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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前塵過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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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瑾本以為。她說道要去蘇府的時候。趙言定會攔著自己的。只是沒想到。她竟一句話都未說。只是跟在她身後下了樓。又隨著她往外頭走。

梁仲見她們一前一後往外走。忙起身攔住了她們。

“沫瑾。趙言。我已讓小二去準備吃的了。你們這又是要去何處。”看著兩人陰沈著臉。怎麽瞧都不像是去賞景游玩的。

眼下的梁仲時刻都註意著她們二人的動向。原以為只需看住一個沫瑾便成了。如今看來。這趙言更是個不省心的。他看住了一個便對另一個有些無暇顧及。此時到有些像一根蠟燭兩頭燒。著實在讓他覺得鬧心。

“咱們要出去一趟。你自個兒先吃吧。”趙言不過掃了他一眼。便提步要往外頭走。卻再次被梁仲攔住。

“你出去做什麽。眼下還有什麽急事。都已經一整日不曾好好吃過東西了。如此下去。這身子怎麽扛得住。”

趙言有些不耐煩的皺眉望著他。心中越發的煩燥。而沫瑾見梁仲一而再。再而三的攔住自己的去路。知曉不說清楚梁仲是不會讓她們離開的。

“大哥。我要再去趟蘇府。會盡快趕回來的。”

梁仲皺了皺眉:“我便知道你們定是還要去蘇府的。天色將暗。便是要去。明日清早我陪你們去。又何處趕著這個時候去。”

他也知曉。自個兒攔不住她們倆個。只是覺得這時候去實在不妥。還不若明日一早去蘇府門口堵人呢。

沫瑾微側頭看看一旁從方才便一直莫名生氣的趙言。覺著此時便是她答應了。趙言也不會同意梁仲之言。

她猜不透趙言同梁仲之間是出了何事。只是覺得趙言此時心中的憤怒斷不會比自己少。

“你願意何時去便何時吧。我等升鬥小民不奉陪了。”說罷。趙言一甩袖子。繞過梁仲的身側。大步往外而去。

“嗳。趙言。”梁仲返身便想去追。卻被沫瑾拉了一把:“大哥。你也別攔著我們了。有些事。早些解決是最好的。我不想再在這裏呆下去。”

沫瑾微仰著頭。睜著水汪汪地眸子望著他。

末了。梁仲嘆了口氣:“沫瑾。你知曉的。我總是無法拒絕你。”他看著沫瑾淺淺勾起的唇角。繼續說道。“走吧。我陪你們去。”

他沖著桌旁的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當即起身。隨著他們出了客棧。

路上。行人匆匆。都趕著回家。而他們幾人。亦是同樣急步匆忙。向著蘇府而行。

此時的蘇府門口。已懸起了燈籠。也不等侍衛上前敲門。趙言已大步上前到了朱漆門前。嗵嗵嗵地敲響了環扣。

許久。才有人應聲來開門。

門開了道縫。探出一個人來。還是上午的那個看門的。見著趙言的臉。像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便要關門。

趙言出手重重地拍在門上。後頭的侍衛見情形不對。未等梁仲發話便已上前助趙言推開了大門。

趙言拍了拍手。看著因門被推開而跌坐在一旁的男子。沖著他冷哼了一聲。便提步堂而惶之的踏過了門檻。饒是看到因聽到動靜而匆匆趕來的護院們。她亦不見懼色。大搖大擺地沖著此時已燃起了燭火的花廳。

“站住。來者何人。”

花廳門口。有人叉手站著。許是聽到外頭的響動出來查看。只是一時片刻看不清來人的樣貌。

待又近了些。趙言也看清了站於門口的那人。原來是沫瑾的那位同父異母的弟弟蘇沫遠。

此時才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光顧著走回客棧了。也未去留意這個小子。看來他離開了春風院便回來了。

“咦。”同時。蘇沫遠也看清了來人。忍不住咦了一聲。心裏想著她來蘇府做什麽。

“蘇沫遠。你那爹可回府了。”

趙言三兩步邁上臺階。毫不客氣的問著蘇沫遠。

蘇沫遠被她這來勢洶洶的樣子給怔住了。呆呆地回道:“我爹。他今日一直在府裏啊。”

趙言聞言。冷哼一聲。撇頭看了一眼走在後頭的沫瑾等人。

蘇沫遠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到沫瑾便興沖沖地跑了下去:“瑾姐姐。你也來了。”

沫瑾望著他。唇瓣動了動。卻無論如何都叫不出口他的名字。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而後微仰頭看向此時正望著廳內的趙言。

她提步。正想快步跟上去。只見趙言已大步踏入了花廳。

沫瑾忙提著裙擺便一路跑著上了臺階。梁仲緊跟在她身側。將將到了門口便聽到了裏頭傳來的聲響。

“又是你。你竟然還敢闖我蘇府。”

沫瑾踏進花廳時。林若芳正拍下了筷子起身。瞪著雙眼望著她。

“哼。夫人若未做虧心之事。又何懼有人尋上門來。”趙言的視線掃過她。而後落於她身旁的男子身上。牢牢地盯著他低沈說道:“你便是蘇風亭。”

“你。你是……”蘇風亭緩緩起身。臉上現出遲疑之色。皺眉看著她。

彼此。沫瑾與梁仲紛紛進了廳內。林若芳一看到眾人。氣不打一處來。頓時便怒了:“好啊。你們一個個到真有膽。白日裏在我府內鬧得還不夠。此時還敢來。好。很好。我到要看看。你們這一次來得。可還去得。”

“你將我娘的屍身弄到何處去了。”沫瑾不理會怒火中燒的林若芳。只是皺眉瞪著蘇風亭問道。

如今她只希望。她這個不稱職的爹能念在與娘夫妻一場的份上。告訴她。他將母親葬在了何處。

雖也知他不會大肆替娘置辦身後之事。卻仍是希望他能替娘尋個偏靜之處埋了。也好讓她有個悼念之處。

只可惜。有人便是不想讓她知曉。

“呸。就你娘那賤人。還想有個安身之處。哼。癡心作想。我林若芳這輩子最恨的人。便是你那個娘。你覺得我會讓她安安靜靜地就這麽走嗎。我啊。將她拋到河裏餵魚去了。哈哈。你要是想找。自個兒去離河的吧。”

林若芳大笑著。連面目都因這笑而顯得有些猙獰。

“你……”沫瑾皺眉。微有急色。

她於心中不停的念叨著。莫要輕易聽信林若芳的話。她便是要她難受。讓她尋不著娘親。心裏雖然有些忐忑。生怕她真如此所言的做了。卻還是覺得蘇風亭應不至於作惡到這等地步。想著或許他阻止了林若芳的瘋狂之舉。也是說不定的事兒。

“娘。你胡說什麽呢。你不會真的把姨娘給……”

沫瑾的身後。連蘇沫遠聽了這番話都有些承受不住了。大步走到林若芳跟前。想問卻又生怕娘還真這麽做了。那也太缺德了。

那日。他得知姨娘懸梁自盡的消息後。便回了府。那時。姨娘的屍身已不在府內。到底被送去了何處。他也不知。還以為是爹讓人送到哪個庵廟裏去作法事去了。

在燕城。也有大戶人家的妾氏亡故之後被送去庵廟停屍。而後尋個合適的地方下葬。他一直是這般覺著的。也未曾問過。如今聽了娘的話。他著實有些不確定了。

“哼。果然都是一丘之貂。做事都是這般的心狠手辣。”趙言冷哼了一聲。訕笑說道。視線卻仍是停留在蘇風亭臉上。

“你娘。我將她埋在北城門外的安然山上。我想她也是想看著你所在的方向吧。”蘇風亭說著。又轉而去看趙言的臉。

沫瑾聽了。怔住了。還未回過神來。林若芳已壓不住心裏頭的火。對著蘇風亭便沒頭沒腦的打了起來。

“你居然敢偷偷瞞著我將人給埋了。我不是讓你隨便丟到離河去嘛。你膽大了嘛。敢瞞我了。是不是看我們蘇家現在不如以往了。便敢對我陽奉陰違了。好啊蘇風亭。你到是長膽了。”

一個打。一個避。蘇風亭和林若芳便圍著廳內的桌子打起轉來。只是管事的和丫頭紛紛上前去勸架。頓時堂內亂得不像樣子。沫瑾皺了皺眉。看向趙言。

她來此。也不過就想得這句話。如今知曉了。也不想再留在此處看到他們。她與蘇家的關系。便隨著娘親的離世而斷得幹幹凈凈。不再有任何留戀。

“走吧。以後。都不必再來了。”趙言的視線隨著兩人打了幾圈轉兒。便緩緩地閉上了眼。輕聲的說著。

看著她平靜的臉。沫瑾竟有種錯覺。好似她這句話並非是對著她說的。更像是趙言沖著自己說的。

只是。她沒有細想。趙言也未再出聲。

兩人徐徐轉身。慢步走向門口。

此時。誰都未留意他們幾人。也無暇理會他們。只是隨著堂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位主子幹著急。

出了花廳。沫瑾深吸了口氣。至此。蘇家便可被她拋於腦後。不再記掛著了。

“瑾姐姐。”身後。傳來蘇沫遠的叫喚。她停步。回頭。只見他站於門口的臺階之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而她。只是笑了笑。便回過了身去。

蘇沫遠。雖有幾份可惜。但他。她也不想再記著了。

“等等。等等。”

眾人又行了幾步。忽又聽得後方有人急匆匆地叫嚷著。

沫瑾回過頭去。只見蘇風亭拎著袍擺。大步從臺階而下。轉眼便到了她跟前。

“你。你到底是何人。”

沫瑾瞪大了雙眼。借著小徑兩側朦朧的燈籠光。看到蘇風亭的視線。卻是落在她身旁未曾轉過來的趙言身上。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不明白他與趙言之間。難道還有旁人不知的瓜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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