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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他就點了我做課代表。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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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間感覺到了知覺回到了她的身體上。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她媽那些叮囑,那些不切實際的暢想,她媽是想脫離這裏跟她過平淡日子的吧,她媽是想看她結婚生子替她抱孩子的吧。

可……一切都沒了。

她的心仿佛被攥緊一樣,整個人都不能呼吸,她咬著嘴唇死死地忍著,她不想柔弱的哭泣,可細碎的抽噎聲還是漏了出來。她瘦小的身體在抑制不住地顫抖,就像是在風中的一片即將要吹落的枯葉,抖動著,害怕著,她再也沒有家了。

關也面前,張大小姐猛然站起來,惡狠狠地說,“你帶她來,關也,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家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O(∩_∩)O~

☆、42

42

關也站在趙芳菲身邊,跟張大小姐張檬對視著。

他的面容平靜中帶著隱忍的憤怒,他問張檬,“我是誰家人?她為什麽不能來?”

因為剛剛哭得太厲害,張檬已經將原本精致的妝容洗掉了,露出了一張素臉,更能看見她眼中的紅血絲,她瞪著關也仿佛看在笑話一樣質問他,“你不跟我們一起住,難道還不要叫他一聲繼父嗎?他對你沒什麽不好吧,關也,我知道你跟外面那個死丫頭有來有往,你不會為了個□□的女兒,連繼父都不要了吧。”

顯然那兩個字刺激到了關也,他想起了趙小梨捉摸不定的行蹤,還有那些隱隱的猜測,不由怒火沖天,“張檬,把嘴巴放幹凈點。”

張檬卻不屑地笑了,“幹凈?他們家裏有幹凈人嗎?”

說完,她便一把推開他,不管不顧的沖了出去。關也當即便拔腿跟上,卻被趙芳菲死死的拉住,這個不曾對他和趙小梨之間的關系有過任何評價的女人,現在滿臉都是憤恨,“你要幹什麽去?去護著那丫頭?她媽媽殺死了你張叔,那是我丈夫,是你弟弟的爸爸,關也,你不會這麽良心吧,不準去!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媽,不準去。”

她死死的扯著關也的衣襟,關也卻不能蠻力的掙開,只能低頭跟她媽商量,“她一個小姑娘,張檬那麽混,你又不是不知道?傷了人怎麽辦?”

她媽眼睛裏已經是一片怒火,或者是,當師惠推著張鶴堂在芳菲衣飾落下的時候,她眼睛裏就已經充滿了一片怒火了,這片火燒光了她的理智,讓她成為一個充滿了憤怒的人。她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兒子,“傷了就傷了,死了張家也有本事辦成正當防衛,這是他家欠我們的。”

那股子狠勁兒,讓關也生生地打了個抖。他邊掙紮邊往外看,張檬已經站在了趙小梨的面前,她的跟班已經將趙小梨圍了起來。他已經來不及講理了,狠狠地直接脫了被拽住的外套,沖著他媽質問一句,“你覺得一個女人不好好活著,為什麽要殺張鶴堂,他無辜嗎?”

他沖了出去。

外面,趙小梨平靜地看著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她身邊跟著兩個男人,都是穿的便裝,應該是保鏢,一來就將張戈隔開了。這個女人剛剛居高臨下地喝斥她,“你居然能這麽平靜的坐在這裏,我的爸爸死了!你竟然一點都不愧疚!”

趙小梨這輩子經歷過不少這樣的情形。她雖然學習好,可卻是單親家庭,有那樣一個媽媽,小孩子們最是勢力的,他們羞辱她取笑她,甚至圍起來繞著她轉叫她小/婊/子,這都是她經歷過的。她從那樣的生活中廝殺出來,最終成為起碼不被學生欺負的存在,不知道經歷過多少這樣的情形。

她原先的選擇是,如果只是挑釁,便裝作不知道,如果要打架,那麽便一擊得手。

可今天,她卻無法再若無其事了。

她的媽媽,為了她放棄了生命,殺了那個人渣,她怎麽可能在人渣的女兒面前示弱?

她慢慢地擡起了頭,站了起來,跟這個不過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平視著。仿佛是看笑話一般,張檬不屑地向前走了一步,跟趙小梨臉對臉,她身後的保鏢下意識的向前走,將他們圍在了一起,只要小梨有任何威脅的動作,他們都可以阻擋。

她們的差距太大了,對面的女孩即便洗凈了妝容,可也是看到她脖子上的鉆飾,身上的名牌服裝,手中的名牌包,腳下的名牌鞋。當然,還有她身邊這兩個保鏢。

可小梨呢!她穿著球鞋,校服褲子,還有那件關也買給她的黑色羽絨服,站在張檬面前,就跟個灰鴨子一樣。

許是這樣的落差,讓張檬覺得趙小梨一點威脅都沒有。她擡起手毫不猶豫的沖著趙小梨扇了過來,“小/婊/子!”她怒罵道。

沒人想到的是,趙小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家小姐精心保養的手和趙小梨常年做活的手自然是不同的,張檬很快就發現,自己不能移動分毫。而她眼前的女孩,卻沒有放手的意思,甚至,她還說,“我是小□□,我媽是□□,如果張鶴堂那麽清白,怎麽會招惹到我媽?該道歉的應該是張鶴堂!他才是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

張檬顯然被激怒了,她狠狠地甩動著手,想要掙紮開趙小梨的鉗制,可惜,她壓根沒有這個力氣。這讓她更加暴躁起來,她一邊沖著旁邊的人打眼色,一邊怒罵,“你媽那麽賤,誰知道她是不是妄想糾纏我爸拿錢!這樣的女人我見多了,為了錢什麽都能賣!更何況你媽都賣了這麽多年了,早就沒有廉恥心了。我爸就是太好心,居然讓這種人來公司,給她走正道的機會,你們這是恩將仇報……”

她的話音未落,就聽啪的一聲,趙小梨用空閑的另一只手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

張檬整個人都懵了,旁邊的保鏢這才反應過來,沖到了兩人面前,一個人扯開了趙小梨,一個將張檬護住。

保鏢的勁兒太大了,即便是短暫的接觸,趙小梨也感覺到自己被扭到背後的雙臂不可控制的疼痛起來,她被像只老母雞一樣插著翅膀狠狠地壓到地上,臉貼在了地面上。

她聽見張檬走過來的腳步聲,然後這個女人用手狠厲地拍著她的臉,“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張家是幹什麽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就算在這裏把你這樣,也沒人敢管?不想讓別人說你媽是□□,你信不信,我保證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爛貨,還有你,也是個爛貨!”

她說完就站了起來,命令道,“把她拖到我爸那裏,讓她給我爸磕頭。不,”很快她就改變了主意,她惡狠狠地說,“把她弄到外面,把衣服脫了,讓她跟她媽一樣當當□□。”

趙小梨幾乎立刻掙紮起來,可她如何能夠掙脫的了一個大漢呢!

很快,她感覺自己仿佛是包貨物一樣,被拖動起來。她用腳不停地蹬著地,試圖延緩速度,她還想大聲地喊出來,卻被人捂住了嘴。

她一直以為張鶴堂只敢暗著來的,可萬萬沒想到,原來,他們也可以明著來。

……

張也一掙脫趙芳菲,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幾乎想也沒想,直接就撲了過來。他是趙芳菲的兒子,過年過節會出入張家,保鏢都認識他,更何況,他是警察,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幾乎下意識的,保鏢停了下來,關也一把推開他,將趙小梨抱在了懷中。他沖著張檬怒道,“你夠了!這裏是警局,你想鬧事嗎?”

張檬顯然並不怕他,瞪眼看著保鏢,“沒聽見我的話,快點去做!”

倒是張戈配合默契,直接叫了幾個兄弟過來,張檬還沒擺出架子,就聽見關也皺眉道,“都關起來。全部戴銬。”

……

張檬和趙芳菲不服,但好在知道這裏不能鬧,很快安靜下來。此時此刻雙方家人肯定不合適在一個大廳下,關也帶著趙小梨,就去了陸雪他們那邊,找了個空房間坐了下來。

趙小梨不說話,臉又紅彤彤的,剛剛沒少被打。關也也沒直接開口,而是翻了個急救包出來,拉了凳子坐在她面前替她上藥。

酒精塗抹到紅腫的臉上,趙小梨略微有些閃躲。關也看她有動靜了,這才教訓她,“她人多勢眾,你不能稍微忍忍,等我來了啊。這樣多吃虧。”

趙小梨不吭聲,可關也能看出來,她就像是個河豚,如今氣大發了,整個人鼓囊囊的。

他幹脆又拿酒精擦了一下小梨的臉,刺痛讓趙小梨終於發出了一聲嘶,關也再說她,“你信我好不好?我不會害你的。建設局的小區以後不要去了,你書包裏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就當沒有產生過念頭好不好?”

趙小梨擡頭看了一眼關也,他一臉的真誠。她問,“你還知道什麽?”

關也有些為難,可趙小梨就那麽看著他,他無法逃避。何況,有些話總要說清楚的。

他左右看了看,確認屋子裏沒人,這才說,“施恩軍,陳宇斌和張鶴堂是一夥的吧。施恩軍拉皮條,介紹你們給他們認識,從而收取錢財。你和郁青決定反抗,施恩軍的藥是郁青放的,可元旦那天是你提議買了百合送給校領導,引他犯病的是你。

郁青那兩部手機也不是一開始就在身上,你那段時間經常去他家,有一次陶慕帶你去,他半路跑了,你是那時候把自己的手機給她的吧。她給陳宇斌約了時間,你去動的手。郁青應該不那麽快死的,她應該是計劃和你把張鶴堂除掉才自殺的,只是因為我們提審了她父母,她覺得暴露了不想面對世人眼光,才這樣做的。

你兩次去建設局的那間房子,書包裏有大量的膠帶等物品,我不知道你準備怎麽辦,可料想用到了這些東西,肯定不能像是過去一樣了無痕跡,你是要死拼了嗎?

你恨他,我理解。可如今他死了,不管阿姨原先什麽樣,可她真的是為了你才這樣做的。小梨,就當沒發生過,我會護著你,勸我媽他們那邊收斂的,將這個案子就這麽了了,日後……做個普通人吧。”

他這話藏在心中並非一兩日,從郁青出事的那天這些疑惑的種子就已經生根發芽了,只是他不敢信或者不願意信而已。可時間越長,證據越多,他不是沒有痛苦過,夜裏看著爸爸和哥哥的遺像,他會覺得自己愧對他們,愧對自己的職業。

可當再次看到趙小梨時,那股子愧疚就不見了。不僅僅是喜歡,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不是對趙小梨的,而是對那群人渣的。難道有錢有勢就可以這麽肆意妄為,就可以這麽毀了一個女孩的一生,那時候他只知道有陳宇斌和施恩軍,而今天,他知道有了張鶴堂,他還想問,你也有女兒啊,人渣。

當同情戰勝愧疚,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他開始跟蹤趙小梨,生怕她真的再動手——第一次建設局遇上就是這麽來的。

他現在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心情,師惠死了,應該是傷心的吧,的確是很難過,可也有一種放松,他覺得自己不再正義了,不再心底無私了,他變成了個自私的人,他想的是,雖然很遺憾,可小梨安全了。

這種自私讓他自己都不能原諒,更遑論說出口。但為了趙小梨,他依舊是說出來了。如果要承擔憤怒的話,他寧願自己承擔,而不是讓小梨生活在愧疚裏。“別讓阿姨白費了心思。”

“我媽翻過我的屋子,”趙小梨終於開口了,“年前的時候,我一直覺得她不合格,看不上她,認為她除了懶還會偷我的錢,我只查了放錢的箱子,沒有去看我的日記本。其實有端倪的,她挺不正常的那段時間,我卻壓根沒註意,還指責她偷了我的生活費。”

關也想要擡手撫摸撫摸她的後背,去安慰她。可趙小梨躲過去了,“我也想當普通人,”她平靜地聲音下仿佛藏著無盡的怒火,“可就讓張鶴堂這麽死去嗎?我媽是勾引他失敗而惱羞成怒的□□,他不過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這樣放過他嗎?”

“你想做什麽?”關也覺得有點不好。

“讓他們身敗名裂!”趙小梨看著關也一臉緊張,不由笑了,伸手去撫平了他眉間的皺紋,“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只是名聲會不好,你可以離我遠點的。”

“不,我都會在的。”關也嘆口氣,肯定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結束了,天太熱了,_

☆、43

43

混亂只是暫時的,這起謀殺實在是太清楚明白不過。

趙芳菲包括芳菲衣飾的眾多員工眼睜睜地看見師惠帶著張鶴堂跳下了樓,兇手和受害者一起死了,連破案都不需要。

當然,一場殺人事件並不能就這麽簡簡單單結束了,後續收尾還有很多工作。起碼師惠殺人的動機很奇怪,她一個機械二廠的家屬,常年做皮肉生意,首先就跟張鶴堂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張鶴堂發跡於三十年前,也就是說,又富有貴的張鶴堂壓根不可能看上師惠這樣的暗娼。

而且,師惠是有預謀的。她這些年來從未認為做暗娼是有問題的,包括前一次找工作,也是去的洗浴中心,甚至,跟她處過幾天的姐妹還反應——“她很羨慕我們掙錢多的。”這樣的師惠怎麽可能去幹保潔呢!而且是專門去要求關也給她介紹,這顯然是有目的——連關也都要被問話。

人莫名其妙的被殺了,為什麽張家人卻是想知道的——總不能是師惠瘋了,找個人陪著去死吧。雖然說新聞上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兒,可當時師惠跟趙芳菲的對話顯示,她是清醒的。

倒是可以索賠,可師惠早跟父母斷絕了關系,家裏只有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女兒還在上學,房子是唯一住房不能執行,至於存款?師惠名下的存折裏,只有可憐的2800塊錢,還不夠張檬的三貼面膜錢。

這個啞巴虧張家是吃定了。

可以離開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關也原本陪著趙小梨待在法醫室這邊,準備等張檬離開才送趙小梨走。大門卻敲響了。

他還以為是同事過來,起身去開了門,結果外面站的是張檬和他媽趙芳菲。

兩個人的表情都難看至極,因為他擋住了門裏的視線,張檬伸手就推了他一把,關也沒有準備,踉蹌下,露出了幾分空隙,將趙小梨露了出來。

她已經站起來了,冷眼看著門外的人。

張檬來回打量了他們兩眼,冷笑著說,“我就說他們在一起,繼母,”她已經不似原先那樣,叫媽媽了,“你這下親眼看到了,承認了吧。”

趙芳菲狠狠地瞪了關也一眼,沒回答張檬,對著兒子說,“你在這兒幹什麽,這件案子你不是要避嫌嗎?趕快跟我回家。”

趙芳菲是向來不管關也的,當時她再婚的時候這事兒就說好了,這次卻格外的嚴厲,瞧見關也沒有立刻動,她還伸手扯了他一把,又說了一遍,“楞什麽楞,趕快跟我回家。”

關也當然不能,他應付著趙芳菲,“你不用管我了,咱們又不一路,我一會兒送小梨回去。”

張檬就在一旁呵呵了兩聲,那聲音帶著股嘲弄,她還瞥了趙芳菲兩眼。趙芳菲的臉色更難看了,拍打著他的胳膊說,“你送她幹什麽?他媽殺了……”那也不是關也的親爹,“殺了你繼父,你管他幹什麽!對了,他媽還利用你,讓你介紹工作給她,要不她那樣的人,我們怎麽可能要她!你個傻子,還跟她混在一起幹什麽?”

這事兒其實關也也挺後悔的,畢竟如果知道師惠是來殺人的,他就不會那麽做了。張鶴堂是該死,可他媽的幸福也來之不易,甚至,張檬也是無辜的——不過這是在她仗勢欺人之前。他不會在中間摻和這些事。他當時不停地跟蹤趙小梨,其實也是想阻止她,這世界上雖然殺人最解恨,可終歸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

他抓住了他媽的手,緩和了預期勸她,“這事兒跟小梨沒關系,一碼是一碼,你先回去,我送回了小梨給你電話。”

趙芳菲欲言又止,張檬倒是很直接,“小梨小梨,你叫的可真親。為了自己的小女朋友,就出賣了我爸爸,關也,你以為張家是紙糊的,辦不了你是吧。”她說話間火氣就拱了上來。指著關也的鼻子威脅他。“你別忘了你媽還在張家呢!你們母子都的對我爸的死負責,你還顧趙小梨,先想想你媽吧。”

張鶴堂發家早,張檬是獨生子女,而且她媽又去世的早,所以張鶴堂慣她向來厲害。只是八成原先趙芳菲不想讓他擔心,關也去張家也少,所以從沒提過。這樣的張檬,也是關也第一次見。

關也更是暴脾氣,何況那是自己的媽,他一把就拍開了張檬的手,質問她,“你想幹什麽?”

張檬退後一步,沖著兩個人嘲弄的笑笑,“不幹什麽?就是我看不到你們悔過的誠意,你媽這樣的也不敢留在家,教壞了我弟弟,你留著吧。”

她說完,竟是不管不顧轉頭就走了。

趙芳菲顯然也沒想到張檬這麽狠,連忙跟上去,拽著張檬說話,隱隱約約的,能聽到張檬說,“你跟你兒子去過吧,害了我爸你好意思呆在我家裏,我害怕我爸看見你生氣呢!連托夢都不給我呢!”

趙芳菲拉拉扯扯跟她又說了些她不知道這事兒,老二還小需要媽媽之類的話,張檬終於肯停下來了,瞧了一眼追到一半的關也,低頭不知道跟趙芳菲說了什麽,趙芳菲就松開了手,張檬大搖大擺的回去了。

趙芳菲在那兒發著楞,關也嘆了口氣,示意趙小梨跟上來,便上前扶住了他媽。趙芳菲原本還想說點什麽,就聽見關也說,“鬧騰這麽久,都讓人看笑話了,回家再說吧。”她這才安靜下來,只是依舊回頭惡狠狠地沖著趙小梨喊,“你滾,離我遠點。”

關也想要制止他媽,趙小梨卻沖他搖搖頭,不在意的停在了原地。等著離著他們遠了,才重新往外走。趙芳菲應該是被刺激的不輕,即便那麽遠,也能聽見她的聲音,“她們母女都是害人精,她媽無緣無故的殺人,你繼父那麽好的人,年年做慈善,還給家鄉捐錢修橋修路,就沒一個人說他不好,她就把他推下去了。她媽害了咱們母子倆,還有你弟弟,張檬那麽厲害,你弟弟才多大,她要是不讓我見,她能對他好嗎?都這樣了,趙小梨還敢纏著你,她沒臉沒皮嗎?”

關也應該是怕她聽見,半截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趙小梨倒是不在意,趙芳菲說到底不過是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即便她如今事業做得也不錯,丈夫的離世如何失去了人生的拐杖,更何況,想必張檬剛剛沒少威脅她,她媽又的確利用了關也和趙芳菲,她怨恨她們完全正常。

只是,你可以怨恨,就如我一樣,你可以選擇各種方式對付我,甚至撩動關也來放棄我。而我,卻不能因為你的怨恨而退卻,即便,為了關也。我的背後,站著郁青和我的媽媽,甚至,還有那麽多,我不知道的被欺負的人。

趙小梨站在原地,有些不舍地沖關也笑笑,比量了個放心的嘴型。可關也如何能放心呢?他連連地回頭看她,張著嘴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直到被他媽推進了車裏,才擋住了視線,才消失不見了。

趙小梨站了沒多會兒,張戈就湊了過來,沖著她說,“小梨,那個關也讓我送你去住賓館,他說你家不太安全,走吧。”

她仿佛並不意外似得,點了點頭。

賓館就在jingju旁邊,離著不過幾十米遠,快捷酒店,顯然裏面的人都跟張戈很熟,見了他還打招呼叫哥,張戈要了兩間房,帶著趙小梨坐電梯。大約是瞧見了趙小梨不解的目光,他晃晃門卡說,“這不是關也擔心張家找你事兒嗎?他讓我住你旁邊。這樣他放心。你別說,這小子細心起來不是人啊。”

張戈八成是想讓趙小梨發表點想法的,只是有些話,是能給關也說卻不能給張戈說的,她嗯了一聲,說了聲謝謝。到了樓層,趙小梨就進了自己屋,關了門。張戈在門外看了看,忍不住搖搖頭,給關也發了條短信,“這丫頭夠穩的啊,壓根看不出她到底想什麽。”

關也很快回覆:“她心裏有數。”

趙小梨進了房間反鎖了門,直接就開了電腦。先是在網頁上查詢了今天報道張鶴堂死訊的媒體,又在裏面找到了還報道過陳宇斌死訊的媒體。一番篩選結束後,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她手中有了三個媒體的名單,兩家本地的,南城都市報和南城女報,還有一家省裏的媒體。她先撥通了都市報的熱線,“餵你好,我是張鶴堂被殺案的知情者,我有重大的消息想要宣布……”

作者有話要說: O(∩_∩)O~

☆、44

44

張戈看了趙小梨一晚上,第二天就暈乎乎的上班去了。單位常年訂閱報紙,他隨手翻了翻就楞在那兒,不敢置信地來回看了幾遍,一雙眼睛瞪得比鈴鐺大。還是趙明明進來瞧見他這副樣子好看,從背後拍了他一下,才緩過了神。

趙明明問他,“看什麽呢?上面有你女神啊,都快舔報紙了。”

張戈揮揮手,一副我很不耐煩你邊去的手勢,順手又將其他幾份報紙拿出來翻了翻,定格在南城女報的時候,還多看了幾分鐘,然後從中抽出了兩張,拿著電話邊往外走邊播。

趙明明瞧著奇怪,還問他,“張戈,你幹什麽去?不打卡了。”

張戈又是揮揮手,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隨後電話應該接通了,這家夥立刻急匆匆的說,“關也,報紙你看了嗎?趙小梨要幹什麽?她說自己是受害者,師惠是為了替她報仇?施恩軍他們還是犯罪團夥?這是什麽劇情?咱們都不知道呢!”、

那邊關也應該在晨練,呼哧呼哧的,聽見他說這個停了下來,“就是她說的啊。你們現在不是應該知道了?查就是了?”

“怎麽叫現在?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吧,關也,你可太不厚道了,這種事讓她來局裏就可以了,為什麽要捅到報紙上?隊長知道了小心弄死你。再說,她這樣拋頭露面說這種事,以後怎麽過日子啊?”

“是我出的主意。”那邊關也毫不隱瞞,竟然直接承認了。

張戈頓時就傻了眼,結結巴巴說,“你……你……你這叫什麽主意?咱們就在查案子,她有話說,為什麽不跟咱們說。要是讓單隊知道,你小心點吧。”

關也應該沒說什麽,張戈嘆口氣就掛了。回頭就瞧見趙明明,這小子直接擺擺手,“餵,丫頭,咱們局一共訂了幾份都市報和女報啊,交你個任務,幫我一塊收收吧。”

南城向來都不缺故事。

一個月前施恩軍的死亡只是條新聞,即便是後來陳宇斌死亡,大家也只是感慨運氣不太好而已。不是嗎?施恩軍年富力強,卻死於疾病爆發,陳宇斌有錢有勢,結果卻不得善終。

直到郁青的死亡,郁青家人對施恩軍的憤怒,才將這事兒帶出一點浪花來。

可一來這個案子表面上看是破了,連兇手都找到了,但官方並沒有說結案;二來郁青家人過年就回老家了,施恩軍的妻子廖眉並沒有多嘴,陳宇斌的家人更沒有提及此事,這事兒知道的也有限;三來是最重要的,那時候馬上要過年,家裏的事情都忙不完呢,人們關註的也少。

然後就到了現在。

張鶴堂死亡這事兒,就跟報紙上網絡上說某個領域的名人去世一樣,喜歡他關註他的人知道,不認識的誰知道呢?縱然你開的飯店是南城最好吃的飯店,縱然你的公司在南城最黃金的土地上,縱然你有錢到不拿錢當錢花,可他們不知道啊。

那些死亡消息,只是讓人們想到,哦,最近可真背啊,南城又死了個富翁。

讓他們真正驚訝的是,第二天南城都市報和南城女報刊發的新聞,都市報還隱晦點,八成是怕影響,題目起得十分平淡《富豪之死》,內容也是用斟酌的口氣來寫的,從如何獲得這條線索,一直到見到趙小梨本人的細節,多數表達的是這是采訪內容,並不代表記者觀點,篇幅只有豆腐塊大。

女報八成是因為定位的問題,幾乎將趙小梨講的內容全部都刊發了,題目更是火爆《富豪之死牽出南城中學校園性侵案,受害人呼籲被侵害者站出來》,整整一個版面。

采訪是昨天晚上做的,因為並不想讓張鶴堂帶著好名聲去死,所以趙小梨並沒有任何的隱瞞,“高一下學期,施恩軍成了我們的數學老師,那時候我是語文課代表,他找數學老師說我數學成績好,人也聽話,懂事。他作為校長,精力不夠,我可以幫他許多忙,希望讓我當數學課代表,這樣也好協助他工作。”

“開始的時候,他就是讓我收發作業,然後讓我幫他改作業,統計成績。我那時候對他沒有戒心,經常做到晚上七點才回家。然後有一次,我改作業呢,他過來摸我的後脖頸,說是喜歡我。我怎麽可能願意,我推開他跑了。”

“隨後他也沒找我,我就發現,當月的補助沒發給我。我去要,財務也是支支吾吾,說是錢不湊手,要不就是等領導簽字。我是當時簽和合同的,只要我在南中上,每個月都有補助500元。我知道是他搞的鬼,我就沒再找。”

“可我不找他,他就來找我了。他說他丟了兩萬塊錢,在他的辦公室裏。他說是我偷的。我不承認,他就把我帶到一個有攝像頭的房間,翻我的書包。我沒幹過就讓他翻了,結果翻出來了錢。我都不知道那些錢是哪裏來的,而且他還錄了像,我說都沒地方說去。”

“他威脅我如果不從,就送我去公安局,兩萬塊足夠我判四五年的了,我已經滿十六歲了。而且,他保證南城不會有學校敢收我,我甭想再上學。上學是我唯一脫離家庭的路,可我並不想,我拒絕了。於是當天開始,我只要出門就有很多混混找事,不是學校裏那種,而是二三十歲的,開著車的,特別兇狠。”

“他們等我走到個人少的地方堵著我,不讓上學,讓我跪在地上踹我的腦袋,甚至半夜裏敲我們家的門。我反抗過,不過沒有任何用,我的家庭不能給我任何保護,我也打不過他們。這麽有一個月,有一次我被打倒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時候,施恩軍出現了,他說只用一年,上了高三就不管我了。原先那麽多屆都是這麽過來的,每一屆都有人,他也不會糾纏。再說,像我這樣的家庭,就算上了大學也是最窮困的,我不可能一心學習,要拿出更多的時間或者逃課去打工才能生活,為什麽不讓自己過得容易點。”

“我那時候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只想解脫,就答應了……後來就和郁青被介紹給陳宇斌和張鶴堂,張鶴堂見我第一句話就是,你還挺能挨啊,這麽多年,一般就七天就行了,你撐了足足一個月,真厲害。我那時候才知道,那是張鶴堂手下的人。施恩軍看好目標,如果不從的話,張鶴堂就讓人威逼利誘。他們早就是一夥的了。”

“我不知道郁青要殺他們。我和郁青其實原先關系很一般,見面打招呼那種。後來經常私下裏見面,大家都有羞恥心,都不想讓人發現,所以才做出水火不容的假象來。我們小,想的也單純,關系不好自然就不會在一起混,以後就算有流言別人也不信的。”

“不過,我並不覺得她有什麽錯,她做了那麽多人包括我想做不敢做的事。殺人是不對的,但是欺辱我們就對嗎?那樣的敗類,在學校裏不知道欺辱過多少學生,如果不去解決他,後面還有多少人呢!我們沒有強大的家庭,靠的只能是自己。不,我不認為她的死亡是贖罪,她只是惡心自己的身體而已,覺得臟。”

“我也有,只是我要活著。我要活著看這群人渣的最終下場。我們的勇氣不同而已。我沒想到我媽會那樣做,她應該看了我的日記,我覺得很對不起她,我一直以為她不負責的,可我知道她愛我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媽媽並不想讓我公布的,她到死都沒說為什麽要殺張鶴堂,可張家人口口聲聲的冤枉讓我覺得受不了,我覺得這些事該讓人知道,也該讓家長們警惕,所以站了出來。對,我有證據,我也期望著,曾經受害過的學姐們站出來,告訴那群人,他們死有餘辜。我的電話……”

廖眉如今已經正常上班了,平日裏大家覺得她中年喪夫,對她態度特別好,今天卻不知道怎麽的,一個個看她就跟看鬼似得,一離了事先,就湊在一起嘰嘰喳喳,邊說還邊看她,仿佛在說她的事兒。

廖眉被看煩了,就湊上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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