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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他就點了我做課代表。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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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什麽呢!這麽熱鬧,我也聽聽?”

其中一個單位裏有名的傻大姐,就真的問出來了,“廖眉啊,你老公真的強、奸小女生,還給富豪拉皮條啊,那他可真死的……”不冤枉幾個字沒說出來,就被廖眉的眼神給封死了,廖眉憤怒道,“說什麽呢!你這是造謠!”

傻大姐就哼了哼,“報紙上寫的啊。白紙黑字的。”

廖眉當時就楞了,“報紙?什麽報紙?”

他們退了退,將手裏的一份女報遞給了她,廖眉不過看了幾個字臉色就難看之極,沖著幾個人說,“給我請個假,我先回去了。”匆匆回去找廖永商量對策了。

陳宇斌家。

陳妻坐在沙發上,嘩啦啦的翻著報紙,沖著她婆婆說,“媽,你還總是我不會籠絡陳宇斌,給他生不了兒子。哈哈,媽,你兒子不是一般人呢!人家看不上我這種老太婆,人家喜歡年輕的,玩的可真大啊。跟學校的校長勾搭在一起,威脅女生服從。簡直就是人渣。”

陳母頓時怒了,“你說什麽?”

陳妻笑道,“我說實話啊,雖然我也玩,可我比你兒子強多了,我是正大光明,願者上鉤,他這是犯罪,強迫。丟死人啦。我瞧著這丫頭是有證據的,我勸您收斂著點,別像對付那個郁青家裏人似得,把人趕走,省得丟人丟的太過分。生意都不好做了。”

陳母:“你……”

張鶴堂家。

張檬狠狠地將報紙扔在地上,沖著助理喊,“告訴趙芳菲,事兒壓不下去,她就真別見她二兒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事,回到家都半夜了,不好意思沒更新。今天開始正常。

☆、45

45

趙小梨從未想過,曾經連活著都那麽不容易的自己,平凡渺小的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受到這麽多人的關註。

幾乎從早上七點開始,她留下的電話就開始不停地響。這裏面大多數是表示支持的,很多人打給她是想告訴她,他們不會歧視趙小梨,她做得對,讓她堅持下去。還有一小部分則是調戲她的,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趙小梨直接就掛了。

剩下的則耐人尋味。陳宇斌的母親和妻子分別打了電話來,說得卻是完全不一樣。陳母異常的生氣,在電話裏指責趙小梨,“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什麽樣我不比你清楚,小丫頭,我不知道我兒子跟你有什麽過節,或者是你想要從中得到什麽好處,總之,你這樣誹謗一個去世的人是沒有道德的,我也不會為此付你一分錢。你等著打官司吧。”

陳妻的態度則恰恰相反,“趙小梨是吧,報紙我看過了,你想怎麽解決?我知道陳宇斌那家夥挺混蛋的,我呢,雖然是他老婆,但其實我倆早就分開過了,我這人跟他不同,我挺有正義感的。他欺負你們未成年的小姑娘,就是不對嗎?你有證據的吧我覺得,有證據就拿出來啊,這種事可不能說說就算了。對了,我婆婆那人向來護短,等會兒肯定給你打電話,說要告你誹謗什麽,她眼裏她兒子完美無缺,其實就是個混球。你別放在心上,我向著你。對了,用錢嗎?給我個卡號,我賠償給你啊。”

掛了這兩人電話,趙小梨都有些精分。她當然不可能去信陳妻的話,不過她也明白,這顯然是陳家婆媳倆相互鬥法,拿她當骰子呢。

很快,趙芳菲的電話也打了進來,她沒有在電話裏直說,而是說,“我想見見你,跟你面談好嗎?”

事實上,趙小梨對趙芳菲感覺挺覆雜的。首先自然是愧疚,她並不覺得張鶴堂的死亡需要惋惜,因為在她的計劃裏,這個人也活不久的。所以,她並不認為自己母女需要承認讓趙芳菲二度喪夫的責任。她愧疚的是,她媽媽的計劃,是用了關也和趙芳菲的關系,這顯然給趙芳菲惹了麻煩。

其次,則是一種本能上的緊張。怕是沒有一個母親,喜歡讓自己的兒子接觸她這樣的人吧。她的家庭背景已經讓任何母親據而遠之,並且,在此基礎上,自己還有這樣不堪的經歷,許是有那麽多人會告訴她支持你,要堅強。可如果涉及到自身,恐怕就沒幾個人能說清楚了。

當然,現在,她對趙芳菲,還有一種厭惡。她能想象得到,趙芳菲的來意。張檬的態度那天都明明白白的,趙芳菲為了兒子自然會聽她的,她來說出的話有多難聽,趙小梨是心知肚明的。

可能拒絕嗎?就為了那是關也的媽,她也不能說不。不過趙小梨想了想,並沒有在自己的房間見她,而是約到了隔壁的肯德基。那裏人來人往,說話也方便。

趙芳菲對此不置可否,很快到了地方。兩個女人第一次面對面坐在一起,縱然旁邊孩子們在游戲區玩耍的興高采烈,吵得人耳朵都疼,但她們之間,卻是靜謐的。

趙小梨知道,趙芳菲在等她開口。畢竟事兒是她們家惹出來的,趙芳菲這是要個說法。可她從小就知道,先開口者氣弱,所以也沈默下來,她要看看趙芳菲的底線是什麽。

果不其然,沒過多少時間,趙芳菲就按耐不住了。她跟陳母一樣,質問了趙小梨一句,“你到底想要從中得到什麽?你媽媽連我丈夫都殺了,你這麽做是要趕盡殺絕嗎?是要讓我連兒子都看不到嗎?你到底有沒有廉恥心?這種事怎麽可以在報紙上說?”

趙小梨猜到了趙芳菲八成是被張檬派過來的,不過她知道,張檬交代給她的話,趙芳菲八成還沒說出來,這些一個個的問題,應該是趙芳菲自己心中的疑問。

她想不到有人會這樣將這些不堪的事擺在臺面上。

但這並不妨礙趙小梨的回答,她傾吐了兩個字,“公道。”

這兩個字顯然讓趙芳菲怔了怔,她似乎想起了那些年跟前夫生活的日子,公道兩字也是他時時刻刻放在嘴上的,對了,後來還有大兒子,他也這麽說。可他們都死了。

想到這裏,她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她上下打量著趙小梨,仿佛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點什麽,最終,她很是困惑迷茫的問了一句,“這很重要嗎?為什麽你們都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要追求這兩個字。”

說到這個,她仿佛很是激憤,而這種態度,已經不是單單針對於趙小梨一個人了,她質問,“什麽是公道,我的前夫為了替別人追到殺人兇手,被害了,死的時候老二才上初中,他為什麽不想想,他給別人公道,誰給我公道。我的大兒子,天天被他爸爸教導影響,一畢業就報了警校,又是當警察,結果緝毒被人害了,你不知道他死的有多慘,這也是為了所謂的公道,可誰給我?”

“我嫁了張鶴堂,所有人都覺得我是為了錢,想要當富貴太太。可我說實話,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想做個平平凡凡的女人,要一個安安定定的家庭,過一輩子順順利利的日子。當然,我又失敗了。”

她的眼睛盯上了趙小梨,“還有你。”

趙小梨訝異了一下,但趙芳菲並沒有給她答話的時間,恐怕她也沒想過讓她說點什麽,“我厭惡你媽,可同樣是做母親的,我為了保下關也這根獨苗,讓他不當警察,幾乎跟他關系冷淡到冰點。你媽的想法我也能理解,她到死都沒說為什麽要殺我丈夫,不就是為了保護你嗎?你怎麽能為了什麽公道,就這麽站出來!你是要讓她死不瞑目嗎?那麽多人都忍過去了,為什麽你忍不了?”

趙芳菲緊緊地盯著趙小梨,她要聽到一個答案。而趙小梨隱隱能感覺到,她在透過自己,去看一些東西,可能是關也的父親和哥哥,她想要知道,這些人到底在想什麽?他們為什麽就跟別人不一樣。

所以,這句話趙小梨答得特別的鎮定,她說,“為什麽別人忍了,我們就要忍。如果人人都忍了,那施恩軍,陳宇斌,還有你丈夫張鶴堂,是不是可以在南城為所欲為?又有多少女孩要遭難?還有殺死你丈夫的兇手,會不會再去害別人,你大兒子去抓捕的毒販,又會毀了多少家庭?”

“關也從沒說過他父母的事兒,可我隱隱約約聽到過一些。所有人都說關也的爸爸配不上你,你是南城一枝花,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我看你八成也是這麽認為的吧。”趙小梨淡淡地說,“可今天倒是覺得這話一半對一半錯。”

趙芳菲的表情立刻專註了起來,顯然,對那段厭惡的婚姻,她還是有著諸多的牽掛的。

趙小梨很是認真地說,“對的一半是,你們的確不相配,錯的一半是你配不上他。”趙芳菲顯然要發怒,可趙小梨這次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她說,“平順的日子嗎,你的確要的不多。你只是個平庸的自私的女人,對於一個有著大愛的警察來說,你跟不上他的境界。”

“你……”趙芳菲明顯被激怒了,可這種憤怒裏,又帶著些許的心虛,所以她只是失態的站了起來,並沒有說出什麽來。

趙小梨也站了起來,很高高在上的對她說,“你跟你的丈夫生活了那麽多年,都不懂他。所以像我這樣的人,就像你不理解的,明明每時每刻都在祈求脫離一切過上最安穩的生活,卻在最後一刻將唾手可得的日子拋棄的人,你是不會理解的。張檬讓你來的吧,告訴她,我不會放棄的。”

說完,趙小梨就自己走出了咖啡屋。此時正是中午,寒冬裏的太陽又高又遠,她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低下了頭,慢慢地踱步回了賓館。

她其實原本也知道,師惠如果活著,肯定不想讓她這麽幹。可那天在jingchaju的遭遇,讓她突然發現了,即便這些人死了,也沒人會知道他們做過什麽樣的錯事。也沒人會知道,要告訴自家小孩防範這些壞人。

難道死亡是最終目的嗎?在施恩軍和陳宇斌沒有任何浪花的死亡中,在張檬的叫囂裏,她仿佛又有了另一個認知。

反正她原本就出生在那樣的家庭,就算再壞又壞到哪裏去?而且還有關也的支持,趙小梨嘆口氣,進入賓館前,又去看了看天上的太陽,郁青,媽媽,保佑我吧。

回到房間,門剛一打開,房間裏的座機就響了起來。趙小梨今天電話接多了,也就不著急了,穩妥的鎖了門,才回頭將電話接了起來,裏面沒有半點聲音傳出,靜謐地仿佛對面沒有人。

她說:“餵,你找誰?”

“餵……”對面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她好像有些不確定,所以只說了一個詞就又靜了下來。

趙小梨隱隱約約有了些猜測,又說了遍,“我是趙小梨,你找誰?”

對面的女孩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終於吐出了幾個字,“我是你的學姐。”

作者有話要說: O(∩_∩)O~這兩天有些人生大事要處理,所以更新不穩定,請原諒則個。╭(╯3╰)╮

☆、46

46

讓趙小梨萬萬沒想到的是,學姐徐靜怡的電話,帶來的並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聲援,而是一個開始。

施恩軍做這生意多少年,他為人謹慎,每年最少一個最多兩個女生,因著校長和任課老師的身份打掩護,平日裏口碑又好,他又真的做到了事後不糾纏,竟是這麽多年來都沒有被發現過。

徐靜怡是長趙小梨六屆的學姐,因著從小都在南中上學,趙小梨還隱隱約約的記得她,那是個很甜美的女生,圓臉帶酒窩,因為成績好,幾乎每次國旗下的演講都是她。

徐靜怡說,“這事兒我原本一直埋在心裏的,我知道不能說出來,說出來我這輩子都擡不起頭來了。可是我真的恨,那些日子就跟噩夢一樣,我只要一想到,渾身都發抖。我現在大學畢業了,找的工作也好,沒有比我更順遂的了,可我沒法接受談戀愛,我一想到有男人碰我,就惡心。”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了,大不了我做個剩女一輩子自己過。可昨天我聽我媽說起了這條新聞。我那一晚上都沒睡,我知道,如果我不吭聲,他們已經死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人翻出我的過往,我可以活得放心了。可我不能活得安生,我恨他們,我不但想讓他們死,我還想讓他們聲名狼藉。憑什麽,他們要那麽傷害我。整整一年啊,那些不堪的畫面,我用一生都忘不了。”

“小梨,我沒有你的勇敢與決絕。我想了一天一夜,才鼓起勇氣給你打電話。並不是我有多無私,多麽不怕言論的攻擊,而是我知道,有你這麽一個領頭羊有多難,如果我現在不站出來聲援,那麽以後,誰能還我們公道?”

“我還知道兩個人,我會去勸她們也站出來,小梨,加油。”

所以,當單宇要求見她的時候,趙小梨覺得自己有底氣了很多。她並不是一個人,她與眾多姐妹們一起,在訴說事實。

怕是覺得賓館人多眼雜,這次見面是在警局內部,張戈提前過來,護著趙小梨過去,將她帶進了一間單宇的辦公室——趙小梨瞧見了桌子上擺著的照片,並非單宇的家人,而是單宇和一個男人的合影。男人大概比他要大個幾歲,瞧著很是面熟,有點像關也。

她早就聽說單宇是關也爸爸的一手帶出來的,兩個人感情深厚,也正因為這個,所以在關家只剩下關也這根獨苗的時候,他表現出徇私的一面——壓根不允許關也出外勤。

都這麽多年了,看樣子,他們關系應該很好。

她打量的時候,單宇帶著張戈推門走了進來。這個男人眼底一片青黑,應該是常年熬夜所致,手中拿著個大紫砂杯,裏面泡的是濃茶,黑黝黝的。趙小梨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他擺了擺手,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坐。”

然後他就大步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面。他的桌子上除了那張照片,幹凈的什麽都沒有,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了。單宇隨手翻了翻自己帶來的資料,然後擡頭沖著趙小梨公事公辦地說,“今天找你來,主要是聊聊師惠的情況。她有跟你透露過要殺張鶴堂的想法嗎?”

“沒有,如果有我不會讓她那麽做。”趙小梨很淡漠地說,“她的命比人渣重要百倍。”許是這樣的回答太簡短,趙小梨想想說,“我跟我媽關系很差,我們雖然住在一間房子裏,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其實根本沒有交流。我不喜歡她的職業,也不喜歡她滿嘴葷話的樣子,可她沒有收斂。我原先的想法是,考上大學就離開這裏離開她的,我以為她不愛我。”

“師惠找工作的事兒你知道嗎?”單宇翻翻資料接著問。

“過年那天,關也加班到很晚,我媽說讓他來吃飯。她對關也向來好奇,天天問我倆上船了沒有,我只當她想見見關也,就打了個電話。關也來的時候挺晚了,我去廚房做飯,他倆呆了一會兒吧,應該是這時候說的。年後過了初五,我媽就上班去了,那時候我才知道。”

“你跟師惠提過那些事嗎?她從哪裏知道的。”

“我有本日記本,因為那些事太難過了,我又不能跟別人傾訴,就寫在了裏面。怕被發現,我放在了屋子裏的最下面的箱子裏。放寒假的時候,我媽翻過我的東西,拿走了五百塊,她應該是那時候發現的,我潛意識裏就覺得她只會翻錢,沒註意。我應該多檢查檢查的。”

旁邊的張戈一直在記著,單宇對這個回答不置可否,他拿出了一個粉色封封皮的本子,上面畫著個hellokitty,在趙小梨面前出示了一下,“是這個嗎?”

當然是,這個本子是運動會獎勵的,趙小梨就這一本,她點點頭。

單宇隨手翻了兩頁,“你在這裏面說,恨死施恩軍和陳宇斌了,巴不得他出門被撞死。陳宇斌死的時候你在哪裏?”

“我……”這個問題問的太急了,趙小梨一下子卡殼了,隨後她的眼睛便迷茫起來,“陳宇斌是哪天死的?”

這個回答讓單宇整個人靠在了椅子上,他盯著她的眼睛,“那麽大的事兒,你不知道嗎?你不是很恨他嗎?”

趙小梨搖搖頭,“沒關註,施恩軍去世後他們就沒找過我了,我那時候只有松口氣的感覺,哪裏有時間去打探他們的消息。我知道他去世了,還是從郁青那裏,但她沒提陳宇斌死亡的具體時間。”

“1月20號,你期末考試最後一天。現在想起了點什麽?”單宇咄咄逼人。

“那天啊!”趙小梨仿佛終於記憶歸位了,她臉色不太好看,“我記得。我考完試出來就遇見了建中的胡萍她們,她們將我拽到了巷子裏羞辱我,還脫了我的衣服。我記得那天是大雪天,天寒地凍的,特別的冷,我凍得不得了,又不敢出去,就鉆進了巷子口的垃圾桶裏,想等著深夜了沒人了,想辦法回家。然後關也找來了,替我買了衣服,我那天在他家住的。”

這些事單宇顯然是不知道的,他表情有一些松動。

卻萬萬沒想到,趙小梨並沒有說完,“你是懷疑我吧!”這次,換了趙小梨去盯著他的眼睛。這丫頭的眼睛格外的亮,讓他無法躲閃。“你是不是覺得,我和郁青一塊倒黴,沒道理她殺人我不殺。施恩軍被換了藥,可以是我放的啊!陳宇斌落水,也可以是我推的。我們這樣的人,連底限都沒有了,還怕什麽?”

單宇冷冷地看著她,這樣的事兒他見多了,顯然趙小梨越激動,他越能從中發現破綻。

趙小梨直接說,“那我告訴你,我的確是有這個想法,郁青死了,可張鶴堂還活著,他媽的我都把東西準備好了,可我沒來得及。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你明明以為全世界都不愛你,但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發現原來你不是孤獨的。只是,之前你不知道,之後你沒機會了。”

“我知道你們一直懷疑我,也知道你們這是例行詢問。那我想問一句,我發在報紙上的采訪你們看了嗎?如果看了的話,為什麽只有對他們死亡的詢問,你們為什麽不問我一句,他們幹了什麽?”

“書包就在我家裏,裏面有安眠藥繩子塑料紙和膠帶,我想的很簡單,將他迷暈了,捆綁起來,用塑料包裹他,膠帶纏住,悶死他就可以了。你們要查,去拿就可以了。”

趙小梨說完,就閉了嘴,坐在那裏,再也不肯說話了。

倒是單宇的表情卻輕松了,他終於拿起了那個碩大的紫砂杯,將裏面的濃茶一飲而盡,然後才說,“報紙上的我看了,我想知道你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另外,有沒有證據提交?”

他那口氣,仿佛忘記了剛剛趙小梨還在對他說,自己有殺人動機,甚至準備了工具。趙小梨一下子楞了,她下意識的去看單宇,他又抿了一口茶,大概是喝到茶葉了,還呸呸了兩口,根本沒看她。趙小梨的眼睛又看向了張戈,張戈一副我壓根沒聽見你剛才說什麽的表情,趙小梨就有些呆滯。

“證據,我說證據你有嗎?”

“有。我有錄音,也有他們送的東西。還有其他受害者,已經聯系我了,我們都可以作證。”趙小梨有些懵。

單宇哦了一聲,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張戈,帶她提交一下證據。哦對。”他仿佛剛想起什麽,交代說,“報紙上的事兒我已經反應給領導了,目前我們認為這起案子社會影響十分惡劣,具有很強的警示作用,想要在媒體通告會將其通報給媒體,如果能聯系到法制節目,也會做專題。你多慮了。”

等著被張戈帶出了辦公室,趙小梨還是蒙圈的。就這麽結束了,剛剛單宇不是一副她是兇手的口氣嗎?瞧見她迷茫,張戈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才小聲說道,“別傻了,你去謝謝關也吧。”

屋內。

單宇自己坐了一小會兒,手機就響了,瞧了是關也的電話,他接起來就罵,“打電話來幹什麽?讓你休假,你這一會兒一個電話,你遙控指揮呢?!”

對面的關也應該在賠笑說了幾句,單宇吹胡子瞪眼說,“什麽網開一面,我公事公辦,那天的口供你倆對上了,她的確有不在場證明。沒犯罪我抓她幹什麽?我秉公處理,你少套近乎,跟你沒關系,滾一邊去吧。養好精神,回來有的忙呢!隊裏人手缺。”

關也不知道說了什麽,單宇的表情卻是慎重起來,“你考慮好了?你走到這步不容易……那好,我想這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我尊重。我相信,”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你爸爸和哥哥也會同意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結束,╭(╯3╰)╮

☆、47

趙小梨從未想過,這事兒竟是如此的容易。

她在賓館裏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徐靜怡打了電話來,“我們都願意站出來。小梨,你放心吧。”

趙小梨知道,施恩軍在南中待了將近二十年,絕對不可能只動了加上郁青她們五個女生,可這也足夠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過放棄如今的生活,占到聚光燈下,接受別人的品頭論足的。

她第二天就將手中的證據還有那三位女生摁了手印的證詞交了上去。單宇動作很快,晚上張戈就給關也打了電話,“我們搜了施恩軍的家,發現了一本存折還有一個賬簿。”

可笑的是,施恩軍因為廖眉拿給弟弟廖永二十萬而吵架鬧離婚,存折上的錢卻足足二百萬。那些不過是做給人看的借口而已。可區區一個校長哪裏來的錢?賬簿卻一筆筆記得分明。

在趙小梨的要求下,她看見了那本賬簿跟她有關的金額,十萬。張鶴堂給了六萬,陳宇斌給了四萬。

多可笑啊!她和師惠為了五百塊母女吵架,卻將自己賣了十萬給了別人。

陳家似乎一下子慌了,連守在賓館門口想要找事的人也撤了。陳老太太專門上了門來,將趙小梨堵在了房間裏。七十歲的她沖著趙小梨鞠躬,“你就當可憐可憐我這把歲數,還替孩子出來奔波,我聽說你還要見報,上電視,算了吧。我給你補償行不行,你要多少?”

關也因為身份,不好待在賓館裏,這裏只有趙小梨一個人。

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沖著她作揖,若是原先,她可能會覺得不好意思,會覺得自己太過分了,而今天,她沒有伸手去扶。

他們大棒不成就給胡蘿蔔,滿嘴為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可誰也沒想過,明明她才是受害人,明明是他們犯了錯。

許是看出了趙小梨的冷淡,陳老太太直接上前抓了她的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看這樣,你在這兒也過不下去,我找人給你轉到其他城市去,戶口改個名字,我知道你學習好,到時候穩妥的考大學,沒人知道你受過什麽?你知道的,陳家富貴了這麽多年,這些事都能辦的妥妥當當的。”

她說的真切,趙小梨卻聽得惡心,她把手抽了回來,從旁邊的紙抽裏抽了張紙,擦擦手,當著陳老太太的面,扔到了垃圾桶裏。陳老太太的臉色難看至極,她這把歲數了,在家裏都是老太君,恐怕已經沒有人對她這麽不敬了。

趙小梨就跟沒看見一樣,對她說,“你們可有能耐,可是,我不需要。辦錯事的不是我,有罪的不是我,該死的不是我。所以,丟人的也不是我。即便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說那個女生就是被強、奸的那個,有錯的也不是我,而是他。所以,你應該擔心的不是我隱姓埋名,而是你們,因為你們才會被指著鼻子說,就是這家的男主人,連未成年的小姑娘都不放過,簡直是個禽獸!”

老太太顯然被她氣得不輕,捂著心臟指著她你你你半天卻說不出話來。

趙小梨直接站起來打開了門,將外面守著的她的傭人叫進來,“老太太,你別覺得我說話難聽,你兒子如果活著今年四十二歲了,還有七十歲的老母不要臉的來求情,可我才十七歲,因為他,已經沒人護著我了。”

“你有什麽權利憤怒,又有什麽權利記恨,該這樣做的,應該是我才對。”

許是趙芳菲上次被她拒絕,許是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張檬倒是沒再找人過來。只是聽關也說,他們一直在找關系,希望把案子壓下來,辦成自殺或者是情殺。只是單宇一向是狗脾氣,他怎麽可能答應呢。關也拍著胸脯跟她保證,放心吧。

的確放心,單宇八成也怕壓力太大到時候不好行事,沒幾天就結了案,當天就開了新聞發布會,趙小梨和徐靜怡原本想要站出來說說的,可單宇告訴她沒這麽幹的,到時候有計劃采訪的,他會安排,否則的話,不需要這麽露面。

可消息很快傳了出來,一場謀殺引發的校園性侵案,如果說前幾日趙小梨的采訪是拉開了序幕,這次的大規模報道才是讓引發了海嘯。趙小梨已經完全住不了賓館了,總有各地趕來的人想要采訪她,關也只能將她接到了家中,找不到人,這才安生下來。

還有電視臺的法制節目,這個趙小梨倒是沒推,應了下來。

只是當務之急,卻是師惠的喪事——案子結了,師惠的喪事也就可以辦了。

從父親死後,師惠幹了這丟臉的行當,無論爺爺家,還是外婆家,跟她們母女都斷絕了關系,從頭到尾,師惠就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好在還有關也,還有他的同事們,也還有同學們,其實出了正月十五就要上學的,趙小梨跟老師請了假——她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老師們倒是好說話,只說等她上學給補。

喪禮那天來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冷清。有小區裏的阿姨奶奶們,也有一些不認識的人,趙小梨想,這樣就好,太熱鬧了她媽那人怕是受不了,她們畢竟已經習慣了無人關註了。太少了,她怕她媽傷心。她將她媽存的二千八百塊錢都用了,不但買了花圈,還買了房車,她想這輩子沒享受到,到了下面,總要讓她媽輕快點。

跟她關系不錯的陶慕沒有來,聽同學說,他家搬家了,順便給他轉學了,好像開學前在郁青家門口看見過他,只是一晃就不見了。趙小梨想這樣也好,有些事雖然說起來很殘忍,但對陶慕說,忘了比記著要過的容易,等他能面對的時候再面對吧。

等著辦完了喪事,電視臺的錄制就到時候了。徐靜怡她們三個從外地趕了來,這是她們四個第一次見面。攝制就在jingju裏,他們被安排穿上了不屬於自己的衣服,坐在了一排吊蘭後面。翠綠色的吊蘭伸出了長長的花枝,遮住了他們的臉。

問題特別簡單,什麽時候開始的,你怎麽樣拒絕的,遭受了怎樣的痛苦,持續了多少時間。

其實那樣的事兒,沒有人想要回憶的。徐靜怡他們說著說著都哭了,痛哭流涕不能言語的那種,趙小梨卻沒有。她曾經有的,那時候的夜裏,她把門鎖了,一個人躺在床上,將被子捂住腦袋哭泣。生怕讓人聽見,可卻忍不住。

而現在,她倒是覺得不苦了,畢竟一切都過去了。

結束的時候,趙小梨拒絕了徐靜怡留下聯系方式,日後好聯系的提議。她想到此為止吧。她已經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她讓施恩軍張鶴堂和陳宇斌聲名狼藉,她用自己的經歷告誡過那些女孩和父母們,足夠了。

出了大門,趙小梨就看見關也站在樹下對著她笑。

她往前走,關也也迎了上來,他們在路中間相遇。

幾乎是沒有遲疑的,關也的手牽住了她的手。那雙手溫暖而幹燥,緊緊地攥著她的手,仿佛要捏碎了融到骨子裏去。

有些吃痛的趙小梨擡頭去看關也,卻發現關也也在看她,兩個人目光對視,關也突然笑了,露出了一個小酒窩,“結束了。”

“嗯。”點下頭的時候,趙小梨還有些不敢置信,她甚至忍不住回頭去看後面的建築,這麽簡單就結束了?關也攬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頭攬了回來,“沒有什麽好看的。”他說。

關也開車,載著她一路向前。

路上關也說,“那個,我辭職了,跟頭兒說好了,再留一年半。”

趙小梨哦了一聲,“我還會上學的,我要考最好的大學,做優秀的人,讓我媽放心。”

關也說,“我想了想,我終究做不到我爸我哥那樣的舍命,我有牽掛的人了。”

趙小梨點頭,“想上那樣的學校,肯定要加倍的覆習,要是再有人欺負我怎麽辦。”

關也說,“我接送你,陪著你,誰也不能欺負你。等你上了大學,我陪你去。你今後的一生,我都會護著你。”

趙小梨回過頭看著他,笑了,“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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