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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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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外十二裏之外的官道發生了地震,雖然只有短短兩三炷香的時間,可是造成的破壞也是很大的。

官道被毀,四周山巒大面積被破壞,那一段官道徹底崩塌,暫時無法通行。

可是這地震來的太過詭異,這種情形一般提前都會知道的,無論是山中的動物亦或是附近的牲畜家禽都會有感覺。而經驗豐富的人就會通過這些動物不同尋常的反應知道地震即將來了。

但這次的地震,就是突如其來,發生地震的前一秒,林中的動物都不知道,毫無反應。

下一刻,地震就來了,詭異的不得了。

星城城主很快的派出官兵前去修整那一段官道,而恰巧在地震時路過那裏的申屠城一行人則回了星城。

星城驛站,隊伍停在了這裏,不少護衛受傷,但幸好沒有死亡。

昏迷的許老頭當時被護衛帶了出來,但至今為止他仍舊昏迷,大夫來看過,並未發現他有傷處,為何昏迷也是未知。

然而,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葉鹿也在昏迷之中。

二樓的房間門窗開著,清風徐徐,湯藥味兒飄在空中,淡淡的卻有些醒神功能。

床上,薄被之下,葉鹿躺在那兒。枕頭墊在她的脖子下,因為後腦有傷,不敢實打實的讓她枕在枕頭上,盡管她昏迷著,什麽都不知道。

她頭上已經止了血擦了藥,可是她卻沒有醒來的跡象,呼吸平穩均勻,並沒有大礙。

但,不論如何她始終傷到的都是頭,還是不容懈怠。

魁偉的身影走進房間,腳步無聲。申屠夷一手托著藥碗,那小小的碗在他的手裏看起來更恍若袖珍的一般。

走至床邊,他旋身坐下,擡手在葉鹿的額頭上試探了下,溫度正常。

將藥碗放下,申屠夷動作很輕的將葉鹿扶起來,單手摟在懷中。

另一只手拿過藥碗,試探了下湯藥的溫度,隨後送到葉鹿的嘴邊。

摟著她的那只手繞過她的脖子捏開她的嘴,藥碗隨即傾斜,將湯藥餵到她的嘴裏。

即便沒有清醒,但葉鹿似乎也有所感覺,微微皺眉,吞咽,大概是真的不好喝,最後一口她終於吐了出來。

趕緊放下藥碗,申屠夷抽出絲絹將她下巴上衣服上的藥汁擦掉,隨後再次小心的將她放下。

擔心枕頭會碰到她的傷口,他小心的調整了下枕頭,讓她能夠舒適的躺著。

看著她,黑眸倒映著她的臉,蒼白又安靜,看起來好像真的睡著了似得。

修長的手指節分明好看,申屠夷緩緩的伸過去,摸了摸她的臉,細膩溫熱。

不過,她沒什麽反應,依舊睡的深。

驀地,門口一人出現,是姬先生。

沒有走進來,姬先生站在門口,低聲道:“城主,人馬已抵達,何時啟程?”

葉鹿的頭傷了,而且一直到現在也沒醒,這裏不是自家地盤,一切都不方便。

申屠城的人馬繞了個大彎,但速度很快的抵達了星城。若是養傷,或是找到醫術極高的大夫,還是回申屠城比較方便。

看著昏迷的葉鹿,申屠夷幾不可微的深吸口氣,“過了今晚吧。”看看過了今晚葉鹿會不會醒過來。

若是今晚還不醒,那就證明她的腦袋真的被打壞了,盡管這裏的大夫什麽都檢查出來,只是說她皮下有些淤血。

但,傷的畢竟是頭,只是一點點的血,位置不對,那都是要命的。

“許先生也沒有醒來的跡象,大夫又去檢查了一番,什麽都沒看出來。”姬先生也略懂些醫術,可是他和那些大夫一樣,在許老頭的身上什麽都沒看出來。他就好像是睡著了,可是哪有那樣睡覺的。

握住葉鹿的手,申屠夷緩緩皺起眉頭,“信件都送出去了麽?”

“送出去了。”姬先生點點頭,申屠夷向各城發了信函,要各城配合抓捕衣築。

這種要各城配合抓捕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而且他又派了大批的探子尋找衣築的影子,這一次他是真的被激怒了。

這般尋找,估摸著用不上多久就能找到衣築,縱使他本領通天,也逃不過這天羅地網。

星城城主又送來了兩位大夫,據說是從別城請來的。

不過,兩個大夫為葉鹿切脈看了一下,還是沒得出什麽結論來。

天色逐漸暗下來,房間又恢覆了安靜。

點燃了蠟燭,房間裏光線幽幽,躺在床上的人睡得安然,好像正在做什麽美夢。

許久後,申屠夷端著湯藥走進房間。這一天的時間,葉鹿一動不動,可是這藥卻沒有耽擱。

走到床邊坐下,申屠夷放下藥碗,隨後伸手要將她扶起來。

輕柔的摟住她的身體,手臂一帶,葉鹿便坐起了身。

沒想到,靠在申屠夷的懷中時,葉鹿忽然擡起手,抓住了申屠夷的衣服。

立時看向她,申屠夷一喜,“葉鹿?你醒了。”

“申屠夷。”回應他,葉鹿皺起眉頭,又嚶嚀道:“頭好疼啊。”

“你的頭壞了,不要碰。”抓住她擡起來的手,阻止她去碰觸。

“唉,好疼。”長嘆口氣,她緩緩睜開眼睛,滿臉皆是不適,單單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很多不舒服。

“忍一忍,先喝藥,然後吃些東西。有了力氣,你的頭才會好得快。”說著,申屠夷拿起藥碗,然後送到葉鹿的嘴邊。

張嘴喝了一口,葉鹿立即皺起臉,“好苦啊!還有,你怎麽不點燈啊?黑燈瞎火的,你也不怕把藥倒進我鼻子裏去。”撅著嘴,她很是不滿,小聲的抱怨又軟軟的,就好像在撒嬌。

然而,申屠夷卻一詫,端著藥碗的手僵在那裏,他緩緩的扭頭,看向桌子上的琉燈。琉燈明亮,燭火跳躍,雖不如白晝,可是仍舊能照亮這房間的每一處。

收回視線,再次看向懷中的葉鹿,她皺著眉頭,睜著眼睛,可是那眸子雖是仍舊澄澈無比,卻好像失去了光芒。

“你怎麽不說話?”她轉頭看向他,方向抓得準,看的確實是申屠夷的臉。可是,她的眸子沒有光彩,沒有焦距。

看著她,申屠夷的喉結動了動,隨後放下手中的藥碗。

一點一點的,他擡手,接近葉鹿的眼睛。他修長的手指有些顫抖,不過他似乎在努力的控制,控制自己不要發抖,更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終於,接近到葉鹿的眼前,他微微晃了下手指,可是葉鹿的眼睛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都沒有眨一下。

“申屠夷?”他還不吱聲,葉鹿不禁有些發慌。

擡手,想要摸他的臉,卻忽然打在了他手上。她隨即抓住他,然後握緊,“申屠夷,你到底怎麽了?你為什麽不點燈?還是,你點燈了?”

話落,她整個人猛地一驚,更加用力的抓住他的手,“你點燈了是不是?你點燈了是不是?”後一句,她幾乎是尖利的喊出來的。

一把抱住她,申屠夷手臂用勁兒,將她緊緊地扣在懷中,“別慌,別慌,我馬上把大夫找來。”

掙紮,葉鹿只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她看不見了,她瞎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告訴我燈在哪兒?”推著申屠夷的胸膛,她掙紮著要下床。

“你別掙紮,我抱你過去。”更加用力的摟緊她,申屠夷隨即起身,擁著懷中的人幾步走到桌邊。

葉鹿雙手忙亂的去摸,驀地一手碰到了燈罩,熱乎乎的,琉燈就在這兒。

扯著燈罩,一把掀開,隨後她的手就奔著蠟燭過去了。

申屠夷隨即抓住她的手,“不行,你會被燒傷的。別慌,我這就找大夫,來人!”

控制著懷中人忙亂的雙手,一邊大吼道。

不過片刻,護衛上了樓,“城主?”瞧見他們二人,護衛不禁也一楞,這是怎麽了。

“去把大夫找來,快。”抱著懷中人,他冷聲命令。

護衛隨即快速離開,這邊申屠夷將葉鹿緊緊地扣在懷中,“聽我說,你的頭壞了,皮下有淤血。這應該是正常現象,你不要急,說不定過幾天待淤血散了,你就沒事了。”垂首抵著她的額頭,申屠夷低聲的說著,可是說的話連他自己都不信。

被他禁錮在懷中,葉鹿大口的喘著氣,心卻如墮寒窟,“不會了,我不會好了。葉家每一代都有瞎子,這一代只有我一個,我就是瞎了!”說著,她的眼淚如同雨下,她看不見了,看不見了!

擁緊她,申屠夷擡手抹掉她臉上的眼淚,“不會的,相信我,我一定會找到最好的大夫給你醫治。帝都有齊國最好的太醫,肯定能治好,別哭。”

“申屠夷,我瞎了。”抱住他的腰,葉鹿終是哭出聲來,從嚶嚶啜泣到嚎啕大哭,她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黑色。

抱著她,申屠夷親吻著她的發頂,黑眸中的堅定盡數崩塌。更加收緊手臂,他緩緩閉上眼睛,終是眼睫濕潤,心痛如絞。

大夫很快來了,姬先生等人聚在門外,各個無聲,只是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靠在申屠夷的懷裏,葉鹿的眼淚如同下雨,盡管她不再嚎啕大哭,可是眼淚卻止不住。

四五個大夫圍在床邊,抓著葉鹿的手切脈,有人查看她的後腦,有人查看她的眼睛,屋子裏靜的只有呼吸聲。

申屠夷渾身散發著冷氣,摟著葉鹿,他的視線固定在那幾個大夫的身上,煞氣如同刀刃,好似馬上就要把他們的皮肉刮下來一般。

幾個大夫也壓力頗大,各自查看了一番,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均不敢開口。

“看出什麽了?說!”申屠夷下頜緊繃,若不是懷中抱著淚如雨下的葉鹿,相信他的語氣也不會這般壓抑。

“回申屠城主,姑娘的腦後有淤血,大概是這淤血作孽,所以才導致姑娘的眼睛看不見。目前,可能只有散淤血了,淤血散了,大概姑娘的眼睛就能重見光明。”其中一個大夫開口,而且語氣中諸多的不確定。

閉了閉眼睛,申屠夷深吸口氣,“滾。”

如獲大赦,幾個大夫立即背著藥箱離開。

“姬先生,馬上派人趕往帝都,將帝都最好的太醫都帶過來。”這裏的大夫不行,還有別處的,總是會有辦法。

“是。”門外,姬先生立即領命,火速指派人手趕往帝都。

房間裏,申屠夷緊緊地擁著葉鹿,擡手將她臉上的淚擦掉,可是下一刻還是會流出來,如同下雨一般。

“不要怕,我定然會找到大夫治好你的眼睛。齊國的大夫不行,就去大晉找,大晉沒有,就去周國找,總是會找到的。相信我,你的眼睛一定會治好的。”貼著她的額頭,申屠夷低聲的說著,字字句句皆堅定,沒有虛妄。

申屠夷的話葉鹿聽得清楚,可是聽得清楚又怎樣?她看不見,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她看不見燈火,看不見星空,看不見白晝和太陽,甚至她連申屠夷的臉都看不到了!

兩世為人,她都不知道什麽是絕望。可是現在,她知道了,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絕望。

她被困在黑暗當中,即便拼盡全力,也根本掙脫不了。

眼淚簌簌而下,炙熱,可是卻在瞬間變得冰涼,涼的她的臉都麻木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變成瞎子。若這真是命中註定的,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是瞎子,從一開始就是黑暗的,不曾見識過這五彩斑斕的世界,此時此刻大概也不會這麽絕望。

炙熱的吻落在額頭,葉鹿閉上眼睛,眼淚決堤,現在對於她來說,想看看申屠夷的臉都成了奢侈。

“還有我,不要怕。”申屠夷的吻在她的眼睛上游移,一邊輕聲的說著。

他的聲音如此好聽,是葉鹿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他說話時沒有表情,可是一切情意都在他的眼睛裏。只要看著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說話時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多彩,和他的外表完全不一致。

可是現在,她再也看不見了,看不見他的眼睛,看不見他眼睛裏的情意,更看不見他註視著自己時那如火在燒的樣子。

被他緊緊地抱在懷中,葉鹿亦擡手用力的回抱他,現在,她的整個世界就只剩下他了。

黑夜終於過去,白晝來臨,可是在葉鹿的眼裏,卻始終都是黑暗的。

整整一晚,申屠夷都在抱著她,兩個人好似成了對方的救命稻草,一刻也不能撒手。

護衛將早膳送上來,腳步無聲的進入房間,但床上的那兩個人好似已沈浸在另外一個世界。

護衛如同進來時那般悄無聲息的退下,床上,摟著葉鹿的申屠夷動了動,懷中人立即驚醒,然後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袖。

“早膳送來了,吃一些。然後,咱們回申屠城,這裏畢竟不方便,好麽?”聲線低柔,申屠夷似乎還從未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

抓著他的衣袖,葉鹿睜著眼睛,可是她的眸子不再明亮,也沒有任何的焦距。她眼睛‘看’的方向的確是申屠夷,可是和她的眼睛對視就會知道,她根本就看不到。

任她抓著自己,申屠夷看著她,黑眸幽深,可是此時那裏面滿滿的都是痛色。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葉鹿緩緩的松開他,坐在那裏,沒有申屠夷,她忽然覺得好沒有安全感。

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知自己動一下會不會跌倒。只有抓著他,她才會心安些。

看了她半晌,申屠夷才緩緩起身下床,走到桌邊,將托盤拿起來,然後走回床邊放在床頭的小幾上。

隨後坐下,剛準備拿筷子,床裏面的人卻忽然伸手,好像要抓他。

隨即伸手去抓葉鹿的手,她抓到了他,臉上的慌張才褪去了些,然後挪過來,再次緊緊地靠在他身上。

欲言又止,申屠夷擡手環住她的身體,將她重新抱在懷中。

葉鹿也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怎麽也不放開。

整隊,申屠夷一路抱著葉鹿上了馬車,隨後便快速的離開了星城。

如同昨晚的狀態,葉鹿始終都緊緊地抓著申屠夷,她努力的睜大眼睛,可是仍舊一片黑暗。

尤其在趕路,車輪聲馬蹄聲雜亂的從四面八方灌進耳朵裏,而且馬車還在晃,她就更加的沒有安全感。

好似只要松開了申屠夷,她就會跌倒,甚至爬不起來。

申屠夷似乎知道她的不安,至始至終都在抱著她,有他在身邊,她的確會安心些。

隊伍繞路,雖然是繞了個大圈兒,但是速度快,三天的時間便回了申屠城。

這三天的時間內,申屠夷沒有離開葉鹿半步,她也始終都在抓著他,只要一松開,她就會條件反射的慌張。

隊伍速度很快的穿過長街,然後直接進入城主府。

府中的人似乎也都知道了葉鹿眼睛看不見的事情,所以盡管前幾天還在布置府邸準備大婚的事宜,但今天看起來卻很壓抑,無論是黑甲兵亦或是下人小廝。

將葉鹿從馬車上抱下來,申屠夷大步的返回居所。靠在他懷裏,葉鹿睜大了眼睛,感受著陽光灑在身上,如此溫熱,可是她看到的卻只有黑暗。

她聽得到申屠夷的腳步聲,他步伐很大,但是又很穩。

照在臉上的陽光消失,此時應當是進入了房間。

小樓的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因為葉鹿曾從這樓梯上摔下來過,所以現在樓梯上也都是厚厚的毯子,即便再從這上面摔下來,也不會摔的頭破血流了。

上樓,進入房間,申屠夷俯身將葉鹿輕輕的放在床上。

坐在床上,她一手摸著身邊的床鋪,另一只手卻抓著申屠夷的衣袖不放手。

“帝都的太醫馬上就到了,麥棠也回來了。你不要怕,這幾個太醫醫術精湛,說不定馬上就能治好你的眼睛。”在她面前蹲下,申屠夷握緊她的手放到唇前吻了吻,一邊輕聲道。

點點頭,葉鹿順著他說話的聲音微微低頭,知道他應當是蹲在自己面前。

“我去給你拿幹凈的衣服,若是想沐浴的話,一會兒我抱你去浴室。還是你更想先休息?”看著她,申屠夷低聲的說著,語氣輕緩,更像是哄孩子。

“你不要走。”抓著他的手,葉鹿沒別的要求,只是不想松開他的手。

“我不走。”收緊手,申屠夷肯定道。

“衣櫃就在旁邊,我去拿衣服。”看著她,申屠夷的眸子漆黑,卻幾絲明亮。

“好。”點點頭,葉鹿知道衣櫃在哪個地方,可是現在看不見。

緩緩的松開她的手,申屠夷看了她一會兒,發覺她並沒有一下子就慌張,他才起身走向衣櫃。

坐在那兒,葉鹿抓著身邊的床單,手指收緊,她開始呼吸急促,心跳也加快。

除了黑暗就是黑暗,她唯一能看到的好似就是自己陷在黑暗之中,就恍若被泥潭禁錮住了,怎樣也掙紮不出去。

閉上眼睛,她連連深呼吸,可還是抵抗不住那洶湧而來的恐慌。那是對黑暗的恐慌,一個人失去了‘看’的能力,那麽之前建立起來的所有的堅強都化為了塵土。

緊緊地抓著身邊的床單,絲滑的料子抓在手裏,卻軟塌塌的沒有任何支撐可言。

她的手心潮濕,額頭上沁出冷汗,心頭慌得不得了。

“別怕,我在。”申屠夷回來,隨後便抓住了她的手。葉鹿立即朝他靠過去,抓住他的衣服,她才覺得舒服了些。

在她身邊坐下,申屠夷攬住她,隨後垂首在她的額頭上輕吻,“沒事了,我沒走,在這兒呢。”

用力的深吸口氣,葉鹿緊緊地靠著他,心頭的慌亂緩緩消褪。

薄唇貼著她的額頭,申屠夷閉了閉眼睛,更加用力的擁緊她。

“申屠夷,我好怕呀!”她怕黑暗,怕他離開,怕四周靜悄悄,可是更怕四周吵鬧。

“我不走,就在這兒,別怕。”輕輕地撫著她散在脊背的長發,申屠夷輕聲的撫慰,他的聲音很低很輕,極具安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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