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精致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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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開局就痛失一個老公，不過只要老公數量夠多，be就追不上她。
老公數量一直穩定在兩位數的江秋秋表示情緒穩定，並鎮定地看了鄭青川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道：“同學，說幾不說把，文明你我他。”
鄭青川：“……？”女孩子聽到粗口不是應該害羞地假裝沒聽懂或者直接生氣嗎？這人怎麽能面不改色地教育他，還作詩，還押韻？
鄭敘倒沒什麽表示，餘光睨了江秋秋一眼，說道：“你的手機我回頭找人去修，你現在繼續住院也沒什麽用，我先給你辦理出院。”
果然如鄭青川說的，鄭敘接著就表示可以先幫忙安置她，他原本是想提議給她先找個地方住的，不過剛要開口，卻又話鋒一轉，反問道：“你自己有什麽想法？”
江秋秋沒想到鄭敘還能征求她的意見，心道鄭敘果然是個好人，她猶豫了一下，便把自己想繼續上學的想法說了出來，她半真半假地感慨：“我覺得我應該是珠川大學的學生。”
“可不是。”旁邊的鄭青川聞言嘲笑道，“你可是雲珠學院2018級的學生呢。”
“……”江秋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前夫同學，你真相了。
鄭敘怎麽想的沒人知道，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江秋秋身份不明，但明顯應該還在上學的年齡，也不知道她還要多久才能恢覆，總不能就這麽白白耗著。
鄭敘沈吟了一下：“那你先到珠川大借讀一段時間吧。”
“啊？”江秋秋聞言吃了一驚，她原本只是希望能去珠川大蹭聽一段時間，日後想辦法拿到公民身份，她再報名重新參加高考也行，沒想到鄭敘居然直接讓她去借讀。
珠川大學一直有收借讀生的傳統，所謂借讀生其實就是開放給非本校學生過來聽課的機會，通常借讀時間是一學期到一年，這段時間的待遇和正式學生完全一樣，也就是和正式學生一樣住宿舍，上課，參加班級活動，區別是沒有學籍，也不能拿到珠川大的學歷證|書。
借讀制度一方面是為了開放交流，另一方面也是給一些特殊人物申請學習留的口子。
以鄭敘後來被媒體披露出來的家庭出身，江秋秋並不意外他能弄到借讀名額，意外的是他願意幫她。
江秋秋十分感動，再次發卡：“你真是個好人。”
鄭敘果然背景深厚，很快辦好了借讀手續，江秋秋正式成為珠川大學2008級的一名借讀生，鄭敘按照她那張“假校卡”上的信息，幫她辦理借讀的是雲珠學院的金融專業，很巧，剛好和他同班。
兩天後，鄭敘送江秋秋到珠川大的女生宿舍樓下，江秋秋由衷表示感謝，並說道：“錢我會還你的。”
除了給她辦理借讀，鄭敘還給了她三千塊現金，這時候普通大學生一學期生活費也就兩三千塊，這筆錢不多不少，夠她應急一段時間。
江秋秋需要錢生活，便沒有客氣，不過她覺得鄭敘已經夠仁至義盡了，自然也不好意思白拿他的。
鄭敘無可無不可，只淡淡道：“隨便。”
“那我先上樓了。”江秋秋說罷正要走。
“對了。”鄭敘突然想起了什麽，提醒道，“你的迷彩服應該送到宿舍了，明天記得參加軍訓。”
江秋秋呆了呆：“什麽？”
鄭敘解釋：“大一的借讀生也是要參加新生軍訓的。”借讀生除了拿不到學歷證明，其他一切都和正式學生一樣，軍訓也不例外。
見她呆滯的樣子，鄭敘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江秋秋吸了口氣，神色肅穆，“只是需要去買個防曬。”
鄭敘微微一頓，有些驚奇：“你失憶了還記得要防曬？”
“失憶算什麽。”江秋秋面不改色，“真正的精致女孩，就算是穿越也不會忘記防曬的。”
這時候還沒有“精致女孩”的說法，鄭敘聞言有些好笑，卻忍不住下意識去看她的臉。
他此前只關註她的傷情，還真沒仔細註意她的樣子，這會一看，才發現她意外竟長得很好看。
江秋秋眉眼清秀，白皙明凈，皮膚有些薄，稍微不註意就微微泛起一點紅血絲，是典型的初戀臉，不過因為鋒芒太盛，個性又張揚，導致許多人常常會忽略她的樣子。
鄭敘心中不自覺一動，“嗯”了一聲，失笑道：“那我帶你去購物街吧。”
“不用……”江秋秋話未說完，鄭敘已經動身了。
“走吧。”
珠川大學城地處珠川市市郊，集中了本市十四所最頂尖的高校，各高校校區呈環狀分布，大環的圓心則是大學城的公共湖泊、綠地、體育場和商業區等。
十年後，大學城的商業區已經發展成熟，一共擁有兩座大型商場，因為消費主義在高校間的盛行，還有不少面向學生的品牌甚至輕奢品專櫃進駐。
但這個時候的商業區還十分樸素，別說大型商場，就是所謂的商業街，也不過是把本地村民原來住的平房改造成店面，有些小巷路面都沒修好，坑坑窪窪的。倒是店主們各有想法，招牌做得花花綠綠的，放眼望去，很有些後世賽博朋克的味道。
鄭敘帶著江秋秋到了商業街一家店門口，說道：“這是這裏最大的店，你看看？”
江秋秋一看，這家店果然很大，又在商業區最好的位置，因為剛開學，店裏熙熙攘攘擠滿了買東西的學生，生意十分火爆。
但她只略掃了一圈，臉上便露出嫌棄的神色來。
這家店雖然大，產品也全，但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特別多，一些幾年後將爆出質量醜聞的小牌子就不提了，目測假貨也摻了不少，這時候的學生在這方面的分辨能力不強，又不像十年後那樣網上隨處都是鑒假的科普，一些肉眼可見的粗糙的產品居然也能在這裏蒙混過關。
但江秋秋日常消遣之一是看美妝博主的視頻，對各種護膚品知識和大小品牌歷史如數家珍，而且因為縱橫各大電商平臺，練就了一身肉眼鑒假貨的技術，後世那些仿真度極高的高仿產品她都有一定概率能鑒別出來，何況這些劣質假貨。
江秋秋左右看看，然後指著旁邊一處道：“去那家看看吧。”
原來這家店旁邊有條拐進去的巷子，巷子裏有一家賣護膚品的小店，不過因為店面小，裝修也比較樸素，人流相對冷清得多。
鄭敘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無所謂地和她一起走進了那家小店。
這小店店主是個胖胖的中年阿姨，態度十分熱情，見誰進來都要聊上兩句，不一會，江秋秋就知道了阿姨姓陳，是本地拆遷戶，因為閑著沒事，就在女兒的建議下開了這家店打發日子，店面也是自己家的。
這家店門面小，產品也不多，但勝在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三無雜牌，基本都是正規廠家出產的平價產品，有一些牌子在江秋秋開始學習護膚的時候已經糊了，她只在古早的推薦帖裏看到過，此時見到，便饒有興趣地試了一圈。
陳阿姨見狀也不介意，樂呵呵道：“小姑娘多試試，挑個適合自己的。”
不過最後江秋秋還是保險地選了個認識的小牌子，又估摸著預算拿了瓶洗面奶和潤膚乳，選的是屹立多年，得到時間認證的國產大品牌大寶，加起來一共不到一百塊。
她倒是想買個全套護膚，但是現在經濟情況不允許，先做做基礎保養就行了。
江秋秋選完東西正要去付錢，卻見收銀臺那邊不知怎麽地突然吵了起來。
陳阿姨紅著臉道：“小姑娘，你可以說東西不合你心意，但你不能說這是假貨。”
她對面一個長頭發的女生氣洶洶道：“你就是賣假貨，憑什麽不能說。”
兩人聲音都不小，一下子把店裏其他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陳阿姨見狀一下子急了，大聲道：“你不能汙蔑我，我雖然做的是小生意，但是從來沒有賣過假貨。”
那女生聞言把收銀臺上的一盒面霜一推，把面霜蓋子擰開：“你東西看著是挺真，但是這款面霜我用過很多次了，一用就知道你賣的是假的……”
女生信誓旦旦，還有在這店裏購買的小票證明，而陳阿姨開店只是圖個消遣，明顯對這些產品了解並不深，被女孩連珠炮彈般的一席話給懟懵了，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店裏其他正在選購的學生見此紛紛把手中的產品放下。
阿姨見狀更加著急，丟了這點生意還是小事，要是因此壞了聲譽才真的不妙，但她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只能徒勞地說道：“我沒有賣假貨……”
“你還狡辯！”女孩冷笑道，“信不信我在論壇上曝光你——”
她話音未落，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同學，你這個面霜不是在這裏買的吧？”
女孩氣頭上被人打斷，轉頭一看，就見一個白皙清秀的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個同款面霜放到她帶來的那盒旁邊細細比劃了一會，然後笑瞇瞇地看著她道：“這是從貨架上拿下來的，跟你拿來的那個好像不一樣啊。”
陳阿姨正是無助，驟然見有人站出來為她說話，頓時喜形於色，連忙問道：“真的嗎？”
“你什麽意思？”長發女孩眉頭皺了一下，從江秋秋手上接過面霜看了看，沒好氣道，“哪裏不一樣了？明明就一模一樣。”
陳阿姨也細細地看了看兩盒面霜，然後得出結論：“我也覺得一模一樣。”
江秋秋：“……”阿姨你到底還要不要清白了？
陳阿姨說完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這話不合適，連忙道：“小姑娘，你說說看，這兩個有什麽不一樣？”
“我剛剛裸眼看就覺得不一樣。”江秋秋抹了把臉，把兩個面霜並排放到一起，指著包裝盒道，“這樣對比就很明顯了。”
陳阿姨左看看右看看，依然不懂：“哪裏明顯了？”
江秋秋恨鐵不成鋼地瞄了她一眼，接著指出幾處道：“第一個是印刷工藝不一樣，雖然圖案乍看都一樣，但這個有點歪了，而且顏色偏黃一點點，分開看不明顯，但放在一起是能看出色差的……”
江秋秋說完，大家再仔細去看，發現果然如她說的那般，只不過，這個區別絕對不是她說的“明顯”就對了，起碼不是她那樣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這個封邊膠帶的寬度也不一樣。”包裝盒的封口貼了一圈透明膠帶，本來是無人關註的細節，被江秋秋一說，大家才註意到，還真的不一樣大小。
不過發現這一點後大家的第一反應不是長發女孩拿的面霜有問題，而是默默看了江秋秋一眼：這都能註意到？這是什麽眼神？什麽觀察天賦？
其實這放在十年後不過是每個剁手女孩都熟練掌握的一套基本鑒別流程，只是這時候網絡購物沒有那麽繁榮，很多人還沒能熟練掌握這種技能。
“瓶蓋和瓶身之間的距離也不一樣大。”江秋秋正在專註打假，根本沒註意大家的眼神，面霜蓋子擰上後會留有一圈縫隙，她觀察完縫隙的距離，又打開蓋子挖了一點面霜出來，像是在做什麽實驗一般，細細聞了一下，又不能完全確定的樣子，“我感覺面霜也不一樣，有沒有人幫忙試試。”
她邊說邊回過身往後看，就見鄭敘站在她後面，正無言地看著她，兩人視線對上，鄭敘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別的記不住，這方面倒記得很清楚。”
“這是精致女孩的本能。”江秋秋泰然自若，“已經刻在了我的基因裏。”
鄭敘：“……”精致女孩真是一個萬能說辭。
“就你了，師兄。”江秋秋索性就近握住鄭敘的手掌，手法嫻熟地把面霜往他手上輕輕推開，“你體驗一下，這兩個面霜有什麽不同。”
柔軟微涼的指腹在筋骨分明的手背上輕輕擦過，帶著面霜的滑膩，鄭敘覺得手背有點發癢。
他心中微動，眼神落在江秋秋的發頂，江秋秋低著頭，對他的視線毫無所覺，只一心沈浸在鑒假事業中。
鄭敘手指不自覺輕輕曲了一下，就聽江秋秋問道：“怎麽樣，師兄，兩個面霜是不是不一樣？”
鄭敘微微一頓，而後誠實地說道：“我分不出來。”
“……”江秋秋憤憤轉身，“差點忘了，你是個臭直男。”
鄭敘：？
直男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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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數量一直穩定在兩位數的江秋秋表示情緒穩定，並鎮定地看了鄭青川一眼，義正言辭地說道：“同學，說幾不說把，文明你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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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敘倒沒什麽表示，餘光睨了江秋秋一眼，說道：“你的手機我回頭找人去修，你現在繼續住院也沒什麽用，我先給你辦理出院。”
果然如鄭青川說的，鄭敘接著就表示可以先幫忙安置她，他原本是想提議給她先找個地方住的，不過剛要開口，卻又話鋒一轉，反問道：“你自己有什麽想法？”
江秋秋沒想到鄭敘還能征求她的意見，心道鄭敘果然是個好人，她猶豫了一下，便把自己想繼續上學的想法說了出來，她半真半假地感慨：“我覺得我應該是珠川大學的學生。”
“可不是。”旁邊的鄭青川聞言嘲笑道，“你可是雲珠學院2018級的學生呢。”
“……”江秋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前夫同學，你真相了。
鄭敘怎麽想的沒人知道，眼下確實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江秋秋身份不明，但明顯應該還在上學的年齡，也不知道她還要多久才能恢覆，總不能就這麽白白耗著。
鄭敘沈吟了一下：“那你先到珠川大借讀一段時間吧。”
“啊？”江秋秋聞言吃了一驚，她原本只是希望能去珠川大蹭聽一段時間，日後想辦法拿到公民身份，她再報名重新參加高考也行，沒想到鄭敘居然直接讓她去借讀。
珠川大學一直有收借讀生的傳統，所謂借讀生其實就是開放給非本校學生過來聽課的機會，通常借讀時間是一學期到一年，這段時間的待遇和正式學生完全一樣，也就是和正式學生一樣住宿舍，上課，參加班級活動，區別是沒有學籍，也不能拿到珠川大的學歷證|書。
借讀制度一方面是為了開放交流，另一方面也是給一些特殊人物申請學習留的口子。
以鄭敘後來被媒體披露出來的家庭出身，江秋秋並不意外他能弄到借讀名額，意外的是他願意幫她。
江秋秋十分感動，再次發卡：“你真是個好人。”
鄭敘果然背景深厚，很快辦好了借讀手續，江秋秋正式成為珠川大學2008級的一名借讀生，鄭敘按照她那張“假校卡”上的信息，幫她辦理借讀的是雲珠學院的金融專業，很巧，剛好和他同班。
兩天後，鄭敘送江秋秋到珠川大的女生宿舍樓下，江秋秋由衷表示感謝，並說道：“錢我會還你的。”
除了給她辦理借讀，鄭敘還給了她三千塊現金，這時候普通大學生一學期生活費也就兩三千塊，這筆錢不多不少，夠她應急一段時間。
江秋秋需要錢生活，便沒有客氣，不過她覺得鄭敘已經夠仁至義盡了，自然也不好意思白拿他的。
鄭敘無可無不可，只淡淡道：“隨便。”
“那我先上樓了。”江秋秋說罷正要走。
“對了。”鄭敘突然想起了什麽，提醒道，“你的迷彩服應該送到宿舍了，明天記得參加軍訓。”
江秋秋呆了呆：“什麽？”
鄭敘解釋：“大一的借讀生也是要參加新生軍訓的。”借讀生除了拿不到學歷證明，其他一切都和正式學生一樣，軍訓也不例外。
見她呆滯的樣子，鄭敘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江秋秋吸了口氣，神色肅穆，“只是需要去買個防曬。”
鄭敘微微一頓，有些驚奇：“你失憶了還記得要防曬？”
“失憶算什麽。”江秋秋面不改色，“真正的精致女孩，就算是穿越也不會忘記防曬的。”
這時候還沒有“精致女孩”的說法，鄭敘聞言有些好笑，卻忍不住下意識去看她的臉。
他此前只關註她的傷情，還真沒仔細註意她的樣子，這會一看，才發現她意外竟長得很好看。
江秋秋眉眼清秀，白皙明凈，皮膚有些薄，稍微不註意就微微泛起一點紅血絲，是典型的初戀臉，不過因為鋒芒太盛，個性又張揚，導致許多人常常會忽略她的樣子。
鄭敘心中不自覺一動，“嗯”了一聲，失笑道：“那我帶你去購物街吧。”
“不用……”江秋秋話未說完，鄭敘已經動身了。
“走吧。”
珠川大學城地處珠川市市郊，集中了本市十四所最頂尖的高校，各高校校區呈環狀分布，大環的圓心則是大學城的公共湖泊、綠地、體育場和商業區等。
十年後，大學城的商業區已經發展成熟，一共擁有兩座大型商場，因為消費主義在高校間的盛行，還有不少面向學生的品牌甚至輕奢品專櫃進駐。
但這個時候的商業區還十分樸素，別說大型商場，就是所謂的商業街，也不過是把本地村民原來住的平房改造成店面，有些小巷路面都沒修好，坑坑窪窪的。倒是店主們各有想法，招牌做得花花綠綠的，放眼望去，很有些後世賽博朋克的味道。
鄭敘帶著江秋秋到了商業街一家店門口，說道：“這是這裏最大的店，你看看？”
江秋秋一看，這家店果然很大，又在商業區最好的位置，因為剛開學，店裏熙熙攘攘擠滿了買東西的學生，生意十分火爆。
但她只略掃了一圈，臉上便露出嫌棄的神色來。
這家店雖然大，產品也全，但是亂七八糟的東西特別多，一些幾年後將爆出質量醜聞的小牌子就不提了，目測假貨也摻了不少，這時候的學生在這方面的分辨能力不強，又不像十年後那樣網上隨處都是鑒假的科普，一些肉眼可見的粗糙的產品居然也能在這裏蒙混過關。
但江秋秋日常消遣之一是看美妝博主的視頻，對各種護膚品知識和大小品牌歷史如數家珍，而且因為縱橫各大電商平臺，練就了一身肉眼鑒假貨的技術，後世那些仿真度極高的高仿產品她都有一定概率能鑒別出來，何況這些劣質假貨。
江秋秋左右看看，然後指著旁邊一處道：“去那家看看吧。”
原來這家店旁邊有條拐進去的巷子，巷子裏有一家賣護膚品的小店，不過因為店面小，裝修也比較樸素，人流相對冷清得多。
鄭敘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無所謂地和她一起走進了那家小店。
這小店店主是個胖胖的中年阿姨，態度十分熱情，見誰進來都要聊上兩句，不一會，江秋秋就知道了阿姨姓陳，是本地拆遷戶，因為閑著沒事，就在女兒的建議下開了這家店打發日子，店面也是自己家的。
這家店門面小，產品也不多，但勝在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三無雜牌，基本都是正規廠家出產的平價產品，有一些牌子在江秋秋開始學習護膚的時候已經糊了，她只在古早的推薦帖裏看到過，此時見到，便饒有興趣地試了一圈。
陳阿姨見狀也不介意，樂呵呵道：“小姑娘多試試，挑個適合自己的。”
不過最後江秋秋還是保險地選了個認識的小牌子，又估摸著預算拿了瓶洗面奶和潤膚乳，選的是屹立多年，得到時間認證的國產大品牌大寶，加起來一共不到一百塊。
她倒是想買個全套護膚，但是現在經濟情況不允許，先做做基礎保養就行了。
江秋秋選完東西正要去付錢，卻見收銀臺那邊不知怎麽地突然吵了起來。
陳阿姨紅著臉道：“小姑娘，你可以說東西不合你心意，但你不能說這是假貨。”
她對面一個長頭發的女生氣洶洶道：“你就是賣假貨，憑什麽不能說。”
兩人聲音都不小，一下子把店裏其他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陳阿姨見狀一下子急了，大聲道：“你不能汙蔑我，我雖然做的是小生意，但是從來沒有賣過假貨。”
那女生聞言把收銀臺上的一盒面霜一推，把面霜蓋子擰開：“你東西看著是挺真，但是這款面霜我用過很多次了，一用就知道你賣的是假的……”
女生信誓旦旦，還有在這店裏購買的小票證明，而陳阿姨開店只是圖個消遣，明顯對這些產品了解並不深，被女孩連珠炮彈般的一席話給懟懵了，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店裏其他正在選購的學生見此紛紛把手中的產品放下。
阿姨見狀更加著急，丟了這點生意還是小事，要是因此壞了聲譽才真的不妙，但她又不知道怎麽反駁，只能徒勞地說道：“我沒有賣假貨……”
“你還狡辯！”女孩冷笑道，“信不信我在論壇上曝光你——”
她話音未落，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同學，你這個面霜不是在這裏買的吧？”
女孩氣頭上被人打斷，轉頭一看，就見一個白皙清秀的女生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手上拿著一個同款面霜放到她帶來的那盒旁邊細細比劃了一會，然後笑瞇瞇地看著她道：“這是從貨架上拿下來的，跟你拿來的那個好像不一樣啊。”
陳阿姨正是無助，驟然見有人站出來為她說話，頓時喜形於色，連忙問道：“真的嗎？”
“你什麽意思？”長發女孩眉頭皺了一下，從江秋秋手上接過面霜看了看，沒好氣道，“哪裏不一樣了？明明就一模一樣。”
陳阿姨也細細地看了看兩盒面霜，然後得出結論：“我也覺得一模一樣。”
江秋秋：“……”阿姨你到底還要不要清白了？
陳阿姨說完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這話不合適，連忙道：“小姑娘，你說說看，這兩個有什麽不一樣？”
“我剛剛裸眼看就覺得不一樣。”江秋秋抹了把臉，把兩個面霜並排放到一起，指著包裝盒道，“這樣對比就很明顯了。”
陳阿姨左看看右看看，依然不懂：“哪裏明顯了？”
江秋秋恨鐵不成鋼地瞄了她一眼，接著指出幾處道：“第一個是印刷工藝不一樣，雖然圖案乍看都一樣，但這個有點歪了，而且顏色偏黃一點點，分開看不明顯，但放在一起是能看出色差的……”
江秋秋說完，大家再仔細去看，發現果然如她說的那般，只不過，這個區別絕對不是她說的“明顯”就對了，起碼不是她那樣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這個封邊膠帶的寬度也不一樣。”包裝盒的封口貼了一圈透明膠帶，本來是無人關註的細節，被江秋秋一說，大家才註意到，還真的不一樣大小。
不過發現這一點後大家的第一反應不是長發女孩拿的面霜有問題，而是默默看了江秋秋一眼：這都能註意到？這是什麽眼神？什麽觀察天賦？
其實這放在十年後不過是每個剁手女孩都熟練掌握的一套基本鑒別流程，只是這時候網絡購物沒有那麽繁榮，很多人還沒能熟練掌握這種技能。
“瓶蓋和瓶身之間的距離也不一樣大。”江秋秋正在專註打假，根本沒註意大家的眼神，面霜蓋子擰上後會留有一圈縫隙，她觀察完縫隙的距離，又打開蓋子挖了一點面霜出來，像是在做什麽實驗一般，細細聞了一下，又不能完全確定的樣子，“我感覺面霜也不一樣，有沒有人幫忙試試。”
她邊說邊回過身往後看，就見鄭敘站在她後面，正無言地看著她，兩人視線對上，鄭敘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別的記不住，這方面倒記得很清楚。”
“這是精致女孩的本能。”江秋秋泰然自若，“已經刻在了我的基因裏。”
鄭敘：“……”精致女孩真是一個萬能說辭。
“就你了，師兄。”江秋秋索性就近握住鄭敘的手掌，手法嫻熟地把面霜往他手上輕輕推開，“你體驗一下，這兩個面霜有什麽不同。”
柔軟微涼的指腹在筋骨分明的手背上輕輕擦過，帶著面霜的滑膩，鄭敘覺得手背有點發癢。
他心中微動，眼神落在江秋秋的發頂，江秋秋低著頭，對他的視線毫無所覺，只一心沈浸在鑒假事業中。
鄭敘手指不自覺輕輕曲了一下，就聽江秋秋問道：“怎麽樣，師兄，兩個面霜是不是不一樣？”
鄭敘微微一頓，而後誠實地說道：“我分不出來。”
“……”江秋秋憤憤轉身，“差點忘了，你是個臭直男。”
鄭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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