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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加持、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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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都的驛館很是別致,簡單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鄰家小院兒。若不是前前後後的有官兵把守,還真沒人會把這兒當成招待國賓的驛館。

赤璃寸土寸金,總共就那麽大的地方,若是這些時常用不到的建築多蓋兩間,那麽百姓住的地方就少了一塊。所以,有些地方是能精簡就精簡,譬如這平時根本用不到的驛館,畢竟赤璃很少很少會有賓客前來。

這一次來客人也是幾十年來頭一遭,而且一來就是兩個,並且這來的還不平靜,帶來了天雷暴雨,遮雲蔽日。

大雨還在持續,不過值守的官兵倒是極其敬業的守在驛館前後。除卻平都當地的官兵,還有隨行而來的護衛,矗立於風雨之中,恍若不倒的山峰。

他們接近,那邊的人便註意到了。官兵欲警告,不過護衛認出了是自己人,立即過來上前迎接,成功的進入了驛館。

院子裏的雨水嘩嘩的流,順著青石磚的縫隙,它們匯聚成了一個個的小溪,又像貼在地皮上的長蟲子,彎彎曲曲。

穿過院子,葉鹿快步的朝著那敞開房門的客廳走去,邁進門檻,收傘,雨水順著傘過之處淋了一地。

下一刻,手中傘被奪走,然後一塊毛巾落在了她頭上,將她的臉盡數包裹了起來。

站在那兒不動,葉鹿任一只大手拿著那毛巾擦拭她的頭發和臉頰,她閉著眼睛笑,幾分呆傻。

擦拭的差不多,毛巾從頭上拿下來,她的發絲被揉亂,就好像剛剛從被窩裏爬出來一般。

睜開眼,葉鹿紅唇彎彎的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想我沒?”

一襲暗色的華袍,魁偉英武,他無需說話,只是站在那兒便充滿了威懾力。

眉宇間煞氣縈繞,更是讓人不敢逼視,黑眸如淵,一切事物在他的眼睛裏似乎都化為了一種謎,看不透也猜不透。

“找到許先生了。”將她臉上的發絲撥走,申屠夷的手指雖修長又有些粗糙,可是也能輕易的捏起那發絲。

“嗯,遇到他了。”沒找到許老頭,她也不可能過來。

“怎麽說?”漆黑的眸子浮起若有似無的喜色,申屠夷有著很大的期望。

“他很著急的又走了,不過回去之後他會來找咱們的。你的事兒辦的怎麽樣了?”說著,她將手裏用紅布包裹的腿骨塞到申屠夷手裏,她打算去換一身衣服。

“還在談判。這是什麽?”看向手裏的東西,一個木棍?

“好東西。”笑瞇瞇,隨後葉鹿快步的走進臥室。

申屠夷看著手裏的東西,而後解開包裹的紅布,裏面的東西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幾不可微的蹙眉,他緩步走進臥室,正好葉鹿將幹凈的衣服翻找出來走到了屏風後。

站在門口,申屠夷提著那根腿骨,“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有個人覺得自己的腿骨長得特漂亮,然後砍下來保存了起來。碰巧的就認識我了,一見如故,就送我了。”隨著葉鹿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來,她身上的濕衣服也一件一件的被扔到了屏風上。

“誰?”聞言,申屠夷果然面色微冷。

“你還真信啊!逗你的,這是衣築一個親戚的腿骨,誰知道幹嘛要保存起來。莫名其妙的,就到我手裏了。畢竟是人家老先生的腿骨,我總是不好扔了,所以就帶回來了。不過我覺得許老頭好像對這根腿骨挺感興趣的,給他留著吧。”隨著說話,葉鹿從屏風後走出來,換上了幹凈的衣服,通身都舒暢。

這大雨下的四處都濕乎乎的,難受死了。

“許先生感興趣,那麽想來也並非是一根腿骨那麽簡單。”申屠夷又查看了下,不過什麽也看不出來,很普通的腿骨。

“切,他感興趣就不一般?你這是盲目推崇,不可取。”撇嘴,葉鹿不愛聽,她也是高人。

擡手在她頭上敲了下,“你盲目的鄙視,更不可取。”

“哎呦,現在申屠城主怎麽變了?我記得以前你可是眼高於頂的?”那眼睛簡直長到了天上去。

幾不可微的揚眉,“我的確是在認識了你之後才知道原來人的臉皮可以這麽厚。”以兩指捏住她的臉蛋兒,扯了扯,扯得葉鹿齜牙咧嘴。

“好疼的,討厭。”把他的手拿走解救出自己的臉,葉鹿使勁兒一蹦,直接蹦到了他的身上。

隨手接住她,她便如同個猴子似得掛在了他身上。

垂眸看著懷中人,申屠夷薄唇微抿,將她臉上的發絲撥走,他驀地低頭,封住她的唇。

大雨不斷,看來,今天這雨是不會停了。

用過了飯菜,吃飽喝足,葉鹿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天空,眉眼彎彎。

“估摸著這赤璃一大半的方士都聚集在一起了,想將這暴風雨給引走。嘖嘖,我偏不讓他們如願。”她已經想到了對付他們的法子。

“你要做什麽?”溫暖的胸膛覆蓋住了她的脊背,溫暖襲來,舒服的讓葉鹿不禁瞇起眼睛。

“當然是幫你,讓你的談判順利的進行。不過,得用贏顏,沒他不行。”昨晚的天雷暴風雨都是因他們二人而起,自是一個都不能少。

提起贏顏,申屠夷面色微冷,盡管有些目的是一樣的,可是不代表他們是朋友,只不過現在在別人的地盤上井水不犯河水罷了。

“他就在附近是不是?走。”扭頭看向他,葉鹿的眼睛亮的發光,她喜歡做壞事。

垂眸看著她,片刻後,申屠夷拿起傘,便帶著她離開了這驛館。

附近的另外一個驛館,住著的是大晉人,和那邊的驛館一樣,前前後後都是人。有赤璃的官兵,也有贏顏自己的護衛。

申屠夷與葉鹿只二人登門拜訪,贏顏的護衛充滿了警惕,從他們走進大門開始,便一直在盯著他們,好像他們倆能忽然之間變出三頭六臂出來。

贏顏已在客廳等待,他一襲華貴的絳紫色長袍,玉帶昂貴;墨發整齊的束起,金色的抹額勒於額上,眉間正中一塊紫色的寶石,讓他看起來充滿了妖異。

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能穿得起這一身紫色,妖異神秘,又特別的襯他。

“稀客,申屠城主帶著葉姑娘來串門。”贏顏邀請他們坐下,倒頗有主人的風範。

“別自作多情,我們倆可不是來串門的。還有,不用這麽熱情,咱們關系又沒那麽好。”葉鹿立即開口撇清關系。

贏顏不生氣,坐下,一邊拿起茶壺來倒茶,“那不知二位前來所為何事呢?”

“當然是有事,否則幹嘛來找你?喏,我要你、、、的血。”刷的抽出一把匕首來,葉鹿啪的拍在桌子上,也在同時外面響起了悶悶的雷聲,這房間裏的氣氛立即變得有些詭異。

贏顏看了一眼那匕首,隨後緩緩挑眉,“你還真嚇著我了,申屠城主還在,你怎麽如此奔放。”不過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翻了翻眼皮,葉鹿哼了哼,“今晚還有天雷,只比昨晚烈,不會更弱。一些方士聚集了起來,打算把這天雷暴風雨都引走,若是這麽一來,你們倆的事情進展都會變慢,說不準兒事兒還辦不成了!我呢,就是不打算讓他們如願,所以,贏太子配合麽?”

看了一眼外面,贏顏褐色的眸子染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我能信你麽?”

“贏太子從她身上搶走了兩條命才能自如的活到今日,她尋了機會定然將那兩條命搶回來,即便搶不回,也得報仇洩憤才是。”申屠夷淡淡開口,語氣無溫,可是卻字字句句都是諷刺。

他不信葉鹿,可是卻不想想從始至終都是誰在害誰。

葉鹿不眨眼的盯著他,說起這個仇來,她真的恨得牙癢癢。

那些過往浮上心頭,黑暗中的驚恐,撕心裂肺的疼痛,都是拜眼前這人所賜。

“別用這種眼神兒看我,信你便是。”看著葉鹿,贏顏笑容滿面,如同春風。

“少廢話,我要血。”拿著匕首,葉鹿起身朝著他走過去,她這架勢可不像只要一點血,倒像是要去殺人。

贏顏坐在那兒看著她磨刀霍霍的走近,隨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溫柔些。”

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葉鹿抓住他的右手扯起來,然後就將匕首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劃,皮肉綻開,血也瞬間湧了出來。

反手從自己身上拿出一個絲帕來,按在了他的傷口上,血瞬間染紅了那絲帕。

均勻的按壓,血將那絲帕都染紅了,就好像在上顏色似得,葉鹿做的均勻又細致。

整個絲帕都濕乎乎的,她才松了手,然後便轉身走開了,也不管還在流血的贏顏。

血順著手往下滴,贏顏看了一眼走開的葉鹿,他緩緩搖頭,然後抽出身上的帕子自己包紮。

將染好的帕子塞進一個小瓷瓶裏,又將口封死,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擡眼看向申屠夷,葉鹿彎起眉眼,“你的也要。”

沒有說什麽,申屠夷將手遞給她,任她處置。

“可能有點疼,忍一忍啊。”說著,她用匕首劃破他的手指,然後又抽出一個絲帕來纏住他流血的手指。

贏顏看著他們倆,褐色的瞳眸有片刻的無溫,隨後他站起身,一步步走過去,“這到底有什麽用?”

“不懂就閉嘴,不要亂問。”因為即便他刨根問底她也不會告訴他。

“但願你這東西不是用來害我的。”贏顏倒是相信葉鹿想讓他死,不過很可惜,他不會死。

看了他一眼,葉鹿最後送他一個大白眼兒,懶得和他說話。

弄好了這個絲帕,葉鹿如法炮制,也塞進了小瓷瓶了。

“成了,一會兒天黑就等著看好戲吧。”眉眼飛揚,她開心不已。

“走吧。”用帕子將手指粗略的纏上,申屠夷站起身,身上散著若有似無的殺氣。

“既然是好戲,又用了我的血,我似乎沒什麽理由坐視不管。”贏顏想親眼瞧瞧,葉鹿要做什麽。

“貢獻了點血你就打算什麽都參與,那我還有兩條命在你身上呢,是不是你的江山我也得要一半啊?”葉鹿眸子如刀似得盯著他,極其不爽。

“我記得我曾與你說過,我要報答你的,你要什麽我都能給你。”垂眸看著她,贏顏滿目笑意,一邊輕聲道。

葉鹿微楞,這話他倒的確說過,不過,她就當他說說而已,小人一向言而無信的。

“贏太子真的打算要把你的江山讓出來一半麽?”申屠夷看著贏顏,殺氣似乎已經擋不住了。

贏顏笑,“申屠城主若是想要,就得看本領了。”

“行了,沒人對你的江山感興趣,你自己留著吧。申屠夷,咱們走。”立即終止他們的對話,這一言不合,他們倆就得打起來。

拽著申屠夷,葉鹿快步的朝著門口走去,撐起傘,離開驛館。

悶雷不斷,大雨如同瓢潑,倆人離開了贏顏居住的驛館,卻沒有返回他們居住的驛館。

街上人很少,雨水順著街道橫流,照這勢頭下去,這平都真的要發大水了。

朝著皇宮的方向走,申屠夷倒是輕車熟路,因為來到赤璃的那天就進了皇宮。

“別板著臉,我可沒惹你生氣。一會兒你給我放風,我把這東西埋起來。”抱著申屠夷的手臂,倆人挨得近。這便是雨天的好處,又只打一把傘,不得不往一起擠。

垂眸看了她一眼,申屠夷面色如舊,“埋在哪兒?”

“龍脈附近。”皇宮她進不去,即便進去了也不可能成功的把這兩個瓷瓶埋起來。不過,埋在皇宮附近就行了,龍脈在宮中,宮外就是龍脈附近。

天色逐漸變暗,天上的雷也越來越響了,而且那閃電似乎在一點點的朝著遠處移,每一次閃亮時都會移走寸許。若是繼續下去的話,說不定會離開這赤璃的上空,轉移到大海上去。

因為持續的大雨,皇宮附近也沒什麽人,那宮墻看起來普普通通,若不是申屠夷帶著她過來,她還真很難相信這就是皇宮。

尋找了下方位,葉鹿便確定了地點,倆人快速的過去,跳過排水的深溝,她便蹲在地上開始刨坑。

貼著墻根,雨水嘩嘩的流,刨個坑也是不容易。葉鹿拿著匕首快速的剜開濕乎乎的泥土,差不多挖了一掌深,她便將那兩個瓷瓶塞了進去。

與此同時,天上的雷就響了,而且不似剛剛走了很遠,此時此刻就在這平都的上方。

這麽響的雷,轟炸的葉鹿耳朵都嗡嗡響,她快速的把泥巴蓋上,然後借著雨水沖了沖手上的泥巴,“快走,一會兒有更大的天雷。”

申屠夷攬著她跳過排水深溝,快速的朝著驛館的方向返回,這短短的時間裏,炸雷不斷,颶風飄搖,雨也更急了。

驛館就在眼前,暗色的天空中,一抹閃亮照亮天地,將房屋都染成了白色。

不過,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驚天的炸雷,轟炸的人的耳膜都要碎了。

與此同時,驛館不遠處的一間二層小樓的房頂直接從正中央一分為二,隨後隨著颶風和大雨飄落的四處都是。

隔著雨幕,葉鹿和申屠夷清楚的瞧見了,倆人也不禁驚訝,這天雷威力如此之大。

“再這麽幾天下去,整個平都都得被夷為平地。”葉鹿感嘆於兩大絕命的威力,有她加持,更是威力加倍。

“先回去再說。”這天雷實在太強了,申屠夷擔憂在這外面時間久了變成靶子。

攬著葉鹿返回驛館,關上了房門,可是仍舊隔絕不了那驚天動地的響雷。

擦著臉上的雨水,葉鹿笑不可抑,“赤璃最多再支撐一天,一天過後他們就會答應將那片海域租借給咱們。然後,他們會拐彎抹角想方設法的請你滾蛋,離開這片土地。”

申屠夷薄唇微抿,一邊幫她整理濕乎乎的長發,“我也可以多留幾日,這赤璃風景宜人,別處罕見。”

“都這模樣了你還能看出風景宜人來?天雷宜人還差不多,而且別具一格。”葉鹿猜想現在赤璃的國君肯定急的火燒眉毛了,恨不得馬上就把申屠夷和贏顏掃出去,扔到大海裏去。

“別動。”將她忙活的手打開,申屠夷給她擦拭她發絲上的雨水。一下一下的順著,驀地一下攤開毛巾,一個戒指居然躺在毛巾上。

笑嘻嘻的葉鹿一楞,將那毛巾上的戒指拿起來,上面鑲嵌著一顆黑珍珠,就是那時在海島找到的。

“咦?我的頭發裏有戒指?”捏著戒指,葉鹿仰臉兒看著申屠夷,彎起眉眼,她知道是申屠夷搞的鬼。

“大概你的頭發裏也有一只母貝。”申屠夷神色不變,語氣倒是溫柔了許多。

“是啊,這只母貝還特別貼心,直接把它做出來的黑珍珠做成了戒指。”說著,她將戒指戴進小指,正正好好,這‘母貝’不止貼心,簡直神奇,連她小指的尺寸都知道。

“好看。”她戴著正好,申屠夷眸中染笑。

“嗯,確實好看。不過,這做工有點粗糙,申屠城主,你自己做的?”一看就不是專業的工匠做的。

“算是回禮。”他手腕上的手鏈,還有腰帶,都是葉鹿做的。若是送她些什麽,不管是什麽申屠夷都能買得到。只不過,卻總覺得差了些什麽。

“謝了。”抿嘴,葉鹿笑不可抑,想他申屠夷居然能給她做這些,真是怎麽想也想不到,大概說出去也沒人信。

沒有說話,申屠夷將她的頭發擦幹凈,倒是仔細。

看著自己小指上的戒指,葉鹿始終眉眼彎彎,看著他那冷硬無情的模樣,實際上卻是多情的很。

“回去之後,咱們就成親吧。不管許老頭怎麽說,反正咱們都不會分開。他若是能給出好的意見,那自然好。給不出,也沒關系,一年兩年還是一天兩天,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摟住他的腰,倆人身上都有些潮濕,不過卻不阻礙他身上的熱氣源源而來。

單手摟住她,申屠夷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好。”即便真的只能是一天兩天,也不會放手。

“你不許再糾結了,要是膽敢再把我撇下,我就真的不理你了。”心裏有那麽一丟丟的不安,葉鹿很害怕會發生什麽之後申屠夷又怪責自己,然後舊事重演,再次離她而去。

其實,自己發生什麽,她並不害怕。害怕的反而是,他會離開自己。

“別瞎說。”申屠夷撫了撫她的後背,盡管心下堅定,可他又怎能不擔心因自己而傷害她?

緊靠著他的胸膛,葉鹿閉上眼睛,“申屠夷,你是不是特別特別喜歡我?”

頭頂,響起他低低的笑聲,很低很低,甚至不註意聽都聽不到。

下一刻,他在她後腰拍了下,“想得美。”

撅嘴,葉鹿就知道是這樣,是甭想從他嘴裏聽到什麽甜言蜜語了,他只會說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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