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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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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阮扯著嘴角,想看景然慌張的表情。

景然沈思兩秒,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你怎麽就覺得,你跳了別人會以為是我推的呢?”

蘇阮理所當然:“這裏就兩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

景然試探:“那我要是采用點別的手段呢?”

蘇阮冷笑一聲:“這裏的監控已經全部被我切斷了,你就是有三張嘴也說不清。”

原來是這樣。

景然心中有數,微微嘆了氣,誠心實意:“等派對結束了,記得去醫院掛個神經科。”

這也太笨了。

“?”蘇阮楞了一下,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你嘲諷我?”

景然忍不住默默拿出手機,甚至點開一首音樂,優美淒涼的伴奏隱隱傳來,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這首歌怎麽樣?”

蘇阮頓時炸毛:“你還有心情和我說笑?一會你哭都哭不出來!”

“哦,那怎麽辦。”景然毫無感情捧哏,“我好怕怕啊。”

蘇阮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他已經來不及想太多,他找來的人已經馬上要來,看著坐在一旁的景然,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救、救命啊!救命啊!”

蘇阮的尖叫聲響起,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神秘黑衣人登場,迅速跳進水池,游向蘇阮。

“有人跳水了!!”

隨著這一聲的呼喚,另一邊的賓客紛紛朝水池沖了過來。

於是,等這批賓客趕來時,就看見了手忙腳亂的黑衣人蘇阮和……無聊到坐在一旁看星星的景然。

眾人把蘇阮七手八腳地撈了上來,蘇阮全身濕透,黑發全部貼在一張蒼白的小臉上,不停的咳水,柔軟可憐至極。

趁這個空檔,就有人不平道:“景然,你也在旁邊為什麽見死不救?”

“對啊,見到有人落水了都不救,太冷漠了。”

“還有閑情看星星?說不定就是他推下去的……”

景然悠哉悠哉地繼續數星星,等眾人都說完了,才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剛才出頭的人:“不好意思,我不會水,跳下去會淹死。而且,蘇少,蘇阮可是你表弟,你怎麽剛才不跳下去呢。”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啊,蘇少不會是怕死吧?”

蘇糧被噎了一下,怒斥道:“我也不會水!”

“那你還讓我跳下去?”景然搖頭嘆息,“旱鴨子何苦為難旱鴨子。”

“沒空跟你貧。”蘇糧趕緊攙扶起蘇阮,“阮阮,沒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哥。”蘇阮委委屈屈,“沒事,不用叫救護車,我沒事的。”

蘇糧:“好好的,怎麽就掉進水裏了?”

蘇阮眼神瑟縮了一下,好不可憐地搖頭:“沒事,哥……還是不追究了……”

蘇糧見蘇阮這樣,忙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推你了?!沒事,哥在這裏,絕對不會讓別人欺負你!”

蘇阮眼圈紅了紅:“哥,別這樣,可能景然就是一不小心,肯定不是故意的,是我沒站穩,你千萬不要為難他。”

他說著,還不忘可憐兮兮地咳水。

蘇糧憤怒地站起來:“景然!你還有什麽話說!”

景然卻不看他:“嗯?你聞到了嗎,好香啊。”

蘇糧一楞,隨即惱怒道:“你又胡說什麽?哪裏有香味?”

“什麽?你聞不到嗎?”景然驚訝,“茶香啊,茶香四溢。”

此話一出,人群中,秦煬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被一旁面無表情的謝珩一記眼刀飛了過去。

蘇阮一張臉由白轉紅,眼底閃過一絲狠厲,柔弱道:“景然,你剛才推我那一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怎麽樣的,你別生氣。”

把自己柔弱大度的形象顯露無遺。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質疑的目光紛紛投射在景然臉上。

景然張望了一下,發現了鶴立雞群謝珩。

在原書中,這一段劇情,蘇阮以甩鍋的方式誣賴了景然,景然百口莫辯,導致謝珩徹底對景然厭惡,覺得他心腸歹毒,心機深重。

所以這段劇情是景然被虐之旅的敲門磚也不為過。

當初景然第一次摸魚看這本小說的時候,就是沖著裏面有人和他重名,看到這一段的時候,他毫無代入感,簡直懷疑這群人的智商,氣的想沖進去給他們都邦邦幾拳。

現在他成了故事主人公,邦邦幾拳是不可能的了,但是——

蘇糧氣憤上前:“你這個賤人,怎麽如此歹毒!”擡起手就要指到景然的臉上。

然而下一秒,景然“啊”了一聲,輕飄飄的倒地,一張小臉煞白,淚花晶瑩,看起來好不可憐。

蘇糧一臉懵逼,眼瞅著景然像根面條一樣躺在地上,仿佛在跟蘇阮比誰落地姿勢更有氛圍感。

“我,我明明沒有碰到你!”

景然一臉柔弱:“嗯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沒站穩罷了,你別生氣。”

“我靠?打人了?!”

“還沒說清楚,打人就不對了吧。”

“而且景然好像從小就體弱多病,這一下真是不輕啊。”

“蘇少,打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對啊,蘇阮還沒說什麽呢。”

剛才蘇糧正好背對著眾人,他比較高,天色又黑,別人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如今簡直是百口莫辯。

“你血口噴人!”蘇糧抖著手指,像是氣到極點,“你給我起來!”

不起不起就不起。

碰瓷是不是,有種你也躺下啊。

景然趁眾人不註意,悄悄沖蘇糧wink了一下,看的蘇糧差點七竅生煙。

正準備再演一演,一個黑影突然籠罩在了自己頭頂。

景然擡頭一看,正是面色陰沈的謝珩。

“起來。”謝珩把外套脫了披在景然身上然後伸出手。

月色下,謝珩的手長得很好,手指修長分明,手掌薄而清瘦,指甲修煉的甚是圓潤,優雅而不失力量感。

景然看著這只手,然後緩緩把自己的搭上去。

一大一小,甚為般配。

謝珩手下用力,把景然拉了起來,他面色冷然,看不出什麽情緒,景然在一旁偏偏看他,心道這是從上一段劇情裏走出來了?

可是這裏沒有他的詞啊。

謝珩微微偏頭,見景然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那目光稱得上單純,一股煩躁湧上來,冷聲問:“摔到沒有?”

這語氣實在是算不上客氣。景然卻來不及細想:“應該沒有。”

畢竟他可是特意挑了個姿勢摔下去的。

謝珩轉頭看向蘇糧,薄唇微啟,幹脆利落:“道歉。”

謝珩的聲線很低很沈,過於直白的語調更襯得語氣冰冷。

蘇糧一楞,看向蘇阮,蘇阮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事情已經朝著不可預計的方向發展。

“謝少,我、我真的沒……”蘇糧對謝珩很是忌憚,語氣也討好起來,“是他,景然,他先推了我弟弟,我這才心急……”

“心急就可以打人。”謝珩的聲線冷徹入骨,“那我現在不開心,是不是可以把你扔到海裏餵魚?”

蘇家在圈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被謝珩這般不給面子,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不爽道:“謝少,我弟弟的事在先,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吧?而且我根本沒碰到景少。這裏原本就蘇阮和景少兩個人,如果不是景少推的,難不成是我弟弟自己跳下去的?”

謝珩淡淡:“這裏原本就你和景然兩個人,如果不是你推的,難不成是景然自己摔的?”

蘇糧一楞,爭吵道:“這話不能這麽說……”

謝珩冷眼:“這話為什麽不能這麽說。”

秦煬遠遠跑了過來,對著謝珩聳了聳肩:“這裏的監控幾天前壞了,我也沒辦法。”

蘇糧趕緊抓住機會:“這下沒證據了吧。”

謝珩蹙眉,就感覺自己的衣擺被扯了扯。

他低頭,景然細白的手指正輕輕搭在他的衣角,和黑色的西裝相稱,看起來格外白。

景然一開始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按照之前的來說,謝珩對他的態度實在是不好,而且這裏的劇情,謝珩應該拿的是冷眼旁觀的劇本。

難不成是因為苦肉計產生作用了?

果然,古早文霸總就愛柔柔弱弱小白花。

景然把手裏交到謝珩手裏:“我拍到了。”

謝珩打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照片。正好抓拍到蘇阮自行跳進水池的滑稽場面。

蘇糧還在一旁挑釁:“謝少,我知道你是護妻心切,但是這也要看看您護的是個什麽東西吧?別一番好心餵了心機白眼狼……”

下一秒,他的手機突然“叮咚”一聲,是消息提示,在場所有人幾乎都同時收到了提示,拿出來一看,是一條群消息。

他們這種上流圈子,幾乎都相互認識,故而有一個幾千人的大群,點開圖片一看,赫然就是蘇阮自己跳入水池。

結合蘇阮一開始的茶言茶語,眾人看向蘇糧二人的眼神頓時帶上了鄙夷。

蘇阮顫抖著手指,眼淚汪汪,企圖狡辯:“不,這個不是我,這是景然誣賴我的……”

“證據確鑿還嘴硬,是覺得別人很蠢嗎?”

“真不是我陰暗,這邊的監控說不定就是他故意弄壞的。”

“雖然景然這人從前傲了點,但也不是多壞吧……”

“蘇阮裝的這麽好,真有心機。”

一屋子的少爺小姐們紛紛逆轉口風,指責起了蘇氏二人,蘇糧也意識到了自己是被當槍使,指著蘇阮狠狠啐了一口,扭頭走了,獨留蘇阮渾身濕透,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

謝珩也邁步向前,景然欣賞完狗咬狗以後,也趕緊小跑著追了上去。

他殷勤道:“你怎麽來幫我了呀?”

謝珩看了他一眼,聲音淡淡:“打狗還要看主人。”

滿懷感激的景然:“……”他就知道謝珩嘴裏放不出一個好屁。

但他嘴上卻道:“才不是這個呢,你肯定是不忍心我被欺負對不對?”

謝珩楞了一下,冷道:“你可真自戀。”

“嘴硬心軟嘛,我懂我懂。”景然一副“ok我了解”的表情。

謝珩:“……”

到了樓下,景然自然地坐在了車後座。剛一坐進去,剛才查監控的花哨男人就朝他眨了眨眼:“嫂子。”

景然直覺這人他認識,但記憶裏卻很模糊,秦煬看他一臉迷茫,貼心道:“嫂子,我叫秦煬。”

秦煬?

景然終於明白為什麽熟悉了,眼前這個花裏胡哨,一看就不是正經人的青年,就是主角攻。

早先提起過,這是本甜寵文,主要講主角攻秦煬在一次高爾夫球場上遇見了溫柔體貼,不為金錢屈服的小白花主角受,從而展開一個“浪子回頭為愛框框撞大墻”的故事。

而暗裏作為對照組的謝珩,則上演虐戀情深,不折磨死對方不罷休,小說連載期間,讀者紛紛質疑作者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相比起謝珩的陰鷙多疑,秦煬的人設是心機小狗。景然看小說時就對他觀感不錯,這下笑了笑,說:“嗯,我叫景然。”

秦煬眨了眨眼:“我知道你,你在以前……可是很有名。”

那是,是不被待見的有名。

景然抽了抽嘴角:“謝謝誇獎啊。”

秦煬話很多,很熱切的拉著他說話:“嫂子,你手撕綠箭可真厲害,我剛才在一邊都看呆了,你是怎麽想起來用手機拍照的?”

景然嘿嘿笑出了兩顆小虎牙,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隨手一拍,主要是蘇阮這種伎倆太小兒科了。”

秦煬道:“我覺得你好像和我第一次見的時候不一樣了。”

“人嘛,總是會變的。”景然正色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以前不懂事,所以才老是做錯事,如今我已經誠心悔改,所以大徹大悟,做出了一點改變。”

他說著,非常有暗示地朝謝珩那邊看了一眼,對方連個眼神都沒留給他。

他也不洩氣,依然和秦煬侃大山,秦煬這人話說會來事,仿佛兩個段子人聚在了一起,聊的非常投機。

“可憐我都25了,今年還沒有男朋友。”秦煬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景然一頓,“我會看手相,要不我給你算算?”

秦煬驚奇,“沒蒙我吧?”

景然決定給他點提示,也算攢攢功德:“嗯……我看你命犯桃花,大概一個月以後,高爾夫球場,有桃花等你。”

秦煬笑了兩聲:“你要這麽說,我得這一個月都去高爾夫球場蹲守了。”

景然擺手:“不用不用……”

謝珩從餘光看過來,就見兩頂毛絨絨的腦袋湊在一起,一大一小,笑的人仰馬翻。

他微微抿了抿唇,景然突然打了個哆嗦。

“車裏冷氣怎麽感覺又低了一點。”

“有嗎?”秦煬道,“是不是你那邊是直吹風?”

景然搓了搓胳膊,餘光突然瞥見了一個物體,急忙拍了拍前方的座位:“停車!”

謝珩皺眉:“你又發什麽瘋。”

景然回答,車緩緩停在路邊,景然打開車門,直奔路中央。

兩邊的路燈很亮,把地面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景然小跑過去,小心翼翼把路中央的東西放在了手中,赫然是一只蔫巴巴的小烏龜。

景然用指尖捅了捅他的頭,它瞬間警覺,試圖咬景然一口。

“還挺有活力啊。”景然的目光看向小烏龜的一條腿,那只腿有些瑟縮,看樣子是受傷了。

景然用手輕輕扯了扯小烏龜那只腿,腿輕微掙動了一下,看來沒有骨折,還有反應。

秦煬在車裏遠遠的喊:“嫂子,你在幹嘛?”

“來了!我在這裏發現了一個東西。”景然應著,前方傳來一陣鳴笛聲,接著,手臂被猛地一拽,他連人帶龜都拽到了路旁。

景然擡起頭,就見謝珩黑著臉拽著自己。

景然沖著他“嘿嘿”一笑:“謝謝。”

謝珩松開他,一臉嫌棄道:“上車。”

景然舉著烏龜,期待道:“我撿到了一只小烏龜,能養嗎?”

謝珩冷眼看向他:“你說呢?”

景然眨巴著眼:“很可憐的,腿斷了一只,如果不養他就死,你一定不忍心看到這麽可愛的一只小烏龜死掉對不對?”

謝珩淡淡:“忍心。”

好冷漠的男人。

景然不想放棄,努力勸說:“他很小的,而且能活很長時間,只用吃一點點東西,很好養的。”

謝珩終於扭過頭看了景然一眼:“家裏不允許有兩個廢物。更何況——”他別有深意道,“你連自己都養不活。”

景然微微低下頭,微微咬著嘴唇,看著手裏的烏龜。

謝珩站在景然的對面。謝珩比他高了半個頭,從這個角度能看見景然乖巧的發旋。

謝珩淡淡看著他,只見他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摸了摸小烏龜,沒說話,卻無比落寞。

像只蔫巴了的小蘑菇。

景然摸完小烏龜,準備放它走,謝珩冷淡地聲線突然道:“上車。”

“我知道,我把他放草地裏就上車。”

“我是說,上車。”

景然擡起頭,看向謝珩,男人還是沒什麽表情,深邃的俊臉上帶著一絲隱隱的不耐煩,他試探道:“要是我沒猜錯的話,你的意思是讓我把它一起帶上車?”

謝珩轉身就走。

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被從後方傳來的沖力給帶的往前踉蹌了兩步。

他壓著火,無比後悔剛才鬼迷心竅的決定:“景、然!你給我……”

下一秒,他的話未說完,景然從背後緊緊抱著他,聲音很輕,像是低語:“謝謝你,你真好。”

謝珩極為罕見地卡了一下殼,冷道:“少拍馬屁。”

景然松了手,跳到他面前,眼睛亮亮的:“嘿嘿,沒拍馬屁,那我們回家吧。”

謝珩望向他的狡黠明亮的黑眸,月色中,像是活潑的精靈。

良久,他點了下頭:“嗯。”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副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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