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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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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芳華有一肚子話想問,但只能忍住,等秦錚休息夠了,睡醒了再說。

她躺了片刻,侍畫在外面壓低聲音喊,“小姐。”

謝芳華動了動身子,打算起身,卻被秦錚死死地扣住手,她起不來,偏頭看他,見他依舊睡著,只能繼續躺著,壓低聲音問,“什麽事兒?”

“小泉子公公來傳話,說皇上得知小王爺回府了,請小王爺立即進宮。”侍畫道。

謝芳華想著秦鈺得到消息可真快,對她問,“右相府完事兒了?事情如何解決的?”

若不是右相府完事兒,秦鈺該抽不出空來才是。

侍畫低聲說,“李小姐醒來後,聽說此事,不同意,滎陽鄭氏的大公子跪在李小姐門外求娶不走,說一定要代替弟弟對她負責。右相、李公子都覺得事情鬧到了這個地步,便不予追究了,讓大公子也不必負責了,此事就揭過。但是大公子也是個執拗的人,死活不走,一定要負責。如今還在右相府僵持著。”

“那秦鈺和滎陽鄭氏的人呢?”謝芳華問。

“皇上說既然如此,就讓鄭大公子和李小姐自己解決吧,回宮了。滎陽鄭氏由右相安排,暫且住在了右相府,畢竟事情沒解決。”侍畫道。

謝芳華又問,“鄭二公子呢?”

“王妃將他安排在了曾經崔侍郎住在咱們府時住的院子,距離落梅居不遠。”侍畫道,“據說沐浴梳洗完,倒頭就睡了。”

謝芳華想著鄭孝揚一路奔波進京,怕是也是累慘了,倒頭就睡也不奇怪。她又問,“大長公主府呢?金燕回府後,怎樣了?”

“據說大長公主回府後,氣得砸了一屋子的東西,不見金燕郡主,金燕郡主主意已定,自己回房了。”侍畫道。

謝芳華想了想,對侍畫道,“你去回小泉子,給皇上回話,就說秦錚回來後,實在太過疲累,睡下了。等他睡醒了,自然會進宮。”

侍畫應了一聲,去了。

謝芳華也有些累了,聽著秦錚均勻的呼吸聲,同樣犯了困意,閉上眼睛,也跟著睡著了。

英親王妃本來不打算打擾二人小敘,但是忙完一應事情,在正院裏左等不見秦錚去,右等不見秦錚去,眼見天已經黑了,實在坐不住了,來了落梅居。

侍畫迎上英親王妃,低聲說,“小王爺太過疲乏,回來倒頭就睡下了,至今沒醒,小王妃大約也累了,陪著睡了,如今也沒醒呢。”

英親王妃聞言只能止步,“這倆孩子,我說總也見不著人呢。”

“也睡了有些時候了,要不然……奴婢將他們喊醒?”侍畫小聲問。

英親王妃擺擺手,“算了,讓他們睡吧,我就是不放心,過來問問,等他們睡醒了再說。”

侍畫點點頭。

英親王妃又出了落梅居。

英親王從外面回來,與英親王妃正碰到門口,見到她便問,“錚兒回來了?”

“回來了。”英親王妃道。

“怎樣?事情可處理妥當了?”英親王立即問。

英親王妃搖搖頭,“據說他實在太累了,回來便睡下了,我剛去了一趟落梅居,人還沒醒,我還沒見著他。”

英親王嘆了口氣,“既然如此,讓他睡吧。”

英親王妃低聲問,“右相府那邊如何了?我聽說李小姐不同意?鄭大公子執意負責?”

英親王點頭,感慨道,“據說還在僵持著,右相也是極為頭疼,滎陽鄭氏這兩位公子,可真叫人刮目相看啊。”

英親王妃忽然笑起來,“可不是嗎?尤其是那位二公子。”

英親王忽然壓低聲音問,“你將他帶來咱們府住,是什麽打算?”

英親王妃搖頭,“我沒什麽打算,就是看這孩子順眼罷了。”話落,她壓低聲音道,“這位二公子進京前,可是半點兒風絲沒傳進京,忽然就進京了,偏偏沖撞了右相府的馬車,打傷了李如碧。如今有大公子頂著,他全身而退,可不是個簡單的。我見華丫頭一直打量他,應該是有想法,我便順勢把他帶來放在咱們府了。”

英親王頷首,“管看他一直以來沒有什麽名氣,天下人京城人只知滎陽鄭氏的大公子,不知二公子,如今乍一進京,便將京城險些攪了個天翻地覆來說,的確不可小看。”

英親王妃點頭,“金燕那丫頭啊,比大長公主眼睛可毒辣多了,也有海量多了。”

“總的來說,沒因此事引得各府結怨,朝局動蕩,便值得慶幸。”英親王擺擺手,“進屋吧,我也累了。”

英親王妃頷首,與英親王一起進了屋。

天色已黑,謝芳華睡了一覺醒來,見秦錚依舊在睡著,她便借著細微的光線看他。

不過片刻,外面便傳來一聲叫嚷,在喊“秦錚”,是燕亭的聲音。

謝芳華擡眼向外看去,屋中窗簾落著,什麽也看不見。

侍畫迎上前,只聽聲音隱隱傳來,“燕小侯爺,小王爺回來後太累了,如今還在睡著。”

“都半日了吧?還睡?我去將他喊醒。”燕亭大步流星地往裏走。

侍畫立即攔住他,“小王妃也陪著小王爺在休息,您不好闖進去。”

燕亭腳步一頓,眨眨眼睛,擡眼看看天,忽然道,“你是說,白日他們便……”

侍畫臉一紅,嚇了一跳,擡腳用力地踩了燕亭一腳。

燕亭“啊”地一聲,慘叫了一聲,“你這丫頭,幹嘛踩我?”

侍畫後退了一步,小聲說,“燕小侯爺,得罪了,小王爺和小王妃只是在休息,您胡說什麽呢。”

燕亭嘎嘎嘴,“那你去喊他們,別再睡了,我有事兒找他們。”

侍畫看了他一眼,向門口走去,小聲喊,“小姐,燕小侯爺來了。”

謝芳華自然已經清楚地聽到了外面的動靜,有些無語,又好笑,偏頭看秦錚,見他已經被吵醒,她道,“燕亭來了,你可睡醒了?起吧!”

“別理他。”秦錚將她抱住,摟在懷裏。

謝芳華低聲道,“若不是侍畫攔著,他就闖進來了。”

“他敢,打斷他的腿。”秦錚冷哼一聲。

謝芳華好笑,伸手推他,柔聲說,“快起吧,睡了半日了,我隱約聽見娘來過一次,知道咱們沒醒,又走了。燕亭沒耐心煩,一會兒等急了,又嚷了。”

秦錚當沒聽見。

謝芳華又推推他。

秦錚睜開眼睛,“你親我一口。”

謝芳華見他臉上一掃疲倦,清俊得漂亮,她湊上前,低頭蜻蜓點水般地吻了他一下,便撤離,“起吧。”

“不夠。”秦錚不滿意地道。

謝芳華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臉,“我問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秦錚微哼一聲,“你少轉移話題。”

謝芳華無語,伸手拉起他,“當你是孩子呢,快起來。”

“晚上你補償我。”秦錚趁機要求。

謝芳華紅著臉看著他。

秦錚補充,“若不補償我,就不起來。”

謝芳華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壓低聲音說,“你回京城,這麽多人,這麽多事兒在等著你,我就算想補償你,也要你忙完了,晚上能睡得上才算。”

秦錚伸手抱住她,吻她脖頸,“也就是說你答應了?”

謝芳華斜睨他,“我不答應管用嗎?”

“不管用。”秦錚道。

謝芳華拿開他的手,“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拿衣服。”

秦錚乖乖放開了手。

謝芳華下了床,走到衣櫃前,給秦錚拿了一套嶄新的衣服,遞給他。

“你幫我穿。”秦錚伸開胳膊。

謝芳華見他只不過剛離開兩天,回來就跟個孩子一樣,要求這要求那,還粘得不行。無語地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打定主意要她動手,她無奈,只能幫他穿戴。

秦錚美滋滋地任他穿衣穿鞋打理頭發。

片刻後,將他打理妥當,謝芳華趕他,“快出去吧。”

秦錚施施然地擡步走了出去,打開房門,抱著膀子倚著門框懶洋洋地看著燕亭,“你皮緊了是不是?爺剛回來,你就跑來鬧騰。”

燕亭咳嗽一聲,“我哪裏知道你大白天的回來倒頭就睡。”

秦錚涼涼地看著他,“什麽事兒?”

燕亭道,“我就是過來問問你,今天京中發生的事兒你都知道了嗎?你怎麽看?”

“什麽事兒?”秦錚問。

“你不知道?”燕亭看著他。

“我應該知道?”秦錚挑眉。

燕亭洩氣,“就是滎陽鄭氏、右相府、大長公主府的這一出事兒。”

秦錚揚了揚眉,似乎真不知道。

燕亭無語,“你回京後就沒問問?”

“少廢話。”秦錚剜了他一眼,“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就滾,爺沒心情跟你兜圈子。”

燕亭無語,片刻後,走上前來,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詳略得當地說了一遍。

秦錚聽罷,瞇起眼睛,“鄭孝揚?”

“你認識他?”燕亭立即問。

秦錚哼了一聲,“爺就是因為他回的京。”

燕亭一楞,“他是個人物?”

“若不是個人物能從蒼梧山之巔的陡峭山崖上摘到情人花?謝雲繼晚了一步,追死了三匹馬也沒追山他,給我傳信,讓我攔住他。”秦錚道。

燕亭睜大眼睛,“這個鄭孝揚難道跟傳言不一樣?不是個廢物?”

秦錚嗤了一聲,“紈絝名聲在外,就一定是廢物嗎?”

燕亭一噎。

秦錚掃了他一眼,“秦鈺讓你來吵醒我的?”

燕亭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你什麽時候成了秦鈺麾下跑腿的了?”秦錚挑眉。

燕亭切了一聲,“我正好進宮有事情找他,知道你回來了,他說都這個時辰了,你難道還在睡?讓我來看看你,我正好也想來看看,便過來了。”

秦錚聞言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他道,“你去吩咐一聲,備車,我即刻進宮。”

“餵,我去吩咐?”燕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不是樂意當跑腿的嗎?”秦錚看了他一眼,又扭頭進了屋。

燕亭餵了兩聲,秦錚頭也不回,不再理他,他無語,片刻後,出了落梅居。

謝芳華已經收拾妥當,正要起身,秦錚從外面進來,來到她身後,蹙眉從鏡中看著她,“大晚上的,梳洗打扮的這麽美,給誰看?”

謝芳華眼皮翻了翻,“我哪裏梳洗打扮?你和燕亭說了這麽一小會兒話,夠我做什麽?頭發散了,我重新梳理一下而已。”

“那也太美了。”秦錚有些吃味。

謝芳華無奈,看著鏡子,對他問,“這跟以往有什麽不同嗎?難道我要打亂了,這樣隨你出去?”

“總之太美了。”秦錚道。

謝芳華打開他的手,站起身,又氣又笑,“你還有心情磨蹭,秦鈺估計在宮裏都等急了。”

“你要隨我進宮?”秦錚看著她。

“不隨你進宮嗎?”謝芳華也看著他。

秦錚掙紮片刻,握住她的手,洩氣地道,“罷了,隨我進宮吧,估計今日要太晚回來,舍不得把你扔在家裏看不見。”

謝芳華笑容蔓開。

秦錚牽著她的手,出了落梅居。

謝芳華叫過侍畫,對她吩咐,“去告訴爹、娘一聲,就說我們進宮了,估計今日會很晚才能回來。明日一早,我們再去給他們請安。”

“是。”侍畫連忙去了正院。

秦錚和謝芳華來到門口,燕亭已經吩咐了喜順,喜順已經派人將馬車準備好。

秦錚拉著謝芳華上了馬車,落下簾幕,對燕亭擺手,“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燕亭瞪眼。

秦錚吩咐一聲,馬車離開了英親王府門口。

燕亭對天翻了好幾個白眼,“什麽人啊這是!還是兄弟嗎?”

喜順樂呵呵地笑道,“燕小侯爺,進府喝杯茶吧?”

“不喝了,你們府的茶燙人。”燕亭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喜順關上了大門。

馬車上,謝芳華壓低聲音對秦錚問,“你剛剛也聽燕亭說了這兩日事情經過,你覺得如何?滎陽鄭氏到底有什麽打算?”

“此番出去,發現北齊暗樁埋得極深,極其堅固,有一根繩在死死地捆著,我開始不解,後來你傳了消息,說是滎陽鄭氏,我才恍然大悟。”秦錚也壓低聲音,正色道,“鏟除北齊暗樁,比我預想的難,多少代的根基,果然不是輕而易舉能動的。”

“你動手多少?”謝芳華問。

“百餘暗樁,不足十之一二。”秦錚道。

謝芳華面色凝重,“為何突然回京了?剩下的不能動?”

“也不是不能動。”秦錚抿唇,“是有人暗中在我動手的同時,快速地沿途結了一張網。手法之快,不可小視。不查清楚這個人,不弄明白原由,不能動了。”

“是什麽人?”謝芳華問。

“我跟蹤下來,那個人進了京。”秦錚忽然笑了一聲,“應該就是這位滎陽鄭氏的二公子鄭孝揚了。”

謝芳華沒有意外,聞言低聲道,“從今日見到鄭孝揚,他在京中這一番攪動,我便知道他不是表面這般紈絝不通事務。”

秦錚挑了挑眉。

謝芳華便將自己的觀察說了,話落,補充道,“不過鄭孝揚與滎陽鄭氏的關系也很奇怪,他對滎陽鄭氏嗤之以鼻,但是滎陽鄭氏卻處處維護他,而滎陽鄭氏的家主鄭軼似乎不敢惹他,鄭誠對他無奈,鄭孝純愛護弟弟非同一般的地步。”

秦錚哼笑,“這便是癥結所在了,也是我回京想弄清楚的事兒。”

謝芳華看著他。

秦錚道,“按理說,我動手鏟除北齊暗樁,滎陽鄭氏的人第一時間發覺,就會極力反擊,或者隱蔽,或者另尋它法抗衡。但是,並沒有,而是這個人在我鏟除暗樁後,第一時間結了網,似乎網住了滎陽鄭氏對外傳遞消息的根源。”

謝芳華一楞,“你的意思是,那張網不是牽制你,而是你的保護圈?免於被滎陽鄭氏得到消息,對你出擊?”

秦錚頷首,“而這個人,又是滎陽鄭氏的二公子鄭孝揚,族內至親子孫,作此逆反之事,不是很奇怪嗎?”

謝芳華不解,“滎陽鄭氏這麽維護鄭孝揚,他為什麽反而如此?”

秦錚搖頭,“若是知道,我也就不必跟著他回京了。”

謝芳華將今日見到鄭孝揚之後的事情在腦中過濾了一遍,他就如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玩世不恭的少年,她猜到他不如表面,卻沒想到從秦錚這裏得知的比她預想的更讓人驚異。她思索片刻,不得其解,便道,“反正如今鄭孝揚就住在咱們府,從宮中回來,你會會他。”

秦錚“嗯”了一聲,勾唇一笑,“這麽有意思的人,自然要會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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