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庭得知青紅幫大當家的被沈熠麟殺了，怒不可當，卻又發作不得，畢竟這王占戎當年害死了沈傲庭的原配夫人，沈熠麟的生母，他只好命令郎鋒嚴格保密，只要他們四個人不說誰也不知道王占戎是何人所殺。

近些天來，大公子沈熠麟與歌舞大海世界的頭牌雲卿的各種消息是傳遍了大街小巷，真的也罷，假的也罷，兩個人確確實實一起逛街吃飯，各種親昵地動作不時見諸報端，更是有些小報為吸人眼球，翻出了沈熠麟之前的許多風流韻事，現在，上海上上下下都知道了這位大公子可是個憐香惜玉，風流成性的主。

今日，沈熠麟約了幾位牌友一起在歌舞大世界打牌，當然這打的可不僅僅是牌，更是人情，誰不想拉籠這個在上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好給自己鋪一條陽光大道呢。

雲卿坐在沈熠麟身旁，不時的給他出出註意，倒是讓他贏了不少，沈熠麟笑稱雲卿就是自己的軍師，其實雙方心理都明白的緊，其他人是在故意讓著他，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有些事情可以用錢解決，有些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大哥，莫家二少爺莫淩楓求見。”沈天進來附身在沈熠麟耳邊嘀咕了幾句，“是為了那一船棉紗的事，謝霈雅謝小姐也來了。”莫家與謝家都是上海著名的華商，兩家的關系也是親近的很，從二小姐謝霈雅出生時就和莫家二少爺莫淩楓定下了娃娃親，這麽多年，兩家在生意上互幫互助，又互相競爭，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就進來了，沈熠麟連頭也沒擡，在來上海之前，他已經做好了功課，上海有哪些商家，幫派，其中又有什麽錯綜覆雜的關系他都了如指掌，面前站的兩個人在還不知道有沈熠麟這麽一個人的時候照片就擺在了沈熠麟的桌子上。

莫淩楓一直在幫父親莫戚打理生意，這種場合是見得多了，縱然對方有些高傲，他也自覺應付的過來，但是一瞧就知道他旁邊那個惶恐不安的女孩就是從未見過這種架勢的，死死地握著莫淩楓的胳膊，不敢擡起頭，又怕比人看出來，只微微的低著眼睛，心裏暗暗喊苦，“莫淩楓，你個壞蛋，偏教我陪你來，也不怕我砸了你莫家的生意。”其實她是冤枉了莫淩楓，叫他來並非是為了捉弄她，而是想著以兩家在上海灘的聲望逼迫沈熠麟歸還那一船的棉紗，只是他太不了解對面這個比自己只大一兩歲的男人了，今天的一切，將讓他用一輩子來後悔。

“大公子，王副經理沒有向我們匯報版私自允許棉紗船出海，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才沒有取得將軍府批準的出海許可，我們已經處分了王副經理，還望您能夠歸還這船棉紗，莫家一定依照將軍府規定辦理出海手續。”莫淩楓看到沈熠麟根本就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只好先開口了，他總不能不理。

沈熠麟自然不能不理會，他也很清楚謝霈雅一同前來的目的，只是，他討厭別人的威脅。

“將軍府規定？將軍府規定的是所有商家出海必須經過將軍府的批準，一旦發現商家未經將軍府許可，私自出海，立即扣下所有貨物充公！既然貨是以莫家的名義出的，那你們莫家就要承擔，至於什麽王副經理，李副經理的不歸我管。”這話說的雲淡風輕，卻總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讓莫淩楓不知道如何開口，何況直到現在，沈熠麟還沒有擡頭瞧他一眼。如此霸道蠻不講理，莫淩楓忍受得了，謝霈雅可受不了，自小到大誰不是把她當成寶貝似的，捧著怕摔了，含著怕化了，今天可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給她臉色看，什麽莫家的棉紗，先要出了這口氣才是，“什麽大公子，如此蠻不講理，我們商戶要出海什麽貨物本就與你們無關，硬要經過將軍府批準也就罷了，這次的事情本來就是王什麽的惹出來的，憑什麽叫莫家承擔啊，你想要那船棉紗，找王什麽的呀，讓他送你一船，把莫家的還給我們！”

幾個陪同沈熠麟打牌的人都傻了，就連雲卿也目不轉睛的盯著謝霈雅，這個小人兒要麽就是膽量大得很，連沈熠麟這個能夠決定上海數萬人生死的人都不怕，要麽就是根本不知道沈熠麟有多麽厲害，就是她謝家的命運也捏在他手裏，看起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莫淩楓不住的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說了，這下她的氣更大了，一把甩開莫淩楓的手，露出一臉的鄙夷之色，“莫淩楓，你什麽時候這麽膽小了，他都欺負到莫家門口了，你還如此忍讓，難不成他吃了莫家你才想到跟他要回來麽！”莫淩楓現在的心情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想讓謝霈雅壯壯門面，卻不料她這一番高談闊論，要回那一船棉紗毫無希望了。

房間的空氣硬生生的凝固了兩秒，還是雲卿首先笑了，倒上一杯酒遞給沈熠麟，“這謝家二小姐真是天真爛漫，這般率真的性格還真是不多見呢？”沈熠麟並不接這酒，而是將手中的牌放在了桌子上緩緩地從座位上站起來，擡起頭，目光直逼剛剛說話的小人兒。

謝霈雅迎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身子悄悄的移到莫淩楓身後，不敢再說話，心裏暗自後悔，剛剛怎麽就一不小心說了那麽多呢，眼前的這個男人兇神惡煞，兩眼放著寒光，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樣子。

沈熠麟看著謝霈雅穿著一身白色繡暗花的連衣裙，臉上只凃了些淡淡的粉，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頭上別著個白色蝴蝶狀的卡子，瑟瑟發抖的躲在莫淩楓身後，像一只做錯了事的小白貓，不禁想笑，還以為這個女孩要破口大罵到底呢，他怎麽會在知道自己一貫充滿寒意的眸子對這個單純的女孩來說與傳說中的惡魔沒有區別呢。

“怎麽不說話了？”沈熠麟慢步踱到她面前，盯著她慌亂躲閃的目光。“大公子。”莫淩楓一把把傻掉的謝霈雅拽到自己身後，向沈熠麟解釋，“霈雅她剛剛只是胡言亂語罷了，小孩子的話，當不得真的。”

沈熠麟極輕的“哼”了一聲，估計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聽見吧，“莫家的棉紗我可以還給你。”他特意停頓了一下，看看二人的反應，莫淩楓自是欣喜萬分，但是很快明白過來這位大公子不一定有什麽苛刻的條件在等著他交換呢，至於謝霈雅，小心的將頭探出，臉上換上了一副世上還是好人多的表情，四號沒有想到一個巨大的網正朝她鋪天蓋地而來。

“不過，我要這位謝二小姐陪我一個月。”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傻了，雖說沈熠麟風流成性早已是不爭的事實，但謝霈雅好歹是上海第一大華商謝慕林的女兒，如此輕薄的話他怎麽說得出來呢。

大家還沒有回過神，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沈熠麟的左半邊臉已經火辣辣的燒了起來，看來這場牌局打的真不是時候。

沈熠麟不怒反笑了，對著莫淩楓說，但更像是讓謝霈雅聽，“聽說謝莫兩家最近資金周轉有些困難，這批棉紗也值個價錢，莫二少爺說不要就不要了？”

莫淩楓定了定心神，雖然謝霈雅這個丫頭有的時候讓他頭疼不已，但是她好歹是莫家未過門的兒媳，沈熠麟這麽做分明是在打謝莫兩家的臉，縱使資金周轉再有困難，這棉紗也要不得了，他微微向沈熠麟含腰，飛快的說了聲叨擾了，就準備帶謝霈雅離開。

“我同意。”謝霈雅走至門口突然停下了，跑到牌桌前朝沈熠麟吼出這三個字，那時沈熠麟已經拿起了牌，聽到這話，又放下了，“不後悔？”

“不後悔。”謝霈雅斬釘截鐵的對他喊道，莫淩楓想要攔她，但是謝霈雅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何況，他心裏也抱有僥幸，沈熠麟是不敢動她一根汗毛的。

回到莫家，莫淩楓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如數說給了莫戚聽，莫戚聽完就招呼下人請了家法棒來，要對莫淩楓動家法，莫戚在意的到不是那一船的棉紗，他氣的是莫淩楓竟然用謝霈雅換回來了這船棉紗，雖說謝霈雅只是莫家未過門的兒媳，但是在莫戚的眼裏，這個兒子可沒有這個媳婦親，自小，他就恨不得謝霈雅直接叫自己一聲爸爸，如今，要她為莫家受這樣的委屈，他的心裏可是難受的很。

“莫伯伯。”謝霈雅擋在莫淩楓的跟前，讓莫戚的家法棒揮不下去，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她看著那個大公子不順眼，才一時賭氣答應的，此時看著莫淩楓受罰她可是心疼極了，“這件事情淩楓哥哥沒有答應，是我自己要的，要怪您就怪我吧。”謝霈雅說著就跪在了莫淩楓身旁，一副要與他一起挨罰的樣子，莫淩楓倒是毫不領情，一副都怪你的樣子，也不肯向莫戚說句軟話，認個錯。莫戚看到這樣的謝霈雅怎麽還下得去手呢，長嘆一聲，“這可讓我怎麽向你父母交代啊。”

謝家知道這件事情心裏也是急得很，但是看到親家如此謙恭的前來道歉，自然不好說什麽，好在莫戚留下話，一定不讓霈雅受這個委屈，明日他就找沈熠麟說個清楚，這一車棉紗不要了。聽到長輩們這麽說，謝霈雅的小嘴撅的老高，她還想著這一個月如何戲弄沈熠麟呢，看來，省了。

“大公子莫不是看上了謝家那小丫頭吧。”牌局已經散了，房間裏只剩下沈熠麟與雲卿兩個人，對於沈熠麟今天的舉動，雲卿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還是忍不住張口問他。

沈熠麟一手摟住雲卿的香肩，一手搖晃著酒杯中的紅酒，眼眸中充滿了暧昧，“若我喜歡上了那丫頭，雲卿可會吃醋？”雲卿朝他一笑，推開了他搭在肩上的手臂，飲下一杯紅酒，“大公子與我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你喜歡什麽人，與我何幹？”這句話若是別的女人說出來，沈熠麟定會知道她吃醋了，可是雲卿說出來，沈熠麟竟聽不出來一絲醋意。“那殊不知我與那丫頭也不過逢場作戲罷了。”沈熠麟靠在舒服的靠在沙發上，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中竟含有隱隱無奈，不過雲卿到沒有聽出來，“怎麽，你想給謝莫兩家一個警告。”

雲卿的語氣甚是平常，不過沈熠麟總是感覺對方時刻在揣摩自己的心思，這令他皺了皺眉頭，“雲卿就是雲卿，果然聰明。”雖是一句讚嘆的話，雲卿卻聽出了嘲諷，正欲說什麽，就被沈熠麟打斷了，“之前你伺候王占戎時，也這般揣摩他的心思嗎？”

“怎麽不說話。”沈熠麟察覺到雲卿有些異樣，詢問她。“大公子為何提他？”雲卿妖冶的面龐突然變得冰冷，好像是被提及了什麽難堪的事情。“將軍府受青紅幫之托，調查王占戎的死，前幾日倒是真的查出來了點東西。”沈熠麟故意的拖慢了語氣，吊雲卿的胃口，“什麽東西。”

沈熠麟看上去說的漫不經心，卻把雲卿臉上的種種變化都看到了心底，“其實也沒什麽突破性的發現，就是有一點我覺得奇怪得很。”沈熠麟的表情，像是在玩弄一直無處可逃的獵物，“雲卿小姐，王占戎竟是你的殺父仇人。”沈熠麟不想在耗時間，有些游戲他已經玩累了，何況，對這麽一個女人也沒有必要。

“沒錯，我接近他，就是為了報仇，可惜，他的仇人太多了，有人在我之前殺了他，真是我的恩人。”雲卿楞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來，無奈，恨意，咬牙切齒，還有絕望，沈熠麟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目光中露出些許同情，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你是來抓我的？”雲卿盯著沈熠麟，她以為沈熠麟就是為了他的美色，卻沒想到是為了這個。

“我個人認為報仇最痛快的方式應當是親自動手殺了對方，看著對方求饒時滑稽可笑的表情，還有一點點流幹的鮮血！不知道雲卿小姐以為呢？”

“不錯，可惜，我做不到，我只能在他的茶水裏下慢性毒藥，一點點毒死他，只不過想想有人幫我炸死了他，屍骨無存，魂飛魄散，我就覺得如此也不錯，如果讓我見到那恩人，我定要磕幾個響頭感謝他。”雲卿此時的目光那裏還見妖媚，只有無盡的恨，她恨王占戎，恨自己。

沈熠麟楞了一下，但沒有人註意到，“好啊，若是我們找到那個暗殺的人，就帶他來讓雲卿小姐磕幾個頭。”

“你不抓我？”雲卿狐疑的看著沈熠麟，她還以為將軍府找不到真正的兇手，要她來頂罪呢，不過就算這樣，她也不會喊冤的，能夠替恩人頂罪，她很高興，只是，她又怎麽會知道王占戎到底是誰殺的呢？

第二天一大早，莫戚就帶著莫淩楓求見沈將軍，將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最後莫戚明確的告訴沈傲庭，那一船的棉紗就算做是莫家送與將軍府的了，自己不會再索要。沈傲庭一臉陰沈地聽完了莫戚的話，他的意思已經明白的很，希望沈熠麟放過謝霈雅，不要再與莫家為難，可是他哪裏知道，沈傲庭早就授意沈熠麟合適的時候可以敲打一下上海的商戶，好保證他們以後乖乖聽話，只是沈熠麟用這種方式進行實在出乎他的預料。

“莫老爺放心，等犬子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一番，讓他親自向謝小姐賠禮道歉，既然這棉紗是手下人私自出的貨，那只要莫老爺交出人，我們就可以將貨奉還。”沈傲庭最後客客氣氣的送走了莫家父子，同時命人叫了沈熠麟來。

“剛剛莫家父子來過了，將軍的臉色不太好，等會您小心點。”沈天在一旁叮囑沈熠麟，可是沈熠麟根本就沒有聽進去的意思，只揮了揮手，讓他不要跟著了。沈天也知道他大哥的脾氣，就停住了腳步。

沈熠麟來到沈傲庭辦公室門前，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了。這間辦公室寬敞的很，又是個朝陽的地方，平時都明亮得很，今天卻陰暗極了，沈熠麟四周打量才發現房間裏的窗簾都拉住了，遮的嚴嚴實實的，只在接縫處透過一兩縷陽光，沈熠麟再走幾步，煙氣越來越重，絕不是一兩根煙能夠形成的，沈傲庭半躺在軟椅上，閉著眼睛，看不出表情，他的右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一根燒了半截的煙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一絲青煙緩緩地從煙頭中飄出，上升，擴散。

“咳咳。”沈熠麟清了聲嗓子，卻不看著沈傲庭。

“來了。”沈傲庭睜開眼睛，不知是房間太暗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的眼神很暗淡，一別於以往的神采奕奕。

沈熠麟沒有說話，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沈傲庭，目光中有恨，有嘲諷，還有叛逆，還有同情，面前的人看起來頹廢，無奈，他突然想大笑，為現在這個頹廢無奈的沈傲庭大笑，是嘲笑，但是，他笑不出來。

“殺了王占戎，我已經饒過你了，為什麽羞辱莫家和謝家？”沈傲庭語氣十分平靜，好像他只是需要一個解釋而已。

“王占戎七年前就該死了，若不是你，我現在又何必大費周章。至於什麽謝家莫家，我並沒有羞辱他們的意思，只不過是覺得那個謝霈雅好玩而已。”沈熠麟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書桌旁的地面，至少有十幾根煙頭躺在那裏，有的還冒著煙。

“啪！”一聲，沈傲庭拍桌而起，額上青筋暴起，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翻，茶水肆意的在桌上流淌，那茶杯在桌子上打了個轉兒，“叮當。”幾聲，落在地上碎了。

“我早就警告過你，上海不同於我們呆過的其他地方，這裏魚龍混雜，幫派林立，還有各國的眼睛虎視眈眈，萬事小心謹慎還來不及，你偏偏如此意氣用事，非要出了大事才肯老實嗎！”沈傲庭真的生氣了，他不是氣沈熠麟殺了王占戎，也不是調戲謝霈雅，而是別的，為什麽他就是不肯聽自己的話，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

沈熠麟冷冷的看著失去理智的沈傲庭，找了張沙發隨意坐下了，“那沈將軍，現在王占戎已經死了，謝霈雅也戲弄了，你說，該怎麽辦呢？”這句話可絕不是認錯的意思。

“今天，你就去謝家當面向謝小姐認錯，必須得到謝霈雅的原諒，否則就不要回來！”沈傲庭指著門的方向，充滿了堅決，眼睛也變得光亮了許多，大概是怒氣點燃的吧。

“哼！”沈熠麟一副果然的樣子，“打一巴掌揉三揉，還真是沈將軍的作風，不過，不是我的。”沈熠麟頓了一下，有添了一句，“我從來不做後悔的事情。”

沈熠麟的冷淡，不屑徹底的激怒了沈傲庭，他是他的兒子，但是他也是他的下屬，他挑戰的不僅是他父親的尊嚴，更是他身為督軍的自尊。“好！你不去道歉，那我就給你另外一個選擇，一百軍棍！”沈傲庭幾乎是吼出來的，沈熠麟感到整個房間裏的東西都在抖，但是他腳下的地沒有抖。一百軍棍就是明擺著要對方的命，輕易是不會這樣懲罰士兵的，但是這是沈傲庭第二次要對沈熠麟進行這樣的懲罰。

沈熠麟嘴角微微上揚，仍是不僅不慢，“看來沈將軍七年前沒有稱心如意，今日想補回來了。”不知怎地，這話聽上去讓人傷心。

最終沈熠麟沒有挨這軍棍，沈傲庭的二夫人馮沐雲和二少爺沈熠航出面勸阻了他，將兩個水火不容的人拉開了。沈傲庭有兩位夫人，大夫人楊雨歌生了沈熠麟，二夫人馮沐雲在四年後生了沈熠航，但是在沈熠麟七歲那年，楊雨歌去世了，此後沈傲庭也沒有再娶。

奇怪的是沈熠麟對沈傲庭冷冷淡淡，可是對馮沐雲卻十分尊敬，和沈熠航更如親兄弟一樣親熱，對沈傲庭的養女沈煜晴也是十分寵愛。將軍府裏年輕一點的都不明就裏，但也不敢問，那些年紀大了點，跟隨沈傲庭南征北戰的老人對這件事都閉口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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