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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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的衍獸帝國, 還不像如今一樣, 擁有十顆可居住星球，可以乘坐飛船隨意在宇宙中穿行，是一個龐大的帝國。
那時候幾乎大部分動物都集中在一顆星球上，當然那顆星球也不是如今的首都星。
這是後來遷移過來的，在此之前，他們還擁有一顆母星, 叫中央星。
但是中央星老早就化作塵埃，不知道隨著宇宙風暴飄向哪個角落了。
據說是整顆星球都即將毀滅, 星球上的動物們耗盡心血建造了一艘飛船帶著少量動物逃離了出去, 但是中途又發生了意外，活下來的動物不多。後來飛船墜毀在如今的首都星上, 便在此紮了根，憑借當初的科技慢慢發展壯大, 成就了現在的帝國。
可要說如今與那時候最大的不同，卻不是科技，而是數據中心那些資料中多次提到的，卻早已經滅絕的一種動物，人。
如今大部分開智動物身體中都存在同一段相似的基因，這種基因全部來自同一種動物，就是人。
人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是聰明和智慧的化身，因為擁有的人類基因越多，開智的可能越大。
雖然不是絕對，但這種說法是得到過論證的。
到如今動物們只知道人的大致描述, 肖似猩猩和猴子，沒有尾巴，能直立行走，耐力很好，能上樹能下水。
民間有一個傳說，在最初的最初，動物是可以變成人的。
究竟怎麽變，沒有動物說得清楚，也沒幾個動物相信。
畢竟自他們出生後，除非是借助手術，是沒法再次進行進化和改變了。
但費利克因卻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動物確實可以變成人，並且可以在二者之間自由變化。
變成人後的動物生命還會延長許多。
可這麽多年，這麽多個王退位死去，傳到他這一代，卻始終沒有找到變成人的辦法。
費利克因是聽過上一任王跟自己感嘆和期盼的。
活到他這個年紀的，位高權重坐擁天下，又有哪個想就這麽死去。
可是科技延緩衰老終究有限，就算能活著，體力精力也都大不如從前。
費利克因能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睡眠時間比從前長了，一場會議開下來就非常疲累，要休息很久才能恢覆過來。
看到陸秋的瞬間，他就想起久遠之前，資料中描述的關於人的說法。
根據資料記載和對動物身體中提取出來的基因推導覆原圖，如果人真的存在，那應該與陸秋非常相似。
只是在所有動物心中所想裏，人是非常厲害的，就算能直立行走，也一定擁有更尖利的爪子，而不是像陸秋一樣看似進化，實則各功能全都退化了才對。
費利克因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年輕時，帝國資助科研組不間斷地對動物體內那部分特殊的人類基因進行研究，但沒有參照物，始終也沒有研究出來太有用的東西，用基因編輯技術試了很多次，研究出來了不少怪物，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實驗品出來。後來這些違反自然規律的項目都被叫停了，再沒有繼續下去。
費利克因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變人的時候了。
數據中心在王宮地下深處，只有王族血脈才可以打開進入，把守得非常嚴密。
體型龐大的貓動作略有些遲緩地朝地宮深處飛奔而去，穿過層層關隘，終於站在了一扇大門前。
打開大門，裏面是一座幾乎一眼看不到頂的龐大機器，機器周圍仿佛布滿了迷霧和幻境一般影影綽綽，還似有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在耳邊嘀嘀咕咕嗡嗡直響，多聽一會就覺得腦仁疼。
費利克因的動作也遲疑了一下，他走近機器，關掉了那些投影和聲音，爪子按在機器下方，沒多久，房間突然變了個樣子，機器墻壁全都消失，絢麗的銀河在腳下鋪開，一顆顆星球閃動跳躍，熟悉不熟悉的星球一一出現。
但這副星河圖上，卻多了一顆翡翠綠的星球，那就是已經消失在宇宙中的中央星。
費利克因輕輕在中央星上點了一下，星球拉近，上面的景色也越來越近，視角飛快向下，能看清楚大地上的景色。
高大無比的“人”成群結隊地捕獵生活，建造房屋，他們的容貌還能看出來一些猩猩的痕跡，脊背微微聳起，手長腳長，肌肉力量強大。
實際看到的這些也只有一半是真實一半是假的，全都是根據機器和各種資料推導模擬出來的。
費利克因將關於人的資料調出來看了看。
他已經很多年沒來過這裏了，今天再看時，人類資料庫裏多出了一段圖像。
“人類推演示意圖第19680號。”
這臺機器會按照各種形態推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新結果。
費利克因不太在意地點開了這段圖像，然後他的動作就頓住了。
只見圖像上是一只除了頭發幾乎沒多少體毛的動物，他背脊挺直，上肢縮短，退化嚴重，腦袋明顯變寬變圓，前額和上頜後縮，沒有了尖齒和利爪，但是手指靈活，更便於操作工具。
太像了，如果換一個性別，這簡直就是另外一個陸秋！
費利克因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重新打開了新聞，找出了陸秋的靜圖對比。
假設，假設這種推演的結果是正確的話，那麽陸秋很可能就是人。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費利克因在原地呆怔了好一會，恨不得現在就把陸秋抓過來研究一番。
她是怎麽變異的？她從哪裏來，為什麽會發生變異，怎麽就那麽恰好就變異成了人。
各種各樣紛亂的念頭在腦海中不停翻滾攪動。
但是同時費利克因又有些猶豫和不敢置信。因為陸秋太弱了，也太小了，連幼崽都不如。不借用工具幾乎什麽都做不了，目前來看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特別聰明的地方，頂多就是手指靈活了一點，但這又有什麽用。
人類會是這樣孱弱的模樣麽？
難道變成人就會像她一樣？放棄強大的體魄，用弱小的身體繼續活下去，他這個王位還能坐的穩麽？
費利克因陷入迷茫中，一時之間不知道王族這麽多年來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重新翻看了陸秋的資料，數據中心會自動記錄每一個使用終端的動物的公開資料。包括維爾斯在動態中發的那些，陸秋在醫院中檢查的詳細結果都能看到。
再看一次還是得感慨，真的太弱了，肌肉力量竟然能弱成這個樣子，連窗臺都爬不上去，更別提捕獵了。
這進化的方向有些不太對。
但不管對不對都是一種希望和方向。
費利克因皺著眉看向報告結果，陸秋的年紀是二十五，那前二十五年她生活在哪？怎麽一點記載都沒有。
這個問題很關鍵，想了想他打開終端發了些消息出去。
“查清楚她的來歷和所有過往。”
發完消息後，他關掉資料起身，穿過這間屋子，繼續朝更深處走去。
再前方並不是什麽存儲資料的地方，而是一間巨大的古怪實驗室。
這裏算是中央星最後留下的東西了，最後一批人類故去後，這裏就被封存了起來，也越來越少動物知道，最後就只有王室數據中心還有少許記載。
裏面的器材看起來相當古老，也不知道究竟還能不能用。
房間被密封了起來，內裏的儀器隔一段時間就有機器人進去做保養。
實驗室中央有兩張寬大的病床，到如今一碰就嘎吱作響。
角落還放著一只巨大的石頭烏龜，龜甲被擦得鋥亮。
每一任王交接時，都會來到這這間古怪的實驗室，所有的秘密也都在這裏。
變成人的關鍵，就需要一個真正的人類，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實驗只能擱淺的最重要原因。
如果不嘗試一下，又怎麽知道陸秋是不是人，又怎麽知道變人後能不能保留原有的能力。
但是陸秋身邊的是維爾斯，想到維爾斯和她相處時的情景，又想想他過去的模樣，費利克因最終嘆息了一聲。
都等了這麽多年，也不在這一時。
費利克因滿腹心事地離開數據中心，而在他關閉通道之後，一只擁有湛藍眼眸的黑白花紋貓，卻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
睡覺的小屋被維爾斯弄破了之後，當天晚上他就火速網購了一個新的小屋。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繼續睡貓窩了。
新的小屋除了更結實外觀更華麗之外，竟然沒比之前那個大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小空間蜷縮起來更舒服。
新屋子有門，頂上有窗，還是全自動的，相當高檔，屋裏墻壁還有光線可以調節。
墻壁能隨時更換墻紙，想要什麽顏色都行，甚至墻壁還能升溫降溫，熱了隨時能制冷，比之前那個高級太多。
依舊沒有配床，地面上是新換的一米厚地毯，一走一個窩窩。
這個新窩沒有讓魯斯動手，是維爾斯親自組裝的，裝好後他直接鉆了進去，然後躺好，爪子拍著軟墊讓陸秋進來。
新屋子感覺睡著更香了。
之後日子平靜如常，再沒起什麽波瀾。
網上的風波也慢慢停歇，並沒有因為朗東突然崩獸設而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無非是走了一批粉絲，卻也吸了一批路人做粉。
他也幹脆放棄了從前的風格，毛毛兩三天就長了出來，這次他給自己換了造型染了頭粉色，走起了酷炫個性風。
還在網上呼籲關註動物內心，正視自我，甚至成立了個基金會，在各地建立動物心理診所。
為此他又上了一次新聞，還是帝國官方新聞采訪，點名誇獎了他的做法。
先前因為他形象不對想要換掉他的一些廣告廠家，又重新來了一批，資源還更好了。
總的來說，這次直播還給朗東提供了更多機會，讓他的名望更上一層。
比起他的高調，維爾斯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神秘，開了領地號至今也只在當天發了幾張陸秋的照片，其他一句都沒說。
陸秋每天早上偷來一點時間，慢慢看完了維爾斯三歲和四歲時所有照片和視頻。
三歲時，照片和視頻全都是近前拍攝的，維爾斯很活潑愛說話，雖然說的不太流利，他會說自己想家了，想母親了，不喜歡王宮。可愛得不得了。
陸秋多少次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快要被萌化了，恨不得沖進裏面緊緊抱住他狂吸兩口。
但到四歲時，所有照片幾乎就全都是偷拍了。
維爾斯身邊再沒有其他動物出現，他總是獨自一只，表情也變得沈郁，憤怒，警覺，時常炸毛。
陸秋知道這時候他應該是知道母親去世，又知道了被唯一的朋友欺騙，完全收起了從前的天真，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尖刺。
維爾斯獨自一只貓學識字，學捕獵。他爬樹的技巧好了很多，已經會飛了，但是因為沒有動物教，飛得搖搖晃晃，也不敢加速不敢飛高一些，時不時還會摔一下
摔下來時，他就沒事貓一樣給自己舔舔毛就又起來了。
朗東試圖靠近，但是剛一靠近，維爾斯就朝他齜牙，露出攻擊的樣子，隨後轉身就走，速度飛快。
陸秋幾次看到他身上有傷，也不知道從哪裏弄的，已經開始有些灰色的毛上，這些傷看著異常顯眼。
朗東偷偷將藥放在維爾斯慣常經過的地方，但是隔天去看的時候，藥還在原地沒動。
陸秋看得心裏酸酸的。
她每天也只有維爾斯早上睡覺這一會才能躲進廚房偷偷看看，每次看得都無比心疼，於是在面對維爾斯時，她就表現得格外黏人又殷勤，時時刻刻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就連維爾斯上廁所時也巴巴蹲在外面，時不時想透過縫隙看他一眼，驚得巨貓貓砂盆都蹲不下去了。
維爾斯以為她又受到了啥驚嚇，不然怎麽這麽反常。
連續幾次蹲貓砂盆時被打斷後，維爾斯終於將陸秋拉到了一邊。
他皺著眉問道：“你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麽？”
陸秋也心裏一驚，還以為自己每天偷看照片和視頻的事被發現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不想讓維爾斯知道自己在看什麽，總覺得，維爾斯可能並不願意看到那些東西，不願意回憶起從前。
“沒有不開心。”陸秋搖頭，脖子上掛著的貓指甲掛墜隨著她的晃動也跟著晃了起來。
維爾斯輕輕碰了碰那條掛墜，見陸秋還是不肯跟自己說實話，眉頭越皺越緊。
這種感覺不好，很不好。
陸秋發現巨貓生氣了，是真的很不高興地那種，表現得相當明顯。
吃完午飯之後，他趴在自己身邊，不像往常那樣積極教她識字，將四爪墊在身下原地趴好，不睡覺不說話也不動，視線看著前方，仿佛一尊雕像一樣。
陸秋靠上去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反應，只偶爾甩動一下尾巴。
“維爾斯？”陸秋喊了他兩聲。
巨貓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冷不淡，看完就又轉了過去，也沒有像平日一樣回應。
陸秋試探地在他側腹上摸了摸，還是沒有反抗，但是巨貓悄悄往旁邊飄了飄，飄得不遠，只有兩三厘米的樣子。
這麽明顯的抗拒了。
陸秋腳步往他身邊挪了點，又湊了上去，直接把自己趴在了他身上。
這次維爾斯輕輕將她放倒在地上，直接飄到了天花板上，就跟氣球一樣黏在了天花板上不肯下來。
陸秋就知道，這是已經氣到不想跟自己說話了。
可是他們也沒有明顯發生什麽沖突，他怎麽就突然這麽生氣了。
回想一下自己這兩天都幹了什麽，也就是隱瞞了自己看到他小時候照片的事，還隱瞞了用貓毛做禮物的事。
除了這些她也沒有別的秘密了。
難道維爾斯是察覺到了？她雖然沒被抓現行，其實也被撞到好幾次了，做的一點也不隱秘。
肯定是生氣了，還是生悶氣，估計是憋了好幾天了，今天實在憋不住這才爆發了出來。
曾經經歷過欺騙，維爾斯肯定不喜歡再被人騙，自己還一直說沒事。
換位思考一下，陸秋頓時心虛又理虧了起來，這事是她做的不地道。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她瞬間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
但是認錯前，得先把貓哄下來。
陸秋仰頭看了看，發現維爾斯雖然視線一直向前，而眼角餘光還是會往她這裏掃一下。
抿了下嘴，視線暼到放在地上的移動終端，她往前走了一步，佯裝踢到什麽東西，突然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哎喲。”陸秋抱住胳膊一臉痛苦的地喊了起來，“好痛。”
聲音吸引了維爾斯的註意，他幾乎是立即就飛了下來。
陸秋朝著他懷裏就猛撲上去，整個人都呈大字形牢牢地將自己固定在他身上。
“維爾斯，對不起，我道歉，我坦白，我這兩天是有事情在瞞著你。”
發現自己被騙，維爾斯正要將她扯下去，聽到這句話後，動作立時停住了，想聽聽她要說些什麽。
陸秋松開一條胳膊，打開終端界面到他面前。
“是朗東發給我的，你小時候的照片和視頻。對不起，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我就是很想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你生氣的話就打我好了，千萬別不理我。”
維爾斯看到那個文件夾，總算是明白為什麽這兩天陸秋走哪都黏著自己不肯松手了。
這是在同情他還是心疼？
他不願意這麽去猜測陸秋的心思，可是他很在意陸秋對自己的看法，也害怕她看到過去弱小可憐又狼狽無力的自己時，會不會對他感到失望和厭惡。
“我不知道你看到這些會不會生氣，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就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這時候她都沒有註意到自己用人這個詞來形容有什麽不對。
維爾斯也沒有在意，他略低了頭去看陸秋的神色，裏面並沒有什麽失望和厭惡之色，只有心疼。
其實由始至終，從認識之初到現在，不管自己暴露在陸秋面前是什麽樣子，她都沒有討厭過自己。
雖然面上已經完全釋然，對什麽都不在意了，但過去的經歷，依舊讓維爾斯的內心裏不那麽自信，在面對在意的人時，甚至是有些自卑的。
相處的越久，他在陸秋面前展示的越多，不堪的部分暴露的也越來越多，所以越來越不安。
恰巧又遇到陸秋瞞著他，這才有了突然生氣這一幕。
陸秋哄人時相當有耐心，她慢慢呼嚕著巨貓的毛，在他臉頰和腦袋上一下一下順著。
“如果你不想我看，那我就不看了，現在就刪掉。對不起，以後有什麽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對了，其實，我還有個驚喜要給你，但是還沒有做好，所以你再耐心等兩天好不好？”
維爾斯轉頭看她：“不用刪。”
“嗯？”
“如果你想看的話那就看吧，不用刪。我沒有生氣了。”
維爾斯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最生氣的點不是陸秋看了什麽，而是她一直偷偷摸摸背著他看。
換了個姿勢將陸秋抱在懷裏，維爾斯將空氣屏放大，隨意點開了一個視頻。
幼貓的投影出現在面前。
這一段是四歲末的視頻，那時候被照顧他的動物按著梳了毛，他疼得難受，奮起反抗，咬了那只動物一口，隨後鉆進了花園的假山後面舔傷。
沒想到朗東會潛伏在一旁偷拍他，他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
平日梳完毛對方都會往他身上噴外傷藥，身上幹幹凈凈，誰都看不出來他經歷了什麽。
可這次跑的快，身上的傷沒有治，還有些血湧了出來粘在毛上。
陸秋抱住他的一條爪子忍不住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嚴重？現在還疼麽？”
維爾斯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早就不疼了，都是外傷，不嚴重，很快就好了。”
“那，那後來……你的動物怎麽樣，你有打回去麽？最好是打爆他的腦袋！”陸秋憤慨地道，揮了下拳頭。
維爾斯看她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心中那一點對過去的芥蒂也瞬間消失了一樣，甚至還覺得想笑：“有，我打得她趴在地上跟我求饒。”
“那就好，這樣才對！”
一段視頻時間不長，很快就走到了終點。
陸秋已經看完了他三四歲的照片，本來還想著這幾天慢慢找時間一點點看，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立即點開了最後一個文件夾。
五歲時的維爾斯像吃了激素一樣迅速長大，已經隱約有了後來的霸氣模樣，一雙眼睛微瞇，看起來超兇，沒了多少奶味。從石頭上走過的時候，有種這片江山都屬於我的錯覺。
這時候拍攝的視頻更短了，並且距離也更遠，非常明顯能看出來都是偷拍的。
視頻中的巨貓在捕獵，他的速度快如閃電，瞬間就撲倒了一只兔子，隨後直接咬斷了兔子後頸，沒有多少血流出來，兔子也只掙紮了片刻就不動了。動作幹脆利落。
像是發現了偷拍者，正在捕獵的巨貓突然擡起頭來看向鏡頭。
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裏全是警覺和兇狠。
這一段到這裏就結束了，也不知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麽。
陸秋沈默著又點開了其他幾個視頻，發現這時期的維爾斯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掠食者一樣，所有視頻中都再沒有任何一句對話。
五歲的貓放在地球時期早已經成年多時，可在這裏還是只幼崽。
親眼看到他這三年的變化，陸秋翻個身，將自己埋進巨貓已經不夠豐厚的前胸上。
維爾斯用肉墊輕輕在她背上按了按，過了會才突然感覺到不對。
他猛地將人從胸前拉開，就發現陸秋在哭，無聲的，前胸的毛毛全都被沾濕了。
這是第二次看到陸秋哭了，跟上次一樣，維爾斯依舊手足無措，爪子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慌亂地再次抱住她。
“別哭了，秋秋，別哭。”
陸秋用他的毛毛擦了擦眼淚，努力擠出個笑容來。“我沒事，別擔心。”
“是因為我麽？”維爾斯問，“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心疼，因為在意。
“因為我喜歡你啊。”陸秋無比自然地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維爾斯這次嗯了一聲，然後很鄭重地回了一句。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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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幾乎大部分動物都集中在一顆星球上，當然那顆星球也不是如今的首都星。
這是後來遷移過來的，在此之前，他們還擁有一顆母星, 叫中央星。
但是中央星老早就化作塵埃，不知道隨著宇宙風暴飄向哪個角落了。
據說是整顆星球都即將毀滅, 星球上的動物們耗盡心血建造了一艘飛船帶著少量動物逃離了出去, 但是中途又發生了意外，活下來的動物不多。後來飛船墜毀在如今的首都星上, 便在此紮了根，憑借當初的科技慢慢發展壯大, 成就了現在的帝國。
可要說如今與那時候最大的不同，卻不是科技，而是數據中心那些資料中多次提到的，卻早已經滅絕的一種動物，人。
如今大部分開智動物身體中都存在同一段相似的基因，這種基因全部來自同一種動物，就是人。
人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是聰明和智慧的化身，因為擁有的人類基因越多，開智的可能越大。
雖然不是絕對，但這種說法是得到過論證的。
到如今動物們只知道人的大致描述, 肖似猩猩和猴子，沒有尾巴，能直立行走，耐力很好，能上樹能下水。
民間有一個傳說，在最初的最初，動物是可以變成人的。
究竟怎麽變，沒有動物說得清楚，也沒幾個動物相信。
畢竟自他們出生後，除非是借助手術，是沒法再次進行進化和改變了。
但費利克因卻知道，這並不是什麽傳說，而是真實存在的。
動物確實可以變成人，並且可以在二者之間自由變化。
變成人後的動物生命還會延長許多。
可這麽多年，這麽多個王退位死去，傳到他這一代，卻始終沒有找到變成人的辦法。
費利克因是聽過上一任王跟自己感嘆和期盼的。
活到他這個年紀的，位高權重坐擁天下，又有哪個想就這麽死去。
可是科技延緩衰老終究有限，就算能活著，體力精力也都大不如從前。
費利克因能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睡眠時間比從前長了，一場會議開下來就非常疲累，要休息很久才能恢覆過來。
看到陸秋的瞬間，他就想起久遠之前，資料中描述的關於人的說法。
根據資料記載和對動物身體中提取出來的基因推導覆原圖，如果人真的存在，那應該與陸秋非常相似。
只是在所有動物心中所想裏，人是非常厲害的，就算能直立行走，也一定擁有更尖利的爪子，而不是像陸秋一樣看似進化，實則各功能全都退化了才對。
費利克因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年輕時，帝國資助科研組不間斷地對動物體內那部分特殊的人類基因進行研究，但沒有參照物，始終也沒有研究出來太有用的東西，用基因編輯技術試了很多次，研究出來了不少怪物，卻沒有一個成功的實驗品出來。後來這些違反自然規律的項目都被叫停了，再沒有繼續下去。
費利克因覺得自己可能等不到變人的時候了。
數據中心在王宮地下深處，只有王族血脈才可以打開進入，把守得非常嚴密。
體型龐大的貓動作略有些遲緩地朝地宮深處飛奔而去，穿過層層關隘，終於站在了一扇大門前。
打開大門，裏面是一座幾乎一眼看不到頂的龐大機器，機器周圍仿佛布滿了迷霧和幻境一般影影綽綽，還似有許多聲音混雜在一起，在耳邊嘀嘀咕咕嗡嗡直響，多聽一會就覺得腦仁疼。
費利克因的動作也遲疑了一下，他走近機器，關掉了那些投影和聲音，爪子按在機器下方，沒多久，房間突然變了個樣子，機器墻壁全都消失，絢麗的銀河在腳下鋪開，一顆顆星球閃動跳躍，熟悉不熟悉的星球一一出現。
但這副星河圖上，卻多了一顆翡翠綠的星球，那就是已經消失在宇宙中的中央星。
費利克因輕輕在中央星上點了一下，星球拉近，上面的景色也越來越近，視角飛快向下，能看清楚大地上的景色。
高大無比的“人”成群結隊地捕獵生活，建造房屋，他們的容貌還能看出來一些猩猩的痕跡，脊背微微聳起，手長腳長，肌肉力量強大。
實際看到的這些也只有一半是真實一半是假的，全都是根據機器和各種資料推導模擬出來的。
費利克因將關於人的資料調出來看了看。
他已經很多年沒來過這裏了，今天再看時，人類資料庫裏多出了一段圖像。
“人類推演示意圖第19680號。”
這臺機器會按照各種形態推演，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新結果。
費利克因不太在意地點開了這段圖像，然後他的動作就頓住了。
只見圖像上是一只除了頭發幾乎沒多少體毛的動物，他背脊挺直，上肢縮短，退化嚴重，腦袋明顯變寬變圓，前額和上頜後縮，沒有了尖齒和利爪，但是手指靈活，更便於操作工具。
太像了，如果換一個性別，這簡直就是另外一個陸秋！
費利克因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重新打開了新聞，找出了陸秋的靜圖對比。
假設，假設這種推演的結果是正確的話，那麽陸秋很可能就是人。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費利克因在原地呆怔了好一會，恨不得現在就把陸秋抓過來研究一番。
她是怎麽變異的？她從哪裏來，為什麽會發生變異，怎麽就那麽恰好就變異成了人。
各種各樣紛亂的念頭在腦海中不停翻滾攪動。
但是同時費利克因又有些猶豫和不敢置信。因為陸秋太弱了，也太小了，連幼崽都不如。不借用工具幾乎什麽都做不了，目前來看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特別聰明的地方，頂多就是手指靈活了一點，但這又有什麽用。
人類會是這樣孱弱的模樣麽？
難道變成人就會像她一樣？放棄強大的體魄，用弱小的身體繼續活下去，他這個王位還能坐的穩麽？
費利克因陷入迷茫中，一時之間不知道王族這麽多年來的努力究竟是為了什麽。
他重新翻看了陸秋的資料，數據中心會自動記錄每一個使用終端的動物的公開資料。包括維爾斯在動態中發的那些，陸秋在醫院中檢查的詳細結果都能看到。
再看一次還是得感慨，真的太弱了，肌肉力量竟然能弱成這個樣子，連窗臺都爬不上去，更別提捕獵了。
這進化的方向有些不太對。
但不管對不對都是一種希望和方向。
費利克因皺著眉看向報告結果，陸秋的年紀是二十五，那前二十五年她生活在哪？怎麽一點記載都沒有。
這個問題很關鍵，想了想他打開終端發了些消息出去。
“查清楚她的來歷和所有過往。”
發完消息後，他關掉資料起身，穿過這間屋子，繼續朝更深處走去。
再前方並不是什麽存儲資料的地方，而是一間巨大的古怪實驗室。
這裏算是中央星最後留下的東西了，最後一批人類故去後，這裏就被封存了起來，也越來越少動物知道，最後就只有王室數據中心還有少許記載。
裏面的器材看起來相當古老，也不知道究竟還能不能用。
房間被密封了起來，內裏的儀器隔一段時間就有機器人進去做保養。
實驗室中央有兩張寬大的病床，到如今一碰就嘎吱作響。
角落還放著一只巨大的石頭烏龜，龜甲被擦得鋥亮。
每一任王交接時，都會來到這這間古怪的實驗室，所有的秘密也都在這裏。
變成人的關鍵，就需要一個真正的人類，這也是為什麽這麽多年實驗只能擱淺的最重要原因。
如果不嘗試一下，又怎麽知道陸秋是不是人，又怎麽知道變人後能不能保留原有的能力。
但是陸秋身邊的是維爾斯，想到維爾斯和她相處時的情景，又想想他過去的模樣，費利克因最終嘆息了一聲。
都等了這麽多年，也不在這一時。
費利克因滿腹心事地離開數據中心，而在他關閉通道之後，一只擁有湛藍眼眸的黑白花紋貓，卻悄無聲息地溜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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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的小屋被維爾斯弄破了之後，當天晚上他就火速網購了一個新的小屋。
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繼續睡貓窩了。
新的小屋除了更結實外觀更華麗之外，竟然沒比之前那個大多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種小空間蜷縮起來更舒服。
新屋子有門，頂上有窗，還是全自動的，相當高檔，屋裏墻壁還有光線可以調節。
墻壁能隨時更換墻紙，想要什麽顏色都行，甚至墻壁還能升溫降溫，熱了隨時能制冷，比之前那個高級太多。
依舊沒有配床，地面上是新換的一米厚地毯，一走一個窩窩。
這個新窩沒有讓魯斯動手，是維爾斯親自組裝的，裝好後他直接鉆了進去，然後躺好，爪子拍著軟墊讓陸秋進來。
新屋子感覺睡著更香了。
之後日子平靜如常，再沒起什麽波瀾。
網上的風波也慢慢停歇，並沒有因為朗東突然崩獸設而造成太過嚴重的後果，無非是走了一批粉絲，卻也吸了一批路人做粉。
他也幹脆放棄了從前的風格，毛毛兩三天就長了出來，這次他給自己換了造型染了頭粉色，走起了酷炫個性風。
還在網上呼籲關註動物內心，正視自我，甚至成立了個基金會，在各地建立動物心理診所。
為此他又上了一次新聞，還是帝國官方新聞采訪，點名誇獎了他的做法。
先前因為他形象不對想要換掉他的一些廣告廠家，又重新來了一批，資源還更好了。
總的來說，這次直播還給朗東提供了更多機會，讓他的名望更上一層。
比起他的高調，維爾斯還是一如既往的低調神秘，開了領地號至今也只在當天發了幾張陸秋的照片，其他一句都沒說。
陸秋每天早上偷來一點時間，慢慢看完了維爾斯三歲和四歲時所有照片和視頻。
三歲時，照片和視頻全都是近前拍攝的，維爾斯很活潑愛說話，雖然說的不太流利，他會說自己想家了，想母親了，不喜歡王宮。可愛得不得了。
陸秋多少次捂著胸口，感覺自己快要被萌化了，恨不得沖進裏面緊緊抱住他狂吸兩口。
但到四歲時，所有照片幾乎就全都是偷拍了。
維爾斯身邊再沒有其他動物出現，他總是獨自一只，表情也變得沈郁，憤怒，警覺，時常炸毛。
陸秋知道這時候他應該是知道母親去世，又知道了被唯一的朋友欺騙，完全收起了從前的天真，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尖刺。
維爾斯獨自一只貓學識字，學捕獵。他爬樹的技巧好了很多，已經會飛了，但是因為沒有動物教，飛得搖搖晃晃，也不敢加速不敢飛高一些，時不時還會摔一下
摔下來時，他就沒事貓一樣給自己舔舔毛就又起來了。
朗東試圖靠近，但是剛一靠近，維爾斯就朝他齜牙，露出攻擊的樣子，隨後轉身就走，速度飛快。
陸秋幾次看到他身上有傷，也不知道從哪裏弄的，已經開始有些灰色的毛上，這些傷看著異常顯眼。
朗東偷偷將藥放在維爾斯慣常經過的地方，但是隔天去看的時候，藥還在原地沒動。
陸秋看得心裏酸酸的。
她每天也只有維爾斯早上睡覺這一會才能躲進廚房偷偷看看，每次看得都無比心疼，於是在面對維爾斯時，她就表現得格外黏人又殷勤，時時刻刻掛在他身上不肯下來。
就連維爾斯上廁所時也巴巴蹲在外面，時不時想透過縫隙看他一眼，驚得巨貓貓砂盆都蹲不下去了。
維爾斯以為她又受到了啥驚嚇，不然怎麽這麽反常。
連續幾次蹲貓砂盆時被打斷後，維爾斯終於將陸秋拉到了一邊。
他皺著眉問道：“你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麽？”
陸秋也心裏一驚，還以為自己每天偷看照片和視頻的事被發現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不想讓維爾斯知道自己在看什麽，總覺得，維爾斯可能並不願意看到那些東西，不願意回憶起從前。
“沒有不開心。”陸秋搖頭，脖子上掛著的貓指甲掛墜隨著她的晃動也跟著晃了起來。
維爾斯輕輕碰了碰那條掛墜，見陸秋還是不肯跟自己說實話，眉頭越皺越緊。
這種感覺不好，很不好。
陸秋發現巨貓生氣了，是真的很不高興地那種，表現得相當明顯。
吃完午飯之後，他趴在自己身邊，不像往常那樣積極教她識字，將四爪墊在身下原地趴好，不睡覺不說話也不動，視線看著前方，仿佛一尊雕像一樣。
陸秋靠上去的時候，他也沒什麽反應，只偶爾甩動一下尾巴。
“維爾斯？”陸秋喊了他兩聲。
巨貓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不冷不淡，看完就又轉了過去，也沒有像平日一樣回應。
陸秋試探地在他側腹上摸了摸，還是沒有反抗，但是巨貓悄悄往旁邊飄了飄，飄得不遠，只有兩三厘米的樣子。
這麽明顯的抗拒了。
陸秋腳步往他身邊挪了點，又湊了上去，直接把自己趴在了他身上。
這次維爾斯輕輕將她放倒在地上，直接飄到了天花板上，就跟氣球一樣黏在了天花板上不肯下來。
陸秋就知道，這是已經氣到不想跟自己說話了。
可是他們也沒有明顯發生什麽沖突，他怎麽就突然這麽生氣了。
回想一下自己這兩天都幹了什麽，也就是隱瞞了自己看到他小時候照片的事，還隱瞞了用貓毛做禮物的事。
除了這些她也沒有別的秘密了。
難道維爾斯是察覺到了？她雖然沒被抓現行，其實也被撞到好幾次了，做的一點也不隱秘。
肯定是生氣了，還是生悶氣，估計是憋了好幾天了，今天實在憋不住這才爆發了出來。
曾經經歷過欺騙，維爾斯肯定不喜歡再被人騙，自己還一直說沒事。
換位思考一下，陸秋頓時心虛又理虧了起來，這事是她做的不地道。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她瞬間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
但是認錯前，得先把貓哄下來。
陸秋仰頭看了看，發現維爾斯雖然視線一直向前，而眼角餘光還是會往她這裏掃一下。
抿了下嘴，視線暼到放在地上的移動終端，她往前走了一步，佯裝踢到什麽東西，突然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哎喲。”陸秋抱住胳膊一臉痛苦的地喊了起來，“好痛。”
聲音吸引了維爾斯的註意，他幾乎是立即就飛了下來。
陸秋朝著他懷裏就猛撲上去，整個人都呈大字形牢牢地將自己固定在他身上。
“維爾斯，對不起，我道歉，我坦白，我這兩天是有事情在瞞著你。”
發現自己被騙，維爾斯正要將她扯下去，聽到這句話後，動作立時停住了，想聽聽她要說些什麽。
陸秋松開一條胳膊，打開終端界面到他面前。
“是朗東發給我的，你小時候的照片和視頻。對不起，不是有意要瞞著你的。我就是很想看看你小時候的樣子。你生氣的話就打我好了，千萬別不理我。”
維爾斯看到那個文件夾，總算是明白為什麽這兩天陸秋走哪都黏著自己不肯松手了。
這是在同情他還是心疼？
他不願意這麽去猜測陸秋的心思，可是他很在意陸秋對自己的看法，也害怕她看到過去弱小可憐又狼狽無力的自己時，會不會對他感到失望和厭惡。
“我不知道你看到這些會不會生氣，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就不會讓你一個人了。”
這時候她都沒有註意到自己用人這個詞來形容有什麽不對。
維爾斯也沒有在意，他略低了頭去看陸秋的神色，裏面並沒有什麽失望和厭惡之色，只有心疼。
其實由始至終，從認識之初到現在，不管自己暴露在陸秋面前是什麽樣子，她都沒有討厭過自己。
雖然面上已經完全釋然，對什麽都不在意了，但過去的經歷，依舊讓維爾斯的內心裏不那麽自信，在面對在意的人時，甚至是有些自卑的。
相處的越久，他在陸秋面前展示的越多，不堪的部分暴露的也越來越多，所以越來越不安。
恰巧又遇到陸秋瞞著他，這才有了突然生氣這一幕。
陸秋哄人時相當有耐心，她慢慢呼嚕著巨貓的毛，在他臉頰和腦袋上一下一下順著。
“如果你不想我看，那我就不看了，現在就刪掉。對不起，以後有什麽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對了，其實，我還有個驚喜要給你，但是還沒有做好，所以你再耐心等兩天好不好？”
維爾斯轉頭看她：“不用刪。”
“嗯？”
“如果你想看的話那就看吧，不用刪。我沒有生氣了。”
維爾斯氣性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最生氣的點不是陸秋看了什麽，而是她一直偷偷摸摸背著他看。
換了個姿勢將陸秋抱在懷裏，維爾斯將空氣屏放大，隨意點開了一個視頻。
幼貓的投影出現在面前。
這一段是四歲末的視頻，那時候被照顧他的動物按著梳了毛，他疼得難受，奮起反抗，咬了那只動物一口，隨後鉆進了花園的假山後面舔傷。
沒想到朗東會潛伏在一旁偷拍他，他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
平日梳完毛對方都會往他身上噴外傷藥，身上幹幹凈凈，誰都看不出來他經歷了什麽。
可這次跑的快，身上的傷沒有治，還有些血湧了出來粘在毛上。
陸秋抱住他的一條爪子忍不住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怎麽這麽嚴重？現在還疼麽？”
維爾斯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早就不疼了，都是外傷，不嚴重，很快就好了。”
“那，那後來……你的動物怎麽樣，你有打回去麽？最好是打爆他的腦袋！”陸秋憤慨地道，揮了下拳頭。
維爾斯看她為自己打抱不平的樣子，心中那一點對過去的芥蒂也瞬間消失了一樣，甚至還覺得想笑：“有，我打得她趴在地上跟我求饒。”
“那就好，這樣才對！”
一段視頻時間不長，很快就走到了終點。
陸秋已經看完了他三四歲的照片，本來還想著這幾天慢慢找時間一點點看，現在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立即點開了最後一個文件夾。
五歲時的維爾斯像吃了激素一樣迅速長大，已經隱約有了後來的霸氣模樣，一雙眼睛微瞇，看起來超兇，沒了多少奶味。從石頭上走過的時候，有種這片江山都屬於我的錯覺。
這時候拍攝的視頻更短了，並且距離也更遠，非常明顯能看出來都是偷拍的。
視頻中的巨貓在捕獵，他的速度快如閃電，瞬間就撲倒了一只兔子，隨後直接咬斷了兔子後頸，沒有多少血流出來，兔子也只掙紮了片刻就不動了。動作幹脆利落。
像是發現了偷拍者，正在捕獵的巨貓突然擡起頭來看向鏡頭。
那雙熟悉的琥珀色眼睛裏全是警覺和兇狠。
這一段到這裏就結束了，也不知道後面又發生了什麽。
陸秋沈默著又點開了其他幾個視頻，發現這時期的維爾斯就像個沒有感情的掠食者一樣，所有視頻中都再沒有任何一句對話。
五歲的貓放在地球時期早已經成年多時，可在這裏還是只幼崽。
親眼看到他這三年的變化，陸秋翻個身，將自己埋進巨貓已經不夠豐厚的前胸上。
維爾斯用肉墊輕輕在她背上按了按，過了會才突然感覺到不對。
他猛地將人從胸前拉開，就發現陸秋在哭，無聲的，前胸的毛毛全都被沾濕了。
這是第二次看到陸秋哭了，跟上次一樣，維爾斯依舊手足無措，爪子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慌亂地再次抱住她。
“別哭了，秋秋，別哭。”
陸秋用他的毛毛擦了擦眼淚，努力擠出個笑容來。“我沒事，別擔心。”
“是因為我麽？”維爾斯問，“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心疼，因為在意。
“因為我喜歡你啊。”陸秋無比自然地將這句話脫口而出。
維爾斯這次嗯了一聲，然後很鄭重地回了一句。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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