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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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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李旭出現將話兒都挑明之後,沫瑾反到變得心安理得的在相府住了下來。

此時的她,不再是李旭名義上的妻子,而是梁仲的義妹,說起來勉強也算得上是相府的人了,只是她昔日受夠了他人的冷眼,對於府裏的下人很是和藹和親,讓眾人都覺得自家主子這妹子收得好,收得妙,收得讓人心花怒放。

梁晴在聽到她成了自己的義姐之後,神情有些怪異,只是轉眼又和她嬉笑如常,讓沫瑾在忐忑之中又安下心來。

日子一日覆一日的過,似乎朝事都閑了下來,梁仲下朝歸府的時間也越來越早,除了偶爾與她品茶談風情,便是帶她出門四處游玩,這種日子她過得如魚得水,整日笑語嫣然,令人如沐春風的。

除夕之日,梁仲下朝歸來,一頭紮進了書房埋頭疾書,在素若的監工之時,硬是寫了十幾副的對聯出來,美名其約要貼滿整個王府,天曉得他轉身之後,這些相爺的墨寶又去了何處。

不過他閉關書房,到是令她清靜了許多,至少素若不在她身邊轉悠了。

吃了午飯,梁仲又領著兩個丫頭,徑直往沫瑾現下居住的竹苑走去,沿途遇著穿著喜慶的下人,也會交談上幾句,一來一往,不長的一段路也走了一盞茶的功夫。

待到了竹苑門口,院門大開著,有個下人正打掃著院中的落葉,見著梁仲忙行禮。

“沫瑾小姐呢?可在房裏?”他環顧四周,不見蘇沫瑾的身影。

“小姐在屋子裏。”

話音方落,梁仲已大步走向屋子,看得身後的幾人竊笑不已,只瞧見自家主子熟門熟路的叩響屋門。

屋子裏半天沒動靜,梁仲正想再敲,手才揚起,房門便被人從裏頭拉開了,沫瑾歪頭瞪見是他,習慣性地露出了笑容:“大哥。”

“躲房裏做什麽呢?”

梁仲踏入房內,揮手讓兩個婢女將東西擺下,自個兒已走到向左進的居室,看到桌案上筆墨紙硯整齊排開,看樣子方才他進門前,沫瑾應該是在練字。

見他走向桌旁,沫瑾顧不得去應付那兩個婢女,追在他身後:“不過是我隨手的塗鴉,沒什麽好瞧的。”

“若隨手的塗鴉便能繪出山水之精髓,你讓那些嘔心瀝血,一心撲在畫作之事上的文人雅士又該如何自處?這話要是被他們聽到了,你這是要活活氣死他們啊。”梁仲拿起她的傑作,滿心滿眼的欣賞之意。

原以為她練就書法,不想原來是一副水墨山水畫,高山流水,獨翁行舟,意境之悠遠,情懷之高深難以言喻。

沫瑾被他的一番話說紅了臉,不好意思的撫過墨發,眼神飄忽閃爍時掃過一旁桌上托盤中的東西,只見疊得整整齊齊的看了半天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猜想大約是衣物之類。

“大哥,這是什麽?”她忙顧左右而言他,自己的那點本事顯擺出來還真有丟人顯眼的意,要是再讓他這般誇下去,她真該找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哦,那是前些日子替你定的那些衣裳,今日正巧送來,快去換上試試。”梁仲沖著兩個婢女使了眼色,兩人近似挾持著將沫瑾帶進了後頭的臥室。

梁仲隨意的翻閱著她擱在桌案上的書冊,這些都是從他書房裏搬來的,內容涉及範圍甚廣,有鄉野異志,尉羌國史記,醫書藥典,甚至還有兵法謀略之籍,令他不禁好奇到底是她錯手拿了,還是她真的能將之一一看懂了。

誠然,她的學識較之尋常女子而言,更為廣博,看她行舉手投足自有氣蘊,應是大戶人家的閨閣女子,據他所知,高光國的女子,只要是大戶在家的,三從四德之陋習越發的根深蒂固,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按理她不該如此多才。

但若說是尋常人家,為柴米油鹽之苦困擾猶不及,又何來閑情之心去讀書識字,真真是讓人左思右想,費解不已。

“大哥,這身衣裳我很喜歡。”

他正沈思之時,忽聽得沫瑾含笑之語,擡頭,她已站於跟前,大張著雙臂,垂眸顧自欣賞著身上的錦衣。

因著天寒,他替她選了絳紫為主色,暗紅色的絲線在袖口和外袍擺處繡著祥雲的花紋,再以金線納邊,與她往日的花衣相比,更顯大氣端莊。

“確實不錯!”他由終而感,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忽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走,我帶你出去逛逛。”

沫瑾被他拽得有些楞頭楞腦,下意識地邁著雙腳跟在他身後向府門口走去。

相府裏有不少人見著他們的相爺大人拽著他義妹的手,滿面春風的大步而行,那臉上的笑容都快滲出蜂來了。

“咱們大人這是紅鸞心動了嗎?”

“嗳呀,相爺不虧是相爺,懂得將人家收作義妹留在身邊,近水樓臺先得月,老祖宗的話還是蠻實在的。”

沫瑾紅著臉跟著走,聽著那些碎碎念叨不停的鉆進耳朵裏,想著自己原本十分尷尬的身份,竟還能讓他們生出別樣的念頭來,這相府的下人們著實都是些有念想,有沖勁的人啊。

“相爺這是要出府?”兩人將將踏入前院,就被管家莫甫撞了個正著,有著芋巧玲瓏心的莫甫自是一眼就瞧出了梁仲七八分心思,嘴裏的問話剛出口,這一廂已經吩咐人下去準備了。

“今日若有人上門,便說我出府去了,不知何時歸來。”梁仲松了手,撣了撣衣衫,吩咐了一聲,這才施施然地向外頭走。

“嗳,老奴明白了。”莫甫哪會不知主子的意思,就是說今日若有人來送禮示好的,都統統攔在外頭,不管是活的還是死的,反正只要不是府裏的都不準放進來。

莫甫做事,真是可謂滴水不漏,想旁人所不想。

他不止準備了馬車,還備下了火盆,暖手的湯婆子,還準備了點心和茶水,更讓素若同行,以防她有不時之需,直令沫瑾感嘆他這都快老得生繡的腦子還能轉得這般快。

尉羌國一百三十五年的最後一日,天氣甚好,梁仲帶了沫瑾去了城中最有名的天禪寺燒香祈福。

兩人皆是清一色素雅的衣物,在不論男女都是五顏六色跟個彩球一樣的尉羌國人眼中,實屬怪人,只是偏偏又極其順眼,挑不出不是的地方,故而,總是有人不停的一看再看,看了還要再看。

梁仲以為沫瑾與尋常女子一樣,喜歡求神拜佛,而沫瑾卻礙於他的一片心意不舍拒絕,兩人走馬觀花的逛了一圈,便明白了各自的心思,心照不宣的相視笑了笑,之後,梁仲便帶她去了酒樓。

“莫看這酒樓外面極不起眼,但他們的菜色甚是可口,我保準你吃了還想再來。”梁仲邊說著,帶著沫瑾進了一間小酒樓。

只看一樓滿桌的場景,她已對梁仲的話信了一半,另一半嘛,只有親口嘗過才算得數。

順著小二的指引,兩人攜素若上了二樓,一眼望去,滿堂的桌子又被坐了七七八八,只有幾張邊角的桌子還空著。

“相爺,您來了。”一個老者突然從身後冒了出來,沫瑾被他驚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才緩過神來。

“可還有位子?”

“我想著許是今日相爺也會出來湊個熱鬧,那個位置還給您留著,請隨我來。”老者似是酒樓裏上了得臺面的人,引著三人往一邊的角落走去。

“嗳,你看那兩人的衣裳真是奇怪?”

“是啊,可是,小姐,奴婢覺著看得還是蠻順眼的。”

隱隱地,沫瑾聽到有人如此評價著,不由的勾唇暗自偷笑。

“郎才女貌啊,不過我怎麽看著那位公子覺得有些眼熟。”

沫瑾正想尋個機會看哪個男子說看著梁仲覺得眼熟,只是她正想回頭,已被一道屏風擋去了視線。

屏風後的桌子臨窗,擺設與他們並無差異,只是用東西一隔之後顯得清靜了許多。

三人坐定,沫瑾回頭探身,一眼就看到了下方一個若方的廣場。

“今晚,在那個廣場會舉行驅儺,咱們在這裏吃了飯,我就帶你們過去。”梁仲在身旁說著。

“在沫瑾小姐的家鄉,可曾有這個儀式?”素若滿臉好奇地望著她。

她搖了搖頭:“驅儺?何為驅儺?”

只聽這名兒,沫瑾猜想大抵最後都是尋求吉祥如意吧

梁仲笑了笑:“大致便是如此,說來,也不過是一種寄托,大夥也圖個熱鬧,除夕之夜,通城之百姓不盡興可是不歸家的。”

“尉羌國比之高光國,民風開朗,百姓豪邁熱情,果然是差別甚大,大哥不過是帶我隨意在通城走了走,我便覺得自己往昔真是作繭自縛了。”

誠然,她在高光國蘇府裏,覺得自己已經看得夠開明,對凡事足以淡然,而今再想想,尉羌國的人,似乎永遠都是沒有煩惱的樣子,人人臉上都掛著笑容,如梁仲這樣表情總是淡淡地人,總也能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笑意。

“如今沫瑾小姐是相爺的義妹,自然也算是半個尉羌國人,可是要入鄉隨俗才好。”素若的話,將沫瑾逗得一笑,“嗳呀,沫瑾小姐笑起來那叫一個美啊,算得上傾國傾扔了了。”

梁仲端坐一旁,看著沫瑾巧笑倩兮的模樣,不由隨之笑了起來:“待日後有了機會,我帶你去瞧瞧通城之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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