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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到它的耳朵裏,可一向溫順的卻異常敏感,扭頭閃腰的,就是不肯讓周意滿得逞。

周意滿氣鼓鼓。剛才用梳子順毛的時候,它明明舒服的都瞇眼鏡要睡著了,現在怕它耳朵進水,好心好意給它塞棉花棒,卻被這麽打臉,心情實在很覆雜,這電話來的也算正好。

等周意滿看到屏幕上那一串號碼,是跟自己原來的號碼只差一個數字的那個,比起去安撫還在垂首生悶氣的,她更想朝天激動的大叫。

“親愛的有沒有想我啊~”話筒裏傳來清脆嗓音,動聽的像唱歌的小黃鸝。周意滿不止一次覺得,光聽孫嘉卉的聲音,實在想像不出她在法庭劍拔弩張中的廝殺。

“孫、嘉、卉!你還惦記我的死活!”

雖然咬牙切齒,說得一字一頓,但周意滿聲音裏的笑意,卻是掩不住地往外冒:“你什麽回的國?碰到你爸媽了沒有?尋找艷遇之旅怎麽樣了?”

“昨天回的,也沒碰見我爸媽,他們我現在還在熱帶雨林裏餵蚊子呢。”她一頓,“不對啊……你怎麽知道我回國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你現在打的是國際長途,那我就該去跆拳道館活動一下,靜待你歸來了。”周意滿笑得真摯誠懇。

“其實我沒想這麽早聯系你,”孫嘉卉聰明的避開了這個話題,“是聽說你被人綁架了,不放心才提前打了電話。”

“就是個不長眼的,把你孫嘉卉的大名拿出來一亮,馬上就把我給放了。”周意滿盡量把不愉快說得輕松點,主要是不能讓孫嘉卉白樂呵。

“你報的我的名?!”孫嘉卉一聽就抓狂,特別是宋準昨天還很嚴肅的建議她老實點,不往這邊想都難。

她憂郁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產前抑郁癥,經不起刺激的。”

“哦,婚前抑郁癥。大齡未婚婦女艷遇成功了?”

周意滿已經決定放過垂死掙紮的,把給它洗澡的重擔交給失蹤了一個禮拜的李重年,所以突然聽孫嘉卉冒出這句話,她並沒有往心裏去。

“小滿,我是說真的,”孫嘉卉低頭摸了摸她已經明顯鼓起的肚子,“我懷孕了,剛滿26個周,才做完四維彩超。”

周意滿是真的啞口無言。她調整了一會兒心態,盡量用歡喜的語氣:“那是好事呀,出生滿月過春節,就靠你孩子都能錢包收到手軟。”

其實心裏的彈幕已經萬行奔騰了:孫嘉卉不會真跑國外艷遇去了吧?!難道是玩ONS搞出來的?這孩子到底是哪國人?

孫嘉卉跟周意滿狼狽為奸整八年,她語氣裏的那點言不由衷,可瞞不住這位準媽媽。她無力:“是宋準的。”

“啊~”周意滿提到嗓子眼的心,安穩的飄回了老地方,“繞來繞去還是他,那你當年跑什麽?”

“我也覺得好不甘心,”孕婦的傷春悲秋,被孫嘉卉發揮的淋漓盡致,“這輩子從小到大就這麽一個男人,現在還有了孩子,感覺再也無法逃脫他的魔掌了!”

周意滿靜默。

對孫嘉卉和宋準的愛情故事,她是真的不敢發表任何意見,畢竟,宋準宋先生在她心中埋下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她想了想:“反正我沒事,要不去看看你,關照下萌萌噠的小寶寶,順便慰問下孕婦?”

“萌萌噠的小寶寶呢,胳膊腿兒還沒長全,你要有時間,不如先去李家老宅,跟棒棒噠的李嘉和先生,圈圈叉叉麽麽噠。”

“嘉和回來了?”周意滿詫異:“他都沒跟我說。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幹嗎?”

“秘、密。”

孫嘉卉耍起了壞心眼。

對李嘉和的不告而來,周意滿並沒有太在意。在她看來,如果李嘉和覺得她應該知道,那自然會告訴她,既然她並不知曉,那就該當作沒聽到。

就像對突然失蹤的李重年。

自從那天她從茶館回來,李重年已經不辭而別,電話不通,沒有留言,所有的行李都消失了,除了他沒有帶走,其他生活過的痕跡,都被他幾乎抹幹凈。

對著空蕩蕩的臥室,周意滿硬著一口氣,堅決不給宋煜或是孫嘉樹打一個電話,在姜淩波面前更是一點異樣都不肯露。在她信誓旦旦,說出她和李重年會有愛情的結局後,她實在沒有臉面,再去詢問男主角的不見。

她寧願相信李重年是去沒有信號的山區出差,也不願承認,李重年是對她失去興趣了,在得到她的第四天。

所以她對孫嘉卉的“秘密”表示沒有感覺:“我這麽矜持的人,怎麽可能主動跑到他家裏去?當然要等他先對我開口,才能有所表示嘛。”

孫嘉卉不屑地“切”了聲:“我的婚禮安排全都發到你郵箱裏了,周伴娘要記得來彩排,禮服已經在路上了,是按你去年的尺寸做的,但願你沒胖得走形,阿門。”

周意滿無暇細想,孫嘉卉挺著肚子劃十字的搞笑畫面,她滿腦子都被緊逼而來的婚禮日期霸占了。

“你們這也太趕了吧?”她跑到臥室翻日歷,“反正你肚子已經掩不住了,幹脆生完再結婚不是更好嗎?”

孫嘉卉一句話就把周意滿的抱怨全堵在了肚子裏。她說:“對吧,我也這麽覺得,日子是宋準定的。”

“黃道吉日!”

宋準大人在上,信女周意滿虔拜。

***

李嘉和按門鈴的時候,周意滿剛洗完澡。她下意識的覺得,一定是李重年回來了,連衣服都等不及穿,匆匆裹了浴巾就沖到門口。

等她看到外面,一向處變不驚的李嘉和抿嘴失笑,周意滿連用刀子捅心窩的想法都有了:李重年有鑰匙,怎麽可能會按門鈴?!她居然想男人想得,連一點常識都記不住了。

她強作鎮定的對還在門外的李嘉和:“我以為是送快遞的。等我去換一下衣服,再來給你開門。”接著“哐當”甩上了門。

當李嘉和歷經艱難坐到沙發上,習慣性把背後的抱枕遞給周意滿。周意滿從小就喜歡懷裏抱點東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點小癖好。

她也把調好溫度的水推過去,再很順手的把抱枕接過來摟緊,重覆了千百次的動作,兩人的默契自然好得不得了。

周意滿的頭發還濕著,只能用幹發巾勉強卷住盤在頭頂,李嘉和很少見她這麽居家,饒有興趣的盯了幾眼。

周意滿有點不好意思,拿抱枕遮住臉:“英國那邊已經都忙完了?”

“對。小滿,我回來了。”李嘉和笑著移開目光,望進她的眼睛,語氣幽默卻也不容拒絕:“恭喜呀,你的隱姓埋名可以結束了,跟我回李家老宅吧,有很多人你也該見一見。”

李嘉和就是這樣啦。笑得溫溫柔柔,可嘴角的弧度是一點不變。待人客客氣氣,但背後砍你一刀手絕對不抖。

周意滿了解他,並不亞於對自己的了解,可她還是本能的想拒絕,因為她已經有了李重年。

但是,周意滿苦笑,李重年又在哪呢?如果這大半年來的幸福全是鏡花水月,李重年對她的喜歡並沒有到不顧一切,她為他放棄八年來的苦心經營和錦繡前程,真的值得嗎?

畢竟沒有女人能接受,在把第一次獻給一個男人,一個她以為彼此相愛著的男人後,卻發現那個男人帶著家當不辭而別,再無音訊。

如果這是一個故事,周意滿看完後的第一反應,肯定是:這女的傻吧?這男人擺明是個騙子。

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就沒有那麽痛快了。

周意滿斂眉掩目,心把冷熱酸甜趟了一遍,用抱枕遮住眼角的淚光,告訴李嘉和:“我跟你回去,不過見人倒不著急,我還是想等事業恢覆了再說。”

這話說得很符合周意滿要強較真的性子,李嘉和沒有多想就同意了。坐在沙發上舉止優雅的看文件,等著周意滿翻箱倒櫃收拾行李。

周意滿心裏苦澀又惶然。她可以在李嘉和眼前佯裝無事,可心底待人傷口卻被撕扯的更加猙獰可怕。她很清楚,跟李嘉和的離開,分明就是在報覆,但她還是沒有拒絕,雖然提出不見人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她恍惚的給姜淩波發短信,拜托她把還在陽臺打盹的接走,鑰匙她留在地攤裏。接著又給李重年發短信,她告訴他,她要離開一陣子,如果他回來,她就回來陪他。

第 30 章

住進離家老宅的周意滿,日子過得既滋潤又舒坦,不用做兼職所以無所事事,有了李嘉和所以飯來張口、衣來伸手,要不是孫嘉樹突如其來的一通電話,她都快像溫蒂一樣,迷失在彼得潘的夢幻島裏了。

陰雨連綿是最適合睡覺的,就算不困,窩在被子裏玩手機也是樂事一件。周意滿聽著窗外雨點打地的“劈裏啪啦”,保衛蘿蔔裏的第一只小怪獸已經破殼而出。

她正打算給它餵點牛奶瓶幹,孫嘉樹的來電顯示打斷了游戲界面。

周意滿怔住了。

關於李重年的一切,這幾天她都強迫自己盡量忽略,一旦有點想起來的苗頭,就看劇玩游戲,分散註意力。說她無情冷血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反正周意滿早被人罵習慣了,她不能一輩子在過去裏求活。

等她的指尖劃到綠色的一邊,孫嘉樹早就等得不耐煩,手機往床上一扔,沖躺對面病床上、想起身搶他電話的李重年大吼:“你手上還打著針,能不能老實點!”

李重年悶聲咳了幾下,喝水勉強止住,聲音帶著明顯的沙啞:“那你就別給她打電話。這事我得見面跟她說。”

“你害羞什麽呀,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寶寶寶寶一個勁兒地叫,跟春天那貓有一拼。”孫嘉樹見電話通了,特意大聲,嬉皮笑臉。

李重年不跟他一般見識:“我一會兒把這個打完,就可以出院了吧?”他朝掛著的吊瓶揚了下頭。

“你燒才剛退,著什麽急?”孫嘉樹拿起手機,不聲不響的往李重年那邊靠,“肺炎燒到40度,送到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快廢了,還敢不老實住院,一退燒就想往家跑?”

“你以為是誰的錯?”李重年瞪他,“我說不清話那會兒,不是告訴你給周意滿去個電話,編個理由說我臨時出差嗎?你打了嗎?啊?拖到今天才敢告訴我,10天了!我沒有理由就從她眼前消失10天,你讓我再怎麽見她?”

孫嘉樹振振有詞:“我為照顧你,頭都忙暈了,忘打個電話就成滔天大罪了?再說,你不見了,她也應該主動找你呀。但是,李爺,不是我說她啊,沒動靜。”

“我記得那是因為某人把我的手機弄丟了。”李重年緩慢的把這句話飄了出來,眼睛斜睨著孫嘉樹,表情很陰森。

孫嘉樹幹脆耍賴:“我不管我不管,反正醫生說兩個星期,你就住滿兩個星期再出去。你的行李我都打包拿到我家去了,你要敢提前出院,東西就全別要了。”

“什麽行李?”李重年一楞。

“你在周意滿那兒的行李。”孫嘉樹看李重年臉色大變,趕緊扮無辜:“鑰匙是裴九從你包裏拿的,行李是搬家公司運的,我可沒插手。”

李重年被藥物麻得遲鈍的大腦,突然恢覆了澄明。他靜了一會兒,猛地問:“拿了多少東西?”

“全部吧。你不讓我告訴周意滿你病了,那你就得我照顧,我怕缺東少西的回來麻煩,就讓搬家公司把你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李重年挪開目光,望著窗外陰沈沈的烏雲,好半天才又開口。

“嘉樹,你別給她打電話,讓我再想想。”

孫嘉樹這才察覺,他恐怕是把事兒給辦壞了,哪兒還敢告訴李重年,這電話已經接通,抓著手機,灰溜溜就跑出去。

幾乎從孫嘉樹說李重年還打著針開始,周意滿就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到現在,她還有什麽不明白。

孫嘉樹在醫院樓梯間,對著還在通話中的手機一籌莫展,周意滿就開門見山:“李重年在哪個醫院?”

“他不讓我告訴你。”

“他還不讓你給我打電話呢。這樣吧,我會跟他說,其實你早就把事情告訴了我,搬行李我也知道,沒有誤會,也不用解釋。”

其實是她誤會了他,幸好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借著孫嘉樹撒個謊,她一定會努力把事情圓起來。

“可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他住院了,”孫嘉樹鬼鬼祟祟的小聲說,“他覺得,你會笑話他。”

周意滿不明白:“為什麽?”

孫嘉樹:“男人的自尊心啊。他不是剛跟你那啥那啥嗎?完了就發燒,醫生還說可能是勞累導致,他哪兒有臉告訴你?”

他借著又補充:“要我,我也沒臉說。”

周意滿:……

男人的自尊心,好難懂,好微妙。

於是,自尊心強烈的李小爺,從睡夢中醒來,看到周意滿熟悉的小臉晃在眼前,他覺得,他在南非開分公司的願望,已經可以開始實現了。

他撐起身,用沒紮針的手,捏了捏周意滿的下巴,笑著把還在走神的周意滿喚醒:“想什麽呢?”

“反正不是想你,”周意滿輕輕打了一下他的手,起來去給他倒水,“嘴唇都裂了,也不知道孫嘉樹是怎麽照顧的。”

“心疼啦?”李重年抿了抿水,笑得愈發不懷好意。

周意滿正襟危坐:“我聽醫生說了,你最好住滿兩個星期的院。”

李重年馬上就不樂意了,頭一下就耷拉下來。要不是手上還插著針,他肯定要在床上打滾。

周意滿忍著笑,摸摸他的頭發:“就剩幾天,我也在這兒陪你,堅持一下吧。”

“你不打工了嗎?”李重年眼睛瞬間亮晶晶,得到周意滿肯定答覆後,更是放肆得不知天高地厚,拉著小手還想抱小腰,嘟著嘴巴要親親。

周意滿想了想,把被子拉起來,從頭到腳蓋住他,耳朵才徹底恢覆了寧靜。

***

周意滿搬去李家老宅,除了日用品和貼身衣物,其他的基本沒拿。現在搬回來,不過一個大點的背包,動靜小的,左鄰右舍誰也沒驚動。

至於李嘉和,這幾天更是忙得見不到人,畢竟離開快一年,有太多事情要重新熟悉掌握,聽說周意滿要回去住,他問明不是他的原因,也就沒有再強求,只說等他閑下來再說。

被他這樣一講,周意滿就不好馬上把她和李重年的事說出來了。

背著秘密的日子不好過。可一進家門,周意滿一肚子的糾結,都被李重年給沖到九霄雲外:外面的風都開始帶涼氣了,李重年洗完澡,居然連水都不擦,下面圍一條大毛巾就出來了!

男人腰高腿長、雄姿英發,周意滿眼睛有點沒處放,只能盯著他還一直淌水的頭發。水珠順著發梢滴到他的鎖骨,又從他光滑卻有料的胸膛慢慢劃下,最終沒入松垮圍著的毛巾裏。

周意滿耳紅心跳。

李重年滿不在意的撥弄下頭發,就要把她扣到懷裏。

周意滿一顫,扭著脖子不肯讓他親,手也抵在他胸口:“今天不行,我不是安全期。你要是不做措施,就別動我。”

雖然周意滿在姜淩波面前底氣十足,但還是因為,當時她在安全期,她估計著就算兩人有些荒唐過頭,也整不出意外。

可今天不一樣,她的周期很危險,在醫院躺了兩個周的李重年看起來,也很危險!

李重年有點小失望。他對她說的措施很不感興趣,英明神武的李小爺,怎麽能隔著那破玩意,跟他最愛的寶寶甜甜蜜蜜呢~

他並不動搖,大手扣在她的腰上,或輕或重的按捏,不經意間就從衣擺滑進去,帶著細繭的手指直接蹭上她。

“你別亂來。”周意滿蹙著眉,推拒起來有氣無力,看著李重年像小狗一樣濕漉漉的黑眼睛,她就是狠不下心。

等等……小狗?<>她把托付給姜淩波,還沒來得及把它接回來!

周意滿不過走了一下神,李重年已經在她的脖子和胸口攻城略地,吮咬出一顆顆紅草莓。手更是不規矩的向上滑,揉捏著她的每一點難耐。

周意滿被他磨得受不了,拼命按住他的手腕,小惱怒的沖他低聲喊:“我都說不行了!你別鬧了行不行!”

“我想你才這樣的,你是一點都不想我嗎?”李重年聽話的停下來,把還滴水的腦袋搭在她肩頭,聲音委委屈屈,輕輕拉過周意滿的手,放到昂首的小少爺那裏,“你看,你都把我弄成這樣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掉的~寶寶你幫幫我~”

周意滿迅速抽回手。

“晚上吧,”她視死如歸,“但是說好,你絕對不可以再碰我。”

李重年點點頭,還高興地親了親她的臉。但很快眉頭一擰,又渴望的盯著她的嘴唇,還伸出大拇指磨了磨。

周意滿頓悟。

“想都不要想。”

她拍拍他的胳膊,笑得兇神惡煞。

第 31 章

隨著孫嘉卉婚禮的逼近,周意滿焦頭爛額的忙著……減肥。

雖然李重年殷勤的提及,某項運動也很利於體重降低,但周意滿都禮貌的拒絕了。

李重年趴在床上看電腦,見她一套健美操跳完,累得癱在墊子上一動不動,不免又好笑又心疼:“你又不胖,好端端的減什麽肥?”

周意滿懶洋洋翻身側躺,支著手肘撐住頭:“我一個姐姐結婚,要我去做伴娘。那種禮服你也知道,不把腰勒到喘不動氣,都叫失敗品。”

“要不要我陪你去?”李重年也來了興趣,“我還沒看你穿過禮服的樣子呢。”

周意滿猶豫:那可是孫嘉樹親姐姐的婚禮,按道理,李重年也應該會去吧。

“怎麽?怕我搶了新郎的風頭?”李小爺故作苦惱的嘆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我已經名花有主了,不會去招蜂引蝶的!”

好可愛~周意滿一下子就不猶豫了。

她一鼓作氣,爬上床盤起腿,跟李重年面對面,很嚴肅的告訴他:“我說的姐姐,是孫嘉卉,孫嘉樹的親姐姐。”

她說得理直氣壯,但心裏很忐忑。

而李重年也不出意料的楞在那裏,眼睛裏閃過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但周意滿不打算停。

如果她這次不能再接再厲把事情解釋清楚,她怕她再也沒有這麽大的勇氣了。

她的語速很快,但來龍去脈都說得很清晰。跟孫嘉卉的親密、跟裴九的友誼、工作和競業禁止,還有,跟李嘉和的關系。講到李嘉和,她還是沒能全盤拖出。因為有些秘密,她發過誓要保守一輩子,哪怕爛在肚子裏,她也不會跟任何人說一個字。所以,她只能模糊的吞吞吐吐,把自己描繪成一個見錢眼開、唯利是圖、見色起意的……壞女人。在她的長篇大論中,李重年一直安靜的聽,眼神溫溫柔柔的,落在她垂著的臉上,頗有鼓勵的意思。

直到她提到李嘉和,說她是為了錢才主動去追男人的,在這裏,李重年第一次打斷了她。

“你喜歡他嗎?”

“李嘉和,他人很好。對我特別好。那樣一個人,說不喜歡是不可能的。不過~”她看著李重年的一臉落寞,特意拉長腔調,“我跟他在一起的感覺很奇怪。不是愛情,跟友情也不搭邊,硬要說,可能跟公司上下級有點像,他給任務我完成,做得好就可以得到獎勵。”

李重年本來受傷的小表情,突然變得很糾結。周意滿莫名被戳中萌點,難得主動的挪到他旁邊,把頭靠在他肩膀,小害羞的告白:“所以你不要多想,在愛情裏,我只喜歡你。”

李重年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半響,他問她:“我們離開好不好?”

周意滿不解的看他。他不動聲色地勸誘:“離開這裏,去南方或者出國,像孫嘉卉那樣到處旅行也不錯。”

“你的公司呢?還有家人朋友,都不管了嗎?”周意滿沒當回事。

李重年抿著嘴,圈在她肩膀上的手松緊再三,又挑起了新的小任性:“那你不要去參加婚禮。孫嘉卉結婚,宋煜、孫嘉樹都會去,他們知道你以前和李嘉和在一起的話,會把我們放在一起比較。”

“你很棒的!”周意滿對自己的品味非常有自信,毫不吝嗇的表示鼓勵。

“我有自知之明,”李重年扭身,把臉埋進周意滿的脖頸間,很不情願的小聲說:“我跟他站在一起,所有人都會去看他。他做成的事情比我厲害,脾氣性格還討人喜歡。”

脾氣不好什麽的,周意滿覺得他說得好有道理耶~但是顧及男人奇怪的自尊心,點頭這種事,她是堅決不會做的。

“到時候就說我是孫嘉卉的朋友,沒必要把我和李嘉和扯到一起。”

李重年簡直被周意滿的天真打敗了。大概也只有她這個當事人不知道,他們的圈子裏,對李嘉和的“小金窩”有多關註。

哪怕婚禮上,李嘉和只是多跟她說句話,第二天她的背景就會被扒個底朝天。更何況,李重年懊惱,按李嘉和電話裏的意思,他是打算借孫嘉卉婚禮,給周意滿正名的。周意滿對李重年的苦惱渾然不知,對婚禮抱著極大的期待:“孫嘉卉的婚禮,我們還是一起去吧?我也想把你帶給孫嘉卉炫耀一下。”

還有李嘉和,也是時候跟他攤牌了。

“不去不行嗎?”李重年纏著她亂蹭,撒嬌賣萌,什麽辦法都用上了。但向來好說話的周意滿,這次是鐵了心地不妥協,甚至一本正經的板起了臉。

“你別無理取鬧。我都跟你說了,我跟孫嘉卉朋友做了八年,她的婚禮,我不能不去參加。”

“我無理取鬧?他們都知道你是李嘉和的女朋友,你卻讓我跟你一起去,周意滿,你把我當什麽?”脾氣性格都不如人的李小爺,沒忍住又開始發脾氣,而且像是動了真格。

“我會跟他們說清楚。”周意滿自知理虧,好聲好氣的勸他:“知道我的人很少,我和李嘉和的關系,也沒有你想的那麽親密。你相信我,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你看,像裴九,他不是就已經知道了嗎?”

對周意滿的放低姿態,李重年無動於衷,他努力保持呼吸的平穩:“你跟李嘉和說清楚了嗎?除了裴九這個意外知道的人,你的朋友,你的家人,有一個知道我的嗎?你有一次在他們面前主動提起我嗎?”周意滿低著頭,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李重年看到更是又急又惱,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頭,可一看到她發紅的眼眶,心裏又是一陣疼。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那你現在去告訴李嘉和,說你不會跟他在一起。”他急切,松開捏著她下巴的手,變成用雙手捧住她的臉,看向她的眼睛:“你答應要跟我結婚的,你把話跟他說清楚,我們馬上就結婚。”

這次談話發展到這種地步,實在出乎周意滿的預料。她到現在還沒向李嘉和坦白是不對,但李重年居然把它作為結婚的砝碼,他把婚姻當做什麽?

“李重年你先冷靜一點。”周意滿深吸一口氣,壓制住內心的翻騰:“我一定會跟所有人說明白,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李重年怔了一下,面無表情的松開手,聲音冷靜無情:“周意滿,我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兩個對立的案子擺在你眼前,你都要反覆掂量哪一個能讓你賺更多的錢,何況挑男人,是不是?你一邊拖著我,另一邊也緊抓李嘉和,女人的這點小伎倆,我都懶得去戳穿。”

他的話說得毫無理智,全是氣頭上的瘋話,可他心裏的那竄火燒得他完全止不住。

“你還以為我不知道呢?”他挑著嘴角,諷刺的笑,“李嘉和的‘小金窩’,李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你全身上下哪一個地方沒烙上‘李嘉和’三個字?說什麽再給你一點時間,我就算再給你一輩子時間,你都不會去說。”

周意滿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一直竄遍全身。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重年,牙齒都開始打顫:“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你是因為我和李嘉和的關系才跟我在一起的?”

聽了她的話,李重年瞇了瞇眼,聲音冰冷:“你什麽意思?你以為你是誰?我李重年為什麽要跟屬於別人的女人的在一起!”

屬於別人的女人?周意滿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傷。她把一顆真心完完整整的掏給他,把寶貴的貞潔心甘情願的奉上,原來到最後,落得的不過是一句“屬於別人”。他們明明應該是相愛的,為什麽就淪落這種到不可挽回的境地?周意滿迷茫的對上李重年的眼睛,裏面寒冰叢生,凍得她心口生疼,疼到絕望開始寸寸蔓延。

“你說的對,”周意滿昂首挺胸,坐得筆直,職業性的微笑完美的掛在臉上,“我確實沒打算跟李嘉和分開,就在你肺炎住院的那幾天,我還和他一起回了李家老宅。”

李重年見了鬼一樣,神色怪異的看著她。半晌,他伸手去碰她的臉,周意滿連想都沒想,扭頭就躲開了。她的這一舉動更刺激了李重年。

他不顧她的掙紮,一只手輕輕巧巧就把她的雙手固定在頭上,接著整個人壓倒在她身上。周意滿的兩腳胡亂的蹬著,卻被他的膝蓋抵住,動彈不得。傷心和委屈在這一瞬間爆發,周意滿的淚決堤一般洶湧而出,在李重年發了狠的親吻中,她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等被他完全占據的時候,周意滿的嗓子已經哭啞了,她報覆一樣的擡身咬住李重年的肩膀,感到血腥味都沒有松口。她恍惚意識到,原來她的那點小力氣,李重年根本就不放在眼裏,以前他任她鬧騰,不過是逗著她玩的情趣,他真想對她做點什麽,她是根本攔不住的。

李重年直到最後也沒有退出來,甚至一切都結束了,他也不願離開。他把周意滿按在他胸口,低頭貼近她的耳朵:“我知道你想氣我,不過沒關系,你總歸得是我的。”

“還有,”他掐住周意滿想推開他的手腕,“我今天已經很生氣了,你乖一點,不要讓我再發火。



第 32 章

關於婚禮,孫嘉卉曾在大學時,用這個話題挑起過宿舍的晚間夜話。所謂晚間夜話,其實就是三個思~春~的小姑娘,在熄燈後閑來無事,躺在床上不切實際的吹擂未來。

總體來講,三個人各持己見,對自己的婚禮表示極度讚美,對其他兩個奇怪女人詭異的想法,感到深惡痛絕。

周意滿:“婚禮當然在酒店舉行。只要檔次高、花費貴、占地大、能收紅包就行。”

蘇庭:“說到婚禮,還是要在教堂。夢幻的牧師和‘IDo’實在太誘人,再說我每天動刀見血的,需要神聖的上帝對我進行洗滌和祝福。阿門。”

孫嘉卉:“我喜歡英式花園婚禮。要有華麗的花香請柬,賓客登記簿是舊書殼插入空白頁做成的,古色古香的鹿角裝飾、純粹英國風尚的格子裝飾和雕花酒具都不能少,還要全場布滿花卉。婚禮配樂要混合英式搖滾和覆古風來配合主題,最好能帶點摩登的叛逆和小清新。儀式進場放ninD,新人退場是,第一支舞用You。”*

周意滿被孫嘉卉口中描繪的花園婚禮迷住了,連睡夢中都看到了花團錦簇。雖然她和蘇庭,出於不可明說的小女孩心理,對孫嘉卉的期待婚禮表示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認,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那樣一個美好的仙境。

那麽,光聽描繪就讓人情難自已的婚禮,真正放大展現到眼前的時候,周意滿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她生銹卡住的機器人一樣,保持著嘴張大到能塞進蘋果的不雅形象,盯著莊園覆古鏤花圍欄頂端,每一個雕刻成小天使模樣的尖銳上,綁著的彩色的氣球。

氣球沒什麽特別,特別的是孫嘉卉的計劃。按她在婚禮安排裏說的,每個賓客來到,要先去尋找寫著自己名字的氣球,氣球裏面有袖珍牛皮卷紙,上面印著他們的座位號。

這個事兒吧,聽起來還不錯,婚禮加點娛樂活動,也算能增加神秘感和興趣。

但是,見到實景的周意滿,她真的是要驚呆了!

要知道,宋準的這個莊園,大到一眼望不到頭,周圍茂林修竹連車都開不進來。

萬一哪個倒黴的人,氣球在大門的正後方,估計等他風塵仆仆進場,新郎新娘已經開始歡送賓客了。

還好我是來彩排的……周意滿自我安慰,並下定決心去走個後門,怎麽也要把她的氣球,搞到大門旁邊才行。

但當她委婉的向準新娘提出這個小要求的時候,孫嘉卉很鄙夷的斜了她一眼:“座位安排早在請帖上都印好了,誰會真傻到去勾氣球啊?再說了,我這懷著孕呢,那打爆氣球的聲音那麽嚇人,萬一驚到我兒子怎麽辦?”

周意滿:……你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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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對孕婦智力的懷疑,周意滿對這次彩排的心態已經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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