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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懿旨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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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呆了一下,若是奪妻之恨,到也應該恨,可也不該這麽早就恨上了吧?

“所以,他最好滾得遠遠的,死得遠遠的,永遠別在我面前出現。”秦錚咬牙道。

謝芳華對他有些無語,扭過頭往火爐裏添炭火,秦錚如此霸道張狂,做事毫不手軟,秦鈺若如他說的像個女人,行事軟弱婆媽,他們兩個性情可是天大的區別,怎麽會同時喜歡一個女人?

不過也不關她的事兒!

“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女人了,若是將來見了秦鈺,不準喜歡他,知道嗎?”秦錚看著謝芳華警告,語氣有些嚴厲。

謝芳華當沒聽見。

秦錚看著她的神色,冷哼一聲,“就算你喜歡他也不管用,我照樣將你圈在我的院子裏。他若是來奪,我就砍死他,你若是想跑,我就砍斷你的胳膊腿。”

謝芳華覺得這個人才是真的有失心瘋的病癥,該好好治治。

“記住我的話。”秦錚盯著她。

謝芳華看了他一眼,英親王妃那麽柔弱的性子,怎麽生了這麽個張狂霸道的兒子?

秦錚見她聽進去了,驀地笑了,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養神。陽光射進格子窗,落下斑駁條框的窗影,打在他的臉上,棱棱角角。

謝芳華想著果然人不可貌相,這樣看秦錚,他安靜的模樣明明就是一個錦繡堆裏成長的漂亮貴公子,不禁風雨摧折的模樣,但是殊不知,偏偏他內裏有著人鬼共怒的邪惡。

她正撇嘴,不遠處傳來腳步聲,腳步聲急促,踏得極重,顯示來人極其憤怒。

李沐清料得不錯,英親王找上門來了!

謝芳華站起身,往裏屋走去,她可不想看父子二人大戰,以免殃及池魚。

“走什麽?好好給我坐著!”秦錚閉著眼睛不睜開,知道謝芳華的動作出聲阻止她。

謝芳華頓住腳步,向外看了一眼,只見晴朗的天空驟然陰沈,忽然飄落下星星點點的雪花,英親王腳步一波一波地迎著點點雪花沖進了院子,她擡手拿了小方凳放在火爐邊,坐了下來。

她雖然不畏冷,但也不會挨著凍看戲,總要讓自己舒服些。

不多時,英親王便來到了門口,簾幕啪啦一聲挑開,他一眼就看到了懶洋洋躺在背椅上閉目養神的秦錚,怒氣騰地就爆發出來,“秦錚,你做的好事兒!”

“爹,青天白日的,我若是做什麽好事兒,也該和我的聽音關上門,怎麽會讓您這麽輕易地就闖進來?”秦錚睜開眼睛。

謝芳華聞言險些吐血。他還是人不是人?葷話張口就來!

英親王一噎,這時也看到了坐在火爐邊的謝芳華,對她猛地一揮手,“你滾出去!”

謝芳華被他掌風打來,挽著青絲的珠翠簪子“啪”地一聲掉到了地毯上,身上綾羅錦繡的綢緞飄了飄,就連袖子都擺了擺,而她的身子卻懶散地坐著紋絲沒動。

南秦皇室一脈傳承下來,文治武功都是不錯,歷代帝王宗室子孫也都學文習武,所以,才能兩百七十八年不衰。

英親王自然是有武功的,而且還不錯!所以,這一掌氣怒之下帶了五分勁道。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那個看起來柔弱纖細的女子不但沒被她掌風打得凳倒人摔,而且還穩穩地坐著,更難得的是,面上平靜,毫無慌亂和驚懼。

英親王氣怒僵住,不由仔細打量謝芳華,這一打量,便定在她的眼睛上,有些移不開。

謝芳華微微縮了縮眼眸,想著十多日前英親王來了落梅居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她的眼睛,如今又是這樣,這其中不知道有什麽隱情?她低下頭,垂下眼睫,不想讓他再探究。

“爹,回神了?您有一個王妃,兩個側妃,四位侍妾,三個通房。大兒子都十九了,二兒子過年就十七了。大女兒出嫁了一個,二女兒在宮裏也快及笄了。三女兒十二歲,四女兒九歲,五女兒剛五歲。一把年紀了,還盯著兒子的貼身婢女看,您覺得您像話嗎?”秦錚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物事兒在英親王的眼前晃了晃。

英親王回過神,一看眼前秦錚拿著的是打掃房間灰塵的雞毛撣子,頓時豎眉,怒道,“說的什麽話!我只是覺得她像一個人?”

謝芳華心思一動。

“誰?”秦錚揚眉。

英親王猶豫了一下,“她……”

“算了,我懶得知道,無非是你年輕時候留下的哪段荒誕風流事兒。”秦錚放下雞毛撣子,對他警告,“您可看清楚了,我的聽音才十五,做您女兒都嫌小,不是您以為的什麽人,而是一個跟隨錢家班子侍候唱戲的小啞巴而已,您可別打她的主意,您若是敢打,兒子對您可不客氣。”

英親王怒意成功地又被激起來,“在你的心裏,你爹我就是你以為的這麽好色不堪?”

秦錚聳聳肩,“兒子也不想以為,但是您告訴我,我該怎麽以為?秦樓楚館您沒去過?花街柳陌您沒待過?名妓憐人您沒捧過?除了王妃,您沒娶一大堆側妃小妾?”

英親王張了張嘴,一句話也反駁不出,只拿眼珠子瞪著秦錚。

“我娘大約快從左相府回來了,您還是趕快去門口迎迎她吧!她辛辛苦苦為了您,為了您的家,忙裏忙外打理府中雜事兒不說,還要幫您打理您的兒女,操碎了心,夠辛苦了。您沒看見外面下雪了?她出門的時候穿得少,您還不趕緊拿了她愛穿的披風前去疼疼她?沒準她見了您,辛苦和眼淚都咽回了肚子裏,對你溫存體貼一番。”秦錚揮手趕人。

英親王向窗外看了一眼,楞了一下,剛剛他來的時候顯然沒主意,如今可不就是飄了雪了?而且雪花大片大片地落。

“怎麽?您不想去迎我娘?”秦錚見他不動,看著他,“您不去也沒關系,我娘凍一下也沒什麽,不過她本來一肚子的怨氣,回府來第一時間會過來看看他的兒子我好不好,若是看到您又在欺負我,嘖嘖……”

英親王眉毛炸了炸,看著秦錚,怒氣發作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謝芳華有些為英親王覺得可憐,生了個秦錚這樣的兒子,也是他的不幸。

好半響,英親王才惱怒地對秦錚道,“你看不上你大哥,覺得我偏疼,從小事兒上找找他的麻煩也就罷了。他總歸和你一樣流著我的血脈,你又何苦非要設計他娶盧勇的女兒?”

秦錚佯裝不懂,“爹在說什麽?我怎麽設計他娶盧勇的女兒了?明明是他欣賞盧小姐,而盧小姐也心儀他,所以,兒子才稟明娘知曉。至於後面的事兒,與我何幹?”

“一派胡言,他們何時互相喜歡了?”英親王氣血上湧,“怎麽就與你不相幹?若不是你,你娘至於拖了來串門的幾個府邸的夫人去左相府給你大哥提親?皇後娘娘至於聞風下了賜婚的懿旨?”

秦錚更不懂了,疑惑地道,“就算是我的原因,這件事兒成了也是為大哥好啊!左相府的嫡出小姐是誰都能娶的嗎?爹來這裏是對我興師問罪?您是不是忘了,我大哥他是庶子,就算是長子,前面也要掛個庶,若不是我娘帶著一眾夫人登左相府的門檻去求娶,若不是皇後娘娘不下懿旨的話,他怎麽能娶到人家?”

“你……”英親王一噎,見秦錚懵懵不懂的模樣,似乎是真不明白這朝局牽扯後宮又牽扯大臣府邸內院的事兒,但他可不是傻子,不覺得他這個兒子真不懂,憋氣半響,怒道,“你明知道我不想與左相府有牽扯,偏偏推出你大哥娶左相府的女兒,和左相府成了親家,對我們英親王府有什麽好處?”

秦錚眨了眨眼睛,隨意無謂地道,“這又不是我該管的事兒,我哪裏知道?英親王府不是有您在嗎?有您頂著,您頭頂有皇叔恩寵著,能有什麽壞處?”

“你可真是要氣死我!”英親王跺了跺腳,見秦錚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他沒錯不怕他質問發怒的模樣,就算他有錯,他有娘罩著也不怕他的神色,別說他能耐大了,打也打不著他,就是打著他,他的王妃還不找他拼命?他猛地甩袖出了房門,丟下一句話,“你最好心中清楚,這英親王府早晚要你繼承,弄敗了它,對你沒好處。”

“兒子清楚得很,父王就放心吧!”秦錚悠悠地道。

謝芳華敏感地註意到秦錚這回沒喊爹,而是稱呼父王。雖然氣他老子,但對於他老子心裏始終認為他理所當然繼承爵位的心裏還是有著幾分尊重的。只不過被氣了一場,不但沒教訓了兒子,還被兒子反駁得無功而返的英親王自然察覺不到。

英親王很快就離開了落梅居,走得遠了,還能聽到他腳步帶起衣袍颼颼的風聲。

秦錚打贏了勝仗,得意地挑了挑眉,哼起了一首江南小調。

謝芳華心裏暗罵,這個惡人,氣老子被他當做家常便飯了。

不多時,聽言回到了落梅居。

來到門口,他小心翼翼地挑起簾子,抖了抖身上的雪,對秦錚嘻嘻一笑,“公子,您交給我的事兒辦成了。”

秦錚“嗯”了一聲。

“公子,您怎麽都不表揚我?”聽言有些委屈,他今日辦了兩樁大事兒,回來是等著被誇獎的,可是他家公子吱了一聲便沒音了,不甚在意的模樣,枉費他跑得腿都酸了。

“你差點兒辦砸了事兒,還想要表揚?”秦錚瞅著他。

聽言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懂地問,“公子,我哪裏差點兒辦砸了?”

“你給皇後傳遞消息晚了點兒,雖然晚一點兒,但差之毫厘失之千裏。若不是今日運氣好,皇上帶著一眾朝臣在宣正殿商議無名山的事兒,我大哥等了一會兒才被召見,皇後有了時間派人去左相府傳賜婚的懿旨,沒準我大哥如今就娶了忠勇侯府的小姐了,哪還如我預料跟左相府的盧雪瑩有了婚約?”秦錚冷哼一聲。

聽言脖子一縮,這麽說他真是差點兒辦砸,嘟囔道,“都是公子您沒說先後順序,我先去往外傳了盧小姐和大公子兩廂傾慕的消息,才去找線人給皇後娘娘身邊的安嬤嬤遞話。”

秦錚拿起手邊的雞毛撣子敲了他腦袋一下,“你的腦袋是幹什麽使的?不會分辨輕重緩急嗎?難道只是為了長著好看的?”

聽言著著實實挨了一下,小聲道,“不止長著好看,還是為了喝水、吃飯、說話。”

謝芳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秦錚又氣又笑,剛要再打聽言,手忽然一僵,猛地向謝芳華看來。

謝芳華笑出聲之後也驚覺過來,立即收了笑意,抿起唇。

聽言也回過味來,驚詫地看著謝芳華,激動地道,“聽音?剛剛是你笑嗎?你剛剛出聲了?你能說話了嗎?”

謝芳華靜靜坐著,不表態。

聽言打量她半響,沒發現問題,回頭看向秦錚求實,“公子,您剛剛聽見了嗎?”

秦錚從謝芳華身上收回視線,慢慢地放下雞毛撣子,清淡地道,“你聽錯了。”

他聽錯了?聽言懷疑,見秦錚沒甚波動的樣子,揉揉腦袋,埋怨道,“都是公子您給我打的,腦袋愈發不好用了。連幻聽也出來了。”

秦錚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腦袋長的不靈光,怨得了誰?滾出去反省去。”

“外面在下雪!”聽言反抗。

“下雪也凍不死你,在院中站著反省一個時辰。”秦錚道。

聽言臉一揮,眼珠子轉了轉,立即道,“公子,我還要負責給聽音煎藥,若是我在外面凍一個時辰,手凍僵了,便沒辦法給她煎藥了。”

秦錚默了默,擺擺手,“那算了,這一過先記著,她的嗓子什麽時候好了,你什麽時候再罰。”

聽言大喜,大聲道,“是,公子!”

“若是再犯錯,兩罪並罰。”秦錚補充。

聽言的喜色收斂了些,連連應聲。瞧見屋中堆滿了東西,好奇地走過去瞅了一眼,驚喜道,“公子,您哪裏弄來這麽多好皮毛?”

秦錚掃了一眼堆了半個屋子的東西,“打賭贏的。”

“公子真厲害!”聽言崇拜地拍馬屁,見秦錚不置可否,他道,“公子是要做衣服嗎?我去請繡紡的人來?”

“用她們糟蹋了好東西,不如就聽音動手做吧!”秦錚道。

聽言看向聽音,立即道,“是啊,聽音,你跟王妃學了多日的針線了,自己動手也無礙了吧?前兩年王妃眼睛好的時候,每年都給公子和宮裏的郡主做幾件衣服,這兩年王妃眼睛不太好了,王爺下令不讓她多勞累,公子的衣服才找繡紡的人來做。王妃只做幾塊帕子。”

謝芳華不點頭,聽言說的多日也不過十日而已,她若是沒有底子,十日能學成?

“哎,你不會說話真悶得慌,最好孫太醫這回的藥讓你一下子就好起來,那就好了。我和公子能日日與你說話,也不會悶了。”聽言嘆息一聲。

秦錚看著謝芳華,見她對自己做衣服沒什麽興趣的樣子,語調緩慢地道,“就這麽定了。你每日也不用特別抽出時間來,只需要我娘來的時候,利用她教導你的時間,你們一起做這個正好。”

謝芳華站起身,扭頭進了屋,給了他一個背影。

聽言看著裏屋的簾子摔得啪啦啪啦地響,佩服謝芳華,敢給公子甩臉色,她比他能耐多了。他可從來不敢給公子甩臉色。偷眼看秦錚,見他半點兒惱怒也沒有,不由更是服氣。

謝芳華進了裏屋,躺在貴妃椅上,閉眼休息。

雖說是休息,但更多的是在想今日侍書給她傳來的紙條,他哥哥說今日皇上忽然對爺爺說要她今年春節一定進宮赴宴,這算是下了旨意了,而且她如今也夠了及笄的年齡,自然不能再藏著掖著捂在閨閣裏面了,理當露面,除了出府見世面外,也該是被各府相看議親了。這是京中貴裔圈子裏面對成年女子的規矩。他爺爺自然不能再推脫,再推脫下去,就怪異了,會惹得本來不關註她的人對她探究。

若是引得人探究,對忠勇侯府來說,捂了八年,不可能找不到她不在府中的蛛絲馬跡,不是什麽好事兒!

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好事兒!畢竟一個女子悄無聲息不在府中八年,幹什麽去了?不奇怪嗎?

所以,今年的宮宴她勢必要參加了!不但要參加,還要露面於人前。這也是她今年趕在及笄第一年立即毀了無名山脫身回來的一個理由。

不過,今日之所以被皇上想起她,應該不是源於忠勇侯府和她本身受關註。

應該是與秦浩進宮求娶她有關,至於秦浩為什麽滿京城的女子獨獨選了忠勇侯府的小姐來抵擋左相府,應該正如李沐清所說,是與忠勇侯府的地位,以及她一直傳言體弱多病的身體有關,若是他選別的門第,不夠抵擋左相,若是選別府的小姐,他一個庶子,人家健康的小姐他還配不上。

所以,細論起來,她還是成了這京中那個最適合秦浩推脫左相府的擋箭牌。

成了,他就是忠勇侯府的乘龍快婿,忠勇侯的唯一孫女婿。雖然她體弱多病,但他將來再納幾個稱心如意的妾,得了忠勇侯府的支撐,他的腰桿在英親王府轉眼間就能挺起來,不能越過秦錚,也相差無幾了。

若是不成,他總之不吃虧,被皇上過問了的婚事兒,即便是秦錚這個弟弟幫兄娶妻一力促成的,誰也不敢笑話他。如今弄得皇後下了懿旨,說白了,也是一樣,他也不虧。

就拿今日他出手就賞賜她英親王在他出生時給他的玉佩來說,秦浩自然也是不可小視。

謝芳華揉揉額頭,她沒回到忠勇侯府,卻是卷入了英親王府的勾心鬥角裏,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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