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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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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夷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他便找了許老頭。

許老頭這幾天一直都在測,將葉鹿產期前後十天所有的時辰皆進行了一番預測,但每天十二個時辰,其中諸多奇妙,一時半會兒的他還沒有全部測完全部。

結果未出,申屠夷的確吊著心,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

無論如何,葉鹿他是一定要保住的,關於那個孩子、、、只能看他的命了。

並非申屠夷心狠,相比較而言,誰也比不過葉鹿重要。

“讓我說你什麽好,這種事情也能隱瞞,你不擔憂自己,也得想想申屠城主啊。他是天煞孤星,都說天煞孤星此生註定孤獨,能有你陪伴,大概是他前二十多年從未想過的吧。你若真有個好歹,你說申屠城主還怎麽活?你我姐妹十幾年,我也不想你出事,就當是為了我們,你別再執拗了。”勸說葉鹿,麥棠可謂動之以情。

眨著眼睛,葉鹿仍舊是一副無辜的模樣,聽著麥棠的話,其實她心裏又怎能沒有觸動?只是,她還是不想放棄這個孩子,這不止是她的孩子,還是申屠夷的,她想為他生孩子。

“我說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聽進耳朵裏去?”看她不吱聲,麥棠也是沒辦法,嘆口氣,希望她能想一想。

“聽到了,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而且,我也答應申屠夷了,一切等許老頭的結果。要是結果不好,那麽我就聽他的。不過若是有轉機,哪怕一點點的轉機,我也不會放棄的。”葉鹿撅了撅嘴,她看起來真的很聽話的樣子。

擡手摸摸葉鹿的頭,麥棠幾分憂慮,“小鹿,我知道可能要放棄他很難,但是,有時孩子也不是全部。”她也是個母親,自然知道那種感覺,要放棄,確實太難了。

“嗯。”點點頭答應,葉鹿心下卻並非如此想。即便結果真的特別不好,她也不可能放棄。

只不過,瞧申屠夷和麥棠的架勢,若得到最差的結果怕是不會容她,所以,想來這一切還真是很難。

葉鹿很能理解申屠夷和麥棠的想法,也並非說他們是錯的。只是,她的想法和他們不同,既然說服不了,只能另想法子了。

看著她,麥棠覺得她還是不走心,她有自己的想法,所以想攻破她,還是得靠申屠夷。

陽光正好,樹林裏陽光斑駁點點落在草地上衣服上,輕風吹拂,很是清新。

葉鹿幾分懶散,不過她是被申屠夷拖出來的,她因為太懶了,已經連續兩三天沒見過太陽沒見過風了。

“看來我是真的太懶了,走幾步就覺得疲乏,申屠城主,不如你抱著我吧。”扭頭看向身邊的申屠夷,她可憐兮兮。

“再走幾步,長時間不走動,你的血液都凝固了。”申屠夷倒是狠下了心來,若是往常,瞧見她懶散不願走的時候定然會一把抱起她。

“你才凝固了呢,我好得很。看我的皮膚,吹彈可破!”仰臉兒給他看,葉鹿十分自信。

垂眸看了一眼,申屠夷擡手捏住她臉蛋兒,“撒嬌也沒用,再走幾步。”

“唉,好吧。”塌下肩膀,葉鹿認命了,邁著步子,她的腿很重。

其實她身體沒問題,只不過申屠夷實在太關心她了,即便他不用說他的愛,葉鹿也完全能在自己的身體情況上感覺的到,他愛她,無需言語。

走上一個小緩坡,葉鹿終於走不動了,轉身坐在草地上,兩條腿沒力氣,都在抖。

申屠夷在她身邊坐下,擡手擦了擦她鼻尖上的汗珠,“累麽?”

“還好,只是我真的長肉了,它們在身上好重啊。”擡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墜了一大塊的肉,太過分了。吃的不多,肉長得倒是蠻快的。

環住她的腰背,微微施力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待你適應了就不會覺得累了,休息一會兒,之後咱們再走下去,你今天的任務就算完成了。”語氣很低,但又顯然是在誘惑她。

微微撅嘴,葉鹿盡管是沒力氣,不過最後還是沒有拒絕,聽他的就是了。

靠在他身上,吹著山風,倒是涼爽快意。

“許先生那裏什麽時候能出結果?”申屠夷捏著她的手,忽然道。

葉鹿眨眨眼,“很覆雜的,時辰有一點點變化那麽結果就都大不相同,再等等吧,別著急。”

“自然著急,若是時間久了,有些事情不太好處理。”申屠夷微微皺眉,有可能也會致命。

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葉鹿哼了哼,“你怎麽就那麽悲觀呢?不會往好的地方想想麽?”

“因為我是天煞孤星,我想不出更好的可能。”所以說來說去,一切還都是因為他。

“你看,這事兒又往自己身上攬,這一切都是因緣巧合,不是因為你。就像你說的,或許我們這輩子沒有兒女緣,你沒有我沒有,並非因為你是天煞孤星。”心下幾分不好受,每次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他都會認為是因為他自己。

“因緣巧合,這句話很輕松,但是很顯然,我若是個普通人,想必也不會有這些因緣巧合了。”看著遠處,申屠夷的黑眸恍如深淵。他看起來恍若這世上最強硬的孤峰,可是卻異常孤獨。

看著他,葉鹿嘴角動了動,看見他這個模樣,她真的很想松口。沒有孩子便沒有孩子,她和他共度一生也是極其美好的。

可是,感受著肚子這個生命的心跳,滑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還是想把他生出來。

靠在申屠夷的身上,兩人在這山上坐了很久,各自心中都有計較。

將近半個月過去了,許老頭那裏也終於有了結果。

申屠夷最為緊張,那些羅列出來的時辰他看不懂,也看不出兇吉來,可是他有預感,情況未必樂觀。

葉鹿坐在椅子上,看著鋪在桌子上的紙張,每一張紙上都密密麻麻,但是,對於她來說沒一點希望。

麥棠仔細的查看,一個一個的檢查,臉色也愈發的凝重。

“許先生,你直言吧,結果如何?”申屠夷看了一眼葉鹿,她臉色並不好。

許老頭看了看葉鹿,隨後開口道:“這是臨盆日期前後十天的所有時辰,單不說具體時辰如何,這十天都不吉利。”這很少見,最起碼許老頭還沒遇見過這種事,一連十天都是大兇。

抿嘴,葉鹿握緊的手又松開,果然啊,就是這樣。

申屠夷皺緊眉頭,無聲半晌,他轉眼看向葉鹿,葉鹿也在同時擡頭看向他。

四目相對,一時無言,其實不用他說什麽,她就知道他的決定了。

他看起來風雨不侵,可是,他心內的脆弱只有她知道。尤其是在涉及到關於她的問題上,他就更脆弱了,他害怕她有閃失,很害怕。

麥棠也沈默,既然是這種結果,那麽接下來要做的也很明確了,這孩子不能要。

“走吧,咱們回去。”朝著葉鹿伸出手,申屠夷不想在這兒和她談論這件事。

抓住他的手,葉鹿站起身,順著他的力道走回去。

麥棠看著他們的背影,無聲的嘆一口氣,這所有的事情真是太折磨人了。

回到住處,葉鹿坐在床上,申屠夷在她身邊坐下,始終沒有放開她的手。

葉鹿深吸口氣,扭頭看向他,“已經知道結果了,你已經打定主意了是麽?”看起來,申屠夷是要放棄她肚子裏這個生命了。

“你放心,即便拼命我也要保住你,這次,絕不會讓你有閃失。”放棄這個生命,也是有危險的。但凡見血,申屠夷都覺得不安心。

微微撅嘴,葉鹿沒有再說什麽,他心意已決,她怕是說什麽都沒用了。

神醫老頭很快就來了,先是給葉鹿切脈確定她的身體狀況,之後便開始準備打胎事宜。

這對於神醫老頭來說不算什麽,他殺過的生命那可是很多,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所以,打胎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如同打蒼蠅一樣。

葉鹿始終配合,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她看起來只是心情有些不太好,有些失落罷了。

麥棠始終陪著她,其實很擔心她會承受不住。只不過,瞧她這麽平靜,麥棠心裏也有些不安,按照葉鹿的性子,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申屠夷與麥棠可是如同監視器,申屠夷不在,麥棠便待在葉鹿身邊,而麥棠離開,申屠夷肯定會在。

“不用那麽看著我,我好得很。而且,很困,想睡覺。”躺在床上,葉鹿的眼睛半睜著,看起來馬上就要閉上了。

申屠夷撫摸著她的額頭,而後傾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睡吧,過幾天你就好了。”

“嗯。”擡起雙臂,葉鹿環住他的頸項,撅嘴親吻他的唇。

申屠夷撐著床,回應她的吻,熾烈而熱切。

唇舌糾纏,半晌後才分開,申屠夷撫著她微紅的臉頰,“睡覺吧,我陪你。”

“嗯。”閉上眼睛,不過片刻,葉鹿就睡著了。

時近下午,葉鹿醒來,時刻守在她身邊的申屠夷不在,麥棠也不在。大概以為她在睡覺,所以便沒有過來看著她。

起床,葉鹿離開房間,速度不快不慢,更恍似散步似得,朝著許老頭的住處走了過去。

陽光正好,高頭山在這陽光之下更是安寧的不得了,偶有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伴隨著鳥鳴聲,好聽的不得了。

太陽緩緩偏西,它散發出來的光恍若溫柔的手,撫摸著每一處。

就在這靜謐的時刻,陵墓之中的黑甲兵慌亂了起來,一隊一隊的從墓中跑出來,恍若流箭似得快速沖進林子裏。

下一刻,魁偉的身影大步沖出來,申屠夷滿臉狂風暴雨,更是焦急的不得了。

“申屠城主,你去外面找,我帶人去陵墓深處找找。小鹿和許先生他們倆肯定走不遠,你不要太著急。”麥棠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臉上的神色卻表明她也焦急萬分,甚至焦急的已經發慌了。

沒有說什麽,申屠夷快速離開,麥棠也趕緊折回陵墓裏,帶著大內侍衛前往陵墓深處。

是的,葉鹿不見了,她和許老頭一同不見了。並且留了一個字條在許老頭的房間裏,說要申屠夷和麥棠勿念,時機成熟了她會回來。

果然,她不想放棄那個孩子,而申屠夷和麥棠一致要保住她放棄孩子,於是乎她就走了。

這幾天她和申屠夷一直都在看著她,她也很配合,萬萬沒想到,一個不留神兒她就不見了。

黑甲兵滿山搜尋,他們是專業的,速度極快,並且搜尋的格外仔細,一個山坳都不放過。

太陽落下了西山,但這高頭山卻是嘈雜不已,不止黑甲兵滿山,遼城也派出了幾支官兵隊伍,開始跟隨黑甲兵漫山尋人。

沒人敢懈怠,尤其申屠夷也在尋人的隊伍當中,他的臉色愈發嚇人,讓人不禁覺得有滾滾烏雲壓在頭頂,連喘氣都費力。

可是,直至天色徹底暗下來,仍舊沒有一絲的收獲。

黑甲兵的搜索是地毯式的,由陵墓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搜索。高頭山是很大,可是憑借葉鹿與許老頭他們兩個人,即便是再借給他們兩條腿,這一下午的時間他們也走不出高頭山的。

但詭異的事情就在這裏,完全沒有他們的影子,甚至連走過的痕跡都沒看到,他們到底做了什麽手腳?

黑夜無邊,高頭山上四處都是人,驚得連鳥兒想睡覺都睡不得。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至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可搜索卻毫無進展,根本就沒尋到一絲絲葉鹿和許老頭的蹤跡,他們倆就好似人間蒸發了。

這實在太詭異了,在任何人看來都是不可能的,依葉鹿和許老頭的腳程,別說走出高頭山,一個下午的時間讓他們越過一座山都很困難。

申屠夷的確已經急的火燒眉毛了,若是近距離的靠近他,會立即被他身上的煞氣逼退,他現在堪比寒冰,多靠近一分就會被凍死。

然而,即便他再急,也還是找不到葉鹿的影子,她徹底失蹤了。

搜遍了整個高頭山和陵墓,隨後申屠夷便調派了遼城所有的兵馬,開始全城搜索。黑甲兵主外,朝著遼城外搜尋。

但,半個月過去了,一無所獲,誠如在高頭山時一樣,葉鹿和許老頭全無蹤影,蒸發了。

並且,這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南國,包括楊城和鐵朱二城等其他城池在內,皆在幫忙尋找葉鹿。

而且,這個消息飄過了黃江,傳到了贏顏的耳朵裏。

他好似長了翅膀,無聲的潛進了齊國,朱北遇的探子卻是探到了他的蹤跡,知道他來了齊國。

只要稍稍想想,就知他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朱北遇認為贏顏對葉鹿心存不軌。

果然的,贏顏在進了齊國境內後,便直抵申屠四城。

朱北遇的探子一直跟著,每天傳回數次消息,贏顏去見申屠夷了。

朱北遇不禁擔心,葉鹿失蹤,申屠夷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贏顏再這麽去刺激,不知會發生什麽事兒。

當下,朱北遇離開鐵城,直奔申屠四城。

三天的時間,朱北遇趕到了山城,山城氣氛古怪,不只是官兵黑甲兵都在,滿街走,連百姓都看起來很緊張似得。

朱北遇直接去找申屠夷,然而,那幽靜的四合院裏已經沒人了。

申屠夷不在,甚至贏顏也沒了影子。

前腳後腳,那二人在朱北遇進城之前便離開了。

與此同時,周國以西的千雲山,一條小船正行在子江之中。

子江很大,其中小島無數,且每日霧氣繚繞,這裏是著名的鬼江。

這個地方,雖歸屬周國境內,但其實完全屬於無主之地,因為沒人敢來這裏。

但凡進入這裏的船只皆沒有再出來過,甚至連飛鳥也不進來,若是真有迷路飛進來的,便再也沒了影子,連骨頭渣兒都不剩下。

小船在濃濃的霧氣中若隱若現,行的很慢,更像是順水漂蕩。

一側船頭,一個人躺在那兒,閉著眼睛,顯然在睡懶覺。

船尾,一個人在執槳,輕輕的劃水,不用太大的力氣,就能控制船的走向。

許老頭劃著船,看起來很熟悉路,盡管霧氣蒙蒙,根本看不清前路。

在船頭上睡覺的人顯然就是葉鹿,她和許老頭忽然離開高頭山,輕而易舉的避開所有尋找他們的人,坐船順著黃江抵達周國,然後又來到了千雲山。

隨後,買了一條小船,就進了子江了。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葉鹿也完全是迫於無奈,可她若不這麽做,她肚子裏這個生命就要沒了。

許老頭給她測的不只是這孩子的吉兇,還有以後。他認為從此後葉鹿都不可能再生育了,能否有子女,在此一役。

其實葉鹿也考慮過,但最終她想要這個孩子的欲望戰勝了一切,這是她和申屠夷的孩子,也是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她不想錯過。

劃水的聲音響起,葉鹿的眼睫動了動,下一刻睜開眼睛,入眼的便是縹緲的白霧,恍若仙境。

“咱們已經在這裏走了兩天了,許老頭,你確定你沒有迷路?反正吃的就那一點兒,要是走不出去,咱倆就餓死在這鬼江裏了。”長嘆著,可是聽她的語氣,似乎並沒有多少懼怕。

“這子江磁場奇異,不懂其中玄妙之人進來必是死路一條。不過,我研究了很久,你放心吧。”許老頭早就知道這個地方,但是從未來過。

這裏磁場不同,他認為能完全阻隔衣築的咒,甚至,能壓制葉鹿腹中那孩子的兇氣。

“信你,不過不信你也沒法子了。這若是被申屠夷找到了,他肯定會特別生氣,盡管他現在應該挺著急的。”申屠夷會怎樣,她完全猜得到,但是,她也是沒辦法了。

到時塵埃落定,她再出去,相信那個時候,他也不會對她生氣了。

不過,她還真是想他啊。

“他是天煞孤星,單不說有衣築的咒在,你為天煞孤星生子,本就是駁命。而且,你腹中的這個也可能是天煞孤星,雙重作用,你認為你會怎樣?只能趁著現在你還能自如行動時找到安全之地安全之法,否則,你必死無疑。”許老頭自是琢磨了許久,否則也不可能和她離開。

“師父您老人家說的都有道理,我呢,也是十成的相信。所以,我的命,我兒子的命,就都交給您老人家了。”葉鹿擡手觸摸著飄渺的霧氣,柔柔的濕濕的,像泡沫。

“有句話你倒是說對了,你肚子裏的,的確是個男孩兒。”許老頭看了她一眼,滿是褶皺的臉上倒是升起幾絲笑意。

“真的?唉,想什麽來什麽,你說,我的命是不是也挺好的?”葉鹿撫著自己的小腹,兒子,她喜歡。她希望這孩子能長得像申屠夷,將來長大了,指不定多威風呢。

“你若不嫁給天煞孤星,命一定很好。”許老頭微微搖頭,他這話意味深長。

“沒辦法,我就栽在天煞孤星的身上了,這就是命呀。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折一半的壽命我也願意。”不禁想起申屠夷的臉,盡管總是面無表情很嚇人,可是他在看著她的時候,那眼睛裏的柔情是騙不了人的,他愛她。

許老頭無言,搖頭,他是不理解她的做法。

不過,她要保住這個孩子,許老頭是樂見的,生命來之不易,理應讓他存活。

霧氣漸濃,葉鹿在船頭幾乎都看不清船尾的許老頭了。

這個地方的確很神奇,船進入這裏之後,葉鹿就覺得自己的感知力降低了一半兒。現在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也難怪進入這裏的人和鳥都出不去,這裏磁場很怪。

但,這種奇怪的磁場才適合她,或許,來到這裏之後一切就都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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