂嗎?

即便國家外交需要放下過去的血海深仇,但被日本這般欺負實在不像話。

國家尊嚴不能丟啊。

即便賀蘭山這個自幼生活在國外的人都不能忍。

何況國內呢。

這個由賀蘭山引燃了的新聞在國際上也引發了不少的輿論。

在造謠這件事上,歐美從來不遑多讓。

但是他們造謠也不會這麽搞啊,指揮一些小報說些有的沒的,洩露個一星半點的大家更有討論的激.情。

你這麽直白的編故事,可不是授人以柄嗎?

倒也有給日本這邊幫腔的,但顯然選擇看熱鬧的更多一些。

他們看他們的熱鬧,外交部這邊繼續施壓。

首都這邊的學生也很熱血,堵到日本的大使館那邊,要求賠禮道歉。

元海明看到新聞報道後,“咱們是不是也可以組織在日本的華人,去鬧一鬧?”

一來也配合國內行動,二來施壓日方。

他雖然在東京待了有段時間,然而對這個城市是一點都不喜歡。

當然,元海明更多的還是想要討好南雁。

朝廷有人好辦事。

跟這位部長搞好關系,自己回國後也能多條出路嘛。

當然現在隔著渤海與日本海,討好那位部長有點難。

但她男人不就在自己身邊嘛。

這也算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吧。

賀蘭山想了想,“盡可能的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元海明苦笑,“我這身材魁梧,跟這些小日本格格不入啊。”

要暴露的話,真是渾身都是漏洞。

賀蘭山聞言也只是笑,“盡可能的別暴露身份。”

“行嘞,擎好吧您內。”

元海明是個行動派,很快就折騰出了點樣子——

東京及其他城市的旅日華人罷工應援國內。

倒是空前的團結。

要知道,這些年日本的勞動力成本在不斷提升,用中國人就是圖便宜花錢少。

現在這些人不幹了,就像是一臺正在運行的機器少了很多零部件,這還怎麽正常運作?

當然,元海明組織工人罷工,也是給他們畫了大餅的。

憑什麽一樣勞動我們只能拿到日本人十分之一不到的工資。

咱們得漲工資呀!

罷工就是示威,不漲工資咱著急,他們更著急。

南雁看著日本那邊遞來的消息忍俊不禁,別的不說元海明忽悠人的本事還挺強。

“就怕日本那邊用開除工人做要挾。”

林辰還有些擔心,去日本那邊工作自然是因為薪資高。

如果沒有漲工資反倒是被開除,只怕……那邊的聯盟很快就會土崩瓦解。

“他們肯定會用開除崗位做威脅,所以就看誰能耗得過誰。”

南雁拿出一份報紙來,“國際原油價格又上漲了啊。”

林辰倒是一直關註著這個,國際原油簡直一天一個價,之前漲價,今年又開始降價,不過最近又漲價了。

好像是因為有油田事故,導致非歐佩克國家的產油量下滑。

“油價上漲對日本的壓力很大……”林辰反應過來,“他們經不起耗。”

如果國際油價再上漲的話,那日本那邊會率先妥協——

哪怕是部分停工所帶來的經濟損失,也會超過給這些工人漲工資的花銷。

他們耗不起。

南雁將報紙折疊起來,“所以,耗著吧。”

撐過這兩三天,那就柳暗花明了。

元海明還沒這個腦子,以至於聽說工人們被要挾慌了的時候他也慌了。

但賀蘭山穩住了他的情緒。

“再去讓工人代表談判,加薪幅度再增加十個點。”

元海明傻眼了,現在這個漲薪幅度日本人都不同意,再增加十個點他們怎麽可能答應?

這壓根不可能啊。

“去吧,相信我,只需要兩天,他們就能得償所願。”

元海明不明白賀蘭山哪來的底氣,但是想到這人在日本股市賺了不少錢,他又覺得可以試試看。

如果連賀蘭山都信不過,自己還能信誰呢?

罷工繼續進行。

日本方面壓力空前。

外交上的壓力,國際輿論,以及工業生產中的經濟損耗。

而這不過是因為國內幾大報紙的調侃而已。

怎麽會這樣?

喜歡拼國運的日本人沒有退路。

道歉。

漲薪水。

緊繃著一根弦的元海明終於松了一口氣,這要是沒漲薪反倒是被開除,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國。

“不過光道歉,是不是太少了點呀。”

折騰這麽大的陣仗,就換來日本人的道歉。

有點虧啊。

怎麽說也得給些精神損失賠償費用吧。

賀蘭山看著幾大報紙頭版頭條刊登的道歉信,“顏面盡失,挺多的。”

能夠讓日本人道歉已經很不容易了,畢竟人壓根不承認發動戰爭的罪過。

看似禮貌的民族實際上最虛偽不過。

如今面子丟失殆盡,一時間成為國際上的笑柄。

更何況,這件事發生在廣交會開幕前。

因為南雁要出席廣交會的開幕儀式,這又算是給今年的交易會做了一波宣傳。

道歉雖然不見得誠心,但南雁也勉強能接受。

她這次的確只是出席開幕式,在日方代表想要洽談合作時,直接推脫掉,壓根沒給人對話的機會。

陪同南雁一起去廣州的張豫南呵呵笑,“有什麽合作就跟廠家說嘛,我們高部長挺忙的,真沒這個時間。”

日方覺得這十分沒禮貌,但想起來前段時間在五大報上連續刊登了三天的道歉信,他們也不敢再招惹南雁。

只能有苦水往肚子裏咽。

至於合作,還合作個屁呀。

張豫南倒也有些顧慮,“說是要投資辦廠。”

這兩年國內頻繁引進外資,投資最多的還是日本。

一來距離近,二來本就是一個文化圈。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生產成本低。

為了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地方上會給與這些外資企業很多優惠措施。

南雁這麽一拒絕,只怕回頭會讓地方上不滿——

你憑什麽毀了我們的前程。

如今還是代理部長的南雁,得小心行事,還真不能太由著性子來。

“真想要投資辦廠,那他比我們著急,實在不行他們再去別地找地方建設嘛,亞洲那麽多國家,還能找不到?”

還真找不到。

即便後來印度、越南先後想要成為亞洲的制造業中心,但始終沒能取而代之。

給日本人的選擇本來就不多。

所謂的合作又不打算合作,不過是策略手段,想要從地方上得到更多的優惠措施而已。

張豫南緩過勁來,有些無奈,“咱們國內又不是不能造彩電,只是這廠區建設成本高,不然的話也犯不著非得引進外資。”

後期的生產能夠覆蓋各項生產成本還創造利潤。

但前期的工程建設那可真是往裏面砸錢。

地方政府要的是稅收,而不是往裏面投錢。

不然這問題壓根就不是問題啊。

張豫南總結陳詞,“歸根結底還是窮。”

有了錢,哪還用惦記著別人的那點,自己揮金如土都沒關系。

是啊,還不都是因為窮。

“你回頭跟地方那邊談一談,不用太上趕著。”

當然,對方也不見得聽,畢竟地方上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雖說不是在這邊就是在那邊投資,但對地方政府而言,在自家投資和在別的地方投資,不一樣啊。

張豫南也清楚這其中道理,只能說盡量去說。

至於最終結果如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其實,要是各地地方政府能夠團結起來,像是在日本罷工的那些工人似的……”

那麽他們跟日資企業談判也能有更多的底氣。

但張豫南也知道,這壓根不可能。

工人們的目標簡單明了,而對地方政府而言,涉及到方方面的利益關系。

大概只有天塌下來的災難面前,才可能團結協作吧。

南雁跟他閑聊了幾句,留下張豫南在這邊幹活,她還要去蕪湖一趟。

兼任蕪湖無線電廠的廠長多年,南雁說是遙控指揮也沒錯,如今她工作越發忙碌,留給這邊的時間也不會太多。

新的廠長勢必要選出來,只不過部裏開會討論的結果是,先找個能管事的副廠長頂上,觀察個一兩年再轉正也不遲。

畢竟過去幾年,廠裏都是由餘明城和幾個研究中心的主任協作打理,擔任副職的廠長們大部分時間都做些跑腿的工,的確不是什麽合適的繼承者。

當然,也有提議提拔餘明城的,畢竟在無線電廠工作那麽多年,功勞苦勞都有。

雖說之前也有過失察之過,但那也不算什麽大事。

一個小錯誤讓他後來工作戰戰兢兢,將他提拔一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把餘明城推出來其實也是沒法的事——

沒有好的繼承者。

國內半導體產業起步晚,短短幾年時間哪能篩選出什麽合適的繼承者?

半導體產業需要時間,大浪淘沙找出金子。

時間啊。

餘明城不知道為什麽領導看著自己不說話,被這麽盯著看,多少有些別扭。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那邊工作忙,往後怕是走不開,總掛著這個廠長也不是辦法,你覺得廠裏現在這個領導班子裏,讓誰來主持大局合適些?”

這話把餘明城給問住了,怎麽還問他?

不過他到底是老江湖,很快就反應過來,“是現在的模式不合適?”

“也不是不行,就是想問問你有什麽看法。”

南雁也沒太為難人,給了他更多的緩沖時間以及餘地。

“如果能維持現在的管理模式倒也挺好,畢竟……”餘明城實話實說,“目前來看,沒有比您更合適的管理者。”

回答之餘還拍了個馬屁。

到底是辦公室主任,不要太精明。

南雁莞爾,“我這個管理者也不算多負責,過去幾年沒怎麽盡心。”

“有您主持大局已經很好了。”餘明城固然是恭維,但說的也是真心話,“不然真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個樣。別的不說,你看張書記走後,咱們這邊的發展停滯不前就知道。”

原本的一把手張順原升到了別的地方,新上任的書記是各種折騰,這才一年多點,幾個廠的效益都下滑。

發展好了是你領導的功勞,這發展不好也是你領導的責任,對吧?

不是餘明城瞧不上新來的書記,但這種瞎折騰真的很要命啊。

對比來說,高廠長雖然沒有整天在廠裏盯著,但大方向上的決策沒有任何問題,對他們又十分信任,不會為了彰顯領導權力就瞎指揮。

跟這位履職一年多的書記相比,可不就是再優秀不過的領導嗎?

餘明城倒不是那種背後說人壞話的。

顯然這位新書記還有別的壯舉……

南雁迅速抓到了一點頭緒,“來廠裏了?”

餘明城傳達的意思到位,臉上滿是苦澀,“何止,今年已經來了三次了。”

要不是這位書籍這麽過分,餘明城何至於在這裏上眼藥呢。

南雁有些意外,“倒真是鍥而不舍。”

“可不是嘛,前段時間您的工作任命出來,人家又來了。”

過去是想著分一杯羹,現在嘛就不一樣了,代理部長那也是部長,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年齡問題,只要這兩年沒出紕漏,轉正是板上釘釘的事。

正部級的幹部,放到地方上那都是一把手二把手的存在。

可不是地方領導拼命想要巴結的對象嗎?

“倒也不會來找麻煩,就是挺煩人的。”

原本的張書記就不是這樣的人,一年也就過來一兩次而已,有時候市裏頭組織一些活動,張書記也都是安排秘書過來,有商有量。

南雁笑了笑,“你們看著來,該拒絕的就拒絕,也不用太為難自己。”

餘明城連忙應下,又說起了另一樁事,“前些天,省裏那邊來了電話,公安廳的陳副廳長想要約您見個面。”

“陳副廳長?省裏什麽時候來了位陳副廳長?”

“今年才調過來的,說跟您是舊相識。”

南雁恍惚了下,“叫什麽?”

“陳勝秋。”

陳勝秋。

那可真是舊相識了。

南雁能夠有今天,倒是真要感謝這位昔日的武裝部長。

“給我接省公安廳的電話。”

餘明城有些意外,實際上這倒也不怪他,畢竟南雁工作真的有起色那還是進入肉聯廠工作。

大部分人都覺得鐘勝利鐘廠長是她的伯樂,會留意到陳勝秋的是少數,畢竟這位陳副廳長沒多久就升職去了其他地方。

沒想到一晃十多年,人如今從地方到了省裏。

只不過當初在地方上是二把手,現在到了省公安廳,倒也算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崗位。

南雁沒能第一時間聯系上省廳這邊。

“陳副廳長去地方上督促辦案,大概得過些天才回來。”

南雁這次在蕪湖待得時間不長,後天就要去上海那邊開會,接著回首都,上半年還有好幾個會要開。

怎麽來說又是新官上任,地方上又得去看看,把各地相關研究所和工廠的進度把控一下。

再加上一些與國外的交流會議。

她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比過去還要忙碌。

這次見不到,下次再見面還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南雁也只是有那麽點悵然而已。

整理了下情緒,她安排晚上的活動,“趁著現在還有空,我請大家吃個飯。”

事情交給林辰安排,這邊餘明城匯報完工作,去跟林辰對接。

他重視這事,不敢怠慢,等都安排好,這才回到辦公室。

自己的地盤上,神經也松弛了幾分。

秘書忍不住的打趣了句,“主任您這次也太緊張了些。”

餘明城笑著擺手,“你不懂。”

能不緊張嗎?

身份不同了,站的高度不一樣,考慮問題也大有不同。

過去高廠長就不會說找新廠長的事情。

今時不同往日,他也得審慎對待。

今天這個小考算是及格,就不知道晚上這頓飯怎麽個情況。

也都是熟人,除了談一下過去的工作,大概也就是說未來的工作方向,另外就是著重培養接班人的事情。

接班人。

餘明城不老,但是面對這個過於年輕的頂頭上司而言,他還真沒什麽前途光明。

人是得服氣,更得服老啊。

相較於餘明城,其他幾個負責人顯得有幾分青年的沖勁。

吃晚飯的時候話多得很——

國內計算機商業化展望,晶圓生產線的升級與芯片性能的提升。

如何在中小城市推廣半導體產品以及走出國門,將半導體產品推向非洲和南美市場。

半導體相關技術在軍事、氣象以及交通等領域的應用。

五個研發中心的主任話多得很,恨不得能夠直接塞給南雁一本厚厚的規劃書。

看得李朝陽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這群年過半百的大叔們,真是有工作積極性啊。

再看林辰姐在那裏目不轉睛的聽著,她也試著去理解那個芯片性能提升的可行性分析。

五分鐘後,李朝陽很是認真的吃魚。

清蒸鱸魚不好吃嗎?為什麽非要聽那些自己壓根就聽不懂的內容呢。

不過……

“你聽得懂?”

好像整個包廂裏,就她聽不懂的樣子。

李朝陽不信,石磊怎麽可能聽得懂嘛。

“馬馬虎虎。”

李朝陽震驚,“怎麽可能,你什麽時候知道的這些?”

“跟老師學的。”回到廠裏石磊依舊沒放松警惕心。

路燈下領導正在跟那位黃主任談話。

暈黃的燈光將人勾勒出幾分油畫般的氣度,沒了白天的淩厲。

或許也是因為正在談話的人是老熟人的緣故。

石磊留意到不遠處的人,“別忘了我們的身份是秘書。”

李朝陽恍惚了下。

是秘書沒錯,可他們本質還是保鏢啊,秘書的身份只是為了做掩護而已。

娃娃臉姑娘看向跟人熱聊的領導,忽然間反應過來,“你哪來的老師啊,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連石頭哥都在上進,自己也不能太落後是吧?

石磊沒回答,只是看著走過來的人。

生面孔的中年女人。

廠裏的工人又或者家屬?

他判斷著來人的身份,上前擋住了去路。

“我來找高南雁。”

石磊察覺出這人有點不耐煩,“請問同志你哪個單位的?”

這話像是捅了馬蜂窩,惹得那人冷哼一聲,“怎麽,還覺得我是間諜不成?小高同志現在當了代理部長,倒是好大的派頭。”

石磊不為所動,對方身份不明,他不可能就這麽放人過去。

倒是這邊的吵嚷聲讓南雁微微分神,黃主任也看了過去,很快就做出判斷,“不是咱們廠裏的人。”

南雁一眼沒認出來,再去看時才意識到,被石磊攔住的人還真是老熟人。

“原來是孫主任呀。”南雁放低聲音,“你明天上午再去我辦公室,我跟老上級說句話。”

黃主任詫異,老上級?

就看出來這個女人有點兇巴巴的,沒想到還大有來歷。

李朝陽耳力好,聽到這話覺得石頭哥要倒黴。

難怪這女人這麽兇,原來是領導的老上司。

但這也是工作需要啊。

老上司也不能無視組織紀律吧。

石磊面無表情的讓開路。

“小高你這秘書倒是挺有個性。”

南雁自然知道這話什麽意思,“石磊是軍區那邊給我安排的保鏢,有什麽得罪之處,我替他向孫主任道歉。”

孫秀梅聽到這話瞥了一眼,“軍區來的啊,那跟我們家老陳倒是有話說,他這兜兜轉轉倒又是回去了。”

從地方上的二把手到省廳裏的常務副廳長。

武裝部到公安廳,說是兜兜轉轉又回去倒也沒怎麽錯。

南雁笑著道:“本來想著去拜訪陳部長,不巧他去下面視察工作,我還想著等回頭忙過這陣子有機會再說,沒想到孫主任您竟然來了,是有工作?”

“沒有,也沒什麽事聽說你在這邊就過來看看,你現在是大幹部比我們家老陳還高一級呢,我可不是得來巴結著你。”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李朝陽就覺得這人說的話特別難聽,一副很虛偽的模樣。

她不喜歡這位領導夫人。

說話做事都不符合她的身份。

但她喜歡與否並不重要。

這屬於領導的社交應酬。

盡管這社交應酬南雁也並不喜歡。

昔日的孫主任就格外強勢,她提拔的那位汪科長後來還是因為南雁的緣故被槍斃。

雖說那時候孫主任已經跟著陳部長去外地工作。

但有些消息又瞞不住。

南雁後來很快調走,也不知道孫秀梅知道這事後的反應,但看她今天這態度,大概也摸清了幾分。

“哪有,沒有陳部長的安排,也沒有我今天。”

南雁說的十分客氣,等林辰回來後還特意交代林辰送人去廠裏的招待所休息。

但她卻沒再露面。

孫秀梅想要跟人一塊吃個飯,結果人去下面廠裏視察工作,要在食堂和工人一起吃。

這是故意的吧?

被晾曬了的人當天下午就回了省城。

等著陳勝秋忙完工作回到家,人還在生悶氣。

“又怎麽了,聽說你這兩天在單位都在發邪火。”

“我能怎麽著啊,跟著你大半輩子沒沾光,還被人瞧不起,我這什麽命呀。”

陳勝秋不免有些頭疼,“誰又瞧不起你了?”

他現在是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在省裏頭不說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但又有幾個人會找他還有他家人的茬?

“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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