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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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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洗手間一直是張敘的敏感事件,因為他的身體構造跟別人不一樣。

雖然外表看起來是個男的,性格也是個妥妥的男的,但是老天跟他開了個玩笑,給他多送了一份禮物。

因為這份禮物的緣故,張敘從小到大都沒有在別人面前光過膀子,更加不會去參加游泳之類的體育運動。

相反地他很小心,自我保護意識也很強。

比如現在,就算人都醉得七葷八素了,張敘還是要求許薄蘇把他送進小隔間。

“餵……你在這裏等我。”張敘扶著門,把許薄蘇奮力地往外推。

“……”許薄蘇立刻皺著眉,這人連站都站不穩了,還逞強:“我扶著你。”

“不,用不著。”張敘反應很大,繼續推搡比他高壯的男人,甚至帶著點祈求的意味道:“你出去吧,快點,我忍不了了!”

喝下去的酒水現在都擠在他的膀胱裏,爭先恐後地要出來。

“行,我出去……”許薄蘇無奈,只好在門邊等待,順便註意裏面的動靜。

喝醉酒的張敘倒是不吐,因為他喝進肚子裏的酒,都會很快轉化成膀胱裏的噓噓,排出去就好了。

終於上完廁所了,張敘長舒了一口氣,同時也清醒了很多,他的腦子裏現在就剩一個念頭,回家。

等在外面的許薄蘇看到,醉鬼打開門,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趴在洗手臺邊上洗手洗臉。

一副想要快點清醒的模樣。

沒錯,張敘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可勁兒地給自己臉上潑冷水。

可是轉身的時候仍然覺得頭昏眼花,雙腳無力。

“就讓你別逞強,你還不聽。”一道帶著淡淡責怪的聲音傳來,同時張敘也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摟住,摟進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裏,最後甚至被打橫抱起來。

雙腳離地的剎那,張敘心悸了一下,有種馬上要失去什麽的不安全感。

間歇性敏感的神經,使他掙紮了一下,但是實在沒有什麽力氣。

“你……許……”許什麽來著了,今晚認識的新朋友,張敘總是記不清人家名字,幹脆大著舌頭直接吩咐道:“把我送到酒店就行了,謝謝你。”

“嗯。”抱著他的男人沈穩地應了聲。

張敘得到回應,就安心地窩在別人懷抱中,等待即將到來的獨立空間,打算肆無忌憚地大睡一場。

於是並不知道,當他被許薄蘇抱出去的時候,全酒吧的人都在猜測,他們今晚會做幾次?

但其實抱著醉鬼離開的許薄蘇,並沒有考慮這些事情,否則他就會中途去準備一些心照不宣的小東西,而不是直接把張敘帶到酒店。

這並不是說許薄蘇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事實上他深櫃了這麽多年,內心說不騷動是假的。

更何況張敘年輕俊秀,唇紅齒白,性格也足夠討喜。

如果是和這樣的人發生關系,許薄蘇覺得自己沒有拒絕的理由。

今晚之所以沒有預謀,是因為許薄蘇不喜歡和醉酒狀態的人發生那種事。

光是想象就知道毫無美感可言。

酒店大廳,前臺,三個氣質不凡的大帥哥,加一個醉鬼,在那裏等前臺小姐姐給他們開房。

拿到房卡,沈飛卿把它塞到許薄蘇手裏,說道:“我們走了,有什麽事再聯系。”

“好。”許薄蘇懷裏抱著個人,往身上顛了顛,擡首:“把陸凱送回家,我看他也喝了不少。”

陸凱指著自己:“我?”

“別我了,走吧。”沈飛卿攬著傻哥們的肩膀趕緊撤,以免阻礙兄弟的苦短良宵。

“老許真是個處男嗎?”陸凱打開車門,看沈飛卿。

“大概率是。”沈飛卿說。

熟悉沈飛卿的人都知道,從丫嘴裏聽到這種回答,就代表百分百的意思。

“操。”陸凱想表達一下自己的吃驚,但是臉色太平靜了,顯然他也覺得許薄蘇是個處男很正常。

想起讀書那會兒,許薄蘇可謂是遠近知名的高冷男神。

無論男女怎麽撩許薄蘇,許薄蘇都是一副沒有人類欲望的樣子。

後來許薄蘇上大學,年紀輕輕就在國內權威的專業書刊上發表文章,鬧得整個A市的高校都知道‘許薄蘇’三個字了。

這麽一個前途無量註定輝煌的人物,身邊的人都為他寫好了未來,而他卻抽身退出了學術界,成為一名滿身銅臭味的企業繼承人。

不少老師和朋友替許薄蘇感到惋惜,沒有繼續走下去太遺憾了。

只有關系最好的兄弟才知道,這是許薄蘇第一次對家裏妥協。

放棄成為一位未來的學術大拿,去承擔起家族繼承人的重任。

四年後,曾經對許薄蘇說過只要他願意回來繼承家業,就隨便他怎麽安排人生的許家,搞出了聯姻的騷操作。

許薄蘇退了一次怎麽可能還會退第二次,一氣之下就出櫃然後自立門戶了。

雖然大快人心,但是非常遺憾,要是當初不回家,直接留在學校深造,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是博後了。

心裏想著這些問題的男人,被懷裏的一聲哼唧打斷回憶,低頭,只見一張長得很合他胃口的臉蛋,在他眼皮底下微微張開著嫣紅的唇瓣,發出難受的聲音。

許薄蘇回憶了一下自己今晚幹過的事情,和一個陌生的青年互相灌酒,互相撩撥……他的表情很精彩,畢竟今天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掀開面具之後是這種油膩的人。

電梯打開之後,許薄蘇抱著張敘找到房間,心裏打著把人安置好就離開的主意。

“我要洗個澡……”張敘氣若游絲地在許薄蘇懷裏哼唧著,手放在自己領口上,不得章法地拉扯。

“醉成這樣怎麽洗?”許薄蘇直接否決了這個想法,把他抱到床上,用被子把他捂住:“乖,明天起來再洗吧。”

然後拿起床頭櫃的空調遙控,打開空調。

“好熱啊……”現在是六月份,被捂在被子裏的張敘直接蹬開被子,一邊掙紮著起床一邊嘟囔:“爸爸想洗澡就洗澡,你管得著嗎?”

坐在床邊的許薄蘇臉色一僵,畢竟還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自稱過爸爸……

神志逐漸迷糊的張敘,撞到一堵溫熱的墻上,用臉和手蹭了蹭,確認了半天才搞清楚這是個人:“讓開……嗝……爸爸要去洗澡……”

怕他摔著自己,臉黑黑的許薄蘇反身把醉酒的青年撂倒,輕輕摁回去被子上:“嗯?誰是誰爸爸?”

張敘望著沒有開大燈的酒店天花板,呆呆地炸了眨眼:“我是你爸爸,啊不……你是我爸爸……”

因為只有在爸爸身邊,他才敢放松自己,不怕洩露秘密。

“你真是醉得不輕……”許薄蘇喃喃,給他拉上被子,然後口吻強硬地道:“快睡覺。”

等這個人睡著了,他還要回去休息。

明天辦公室有事。

“可是……沒有洗澡怎麽可以睡覺……”張敘用醉醺醺的狀態,說著正經嚴肅的話:“我爸說每天都要洗,不然會生病。”

“呵……”聽到幼稚至極的話,許薄蘇發出一聲無奈的笑,耐心糾正這位喝醉之後心智年齡倒退的青年:“你爸爸騙你的,一天不洗澡並不會生病。”

“會的。”張敘斬釘截鐵。

“……”許薄蘇和張敘對視,兩個人僵持不下:“好吧。”最後許薄蘇妥協,聲音有點低沈地說了句:“我帶你去洗澡。”

身高將近一米九的男人,輕而易舉地抱起身材纖瘦的青年,去到洗手間:“坐穩。”許薄蘇把張敘放到洗手臺上,有條不紊地幫對方除去束縛。

腦子不清醒的張敘毫無防備。

讓擡哪擡哪,聽話得很。

“……”許薄蘇的手突然一頓,低頭怔怔地回憶剛才驚鴻一瞥的畫面,覺得自己肯定是看錯了。

怎麽可能呢……

張敘是男孩子。

“我抱你去浴缸裏洗。”許薄蘇深呼吸了一口氣,把這個不能自理的青年運送到浴缸,用花灑清洗。

“香香。”眼睛都睜不開的張敘,沖著許薄蘇伸出手掌心。

許薄蘇楞了楞,然後終於明白了張敘的意思,趕緊放下花灑,從旁邊擠了一坨沐浴露交給張敘。

醉鬼還煞有介事地放到鼻子下方聞了一下,才抹到身上。

許薄蘇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張敘的手掌,當越接近他想象的時候,他突然撇開眼,渾身難受地松了松領口。

十秒鐘,是許薄蘇預留給張敘的時間。

十秒鐘之後他就回過頭去。

之後的很多年裏,許薄蘇每次想起這個場景都還記憶猶新。

眼睛受到的沖擊太震撼了,以至於許薄蘇根本沒有註意到花灑從手中掉落,然後被張敘撿了過去,旁若無人地發揮……

眾所周知,喝醉酒的人不能泡澡。

隨著水位越來越高,張敘開始覺得不舒服,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

許薄蘇回過神來,收拾了一下心情,然後把張敘從浴缸裏撈出來,送回床上去。

空調起來之後,房間裏開始變冷,張敘縮在被子裏,手握著許薄蘇的手指。

“睡吧。”許薄蘇低聲道,手指從張敘手裏抽走。

好了,現在澡也洗完了,醉鬼也安靜了,許薄蘇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離開,而不應該再有任何的遲疑和逗留。

酒桌上的逢場作戲,只是打發時間和釋放壓力的途徑罷了。

天亮之後,他依舊是那個獨自負重前行的許薄蘇。

“你還沒給我講故事……”張敘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許薄蘇的腳步一頓,心裏風起雲湧,思緒萬千,但還是置若未聞,繼續前行。

“許薄蘇?”意識偶然清醒的青年,終於成功地記住了這個名字,但是,他其實還是不清楚,這是誰?

因為青年的呼喚,手已經碰到門把手的男人,認命地把手收回來,承認自己並不想離開這間屋子。

“你是故意的吧?”一直被勾著走不了的男人,回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表情迷糊的青年:“如果你是裝醉,那麽我跟你說聲抱歉,酒桌上的話都是逢場作戲,你別當真。”

說完這句,許薄蘇不敢低頭看張敘的表情:“我走了。”說完轉身就走。

快步走到門邊,垂放在身邊的手卻怎麽都擡不起,只是在身側握成拳頭。

內心有兩個聲音縈繞,一個對許薄蘇說,一夜情也好,喜歡就去爭取。

另一個則說,既然看不到未來,又何必去招惹那樣一個特殊的男孩子。

兩相比較,顯然是理智的那位占了上風。

許薄蘇冷著臉打開門,在跨出的瞬間,他又不甘心地停住:“……”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有未來。

萬一對方也是個認真的人呢?

懷著這個過於理想化的想法,許薄蘇回到那個拼命撩他的青年身邊,彎腰,低頭,捧著那張艷若桃李的臉蛋,小心翼翼親了一口,又親了一口……

滋味跟他想象中一樣好。

特別是負距離接觸的時候,互相交換著呼吸,菌群……不好意思,離開實驗室多年依舊偶爾冒出職業病。

唇齒相依,輾轉流連。

“唔……”張敘怎麽說也是有過接吻經驗的人,他很快找到了回應許薄蘇的節奏,甚至有種控制主導權的意思。

許薄蘇從接吻中感受到張敘的熟練,心裏頓時有一種難言的負面情緒,正在瘋狂滋長……

這些熟練的技巧,都是和前男友練習的吧?

許薄蘇並不是嫌棄懷中的青年有過前任和經驗,他只是嫉妒。

這種無法解釋又陌生至極的情緒,使得日常生活中還算溫和的男人,表露出侵略性十足的一面,把張敘親得七葷八素,毫無招架之力。

如此的好勝心和嫉妒心,簡直讓許薄蘇唾棄低級的自己,但他無法控制地繼續做低級的事,問低級的話:“我是誰?”

這時張敘比剛才洗澡的時候清醒多了,他聲音沙沙地回道:“許薄蘇啊。”

剛回答完,鋪天蓋地的吻席卷而來。

張敘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張敘見識少,而是他真的沒有經歷過這種暴風雨前奏一樣的吻,即使是他和前男友感情最好的時候,也是淺嘗即止。

“額……”

這會兒和許薄蘇這個就太……讓人感覺是要來真的了……

張敘被嚇得不得了,他不行的啊!

就在他試圖推開許薄蘇的時候,對方主動放開了他,聲音蘊含著說不盡的愛憐:“等我,先洗個澡,不然會生病的。”

張敘楞在原地……

媽耶,這一瞬間的許薄蘇,給了他生父般的驚嚇。

不洗澡會生病,這不是他渣爸的口頭禪嗎!

許薄蘇怎麽跟他爸一樣啊……

張敘靠在大枕頭上陷入了回憶,很狗屎,最近那個老頭跟他的富婆女友領證了,張敘的心情緩了小半個月都沒能開心起來。

而於舒揚那個混蛋又跟他分手了,啊不,是他甩的於舒揚!

媽的,總之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整個六月都是灰暗的。

張敘摸了摸剛才被許薄蘇吻得發麻的嘴唇,心想,渣渣王八蛋,果然是想騙他的炮。

可他不想麻溜地穿上衣服滾蛋,他想讓那個姓許的渣渣後悔招惹他……

“呵!”張敘擺出一張兇狠的臉孔。

維持了足足兩秒鐘,就被一張沮喪的臉代替。

後悔個球,明明是他自己太喪了想搞事情。

“不行,我要回去……”張敘憑著自己僅有的清醒,掀開被子,然而還沒伸、伸出試探的jiojio,就被冷颼颼的空氣打回被窩裏去:“怎麽這麽冷?”

擡起脖子左右看看,他的衣服壓根就不在附近。

這怎麽離開啊?

裸.奔嗎?

就在張敘胡思亂想的時候,剛才讓他等待的男人,帶著一身水汽從浴室出來。

張敘眼睜睜看著想搞他的王八蛋男人走到他身邊,問題是這男人還欲蓋彌彰地身上圍了一條浴巾,看起來正人君子得不得了。

“喜歡嗎?”感受到張敘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許薄蘇勾了勾唇,然後解掉那片浴巾。

張敘的反應……趕緊把眼睛挪開!

媽的,老子的眼睛要瞎了!

“呵呵……”背後轉來讓人吐槽不已的自戀低沈笑聲,然後,張敘感覺被子被掀開,一個熱源臭不要臉地貼近了他。

呵呵你大爺,靠這麽近有意思嗎!

“餵,你幹什麽?”張敘‘殺氣騰騰’的眼神和‘兇巴巴’的聲音,因為醉酒的關系大打折扣。

不僅絲毫沒有威懾的作用,反倒是讓許薄蘇以為他在調.情。

在這方面也是毫無經驗的男人,拿出一百二十萬分的真誠,湊到迷迷瞪瞪的青年耳邊輕笑:“不是說好明天去結婚嗎?”

在許薄蘇的認知裏,既然決定結婚,那麽發生關系就是必然的事情。

於是他抱住了張敘。

並不知道張敘心裏炸開了花,操啊,這是什麽絕世甘蔗男!

明明之前還站在他面前承認逢場作戲,叫他別把結婚的話當回事,現在又用結婚的理由來哄他睡覺!

張敘心裏生氣啊,恨不得徒手劈了許薄蘇。

可是目前他力氣有限,連對方占他便宜都阻止不了……

溫熱的嘴唇在臉上巡邏著,倒是蠻溫柔小心,好像把他當成什麽易碎品,不用說,肯定又是渣男慣用的套路。

指不定有多少小受被丫糟蹋過。

“結婚,呵呵,好啊……”張敘腦袋昏昏沈沈地想,來,明天不把這狗東西押到民政局,鬧他個雞飛狗跳,他就不信張。

“嗯。”許薄蘇心臟狂跳,撬開青年帶著微微酒氣的雙唇,充滿耐心地與之呼吸交換,不知疲倦地吮吻。

自詡有經驗的張敘,通過和許薄蘇接吻的短短幾分鐘,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

就是他自以為的那些經驗,跟現在的程度比起來都是狗屁!

只覺得這種才叫接吻,教科書一樣的男人之間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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