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5)

關燈
著,他的手重重的戳了下去,林漢民果然嗷的慘叫了一聲。

關也連指了三個地方,林漢民便受不住了。

他趴在地上連聲問,“不就是趙小梨嗎?我不招惹她了,我不招惹了。”關也的手卻並沒停,如是三番,等到林漢民第四次再求饒的時候,他才停了下來,低頭沖著已經仿佛從水裏拎出來的林漢民說,“你記著你說的話,不服的話,有本事去醫院驗,有本事再去隊裏告狀!人渣!以為我怕你。不過我要警告你,但凡我知道你騷擾趙小梨,我保證廢了你,你要懂得,我們總有些別人不知道的法子。”

林漢民眼睛裏驟然升起了害怕,隨後便連連說,“不……不會,您早說我說什麽都不會……我就是跟她鬧著玩,誰讓她媽那樣呢!我以後絕對不招惹她!”

這種反應讓關也覺得郁悶非常,即便等他下了樓開了車狂飆回家,那股子壓在胸口的悶氣也沒出出來,倒是嚇了他媽一跳,“你怎麽現在才回來?你不是每天都這麽晚吧,身體怎麽受得了?幸虧我帶了鑰匙。”她將門關上,沖著關也小聲說,“你叔叔陪我來的,進去陪他說說話。”

關也跟個柱子似得站在那裏,顯然並不願意,關媽只能推著他小聲說,“小也,當時你是答應過要好好相處的。”關也無奈地看了他媽一眼,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關也住的是他親爸留下來的房子,三室一廳,十年前的裝修,顯得有點老舊了。張鶴堂坐在那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不過好在他並不在意,瞧見關也還招了招手,關心地問,“單宇說允許你出外勤了,關也,你應該替你媽媽想想。我想,就算是你爸爸和你哥哥,也不會願意你涉險的。你不能只為自己考慮。”

——————————————

好容易將師惠打發走,趙小梨便將自己的屋子門關了。

手機早在飯店的時候就震動過了,只是那時候有關也在場,趙小梨並沒有看。可即便如此,她也能猜出來是誰?果不其然,等著她從書包夾層裏拿出那個蘋果手機,短信上就一句話,“折扣滿意嗎?”

明明只是普通的一句話,趙小梨卻無端端打了個抖。

她呆坐在那裏想了一會兒,這才低頭想了又想,刪了又刪,回過去兩個字,“謝謝。”

很快,仿佛那個人就是在等著這條短信一樣,手機又震動起來,“交男朋友了?”

趙小梨很快打了個不字,但又刪了去,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許久,時間仿佛都在指尖一點點溜走了,許久後,她才寫下了幾個字,“他問我施恩軍的事兒,很負責的jingcha。”

打完字後,趙小梨就拿著手機,連屏幕也沒有退出,一直等著。好在很快,那邊就回了信息,那人再也沒提關也,反而說,“許久不見了,這周見見吧。”

作者有話要說: O(∩_∩)O~

☆、14

期末考試很快就到了。

作為高中時期最後一個完整的假期,寒假還是十分有誘惑力的。考前一天教室裏已經嗡嗡一片,到處都在議論怎麽過的了。

不過如南城這樣的小城,過年出門旅游還是不被大多數人接受的事情,更何況又到了高二高三的關鍵時刻,多數人說的是去哪裏串個親戚,最多是組織起來唱個歌,外加去趟農家樂,吃一吃山上的黑雞。

陶慕慫眉耷眼過來的時候,就格外引人註目。

張菲菲問他,“你這是被鹽捂了一晚上嗎?都縮水了。”

後面有不長眼的就開始通報,“昨天陶慕去郁青家了。”一句話說得教室裏都靜下來,陶慕喜歡隔壁班郁青的事兒,是從高一就開始的。那時候他大張旗鼓的去追,因為郁青不理他,不知道對著月亮流了多少眼淚。

後來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兩個人總算有了點默契,起碼陶慕去找郁青吃飯,郁青是不會拒絕了,原本大家都以為成功在望,可後來郁青又縮了回去。見了面打招呼,說話也關心,可再也不單獨出來吃飯。

所有人都勸陶慕,人家這是為了學習,怕你影響她。

陶慕倒挺執著,一直對郁青掏心掏肺的,她沒生病之前,數學課的卷子和課本,可都是陶慕幫著拿著的。

不過顯然,這趟郁青家之行,陶慕是備受挫折。聽見喊了那句話後,陶慕惡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一屁股坐在坐位上,直接趴桌子上了。

趴桌子這事兒,大家都知道的,除了是真困了要睡覺,那就是委屈了,想要埋頭靜一靜。陶慕這一動作,班裏的人心更癢癢了。只是誰也不好意思,也不敢現在去招惹陶慕,只能憋在心裏,一天下來,陶慕趴著沒起,多少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轉。

最後一天照舊講課,大多數人聽得暈頭轉腦的,等著放了學,也就散了。倒是陶慕這會子起來了,沖著趙小梨說,“咱倆一起走吧。”

這一看就是要傾訴的樣子啊,後排的張菲菲差點把眼睛眨成星星,給趙小梨使了好多眼色,這才背著書包跑了。等著路上人少了點的時候,陶慕終於說了實話,“郁青直接把我關門外面了。她也不知道怎麽了,越來越怪,原先明明很好的,一起吃飯,看電影什麽的,我覺得她都要答應做我女朋友了,現在又變了。”

他顯然是特別的苦悶,嘟著張臉喋喋不休,“我怎麽捂感覺都捂不回來,她沒生病的時候就不愛搭理我了,現在生病了更不理人,我去她家,她開門一看是我,直接把門就關了。還告訴我,她特別討厭我,讓我以後不要纏著她。”

“她語氣特別厭惡,好像我跟蒼蠅蚊子一樣,我……我……”陶慕很苦悶地說,“我想不通。”

趙小梨看著恨不得哭出來的陶慕,這個一米八多的大小夥子已經快把自己縮成個一團了,可她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陶慕,她的臉上有種茫然,還有種不忍,只能靜靜地看著,等著陶慕說完了,才特別蒼白地安慰他,“可能她最近心情不好,其實高中並不適合談戀愛的,大學……”

“為什麽連你也這麽說!感情是收音機說開就開,說關就關嗎?郁青明明喜歡我,她為什麽可以轉頭就不喜歡了,她的感情難道可以收放自如嗎?那還是人嗎?”

陶慕猛然站了起來,紅著眼睛瞪著趙小梨。

他的話是怒吼出來的,在這陰沈沈快要下雪的傍晚,卻又顯得特別的無助。

趙小梨張張口,有些話在嗓子眼裏立馬就要說出來,可終究沒說出來,陶慕扭頭就跑了。

她一個人站在學校的路口,看著陶慕跑遠,最終嘆了口氣,緊了緊衣服,慢慢地想回走去。很多話要如何說呢!?

“嘿,小/婊/子,終於放學了。”有個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趙小梨猛然擡起頭,就看見了穿著綠□□校服的胡萍,趙小梨左右瞧了瞧,她竟然沒註意,又到這個小胡同口了。

胡萍沖著她勾了勾手指頭,趙小梨左右看了看,因為等著陶慕傾訴,所以他們是拖到最後才出的校園,今天又有點想下雪,路上早沒人了。

趙小梨沒過去,她遠遠地站在那兒說,“我拒絕餘暉了,我跟他沒關系。”

“不問你這事兒,”胡萍瞧見她不過來,竟然慢慢向著趙小梨走過來,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她的兩個跟班,大英子和劉麗都不在,這讓趙小梨覺得自己可以反抗一下。

胡萍走動瞬間,她猛然發力,向著家屬院跑去,胡萍必然不敢去那裏鬧的。她跑,胡萍卻沖著她詭異的笑了一下,趙小梨心裏驚起種種的狐疑,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覺得後背陡然一疼,整個人就向前撲在了路面上。

大英子拿著根棍子出來,踢她一腳,“還敢逃。”

趙小梨壓根沒起來,反而縮起來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棍子落下,她聽見胡萍那沙嗓說她,“你他媽算個什麽玩意?連餘暉都敢看不上,那是你能動的人嗎?老娘今天讓你知道……”

——————————

XINGJING隊這兩天有些焦頭爛額。

施恩軍的案子已經發生了三個星期,餘中慈和廖永的線索全斷了,只有那個手機號還在追查。可目前獲取的資料表示,那個號碼的確是施恩軍自己辦理的,他同時還買了一部蘋果最新款的手機,可這個手機廖眉沒見過,並非是施恩軍本人使用,甚至,他都沒拿回過家裏去。

那麽,是誰在使用這個手機?他們判斷,這個人跟施恩軍的死亡有著必然關系。

但顯然,從施恩軍死後,這個手機就沒使用過了,這條線索只能等待。這樣的日子不好過,更何況,南城還是有名的“命案必破”,即便是剛剛加入的關也,這兩天也熬得雙目發紅,一看就是幾天沒睡的樣子。

單宇實在看不下去,直接將他攆了出來,讓他回去睡一天再來。

關也開著車在街上晃了半個小時,還是不想回家——因為單宇的松口,他媽這兩天總是去他那裏,前兩天還把他繼父叫了過去。他一向跟張鶴堂話少,或者說,張鶴堂那樣的世界離他太遠了,他總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麽好。

他媽當時再婚的時候,他也成年了。當時他跟他媽說,“你不能永遠單著,你結婚我是讚同的,我就兩點要求,一是我不跟著你們住,二是張鶴堂不能管我的事兒。”

當時他媽是答應的,這些年也是這麽過的。但那天,張鶴堂第一次犯規了。

他對著關也說,“按理說我沒權利管你,但是關也,你在讓你媽擔心,你做事要替她想想。雖然已經有了小宇,但你要知道,每個孩子都是不可替代的。”說話的時候,他媽就在廚房裏看著他。

這話說得關也心裏難過。他爸和他哥哥的去世,壓塌了他們家。那時候他媽天天以淚洗面,所以他媽說要再嫁,他是同意的。他希望她快樂,但也希望爸爸和哥哥能夠快樂。所以,這個問題他沒法回答。

張鶴堂拿他沒辦法,臨走時還問他,“跟我做生意好不好?”他自然不會答應。

張鶴堂是做慣了生意的人,最懂得人與人之間相處的分寸。他於關也,不過是個名義上的父親罷了,該說的說完,他自然不會再提。可他媽不同,他媽是絮叨的,是恨不得綁住他的,關也想到那些讓人頭疼的勸說,幹脆將車開去了南中。

這個點已經是下學了,趙小梨這兩天要期末考,何況林漢民已經沒再敢招惹她了,所以他來這裏,不過是為了捋捋施恩軍案的思路,如果能進去走走更好。

車子停在了學校門口,雪已經下了起來,天空黑沈沈的,因為放假,學校裏黑乎乎的一片,教學樓上一盞燈都沒有,唯獨門衛室的窗戶裏透出點燈光。

他停了車,準備去問問。結果就聽見砰的一聲,是小石子在砸窗戶。

關也立刻下了車,外面刮著大風,燈光昏黃,什麽人也沒有。他搖搖頭,大概是風刮得吧,繼續往門衛那裏走,結果,砰的一下,第二塊石子砸了過來。只是這次沒有打中車窗,而是扔在了他的腳下。

關也停了下來,石子來的方向在他的後方,而風是向後刮的。他慢慢地看向了石子砸來的方向,那裏一片空白,除了一個綠色的碩大的垃圾桶,他慢慢地向那裏走過去,低聲喝問,“誰在那兒?”

“我……”聲音被風刮得斷斷續續,“趙……趙小梨。”

關也連忙跑了過去,狐疑地掀開了蓋子,垃圾桶裏的趙小梨衣衫襤褸,“幫幫我,別讓……別人看見……他們撕了我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O(∩_∩)O~求收藏撒花啦

☆、15

15

風雪中,關也將趙小梨背起來。

她可真輕。

關也知道此事不應該多想,可人在背上,分量輕輕的,由不得他不想。

她讀高二,歲數少裏說也有十六了,個子到自己的下巴頦,總也有一米六多,可感覺比一袋面沈不了多少。

一個大姑娘,怎麽能這麽瘦。

她都不吃飯嗎?

不該啊!關也想起了那兩次一起吃飯,趙小梨吃的不多,但也不算少,他倒是不覺得是天生的,他想起了那個每次都在門口晃一圈的屋子,還有時時刻刻追問趙小梨有木有跟人上船的師惠,他覺得是累得吧。

心累。

他難過的那兩年其實也很瘦,那時候吃飯不過是為了活著而已。

好在他有車,沒幾步,他也就想了幾步,便將趙小梨放在了後車座上。沒放前面,這丫頭的衣服都成了縷了,雖然裹著他的風衣,可他總覺得不得勁。

掀開垃圾桶時,那抹白色,還在他腦海裏沒散去。

車子發動起來,關也將暖氣開到了最大。車子沒走,他扭頭問趙小梨,“咱們去哪兒?你這樣……”

她這樣顯然是不能回去的。那棟樓上明明都是黑漆漆的,可他知道,全部都是眼睛,林漢民在看,其他人也在看。所有的人沒事幹都在盯著別人,鄰居有一點動靜瞬間就可以傳得人盡皆知,趙小梨這副樣子,自然不能回去的。

後排的趙小梨臉色蒼白,她平日裏那麽的淡漠,冷靜,可此時卻是驚疑不定的,她捂著自己的胳膊,將自己所在後座的一角,仿佛要將自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關也並不著急,事實上,作為一個jingcha,他有的是耐心,更何況是面對這樣一個女孩。

他心裏也有很多疑問,是誰幹的這件事,為什麽要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這樣的趙小梨,如果就這麽衣不遮體的回家,說不定會出什麽事,可就算她躲在垃圾桶裏,這樣的天氣,如果他不來,一夜過去,這丫頭說不定就要凍死了。

外面寒風呼嘯,風裹著冰粒子砸在車窗上,發出細碎的響聲。

關也覺得自己的胸口卻點著一團火,要將他的理智燒化了。

好在,他忍住了,這些事兒都可以日後慢慢問,現在最重要的是,讓趙小梨安靜下來,讓她感覺到世界是安全的。

車子很快熱了起來,空調吹的車子裏的空氣幹幹的,加上內裏的火,關也覺得自己像是行走在沙漠。

好在,許是這樣封閉的環境讓趙小梨終於趕到了安全,許是這熱乎乎的風讓她不再發抖了,她的眼珠子終於動了,轉了轉,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定格在關也的臉上。

那目光裏流露出的害怕、羞澀、不甘,讓關也的心跟著一跳,隨即,他聽見趙小梨說,“能不能……能不能找個地方,給我買件衣服。謝謝。”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凍感冒了,還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

關也連忙點頭,“好,這就去,你別擔心。”

他連忙開車,眼睛卻忍不住去看後視鏡,裏面的女孩說完那些話後,又怔怔地看著他幾秒,然後低下了頭,身體又往一旁縮了縮,將自己縮成了最小的一團。

車子在風雪裏飛奔,關也快速地想著要去什麽地方,最好是別太繁華的地方,有賣衣服的,有藥店,對,還得有賣熱飲的。好在,現在並不晚,他也對這裏熟悉,不過二十多分鐘,就到了一處,這是南城一個挺大的小區,周邊很是熱鬧,服裝店和飯店都不少,但並非商場,四處只有路燈,都是出來溜達的,誰也不多看誰一眼。

今天下雪,這邊人更是少了很多。

關也將車子停在了一處離路燈遠的地方,然後回頭叮囑趙小梨,“我去買東西,車子發動機開著,你在裏面把車門關好,我一會兒就回來。”

趙小梨沒吭聲,點了點頭。

關也覺得自己仿佛跟勇士一樣,一頭紮進了風雪中。先買衣服,服務員笑瞇瞇的問他穿多大碼的,他想了想那輕飄飄的體重,選了最小碼。然後又去藥店,那一眼看得太匆忙,他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可既然衣服都扯破了,人自然不可能一點都不傷到的,他買了酒精紫藥水,消毒棉,又買了雲南白藥。最後,才去旁邊一家奶茶店,要了一杯熱熱的紅豆奶茶,他還加了五塊錢,讓人家多放了一倍的紅豆。

天冷,他拎著衣服和藥,將那杯奶茶裹在了毛衣中——他的大衣給了趙小梨了,哈著寒氣,急匆匆的往回趕。等著到了的時候,腳步又有些慢了下來,他熱懵了的腦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麽這麽著急。

可人就在眼前了,這點想法不過在腦海裏出現了一下,又立刻消失了,他的腳步又快了起來,幾乎是跑著到了那輛老桑塔納面前,敲響了後面的窗戶。

窗戶外面的雪化了,這回又結成了冰,朦朦朧朧的,看不清裏面。關也低聲地說著,“小梨,是我。”

仿佛是這句話定了心神,門啪嗒一聲,打了開,關也並沒有進去,他將衣服和藥遞進去,“你身上有傷嗎?消消毒擦點藥,衣服你穿穿試試,不行我再換,那邊沒關門。”他說完這些,才把懷裏的那杯熱騰騰的奶茶遞進去,“你凍壞了吧,喝點熱飲就舒服了。”

趙小梨去接那杯奶茶,兩個人的指尖就這麽碰到了,趙小梨的手指冰涼,關也的卻熱騰騰的,關也很快縮了手,門關上之前,他聽見裏面的人說,“謝謝你呀,關也。”

那聲音裏比剛才暖了許多,縱然在這冷風飄灑的夜裏,關也也聽得出來,他的心有些放下。人的心只要還沒冷透就好,捂熱了就不會想那些極端的事兒了。他家裏祖傳幹jingcha這行,他從小從那裏出入,他知道,很多人,如果有人能夠拉一把,就不會那樣。

趙小梨也一樣,雖然關也覺得她不會去偷東西去搶劫去欺負人。可他覺得,那樣的家庭,也許她就頂著一口氣往上拼搏呢,如果這口氣散了,她說不定就自暴自棄了,她可能再也不好好學習了,她可能跟學校裏的其他女學生一樣想著畢業找個工作趕快嫁人了。而如今趙小梨緩過勁兒來了,那口氣就能捂住。

捂住以後是什麽?關也看著茫茫的天空,黑沈沈的,應該如這天一樣,看不到盡頭吧。人總有無限可能的。

趙小梨換了許久的衣服,這才打開了車門,她沒出來,關也只能問她,“衣服合適嗎?”她在裏面悶悶地答,“合適,奶茶也很好喝。”順手,將他的大衣遞了出來。

關也這才放了心。

他真的挺冷的,只穿了件毛衣,又在雪天裏凍了這麽久,渾身上下早就冷的打哆嗦了。他立刻將衣服披了回來,裹在了身體上,才覺得身上不透風了。他又低頭問趙小梨,“還有什麽需要的嗎?”等著趙小梨搖了頭,才坐進了駕駛座。

門砰地一聲關上,車子裏就封閉起來。他從後視鏡看趙小梨——他買了件黑色的羽絨服,其實他想要白色的呢,他覺得趙小梨穿白的肯定很好看。可白色太紮眼了,她原本就紮眼,再穿的那麽明顯,萬一有人找事呢——可如今看,黑色她穿著也好看。

他同時低頭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了。關也很是迅速的點火開車,然後安慰趙小梨,“你別怕,我送你回去,我跟你媽解釋,你放心吧,她會理解的。”

“那個……”趙小梨停頓了一下,似乎特別的為難,那句話沒說出口。關也覺得這也對,這時候,女孩子總有許多事說不出口的,他體貼地說,“是誰幹的,我今天不問你,你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的,你看,林漢民不就沒再找麻煩嗎?”

“不是……”顯然,趙小梨說得不是這件事,她否定了關也,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的請求他,“我不想回家,不想見我媽……”

她後面的話就沒再說了,但意思卻特別的明了。關也也沈默,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個問題,將她送回去,顯然,並不合適,可留在哪兒合適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離著趙小梨家越來越近,趙小梨仿佛緊張起來,她終於不縮在那個角落了,她往前傾著身體,將腦袋從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中間露了出來,她滿臉的請求,“我……我不想聽我媽說那些話,她肯定會說的。”

關也當然知道,他猶豫了一下,終於下了決心,“去我那兒吧,我那裏有空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O(∩_∩)O~

☆、16

這是關也第一次領一個陌生人進家門。在此之前,他還專門打了個電話給他媽,確定今晚她已經回自己家去了。

這套房子已經挺舊了,其實算起來,比趙小梨家的筒子樓年輕不了幾歲,但大概是有人維護,隔兩年就有人刷刷墻,看著還挺新的。

關也在樓下找了個停車位,然後接趙小梨下來。

雪還在下,縱然穿著羽絨服,趙小梨下車也重重的打了個抖,關也看得分明,這丫頭的臉色蒼白,嘴唇都沒了顏色。按理說這時候他應該直接把人帶回去的,可他卻想多說點,這丫頭□□靜了。

他鎖了車,帶著趙小梨往前走,指著這棟樓說,“最東邊三層就是我家,平時就我一個人住,你放心好了,不會遇見別人的。”

他帶著她上樓,嘴巴裏嘰嘰喳喳的,不過聲音放到了最小,“這棟樓裏住的都是我爸原先的同事們,都退休了,睡得早,所以你看窗戶都黑著,不是沒人住。”“咱得小點聲,他們都看著我長大的,現在天天恨不得一天八遍問我什麽時候帶女朋友回來,要是讓他們看見了,今晚就甭休息了,他們寧願不睡覺也要堵在家裏呢!”

正說著,就聽見有人插了句嘴,“小也,你這麽晚回來叨叨什麽呢!”

關也的聲音立刻停了下來,然後跟做賊似得擋在了趙小梨的面前,沖著右邊的門說,“張伯,我剛下班,您老這麽晚還沒睡?”

張伯顯然也沒看清楚外面的樣子,咳嗽了一聲說,“睡了,又忘了關沒關門,起來看看,你這小子快點休息吧,都幾點了。”

“好!”關也一邊推著趙小梨上樓,一邊答應著,“我這就回去,您老早點睡吧,蓋多點,今天雪下大了。”

怕是怕吵醒其他人,這次關也的動作快了許多,等著他急匆匆的將自家房門打開,又摁開了燈,他才松了口氣,關了門回頭看趙小梨,卻沒想到看到了她的臉色竟然緩和了許多,就算沒有笑意,也不是那麽緊繃著了。

關也故作輕松,揉揉腦袋說,“幸虧沒看見。”

趙小梨卻說了句,“真好。”

關也跟在後面想了想,覺得這句話大概是羨慕的意思吧。畢竟趙小梨的那個環境,與這裏相差太多了。只是這個話題說起來就太難過了,今天趙小梨本就情緒不好,他怕她更傷心,就往前走幾步,又嘰嘰喳喳開始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要變小鳥。

“家裏三間房,這是我的房間,”他推開了朝南的一間大房間,“我平時住這兒,有點亂。”他揉著腦袋不好意思說。其實倒是還好,他媽最近兩天老來,幫他收拾了不少,否則還要亂。不過今天他媽顯然沒來,一開門床上還扔著他換下的衣服,他臉一紅,連忙上前把東西塞被子裏去了。

褲衩都讓人看見了。

那是早上換下來的,昨晚做了個chun夢,夢裏夢見的事兒已經忘了,能記住的就是潮與熱。

他連忙催著趙小梨去旁邊的側臥,“那裏平時沒人住,不過打掃的一直很幹凈,被子也是前兩天曬過的,你睡就可以。”那是他給他媽打掃的,他覺得雖然他媽二嫁很好,可終究那邊一分一毫都不是她的,萬一受委屈了,她總要有個落腳的地。

門被推開,裏面果然幹幹凈凈,跟關也的房間完全不同。關也擦著腦門上不存在的虛汗,跟趙小梨說,“廁所在北邊,我屋子裏有衛生間,那個我不用,你放心就好了。客廳裏有電話,你可以給你媽報個平安,省得她擔心你。今晚我就不住這邊了,我去對面找人擠一晚上,等會兒我出去,你記得反鎖門。”

他嘟嘟囔囔,“那個,你別多想,”他其實想過了,撕了衣服卻不侵犯,趙小梨嚇壞了但卻沒受什麽傷,顯然是惡作劇,應該是學生幹的,如果是成人,他知道這麽想不對,可現實是,趙小梨不會只是被嚇著。“只有現在能被傷害,等到你上了大學,你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

他其實說完就想離開的,畢竟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又是在趙小梨受了驚嚇後。可沒等他轉頭,趙小梨卻扯住了他的衣服,“你別走好不好,我一個人,很怕!”

她的手細白,骨節很小,原先上學,古文上總是形容美人“指如削蔥根”,他那時候不信,可今天卻信了。那手的確美,如果指甲不劈了的話,會更美。

趙小梨擡起頭,用那雙眼睛看著他,又重覆了一句,“求求你。”

關也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的手,終於點了頭,“好。”

為了讓趙小梨自在點,關也很快就回屋去洗漱了,等他出來的時候,趙小梨正在跟她媽打電話。關也覺得這事兒不好解釋,畢竟大姑娘沒提前打招呼就不回家住了,這哪個家長也不可能不盤問。縱然師惠有些不靠譜。

他聽見趙小梨說,“明天要期末考,我在同學家這邊看書,雪下大了就不回去了……就是個同學,你沒見過……好……我明天早回家。”

等著放了電話,趙小梨也有些出神,關也遞給她一杯水,“你媽還挺好說話的。”趙小梨有些不解地說,“其實原先不好說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麽了。”

房子裏有些悶熱,大概是今天下大雪,暖氣燒得太足了,趙小梨脫了羽絨服,穿著裏面一件黑色的毛衣,特別的好看。關也覺得自己臉頰燙燙的,又覺得自己這身T恤睡褲是不是不太合適,他剛剛好像忘了,後背那兒應該是破了個洞,還沒來得及補,好像挺不好意思的。

他看著趙小梨,結結巴巴地問,“你餓嗎,家裏還有面條,我給你下面條吧。”

“不餓。”趙小梨似乎也有些拘謹了。

關也想了想,小心地問道,“今晚的事兒……你要是想好了,就跟我說說。”

“哎,好。”雖然答應著,可趙小梨顯然並沒有訴說的欲望,那件事顯然讓她頗為介懷,她像只兔子一樣跳起來,“我睡了,謝謝你。”然後就一陣風飛走了。

客廳空蕩起來,關也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他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就像是……他想找一個事情形容,可偏偏找不到,一時間楞在那裏。

趙小梨原本以為自己睡不著的,畢竟經歷了那麽多事,又換了個新環境,可一挨著枕頭,聞著上面幹燥的太陽的味道,許多思緒還沒捋清楚,人已經沈沈地睡下了。這一覺特別的綿長,她做了許多夢,夢中爸爸抱著她在公園瘋跑,叫著,“小梨,小梨,給爸爸笑一個。”

等醒來的時候都七點了,枕頭上濕了一片,趙小梨懵懵的,腦海裏還存留著夢中的快樂,鼻子裏則彌漫著豆漿的香氣。那間朝北永遠陰暗潮濕的房間似乎從她的生命中淡去了,生活好像又陽光起來,她匆匆穿上衣服推開門,關也正站在餐桌前忙活,瞧見她醒了露出了小酒窩,“豆漿油條,馬上好了,快點洗漱吃飯吧。”

等洗漱完畢坐在餐桌前,關也就將一根粗粗的油條,一碗豆漿,一個雞蛋擺在她面前,“一百分,我跟你說,吃這個可管用呢,我小時候每次考試,我媽都做給我吃。你吃了,保證這次能考好。對了,這雞蛋是鹹雞蛋,黃都出油了,可好吃呢!”

他似乎不太敢提昨天的事兒,應該是避諱著怕趙小梨分心,一個人把屋子裏說的熱熱鬧鬧的。趙小梨邊聽邊吃,外面的風雪停了,太陽出來了,隨著時間的拉長,陽光照進了房間裏,亮堂起來,趙小梨只覺得生活和昨天的夢、今天的太陽一樣,亮堂起來。

她聽話的將東西一口口全部吃了下去,關也還擔心地問,“雞蛋鹹不鹹,要不你只吃黃也成,那也是個圓的。”

趙小梨眼睛瞇起來,痛快的搖搖頭,“不鹹,正好。”

吃完飯,關也開車送她去學校,到了學校的時候,趙小梨抱起了昨晚仍在那兒的已經臟了的書包,沖著關也道謝,“那個……”她站在車外,外面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昨夜的雪已經開始化了,趙小梨臉上的冷漠似乎也化了,她說,“其實我們現在每科150分滿分,但我特別高興,我小時候考試前也吃過這樣的早餐。。”

關也想說什麽,卻被她打斷了,“昨天是只是撕了衣服,沒有其他事,你不用擔心,這點事不會打到我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