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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開啟運動員生涯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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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悠手心全是汗,她結結巴巴地問,“你要不要跟我求婚?”金牌都準備好了。別人是男方舉著金牌向看臺上的女朋友求婚。換到她這裏,她可以把金牌借給陸黎來跟她求婚。

陸黎捏著金牌,被定住一樣看著她。

陶悠的臉刷地一下紅了。

蒼天啊,她說了什麽!!!她是腦子缺根弦麽?!你要不要跟我求婚?她是怎麽把這種話說出來的!看看陸黎都被嚇到了!我去……

陶悠扭頭就走。

陸黎立馬拉住她的手,手勁有點大。

“你你你你你放開我,我要去廁所。”陶悠臊得感覺頭上都在冒氣。她根本不敢看陸黎。

陸黎眼裏帶著濃濃的笑意,卻也不說話。右手緊緊拽著陶悠不讓她走,左手從兜裏掏出出一個天鵝絨盒子,撩起大衣,單膝跪地。

“啊啊啊!”邱靜發現了這裏的情況,尖叫著跑過來。歐陽似乎早就知道一切,已經把大門鎖好,站在旁邊一邊看一邊笑。

陶悠怔怔看著面前已經跪到地上的陸黎,看著他變戲法一般從衣兜裏掏出盒子,打開,裏頭躺著一枚鉆石戒指。

“本來我還擔心,你會不答應。”陸黎舉著盒子望著她,眼裏映著她的身影,“現在我放心了。陶悠,我們從初識到現在,算算快十年了。人生漫漫,十年時間不長不短,可足夠我們從年少走到成熟,從相識走到相戀。你願意嫁給我嗎?讓我陪你度過人生接下來所有的十年。”

陶悠咬著唇,笑。笑起來才發現自己滿面都是淚水。她只能連連點頭,哽咽著說不出一句話。

陸黎把戒指從盒子裏拿出來,給她戴在無名指上,然後站起來。圍觀群眾一陣歡呼。

陶悠一邊笑,一邊躲進他的懷裏,摟住他的腰,在他胸前使勁擦眼淚。

“別哭別哭。”陸黎的眼裏也有濕潤的痕跡,他親親她的頭頂。

“親一個親一個。”歐陽帶頭連連拍手,大聲笑道。

“不要不要不要。”陶悠依舊躲在陸黎懷裏,又羞又感動,不肯見人。

陸黎朗聲笑著,加大胳膊力氣,緊緊抱住她。

☆、我們結婚啦

三天後回國。陸黎已經提前回國,開車來機場陶悠。

陶悠坐在副駕駛位,左手上戴著那枚閃閃發光的求婚戒指。自打陸黎幫她帶上後就沒有摘下來過。邱靜直說她是預言之神,特意看過她這枚鴿子蛋,揚言回國就去買彩票。

“我選的戒指,就是好看。”陸黎開車,抽空朝她的手看了一眼。

“你不覺得鉆石有點太大麽?”陶悠舉起手自己端詳。嗯,鉆石大得有點紮眼。

“那結婚戒指你挑。什麽尺寸什麽樣式都可以。”

“到時候,戒指戴上了,你可就不能摘下來。”陶悠突然想起什麽。

“那是當然的。”

駛下高架橋後,陸黎問,“身份證在身上嗎?”

“在啊”陶悠說,看窗外的景色。

陸黎立馬轉方向盤從直行道轉到了標著右拐的車道上。

“咦,現在不回家?”陶悠扭頭問。她覺得奇怪。

“先去民政局。”陸黎氣定神閑,看了她一眼。

“民政局?!”陶悠驚詫,直起身子,盯著陸黎。不會就是她想的那樣吧?

“你都答應我求婚了——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去領證吧。”陸黎非常淡定。

“領證?”陶悠完全懵了,不管咋樣都沒想到會這麽快。結、結婚?字面意思的結婚?

“對。”陸黎確認道。

陶悠的腦子完全轉不過來了。她呆了半晌,問道:“可是——咱倆不是一個戶口本嗎?難道不需要開個證明,證明我跟你家沒有血緣關系而是領養關系?而且光身份證也不能結婚啊。”

“戶口本和證明我都帶著呢,在後座公文包裏。所有證件都齊全。”

“……”陶悠懷疑自己沒聽清,“真的是擇日不如撞日?”明明就是蓄謀已久好嗎!怪不得要提前回國!提前回來了好去□□明!

“反正你已經答應了,不能反悔。”陸黎看她一眼,語氣很堅定。

“但是我也沒說這麽快結婚啊,從機場直接去結婚……”陶悠越說越小聲。她的求婚戒指還沒焐熱呢,現在就結婚了?求婚後不到三天就結婚?太倉促了吧?難道不要跟朱曉說一聲嗎?她明明想著應該是……是退役之後再考慮啊……

“遲早的事情,有什麽好糾結的。”陸黎說,胸有成竹躊躇滿志的樣子。

陶悠坐在旁邊,還是一臉懵。

陸黎這畫風,這節奏,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 ∞ ~ ∞ ~ ∞ ~ ∞ ~ ∞ ~ ∞ ~

“天氣真好,一身輕松。”

陸黎走出民政局,說了這麽一句話。他身後的陶悠,依舊是懵的。

她就、就這麽結婚了?一臉茫然被陸黎帶進民政局,然後暈暈乎乎又出來。

陶悠看向身前正向她伸出手的陸黎——以後就要叫老公了?

“怎麽還在發呆?”陸黎牽過她的手,朝停在路邊的車走。把車門打開,然後把陶悠塞進去。

“時間還早,想吃什麽嗎?家裏好像只有芒果了。”陸黎發動車子,心情好得甚至開始哼歌。

陶悠歪頭看他,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具體哪裏不可思議,她又說不清楚。於是只好把紅彤彤的兩本結婚證拿出來,擺在膝頭,盯著琢磨。現在,她就是已婚人士了……

“你想不想養狗?”陸黎看她一直不吭聲,換了話題。

“養狗?”陶悠回神。

“嗯,我們勸勸媽,換房子吧。別墅或者躍層式的,空間夠大,咱們可以養條狗。我記得你喜歡柯基?我們養條柯基?”

“可是我在隊裏很少回家,也沒法遛狗。”陶悠的思緒這才從蒙圈狀態走出來,說起養狗,她有點郁悶,現在根本沒時間。

“我和媽可以溜啊,等你休假回來,或者退役之後,就有時間遛狗了。”陸黎溫柔地笑,又道,“新家的家具,我們可以自己挑。你要是願意,我們還可以一起刷墻。”

“我要有飄窗的房間,還要多掏幾個壁櫥。”陶悠在腦海裏描摹那個畫面,慢慢笑起來。

“還要一個運動娛樂房,放跑步機什麽的,再掛個大屏幕,看電影。”

“我要那種鑲在櫃子裏的烤箱,以後烤面包烤餅幹,早餐做三明治,乳酪蛋糕。每天早上我就起床做早飯,你吃完早飯再去上班。嗯——午飯也可以搞定,我要□□心便當,就是圈著西紅柿醬愛心,傻白甜到你都不好意思吃的那種。”陶悠的興致提起來了。

“嗯嗯,好。那我就一個人在辦公室吃。”陸黎忍不住笑。

“你要早點下班回家,我等你一起吃晚飯。晚上我們去看電影,散步,逛街,或者在公園看大媽跳廣場舞。”

“好。我盡量早點回家,不安排應酬。”

“周末我們可以帶著狗去自駕游,爬山、搭帳篷、到采摘園摘蘋果。”

“行,都聽你的。”

“我們可以買布藝沙發嗎?大點兒的,色彩鮮艷的那種。可以橫七豎八地躺在沙發上看書。多舒服。”

“你確定是橫七豎八?算上你,我,媽,還有一條狗,也才四個啊。除非你再生四個,咱們才能湊上橫七豎八——不過那得要多大的沙發?”

“……要生你自己生。”

“好吧好吧,不過等以後有孩子了,咱們還要布置兒童房。生女兒的話,我要學會給女兒梳頭、穿裙子。如果是兒子的話……買個爬行墊,圈個護欄,就可以丟在裏頭了。”

“……你這是性別歧視。”

“沒聽說女孩富養,男孩窮養嗎?男孩必須皮實點,長大後才有男人樣。”

陶悠瞧著他半天,噗嗤一聲笑了,靠在椅背上,扭頭看向窗外。

半晌,陸黎聽到她說了一句話——

“結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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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曉簡直不敢相信。

她盯著眼前兩個小紅本本,久久沒有說話。

“媽?”陸黎在她眼前揮揮手。

朱曉如夢初醒,隨即猛地拍了陸黎胳膊一下。“怎麽都不跟我說!老是先斬後奏!”

“這不是說了麽……”陸黎摸了摸胳膊,“您要反對?”

“我反對什麽,領證了我就放心了。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順利領證就好。”朱曉圍上圍裙,“可是人家都是領證和婚禮一起舉行!陸黎你倒好,考慮過婚禮嗎?!這麽倉促,什麽準備都沒有。誰結婚就是單單領個證就完事的?”

“要不然——等我退役之後辦婚禮?現在不急。”陶悠舉手。

“你看,你就是被陸黎給帶跑了。”朱曉系好圍裙,“以後不能什麽都聽陸黎的。你要有自己的主意。陸黎他不定性。想一出來一出。結婚這種大事都不告訴我,更沒說準備一下。”

“媽,我可是你兒子啊。”陸黎打開冰箱拿冰水。

“我是怕你欺負陶悠——大冬天的喝什麽冰水。都好幾天的水了,倒掉。”朱曉繼續說道,“反正以後有什麽大事一定要提前跟我說。陸黎不說的話,陶悠你一定要跟我講。沒個人拴著,陸黎指不定折騰什麽幺蛾子出來。”

“好……”陶悠默默應聲。等朱曉去廚房後,她悄悄跟陸黎比劃了一下。“媽好像生氣了。”

“再等等。”陸黎有經驗。

廚房裏傳來咚咚咚的切菜聲,朱曉背對著他們忙碌。忙著忙著,就傳來了陣陣笑聲。朱曉放下菜刀,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眉開眼笑地走出來,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哎呀哎呀,我們今天去外面吃飯吧——不想做了。出去吃大餐慶祝一下。天啦,結婚了結婚了終於結婚了!”

陸黎仿佛早會料到一般打了個響指,哼著歌坐到沙發上。

陶悠則在原地淩亂。

……

晚上吃完飯,回到家已經十點。朱曉喝了酒也有點頭暈,洗漱之後就睡覺了。

陸黎又遇上公事,在房間開著電腦,打了一個多小時電話,直到陶悠也洗好澡,推門進來跟他說晚安。

陸黎點點頭,繼續講電話。陶悠關門,回去自己房間,躺床上看了一會兒書,然後就熄燈睡覺了。

不知過了多久,陶悠被吻醒了。

房間裏一片黑暗,床頭夜光小鬧鐘顯示是零點二十五分。鼻尖是陸黎身上熟悉的味道。

“醒了?”

陶悠迷迷糊糊。陸黎吻她的眼睛,鼻尖,唇角,脖頸,慢慢往下移。

“你……”她有點清醒了,拉住陸黎的胳膊,“你怎麽在這兒?”

“結婚了自然要過來。”陸黎沒擡頭,鼻尖挑開她的衣領,親吻她的鎖骨。她今天穿的系帶式睡衣。

“可是——”

“媽都慶祝我們結婚了。”手下是觸感細膩的肌膚。

“但是——”

“哪兒來這麽多但是。”陸黎輕而易舉解開了她的睡衣帶子。

眼睛漸漸適應黑暗,陶悠看著朦朧模糊的天花板,耳邊是陸黎熾熱的吻,他在輕輕咬她的耳垂。

“我……現在不能懷孕。”她低低地說,聲音有些顫,擡手扶在陸黎光滑的肩頭。

“我知道……”他也低聲呢喃。

☆、大結局

休息兩天,陶悠要再次返回隊裏。陸黎則繼續打理他剛剛起步的酒莊。

等到陶悠再次回家時,朱曉在飯桌上提出了分家,讓新婚夫婦出去單過。

“為什麽?咱們現在不是挺好嗎?”陶悠擡起頭。

“現在年輕人結婚,哪有願意跟父母一起過的。新婚夫婦不都喜歡過二人世界麽。陸黎你再另外買套房子。你倆搬過去。”朱曉拿著勺子盛湯,“我留在這裏。這房子舊了,做新房不好看。”

“我不搬。”陶悠有點郁悶,放下筷子,“咱們三個在一起多好。媽,我不想跟你分開……”

“哎呀,搬吧。又不是小姑娘了。我也正好休息休息。陸黎這天天早出晚歸忙工作到半夜,折騰得我神經衰弱。”朱曉坐下來,笑道,“以前你倆一個訓練一個拍戲,長年累月不落家,我自己一個人挺習慣的。現在陸黎天天在家,我倒還有點不習慣。陸黎,你有時間去看看房。”

陶悠不說話了。陸黎則在剝蝦,把剝好的蝦放到陶悠的碟子裏,說道,“那我去附近看看吧。過去住或者回來玩,都方便。”

事情就算這樣定下了。

陸黎第二天就讓人去找房子,然後拉著朱曉去看,再等陶悠回家拍板。一個月後就定下了一個高檔小區的頂層躍層式住房。裝修則是陸黎負責的,陶悠沒管。後來她回家後跟陸黎一起去看了家具。打算年後看什麽時候方便再搬過去。

陸黎還是擔心朱曉自己在家孤單,便說想給朱曉買條狗。朱曉很高興,在網上查了幾天各種寵物狗品種後,定下秋田犬。她想要一只秋田。陸黎點頭答應了。

十天後,一只兩個月大的秋田坐著飛機來到了陸家。朱曉給這只胖嘟嘟的小狗取名——秋田。

沒錯,就叫秋田。

秋田很傻,陸黎回家看到這狗的第一句話就是說這狗看著跟智障一樣。在家休息的時候,他喜歡拿著狗餅幹逗秋田,秋田是個子小小的肥仔,嘣又嘣不了多高,只能甩著尾巴繞著陸黎轉圈圈幹著急。陸黎就喜歡看它這著急流口水的樣子。

秋田太小,又是初來乍到,根本分不清廁所和客廳,來感覺就地一蹲,然後就等著被陸黎虐。陸黎教了很多次,這才勉強教會它去洗手間上狗廁所。所以秋田怕陸黎,卻也最聽陸黎的話。大概它覺得在家裏,陸黎是老大,它就是老二。朱曉是老三。直到有一天,家裏又來了個老四。

農歷新年到,陶悠放假回家,門一打開,低頭就對著秋田的大盤子臉。

一人一狗對視半天後,秋田嗖地轉身噠噠噠竄進陸黎臥室床底下。

“它怎麽了?”陶悠問陸黎。

“不知道,大概以前沒見過你,有點陌生。”話音剛落,陸黎就見著秋田叼著他的圍巾喜滋滋從房間出來了。

“秋田!”

~ ∞ ~ ∞ ~ ∞ ~ ∞ ~ ∞ ~ ∞ ~

春節過後,陶悠和陸黎正式搬去了新家。如陶悠所願,他們的新家有可以隨便躺著的布藝沙發,有寬敞明亮的運動娛樂房,有帶飄窗的臥室。廚房裏各種廚具一應俱全,陶悠可以烤面包做曲奇。陸黎說他要學著做蛋糕,因為陶悠喜歡。

趁著假期,陸黎和陶悠去了一趟派出所,得知尋找陶悠親生父母方面,依舊沒有任何消息。陶悠沒說什麽,她看得開,如今的生活讓她尋找父母的願望並沒有那麽強烈。她有陸黎,有朱曉,所以只是希望那一對父母,如今也過得好。她知足了。

來新家吃飯的第一個客人是小白。元宵節還沒過,他就迫不及待地大老遠過來了,而且是在機場落地之後才給陸黎打電話。小白其實是奔著朱曉的廚藝來的,結果卻被陸黎從機場直接接到新家。

“你媽跟你們一起住嗎?”小白下車後問。

“沒。就我和我老婆。”

“嘖嘖嘖——我不上樓去。我要去阿姨那裏。”小白轉身就走。

“回來。”陸黎無語,一把拽住他,“我媽待會就過來。”

“哦,不早說——她今天會做飯的是吧?”小白眉開眼笑,手腳麻利地把行李箱提下來。

中午,朱曉過來了,還帶著秋田。秋田一進來就撒歡地跑,蹬蹬蹬從這個房間跑到那個房間,顯然興奮過頭,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小白對狗不感興趣,只對吃的感興趣,一直蹲在廚房守著。不管朱曉做什麽出來,他都要第一個嘗嘗,誇得朱曉恨不得把所有的食材都做了。後來秋田發現廚房有好吃的,於是就跟著小白一起守。

“陸黎,家裏沒醋了。”朱曉在廚房喊。

“哦,我去買。”陶悠正把秋田拖出來套牽引繩,打算帶它下樓上廁所。

“一起去吧。”陸黎也過來換鞋,“媽,還要買什麽嗎?”

“帶個西藍花回來吧。冰箱裏就剩半顆了。”

“好。”陸黎牽著秋田拿著鑰匙錢包,和陶悠一起出門。

春節的氣氛還沒有走遠,大街小巷都能看到紅燈籠對聯中國結。小區門口新開了一家超市,不讓狗進入,所以陸黎進去買菜,而陶悠則在外面人行道上拉著秋田玩。

秋田並不想一直在這兒呆著,想走,把繩子繃得筆直,勒了半天看陶悠都不動,只好退回來,趴地上甩尾巴。陶悠蹲下來,摸摸秋田毛茸茸腦袋。秋田最近開始立耳,現在只有左耳立起來了,右耳還耷拉著,看著傻裏傻氣。

“狗狗、狗狗……”

有個穿小皮鞋的小男孩踏著不太穩的步伐走過。陶悠沒有擡頭。直到有個男聲柔聲說,“乖,等你長大了,爸爸也給你買。”

她楞了楞,終於擡起頭。人來人往,分不清剛剛的話是誰說的。直到她站起身,這才看到遠處有個小男孩被抱在父親肩頭。他爸爸個子很高,留著寸頭,腿似乎有點毛病,站在路邊,招到出租車,小心打開車門,抱著孩子坐進去。

陶悠看著那輛出租車轉彎,消失在路口。

她想了很多,慢慢彎起嘴角。

其實……挺好的。

“走吧,回家。”陸黎的聲音傳過來,他提著購物袋,手裏舉著兩只雪糕。

“哇,我好長時間沒吃雪糕了。”陶悠眨眨眼,很高興。

陸黎撥掉一只的包裝袋,遞給她。“就吃這一只,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好的好的。”陶悠一手牽著秋田,一手拿著雪糕。

秋田一溜小跑,一邊跑,一邊擡頭看陶悠手裏的雪糕。

“哎呀,挺好的。”陶悠又說。

“傻。”陸黎笑,摸摸她的頭。

陶悠哼了一聲,拽住他的手。

……

晚上,朱曉帶著秋田回家了。小白則留下來住宿。小白是個夜貓子,一洗漱好就進了客房打游戲。等他一關門,陶悠就被陸黎抱去了臥室。

小白在陸家玩了七天,作為一只電燈泡看好基友秀恩愛都特別配合,假裝有女朋友也一臉幸福的樣子。假期結束後,陸黎就直接送他去機場,奔赴劇組。轉身回家後,他又馬不停蹄送陶悠去訓練基地。

大門口,陶悠一步三回頭。

“我進去了哦。”

“去吧。”陸黎拿著車鑰匙,站在原地,看著她,眼裏帶著柔和的笑意。

“我真進去了哦。”陶悠又說。

“註意身體,別凍感冒。”

“我真的真的進去了哦!”陶悠再次提高音調。

陸黎笑著,大步走上前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親親。

“你真是太笨了。”陶悠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他肩膀。

“沒看出來我是在逗你麽?快去吧,到時間了,電話聯系。”

“你知道嗎?每次發短信發微信,我都條件反射點開你的名字,然後楞一下,退回去,重新到通訊錄找名字。”陶悠摟住他,不舍得放手。

“不錯,這種習慣要繼續保持。”陸黎很官方地回答。

陶悠擡頭,瞪他。“……你就是這種反應?”

陸黎笑得意味深長,用手指勾勾她的下巴,在她臉頰邊耳語了幾句。

陶悠騰地紅了臉,一把推開他。“說什麽呢你,大白天的都想到哪裏去了……”陸黎看到她這副模樣,笑得有點壞。

幸好周圍沒人,陶悠拉著行李箱,最後叮囑陸黎幾句,轉身進了訓練中心的大門。

陸黎一直一動不動地望著,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

時間的腳步不停歇,春節後陸黎的生意漸漸走上正軌。陶悠則一心備戰冬季奧運會。這是退役前最後一役,陶悠尤為上心,連帶著陸黎也異常關心。

奧運賽場上,不光陸黎和朱曉坐在觀眾席,小白也來了。而洪波教練全家以及劉正教練全家也都被陸黎請來觀看陶悠的比賽。

上場前,陶悠站在冰場邊的運動員休息區,看到觀眾席上好幾面鮮紅的五星紅旗,紅旗後面,是陸黎和朱曉站在那裏朝她招手,是洪波抱著孫子笑得開心,是劉正和師娘拍著手給她加油。

“女士們先生們,下面出場的是中國選手陶悠。”

陶悠滑行直冰場中央,朝四周招手,微笑,舒展身姿,擺好開始的動作,迎接她的此生最重要的一場比賽——

《冰上飛燕》。

☆、番外:不惑

每天早上七點,朱曉都會按時起床。然後洗漱護膚,換好衣服,喝一杯溫水,去陽臺上練瑜伽。

早上八點,準時去廚房準備早飯。早飯的內容,按心情來。有時候會做三明治,有時候煮百合蓮子湯,有時候煮薏米粥,有時候做煎餅。哦,對了,現在每天早上都得煮一個雞蛋,給秋田。

秋田每天早上都會迫不及待蹲在廚房門口搖尾巴,等著自己的牛奶和雞蛋。長此以往,他覺得只要拿出牛奶或者雞蛋,就都是它的。每次陸黎和陶悠回家,只要誰在剝雞蛋,秋田都會氣鼓鼓地盯著看,哼哼哼不知在說什麽,可能是:你竟然還敢吃朕的口糧。

吃完早飯,朱曉會把洗衣機設好時間,然後帶著秋田下樓去散步買菜。秋田每次出去玩都特別神氣,昂著頭,噠噠噠噠地一溜小跑。

買菜回家,不到十點。朱曉去晾衣服,然後休息一會兒,刷刷微博,看看電視,做做十字繡。等到中午,洗菜、做飯。

吃完午飯後,朱曉會午睡一會兒。下午一點半起床,不想出門的話,就待在家和秋田玩。若是出門,則是去和朋友喝下午茶,逛街買衣服。到了晚上選擇更多,聽音樂會,看歌劇,看芭蕾舞。但她很少去,總是待在家,抱著秋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個人的生活……就這麽過。

日覆一日。

年覆一年。

當然,也可能——

“叮咚。”

秋田站在玄關,沖著門口跳著腳,大叫。它從來就不喜歡門鈴。

“秋田,噓——”朱曉把中午要做的肉從冰箱拿出來解凍,轉頭示意它安靜。

秋田不叫了,坐在門口,等朱曉開門。

是送牛奶的?還是收水電費?朱曉一邊想著,一邊走過去,打開門。秋田馬上把頭探出去看。

外面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灰色休閑外套,手裏還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鄭安陽。

他就站在走廊上,陽光斜斜照射進來,模樣一如往昔,仿佛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也恍惚仿佛他還是個高中老師,帶的孩子高考了,他難得接受家長邀請,第一次來到陸家吃飯。

那時候,朱曉在家裏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對著鏡子笑得都僵了,打開門,幹巴巴歡迎鄭老師進門。

而現在,十多年之後,她楞楞看著眼前這個人,一時間忘了言語,好像也忘了時光,忘了周圍的一切。

“我過來了。”鄭安陽說。他站直身體。陽光下,他微微瞇起眼睛,眼角有明顯的紋路。

他並不是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了,應該說,他們都不是了。

朱曉的眼眶突然有點酸。秋田本來在走廊上歡快地跑,繞了幾次後就在她腿邊安靜地蹲下來。

“我離婚了。”鄭安陽看著她,半晌道,“正如你看到的這樣……房子、車子,都留給她了。”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老老實實守規矩的人。認識的人都說我太自我。但是我本性就是這樣,也不想改變。如果真的要改變,那就該二十三四歲就開始找結婚對象,談戀愛。二十七八歲結婚,三十歲之前生小孩。到現在這個年紀……除了忙工作,就是天天給孩子找補習班才藝班,為了學區房擠破頭。而不是單身到三十七歲。”鄭安陽頓了頓,聲音裏帶著自嘲與人到中年才有的坦然,“之前一直覺得,如果一起走一輩子的人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真寧願一個人過。哪怕到現在的年紀,我還是這麽想。”

“那時候分開……以為你真的……我覺得我太失敗了。周圍所有人都在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勸你在四十歲之前安定下來,別異想天開別瞎琢磨。愛情到最後無外乎都是柴米油鹽,總有一天變成親情。愛情是小孩子的天真,而成年人從來不說愛情,只說到年紀該結婚了。聽多了想多了,人吶,有時候真扛不住。”

“可一結婚,我又思考了很多,所以離婚。其實說實話,我並不在乎別人怎麽看怎麽想。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畢竟我這人就是這樣,也不想改變。如今我把能給的都給她了,兩兩不虧欠。”得知鄭安陽提出離婚後,杜敏之的母親跑到學校,甚至在院長辦公室躺著哭天搶地,直接導致鄭安陽第二天提交了辭職申請。不過,他以後總歸還可以去別的學校。

“而我現在——站在你面前。”鄭安陽看著她,目光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情緒讓朱曉感到卑微而傷痛,“我只是想最後來問你一遍。如果你願意……”他的思緒在眼神裏晦暗,他笑了一下,“如果你不願意,我還是回去過我的生活。”

我還是回去過我的生活。

日覆一日。

年覆一年。

……

人吶,不管平時多畏縮,還是得勇敢一次。畢竟,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而朱曉,已經懂得了。

她突然笑了,笑得淚珠如水滴滾下。模糊的視線裏,她甚至已經看不清面前的鄭安陽。

朱曉哽咽著,已經無法用語言表達自己的想法。她一邊緊緊握住門把手把大門全開,一邊用手指連連擦去臉上的淚水。風在窗口盤旋,吹進走廊,帶著冬日裏躲不去的寒意。

“你別站在風裏頭。”她終於啞聲說了一句話。

鄭安陽慢慢笑了,眼角的笑紋越來越深。他擡腳,一步一步,慢慢走進門裏,像是踏在心頭。

秋田繞著他的腳小聲嗅著。

朱曉在他身後進門,轉身拉上門。

漸漸掩上的門裏,傳來零星對話。

“陸黎的狗?”

“不,是他買給我的。”

“還是老樣子……”

“中午想吃什麽?”

“茭白炒肉。”

“秋田,下午要去洗澡了。”

“我們一起帶它去……”

萬家燈火,一扇明窗,大抵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到海子那句“當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

☆、番外:龍子衍(上)

“你的名字?”

龍子衍擡起頭,看向對面沙發上坐著的人。

交流室裏彌漫著濃重的煙味。泛黃的墻壁一碰就會往下掉灰。墻上還貼著非常顯眼的戴托普信條。黃昏的光線裏有灰塵在浮動。破舊的紅布沙發上,她穿著水洗牛仔褲配上身有些寬松的白色長袖T恤,袖子卷到胳膊肘,手腕上是寬大的黑色手表。

她的坐姿非常隨意,於是龍子衍也朝後靠到沙發背上,右腳搭到左腿膝頭。“你叫什麽名字?”他挑眉,反問。

陶悠把一疊資料放到茶幾上,擡起頭來不喜不怒,顯然她不喜歡這個“玩笑”。“是你問我還是我問你?”

龍子衍歪頭,打量眼前這個看著很清瘦,但似乎跟他以往見過的女生都不太一樣的人。老實說,剛剛進交流室,發現對方竟然是個年輕姑娘,這就讓他夠驚訝了。小姑娘家家的,能搞定烏煙瘴氣三教九流的吸毒者?然而他漸漸發現,這姑娘很不客氣。龍子衍最初以為她是為自己壯膽裝得硬氣,可很快就意識到,這姑娘的的確確本就這麽硬氣,骨子裏有種東西……比他還囂張乖戾。

不過他還是不準備答話。龍子衍慢慢起了興味,要試探試探對方的底線。

眼前這姑娘見他不搭腔,似乎也不著急,雙臂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晌開口說道——

“你玩槍?”

龍子衍一滯,第一反應是穩住心神,然後慢慢擡頭,也看著她。雖然面上沒什麽表情,可心裏卻已經掀翻天。我去,這丫頭怎麽知道的?!開口就是一大霹靂,自己不會已經露底了吧?沒哪兒出問題啊……

然而陶悠已經捕捉到他神色裏的細微變化,重新拿起資料。“你之前玩什麽我不管。不過警察可能要管。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不說什麽。你要是稍微不配合。我保證,明天你就從戒毒所去拘留所養老了。我再問你一遍——叫什麽名字?”

操!龍子衍在心裏罵了一句。他竟然被一個丫頭給治住了。

“……胡帥。”

“哪裏人?”

“本市人。”

“毒齡多久?”

“五個月。”

“到底多久?”陶悠擡起眼瞼,視線從資料轉移到龍子衍臉上,“就你瘦得這麻桿樣兒。”

“……兩年半。我本來就瘦。”

了解基本情況,半小時後,陶悠把資料夾啪地合上。“行了,下次聽通知再過來。”

龍子衍只能聽話地站起來,打開門出去。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玩……”

陶悠拎著資料夾站起來,也準備回值班室,拿著筆指指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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